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步步崛起

    饭食还不错，一个红烧肉，一个盐煎肉，一个炝炒小白菜，外加一个紫菜汤，两荤一素一烫，一共只要五块钱，算是良心了。

    不过，即便是只要五块钱一顿的午餐，目前也只有坐办公室的白领们才舍得吃。那些在流水线上当装配工人的一线蓝领工人们，却几乎没有来食堂吃饭的，大多都在外面卖豆花饭的路边小餐馆吃三元一顿的豆花饭。一些就住在工业园附近的工人，甚至连三块钱都舍不得，直接回家，喝早上剩下来当午饭的稀饭、嚼咸菜，或者吃馒头之类的。

    五人找了一个靠过道的圆桌坐下，一边吃，一边打量食堂的环境，以及来来往往的老鸟们。王起很快发现了一个以前实习时认识的熟人，立刻站起来向对方招手。

    “嗨，华哥，这里。”

    “王起，原来是你呀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你还在下厂实习吗知不知道分哪个部门”一个个子小小，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带着眼睛，穿着蓝衬衫，黑西裤，脖子上挂着胸牌的年轻男子见王起在喊他，笑了笑，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还没有开始下厂实习。今天才军训完，刚被老董事长检阅了，就是不知道以后分在哪个部门呢。华哥，你晓不晓得我们这些新进公司的大学生如何分配”王起起身，朝旁边挪了一下，给姜明华挪出个位置，顺便像对方打听起自己未来的分配情况来。

    宗鑫集团进出口公司虽然是老董事长眼中的长子，很多人眼中最有“钱途”的公司，但是公司内一共八大业务部，不同业务部的业绩和发展钱途也是参差不齐，各有好坏。

    比如，南美部，东南亚部，非洲部这些针对发展中国家的部门显然就比那些听起来好听，看起来高大上的北美部，欧洲部的市场要广阔得多，前途和“钱景”也要好得多。

    目前，中国的摩托车，沙滩车和通用机械还是主打“价廉物美”，在没什么钱的发展中国家吃得开，在发达国家却卖得不多。美国，日本，西欧这些发达市场的摩托车，目前主要还是被日本的“四大家”——本田，川崎，铃木，雅马哈；美国的哈雷?戴维森；德国的宝马；意大利的杜卡迪，比亚乔这些高端品牌所占据。中国货卖卖发达国家的穷人，东欧移民没问题，但大多数本地人买摩托车、买沙滩车的首选，还是美日欧自己的一线品牌。




107，等级无处不在（三更）
    “靠！既然那么漂亮，干嘛不早点提醒老子害得老子只瞧了个背影！”王起直接“靠”了一声，愤怒的瞪了眼前几个家伙一眼，是真生气了。

    “那个，不是看呆了嘛没……没反应过来。”周江摸了摸后脑子，有些不好意思。

    “七哥，要不我们吃饭吃慢点。那美女进了包间，迟早要出来，到时你等着打望不就行喽”尤渔提议。

    李爽则直接开始怂恿:“要不，我们大家都端着盘子去包间吃算了。那包间，应该大家都可以进去吧”

    姜明华一直听着几个职场菜鸟“流口水”的议论，脸上似笑非笑，带着点鄙视，但却一直没作声，直到李爽说要去包间吃，这才咳嗽一声，表情略显严肃的道:

    “我劝你们不要那样做，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

    “有这么严重”

    “不会吧”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就连王起，心头也“咯噔”了一下，刚才的他，听李爽那么一提，的确有种端起餐盘走进去看一下“庐山正面目”的冲动。

    “华哥，这个，怎么说”王起估计这个大概涉及到宗鑫集团内部的一些人所共知但他们几个菜鸟却不知的潜规则，赶忙掏出一只玉溪，递给姜明华，并亲自用打火机给对方点上，然后才向其余几个包括他自己撒了一圈烟。

    见王起“懂事”，姜明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力的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待肺里的烟雾吐尽后，这才缓缓的道:

    “你们看集团的食堂，前面是大厅，后面是几个小包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员工去哪儿坐，但是几乎所有在这个食堂吃饭的人都晓得，大厅，一般员工可以随便窜，但是包间，尤其是靠窗边的那个包间，没事最好不要进去，因为那是领导们的专座。四个包间，进出口公司老总们一个，财务部一个，人力资源部和物流部一个，最后一个，也就是靠窗的那个，则是行政办和总裁办公室的专属包间。”

    “啊，那，刚才那三个美女是总……总裁”吴小龙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状，完全不敢相信，心道，莫非里面某个美女是老董事长的女儿不然哪有这么年轻的总裁。

    “呵呵，不是——有那么年轻的领导嘛”姜明华摇了摇头，又吸了口烟，将手上的烟灰在圆桌中央的一个方形玻璃烟灰缸边缘磕了磕，继续道，“不过，她们虽然不是领导，但却是领导的秘书。三人都在十楼的行政办上班。对了，中间那个，也就是你们嘴里的98分女，叫蓝芳，大家都叫她芳芳，算是目前我们宗鑫集团的‘团花’吧。”

    原来如此！

    五个职场菜鸟一听，顿时齐齐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们虽然是职场菜鸟，但是也知道秘书的能量，尤其是高层领导的秘书，一般的部门领导，部长之类的见了，都得小心的伺候着，不能用普通员工的眼光去看的。人家跟着领导沾光，吃个小灶，也不算是多么出格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来岁，腆着肚子，个子虽然不高，但却气势不凡，不怒自威的男人走了进来，顿时，众人便听到一连片的“朱总”，“朱总好”的声音在食堂内响起。

    而当这个被众人喊做“朱总”的矮个子男人经过王起所在的这桌时，王起便发现原先在他们面前还有些摆姿态，拿腔调的姜明华立刻浮起灿烂的笑容，屁股微抬，腰杆微弯的朝矮个子男人恭敬的喊了一声“朱总”。

    或者是招呼自己的人太多来不及回应，或许是懒得回应，小个子男人对于姜明华的招呼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前面靠窗的那个小包间。

    但姜明华的表情却依旧灿烂，不敢有一点怠慢，直到这“朱总”完全经过了自己，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后，姜明华脸上的笑容这才落下，重新换上刚才那种似笑非笑，略带轻佻的表情，朝众人努了一下嘴说:

    “喏，这个就是宗鑫集团三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集团总裁，ceo，朱学忠，朱总。”

    “‘三人之下’，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尤渔的脸上有些不明所以。

    姜明华“呵呵”一笑，翘起二郎腿，朝天吐了口烟圈，略带鄙视的道:“ceo在我们这些小虾米面前固然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但是在董事长，董事长夫人，也就是集团的财务总监，以及董事长的儿子小老板面前，也不算什么了。”

    他这么一说，几个职场菜鸟的脸上再次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姜明华见王起几人态度端正，一直在认真倾听他讲的这些只要在集团呆个一年半载自然而然就会知道的常识，忽然有点谈兴大发，高兴之下，就有点想再指点几个菜鸟一番，继续道:

    “所以啊，几位小兄弟，老哥痴长你们几岁，在这里奉劝你们一句，社会不比学校，看似没有阶级，实际上阶级却森严得很，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事情可以做，都是自有一套逻



108，屁股决定脑袋（四更）
    下午，一群从军训中解脱了的男女或走路或坐车，辗转于集团的几处制造基地之间，开始了参观之旅。

    先是坐落在集团总部这边的研究院，发动机厂，成车制造一厂，成车制造二厂，机动三轮车制造厂。

    这边的参观都是走马观花，在相关单位负责人，也就是研究院院长和几个厂长或副厂长的带领下，一行男女，排着队从前门进，穿行在繁忙的研究室内和装配线上，听着院长和厂长热情洋溢的介绍什么专利啦，新品研发啦，业界地位啦，产量啦，合格率啦，质检啦，品控啦……之类的专业术语。

    听着这些半懂不懂的东西，有的人沉默不语，故作高深；有的则东问西问，假装好学；但最多的，还是一片接一片的赞叹声，赞叹集团实力的强大。

    总部这边的研究院和工厂参观完后，众男女又跳上那三辆又热又挤的破公交，去了位于江南区下新街的通用机械制造厂。

    这里的流程跟总部那边的差不多，依然是在厂长的带领下，东逛西逛，东摸西瞧，前后呆了半个小时，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开始奔赴下午参观任务的最后一站，也是重点参观对象，集团在江北工业开发区斥资几十亿搞的那个“高端”，“气派”，占地一千多亩的汽车制造基地。

    这边的参观同样是负责人在响应老董事长的号召下，亲自作陪，带领他们这一伙“新鲜血液”，“未来的希望和栋梁”，从冲压车间开始，再到焊装车间，然后到涂装车间，最后到总装车间，一处一处的参观，走访，伴随着厂长亲口的解说以及跟同行的各种对比，未来的各种美好的展望。

    虽然汽车厂现在还没正式生产，目前还处于调整和调试产线的阶段，四大车间也还看不到几个人，但硕大的厂房，厂房间宽阔、笔直的马路，厂房内崭新的流水线，各种眼花缭乱，摆放整齐，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的各种设备，依然让一帮从来没进过现代化汽车制造厂的菜鸟们震惊不已，为集团雄厚的实力感到兴奋，也对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充满希望，感觉加入宗鑫真的是加入对了！

    前面参观几个又闷又热，犹如蒸笼的“破厂子”时，王起便是那一波“默不作声，故作高深”的人之一。因为今年四月份在宗鑫集团实习的时候，这几个厂已经被他找机会逛过几遍了，对一刻不停的流水线，以及流水线上手脚麻利，但却神情痴呆，毫无表情的装配工人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新鲜感了。有的，只是对这种需要大量的人力才能运转的半自动装配线本能的厌恶以及对被流水线“奴役”的工人们天生的同情和怜悯。这些装配工人，工作环境恶劣就不说了，江城夏天四五十度的高温，闷在一个又吵又闹，空气污浊，弥漫着机油和汽油，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呆的环境，同时还要干着神经高度紧张，一刻也不能停的工作，这场景，这画面，让王起脑海一下子就浮现出了曾经被认为是“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残酷剥削工人阶级”的卓别林的一系列电影画面。

    在他的眼中，眼前这些十**岁，二十出头，本该像他一样活泼欢乐，但却神情麻木，犹如行尸走肉，站在流水线旁不停挥舞双手，年龄比他还小的年轻男女们，跟那位被嘲笑，被同情，然后被批判其身后“腐朽制度”的卓别林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来到汽车厂，面对崭新，气派，到处刷着白漆，地下一尘不染，环境比前面几个破厂好得多，厂里面的设备也要高级得多的汽车生产车间时，王起脸上前不久的那种“矜持”以及跟那些装配工人差不多的“麻木不仁”的表情，终于撤了下来，像其他人一样，多少欢快活泼了些，也开始左瞧右看，东问西问了。

    “刘工，这液压机有多重”王起指着一个四四方方，近十米高，上下两坨大铁块，中间是四根泛着金属光泽，比大象腿还粗的圆柱子“液压机”问旁边跟着解说的一个年轻工程师。

    “一千一百多吨吧。我们冲压车间最值钱的就是这货了。对了，纠正一下，这个不叫液压机，这个是冲压机。”戴着眼镜，面色有点拘谨，穿着灰色厂服，一看就是典型理工男的工程师回答。

    “为什么不用液压机听说液压机很牛的，把钢铁都可以压扁。”纯正文科生，半吊子理科生的王起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年轻工程师还没回答，一旁的于文丽已经在跟“某文科生”普及基础机械常识了:

    “汽车生产很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速度，很多流程都是以秒计的。听说丰田的某些生产线，最快56秒，一分钟都不到就可以下线一台车。冲压车间用大型冲压机，只需要两秒，就能够让车用钢板或者铝板成型，而液压就慢多了，起码得需要几十秒。”

    “嗯，不错，这位同学对机械很了解嘛！大学学的是什么”年轻的工程师对于文丽竖了竖拇指，厚镜片后面的一双眯眯眼闪着亮光。

    “我是学模具的，刘工。”于文丽恭敬的回答，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斜乜了一旁的王起一眼，见王起一手抱拳，朝她拱了拱，一副“多谢指教”的样子，就更不好意思了。

    “难怪！那你进宗鑫以后是去摩托车厂还是来我们汽车厂”

    “可能会来汽车厂。”于文丽不太确定的说。

    “那太好了！”“眯眯眼”工程师眼中的亮光变得更亮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是相当的振奋，挥了挥手，豪气云天的道，“现在汽车厂硬件方面的设施基本上都到位了，但人缺得厉害，尤其是各种基础扎实，专业精通的高素质人才，缺得很。现在好了，有你们这一批新鲜血



109，晚宴，联欢（五更）
    下午六点，三辆破公交载着心思各异，或激动，或惆怅，或无所谓的男女，来到了南山上的某个农家乐，直接把这家农家乐包场，进行今天的最后一件事，吃饭和饭后的联欢。

    吃饭没什么好说的，洋洋洒洒二十几桌，场面看上去宏大，犹如婚宴寿席，但菜却很一般，也没酒，一大桌就准备了一瓶百事和七喜，十个人，每人还没倒满三杯，两个瓶子就见了底，还不能加，只能喊服务员续不要钱的劣质茶水。

    “尼玛，这是老子这辈子吃过的最寒碜的一顿席了，简直连小时候农村婚丧嫁娶的坝坝宴都不如！也不知道是老董事长批的预算不够还是预算被人力资源部那几爷子合伙吃了一大截。老董事长，说好说歹你都是身价数十亿的人了，我们为你‘流血流汗’流了七天，你就用这种肥肉都见不到两坨的货色来招待未来给你赚大钱，让你儿子宾利，法拉利，兰博基尼买了一辆又一辆的‘牛马’还‘未来是我们滴，也是你们滴，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滴’——啊呸！我看‘未来不是我们的，也不是你们的，归根结底，还是您董事长老人家一家人滴才是真滴哦！”

    嘴里喝着寡淡无味的茶水，筷子在盘子里挑来挑去，挑半天也没挑出一块肉骨头的王起，心头跟无数人一样，“mmp”不已！

    但吃得差，没酒喝还不是最讨人厌的，大家就当是在“吃斋饭”好了。

    最让大家讨厌的是人力资源部的那几爷子，还时不时的端着“酒杯”，在二十几桌人间辗转腾挪，一桌一桌的跟大家“敬酒”，说些什么“诸位都辛苦啦”，“大家今天晚上一定要吃好喝好哇”，“菜不够吃还可以加，茶不够喝都可以免费续的哈”之类的屁话！

    我操！既然都“辛苦了”，既然要“吃好喝好”，你他妈就上点干货啊一桌子放眼看去，全他妈都是土豆丝，小白菜，西红柿炒蛋，小菜豆腐汤……肉没两坨，寡酒没一杯，你给老子说“吃好喝好”当老子们都是穷山窝窝里面爬出来的土包子么

    好在，“物质不行靠意淫”，一群“既没吃饱，也没吃好”的男女，在饭后的篝火晚会上，却是得到了不少的安慰。

    宴会厅后面的空坝子上，燃起了三堆熊熊的篝火。音乐也放了起来，放的是叮叮咚咚，节奏明快的“的士高”。人力资源部刘部长拿着话筒，一边朝大家挥手，一边大喊:

    “同学们，大家都嗨起来！我知道你们都吃得很饱，吃饱了就不想动。但是先哲告诉我们，生命在于运动。大家都跳一跳，动一动哈！”

    然而，对于刘部长的呼喊，绝大多数人都很拘谨，他们眼中虽然闪着光，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但脚上却仿佛生了根，站在原地不敢下场，最多只敢在原地摇头晃脑，小幅度的晃着。

    见众人不热情，刘部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有些下不来台。一旁的张副部长见了，便赶紧下场去招呼，吆喝众人，甚至亲自点了一些她面试过，有印象，能够叫得出来名字的学生的将，比如让她感觉印象深刻的王起，这位张副部长便直接走到他的跟前，推了他一把，让他主动一点，起个带头作用。

    张副部长对王起来说算是有“知遇之恩”。王起经常想，他一个牌子不硬的三流学校的毕业生，能够进宗鑫“最有钱途”的进出口公司，很可能便是多亏了这位张副部长的青睐，让他在很多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脱颖而出”，惊落了身边好多同学的眼镜。

    所以，尽管王起因为晚上没吃爽，现场的音响，喇叭，放的歌曲都土得掉渣，老得掉牙，让他毫无“闻歌起舞”的兴致，但看在张副部长的薄面上，他还是下了场。

    当然，也不能他一个人去出这种风头，寝室的几个家伙，总得一起拖下水的。

    在王起一伙人的带头，“强颜欢笑”的示范下，敢下场扭屁股扭腰的男女便慢慢的多了起来，在第二曲“的士高”响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有一大半的男女走了下去，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或者更形象的说，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