赤壁之崛起荆南

    在信中，刘贤好言安慰了魏延一通，叫他一定要听从陆逊这个青徐都督的命令，言语之中表现的极为亲厚。

    魏延虽心下有些不服陆逊，但见了刘贤的佩剑，又看刘贤的亲笔书信写的极为熨帖，当下也只得勉强顺服。不过语气却就不是那么好了，就听他对陆逊道:“我等正与曹军浴血奋战，如今陛下却又派陆都督来统兵，料想陆都督必定有妙计可以击破曹军。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参详参详！”

    陆逊闻言笑道:“魏将军言重了！论起来魏将军官爵在我之上，不过将军是淮南都督，而我则是青徐都督。将军在诸军之中，率先结束了淮南战事，领兵援我青徐，我实在是感激的很啊！”

    魏延闻言，眉头一挑。陆逊之意是说他本就是青徐诸军的主将，魏延虽官阶极高，但毕竟是援兵，所谓客不压主，援兵自然该听主将的命令。

    当下魏延道:“如今曹军在密水之上修筑了坚固营垒，我军难以攻克。若不能击败曹军，我军在青州将会难以立足。到时候陆都督这个青徐都督恐怕也将无颜回去面见陛下吧！”

    陆逊点了点头，道:“我此来正为击破曹军！”

    魏延追问道:“如何进兵”

    陆逊道:“待我看过曹军营垒之后，再做定夺。”

    当下陆逊率领众将出营，骑快马来到曹军营寨之前。只见曹军夹岸设立两座陆营，岸上垒土成墙，墙外挖掘五丈宽的壕沟，并围了四五重鹿角。营内箭塔楼橹一应俱全，十分严整。

    再看密水之上，无数曹军仍在不断修筑水上营垒。已经间隔三十步建好了四座浮桥，浮桥之上又用铁索木板相连，在密水之上构筑成了一个宽达百余步的平台，其上不仅能够跑马，而且密布楼橹箭孔，防守十分严密。此外在上下游两侧，还有许多削尖的木桩被密密麻麻地固定在浮桥之上，尖头朝外，这是为了防备敌军战船冲撞或是靠近。而在木桩更前面，曹军已经打造了十余根铁索横在水面，同时仍还有许多曹军正不断地将一根根木桩钉入水底，以此阻碍上、下游船只。

    此外，陆逊仔细观察之下，还发现曹军陆寨之中多挖水坑、多备沙池，水寨之上也多备水缸、水桶，显然是防着汉军火攻。

    当下陆逊沉思许久，复又领着众将回了营寨。就听魏延迫不及待地问道:“陆都督如今看过了敌军营垒，可有妙计破敌”

    陆逊点头道:“我已有了破敌之策，诸将只需听令行事，不出十日，定能击破曹军！”

    魏延闻言，大为讶异，急忙询问。就听陆逊如此如此地说了一通，魏延听完之后，当即惊喜不已，急忙遵照陆逊的吩咐分派了下去。自此，魏延收起了对陆逊的小视之心，虽然心中仍旧不服陆逊居然爬到了自己之上，但面上却再也没有表现出来了。

    此时，回到许都之后便即被曹丕好言留在的许都的司马懿却是忧心如焚，几次面见曹丕，请求放自己回转青州，却都未能得到同意。反而多次请求之下，惹得曹丕极为不快，索性对司马懿避而不见。

    司马懿连续接连三天求见曹丕，未能获准，当下失魂落魄地往自家府邸行去。走到半路，就听乘坐的马车之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是仲达在马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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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水中藏火
    董昭闻言，皱了皱眉，追问道:“仲达所说破绽到底是什么”

    司马懿叹道:“在密水之上搭建浮桥，夹岸立营，固然可以截断水道。但若是汉军在上游拦河筑坝，蓄洪水冲击我水陆营寨，大军将尽成鱼鳖也！”

    董昭闻言面色一变，随后道:“仲达多虑了！胡质、王基、孙礼皆是知兵之人，程武多智，典满、曹楷也熟识军务，更兼阎柔乃是积年老将，他们夹岸立营，又如何会不防备汉军用水淹之计前几日夏侯楙将营垒画成图本，送到了许都，我也粗略看过。他们的陆寨都依照地势，便有低洼之处，也用许多木桩支撑，上铺木板，以榫头契合，极为坚固，整个营寨超出往年的最高水位极多。水寨虽是搭在浮桥之上，但都有坚固的铁索相连，一般洪水应该能够抵御得住。便是洪水真的来势极猛，到时候弃了水上营垒，大军退到陆上也就是了。等到洪水退去，再依托铁索，重新建设水寨，汉军照样过不去。”

    司马懿道:“倘若汉军趁着洪水冲毁浮桥之机，集中兵力攻打我东岸营垒，又该如何”

    董昭道:“洪水来得急，必然去的也快，不过几个时辰之后，洪水全数退去，西岸之军便可立时以木筏、木板修复浮桥，继而增援东岸。一两日内便重新连通两岸，有何可惧”

    司马懿道:“我军多是新兵，只恐到时候面对洪水以及精锐汉兵的攻击，将会心中慌乱。况且汉军知道自己若不能速胜，则终将放弃青州，多半也会不计伤亡地拼死力战。而我军却被密水分割为两部分，兵力反陷入弱势，只恐抵挡不住汉军的猛攻啊！”

    董昭道:“我军密水沿岸有八万大军，便是分驻两岸，也当各有四万人，岂能一两日都抵挡不住仲达明日可上书陛下，指出这个破绽，叫陛下派出信使，火速赶赴青州去提醒夏侯楙等人也就是了。”

    司马懿闻言，顿时沉默了下去。董昭见状，当下叹道:“仲达啊，你春秋正盛，来日方长，凡事不必急于一时！方今天下三分，互相征战，而刘贤气焰猖獗，即便我军此次夺回了情绪，汉魏之间的战争也将长期持续下去。只要让陛下知道了你的拳拳忠心，日后何愁没有领兵作战，建功立业的机会仲达，切不可心生怨怼，自毁前程啊！”

    司马懿面露感激之色地道:“多谢董公提点！我今夜回家，便即写好奏章，明日一早向陛下上奏，以表达对青州之战的关切。”

    董昭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司马懿的奏章送到曹丕桌案之上，曹丕心下一惊，随即招司马懿细细地询问了一通，便即命信使将司马懿的奏章火速送到青州交给夏侯楙观看，命夏侯楙等人小心汉军水淹之计。

    从许昌至高密的道路有一千五百余里，信使加急赶路，沿途驿站换马不息人，终于在三日之后赶到了高密。夏侯楙看了奏章，也自吃了一惊，随后急忙召集众将商议。

    就听王基道:“这几日密水的水量的确少了许多，我以为是冰雪化尽之后，夏汛未起之前的枯水期，因此未曾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应是汉军在拦河筑坝，准备蓄水以淹我军。”

    夏侯楙闻言大急，道:“似此，如之奈何”

    王基道:“可立即派兵去查探汉军蓄水之处，然后趁夜派出精兵予以破坏。同时加固、加高我军营垒，以免真的被水冲坏。”

    夏侯楙闻言点头，当即命王基派人去查探汉军修筑堤坝之处，探听明白之后，次日晚间，夏侯楙便命阎柔率领五千轻骑前去毁坏汉军堤坝。胡质则自告奋勇领兵随后出发接应。

    当夜阎柔率领骑兵悄悄绕到汉军筑坝之处，眼见堤坝上仅有数百兵马看守，当下阎柔大喜，领兵迅猛杀出。

    眼看就要冲到堤坝之前，就听四下里喊声震天，无数汉军手持火把杀出，竟将阎柔围在中间。阎柔见状，知道中计，当下领兵急退，却被魏延领兵堵住要道，左边廖化、尤泉，右边刘靖、董嗣，后面陆逊亲率三千骑兵掩杀，又有骆统、马忠、丁封、唐咨等兵马在外围戒备。

    众军将阎柔所部围在中间，奋力围杀。阎柔领兵冲了一阵，被魏延以铁甲长矛兵阻住正面，再以连弩攒射，一时死伤惨重。阎柔见冲不破魏延的方阵，急忙欲要转向冲击侧翼汉军时，陆逊已经指挥骑兵从后杀了过来，一时阎柔大败。

    正走投无路间，就听北面喊杀声震天，负责接应的胡质领兵杀到，里应外合，救出阎柔，黑夜之间胡质也不敢恋战，慌忙与阎柔一道领兵退回了自家营寨。

    陆逊挥军追了一阵，也自收兵。一番清点，杀俘曹军一千七百余骑，算是大胜一阵。

    众将正喜庆间，就听魏延道:“今夜虽然预设埋伏，胜了曹军一阵，但也可见曹军已经知道了我军的水淹之计。我想曹军破坏堤坝不成，必会回去加固加高自家的营垒，以抵挡洪水。陆都督的水淹之计恐怕是行不通了。”

    陆逊闻言笑道:“无妨，我本来也没想过单凭洪水便能击破曹军！我此计，名为水攻，实际却是火攻。火攻掩藏在水攻之中，曹军便是对水攻有了准备，又如何避得开我军火攻”

    魏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道:“陆都督是想趁着涨水之际，派出敢死之士驾驶火船，冲过曹军的铁索木桩拦截，直接焚烧曹军营寨”

    陆逊笑道:“不错！我已经命驻守东武城的钟离绪、卫温二人多扎木筏。又命从徐州、泰山等地征调油料，制成了一百个油柜，到时候以之助燃，定可一举攻破曹军营垒。”

    魏延闻言，这才拜服。

    却说胡质、阎柔率领败兵回到曹营，向夏侯楙诉说汉军已有准备，因此不但未能破坏敌军堤坝，反还被伏击战败。夏侯楙闻言颇为失望，却也无计可施，当下只得命众军全力加固、加高营垒，以防水淹。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谢旌、晋宗二营兵马赶到了东武，随军运来了一批粮草以及五百桶火油，陆逊又查看了堤坝，认为蓄水已经足够，当下便准备强攻曹军营垒。

    此次出兵，因敌情复杂，需要诸军配合，因此不适合夜间一股脑儿地冲锋。但又需要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因此陆逊思虑之后，决定将进攻的时间定在次日卯时黎明时分。当下陆逊全军将士早睡，次日四更起床，五更造饭，卯时二刻准时发动攻击。

    当日分派道:“明日丁封率军于卯时决水，魏延、钟离绪、卫温为前锋，但见水涨了一丈，便即点燃一百个油柜，顺水放下，冲击曹军水寨。待其火起，曹军必定大乱，魏延便即率领扎甲甲士二千，连弩手一千乘坐木筏沿岸放火，攻击曹军营垒，务必让大火蔓延进曹军陆寨之中。”

    魏延、钟离绪、卫温、丁封等轰然领命。

    随后陆逊又道:“廖化听令，命你率领魏延麾下一千板甲步兵，二千轻步兵正面攻击曹军东岸营垒，刘靖率领从各营兵马之中汇聚起来的三千精锐长弓手随行掩护。务必死战，无令不得擅自撤兵。”

    廖化、刘靖得令，当即下去调派兵马。

    陆逊再道:“谢旌、晋宗率领三千蹶张弩，三十架石炮，五十张大黄弩在曹军营外列阵射击，压制曹军弩兵。”

    二将领命，随即下去点兵。

    就听陆逊道:“其余董嗣、尤泉、马忠、骆统、唐咨等人各领兵马，每人手持一个火把，在曹军营外佯攻。我则自领三千骑兵为后应。明日之战，关系到我军能否夺下青州，进而杀入冀州、幽州，诸将都务必死战，有敢迟疑不进，畏战逃跑者，杀无赦！”

    众将轰然应诺。当下陆逊又写了书信，命人送往高密交给郝昭、刑道荣、孙康，叫三将明日一早，起兵出城助战。

    一切准备停当。次日一早，全军四更中起床，饱饱地吃了一顿，随后趁着夜色出营，至卯时已经赶到了曹军营外。此时丁封已经奉命挖开堤坝，放出洪水，大水奔涌而下，密水水位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宛如山洪暴发一般。

    看看水位升了一丈，将曹军的阻拦铁索都给淹没进了水底，当下魏延命点燃油柜，顺水放下，那熊熊燃烧的油柜借着洪水之力，迅猛地冲过了铁索阵，一举冲到了浮桥营



第四百四十三章 密水大胜
    此时在长城以北，乌桓人虽然还有几个部落努力维持着部族的独立生存，但实力却已经十分薄弱，随时都可能覆灭。

    而在边地，阎柔、阎志、鲜于辅、鲜于银、牵招、田畴、田豫、齐周等人基本把归附的乌桓人给瓜分一空，成为一个个虽然依附曹魏，但却有自己的私兵部曲和势力范围的自主性极高的军头。

    这些私兵都是得到朝廷承认的，可以完全按照军队的标准来武装，不像其余世家那样，私兵僮仆仅能悄悄训练。因此边地私兵的战斗力都极为强悍，主将一声令下，众军即可赴汤蹈火。

    此时阎柔率领骑兵冲来，马蹄滚滚，声势十分骇人，挡在骑兵之前有一二百名铁甲兵未来得及归队，被阎柔的骑兵瞬间淹没。

    魏延看的愤恨，急令麾下铁甲兵列阵上前拦截，同时命连弩手攻击前进。此时天光微明，光线仍旧较弱，阎柔所部骑兵的突射能力无法发挥，人人都手持骑枪，往魏延所部杀来，意图将汉军挤回密水里去。

    然而连弩兵射速惊人，五段射的方式更加保证了箭雨的连绵不绝。弩的射击轨迹较为平直，在天光微亮之中便是盲射也能保持大致的精准。阎柔指挥骑兵攻击，却被连弩兵一阵激射击退，死伤三四百骑，当下只得暂退回去重新列阵冲锋。

    魏延趁机收拢了众军，打消了趁乱放火的念头，将大军列阵方阵，开始堂堂正正敲着战鼓，往曹军营垒步步推进，准备里应外合，击破曹军营寨。

    阎柔见状，只觉得颇为棘手，当下咬了咬牙，估算了魏延之军的进攻速度之后，一边分兵骚扰迟滞汉军的进攻速度，一边急令营中民夫搬抬鹿角拒马，在营寨之中布设了一道营垒，随后随后请王基分出二三千长枪兵来守住鹿角阵线，阎柔自己却率领骑兵下马，充作步弓手，羽箭纷纷，直往汉军覆盖射击。

    魏延心知此时乃是拼命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退缩，当下亲领铁甲兵在前，直冲曹军鹿角军阵，连弩兵则冒着箭雨努力靠前掩护。战斗一时十分激烈，双方都大呼酣战，意图将对方压倒、冲垮！

    在魏延死战之时，廖化、刘靖、谢旌、晋宗也率领着主攻之兵开始攻打曹军南营。板甲兵当先冲阵，轻步兵将宽大的木板和长梯顶在头上，随后跟进，精锐长弓手在盾兵的保护下靠前放箭，压制曹军弩手。后面谢旌率领的三千蹶张弩也列成弩阵，对着曹军营垒深处覆盖射击。

    在重弩和射速极快的精锐长弓手的双重打击之下，曹军守兵一时死伤惨重。

    曹军因这些年多次战败，军械折损极多，踏张弩、长弓倒还罢了，每年产量极多，还能有些积存，但蹶张弩、大黄弩却补充不易，现有的重弩大多都在叶县和下蔡战场，徐州战场之中吕虔率领的两万精兵也装备了许多重弩。然而在青州战场，除了征调而来的边骑之外，其余兵马都是新兵，战斗力堪虞。曹魏虽然倾尽全力装备这支兵马，但作为战略威慑武器的重弩却仍旧极端缺乏，无法有效反制汉军的重弩方阵。

    被动挨打之下，众曹军只得慌忙盾牌，楼橹，栅栏等掩护，然而且不说盾牌、栅栏能不能抵挡重弩，单是曹军躲闪之下，结不成密集的防御阵型，守营的力量瞬间便减弱了许多。

    廖化率领前锋冲到曹军营前，轻步兵随即冒死冲上去，将顶在头上的宽大木板搭在壕沟之上，将之连通起来，随后板甲兵冲过壕沟，用丈八长矛照准营垒之上的曹军猛戳。

    曹军的营墙高达丈二，正好在长矛的攻击范围之内。

    王基见状，急令士兵扔滚木、礌石去砸汉军。又命强弩手不准畏死躲避，全部出来列阵，拼死往外放箭，压制汉军精锐弓手，违令者立斩，且家眷罚没为奴。

    众曹军无奈，只得拼死杀出阻拦。

    板甲兵不怕强弓劲弩，但却挡不住滚木、礌石这等钝器蛮不讲理的砸击。虽然板甲兵的长矛戳死了许多曹军，但时不时飞出滚木、礌石却让板甲兵吃了许多苦头，好些甲士都被砸翻在地。廖化见此情景，急忙大叫道:“弓兵何在快快放箭！”

    刘靖在后听见，当下咬牙率领三千精锐弓手再靠前一步，在敌军弩手的压制之下拼死放箭，照准曹军营垒覆盖射击。同时谢旌、晋宗率领的三千蹶张弩和其他石炮、大黄弩等人也往曹军弩阵覆盖射击了过去，全力压制敌军强弩。

    廖化见敌军暂时被压制住了，当下再命身后的轻步兵将长梯抬过来，一个一个架在曹军营墙之上。

    随后板甲兵弃了长矛，奋力踩着长梯爬上寨墙，尚未及站稳，却又被曹军以长杆猛戳，许多板甲兵都被戳倒下来，摔得七晕八素，半晌爬不起来。

    陆逊在后方看见板甲兵攀爬长梯的动作实在太过笨拙，当下长叹道:“有利必有弊！板甲防御力超强，但却有失灵活，在这种复杂的营垒地形上攻坚实是有些困难啊！”

    当下陆逊想了想，即命马忠、唐咨率兵前去协助廖化攻打营墙阵地。随后转头看向密水之上，就见曹军水上营垒已经完全着火，但大火却未能如愿蔓延至西岸，同时东岸营寨之中虽然喊杀声震天，但很显然，魏延也未能获得压倒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