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云也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星拱北
不过,巫山路过那附近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旁边的建筑都七歪八倒,大树连根拔起,一片废墟,唯独那尊白玉观音像,风姿绰约地稳稳地矗立在连个裂缝儿都没有的底座上,毫发无伤!
于是有当地人说,所以观音娘娘还是显灵了的,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死伤更多。
不过巫山对此表示怀疑。
问遍了各个救护站,还是没找到叫孟君遥的,巫山想,说不定他是安全的,或者正帮着救援呢。所以没消息也许是好消息。
亲眼见了这么多惨烈的画面,见了这么多不顾个人安危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巫山忽然感到在大自然面前,自己其实很渺小,很无能,帮不了多少忙,而那些医护人员各个都比自己伟大得多。
他决定以后无论对谁都再也不自称“朕”了。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原来是余震来了!
现场最紧张的人莫过于广寒锁,立马护住巫山,拼命拉着他跑。
巫山除了从小跟着父亲见过大世面的原因之外,还有着一份与生俱来的淡定:“不用跑,咱们已经在空地上了。”
而当地其他人对于这么小的余震早已见怪不怪了,就当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幸好这余震只片刻就过去了。
惊魂未定的广寒锁再次掏出了口罩劝巫山戴上,说可以防尘土、尸臭和病菌。
之前巫山死活不肯戴,觉得没必要,这一次他看到广寒锁那么紧张自己,还是听话地戴上了。
这时,小白的电话打进了巫山的手机,她带着明显的哭腔:“巫山,你给我回来,立刻!马上!就现在!”
巫山反问:“我要是回去了,谁给你找你的孟老师”
小白的哭腔更明显了:“可是那么多人,那么乱,你到哪儿去找他啊我要你毫发无伤地回来!”
巫山心头一软:“别哭,我会小心的,尽快回去,挂了。”
这时,旁边一个一瘸一拐的伤员恰巧看见了广寒锁手里握的照片:“诶,这不是孟老师的照片吗”
巫山忙问:“你认识照片上这个人”
那人抬头看了看这个戴着口罩的大块头:“认识啊。”
巫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希望这回不会空欢喜:“知道他现在哪儿吗”
“你们也是孟老师的朋友啊”那人伸手一指,“他就在那边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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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这个男人脾气蛮
弥留之际,孟君遥忽闻一个陌生男人焦急的声音:“姓孟的,你可不许死,给我挺过来!”
虽然用词很凶,但语气分明是充满关心的。
为了知道那个人是谁,孟君遥拼老命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巫山想,说到底还是小白的名字好使,你看,我刚才一提她,你就醒了吧
最先映入孟君遥眼帘的,是从模糊到清晰的一张戴着口罩的陌生的脸,口罩后面露出让人过目难忘的修眉俊目。
这人没穿白大褂,也没佩戴医务人员袖标。
孟君遥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你是......”
巫山一把扯下口罩,以真面目示人。
孟君遥吃了一惊。
这不是那个首富吗那个无人不知的花花公子,那个正在跟小白交往的巫山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孟君遥眼里写满的问号和惊叹号,巫山解释说:“我是专程替白云暖来找你的,翻遍了所有的救助点儿终于找到你了,不错,你还挺争气。”
孟君遥忍着身心双重疼痛问:“你把小白怎么样了”
巫山:“瞧你这话问的,我宠她还来不及,我能把她怎么样”
结果因为这句话,巫山对孟君遥的同情一扫而光,自行归位到了情敌的位置上。
劫后余生本该令人欣喜,但断掉的手臂疼得锥心刺骨,比这更令孟君遥痛苦的是,小白的心已属于他人,而且还是个采花大盗!
若是真换了巫海,孟君遥还能略略安心一点。
孟君遥:“但愿你能真心对她。”
这时,广寒锁好说歹说终于带了一个医护人员过来。
大夫看到名人在这里也有些惊讶,不过在这种大环境下,谁有心情寒暄呢
“孟君遥是吧”大夫看了一眼伤员的胳膊,介绍病情说,“右小臂粉碎性骨折,臂丛神经严重损伤,这条胳膊保不保得住,现在还不好说。”
巫山一听,神情又严峻起来:“怎样才能保得住治疗费用不是问题。”
大夫:“巫先生,现在不是费用的问题,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治疗条件有限,人手也不够,那么多伤员要处理。除非立即把他送到大医院做手术,但即便是那样,我们也不敢打包票这只胳膊能保住。”
巫山:“明白了,那这个人我带走。”
大夫:“那要问他本人的意思。”
孟君遥想说我凭什么跟你走,但是身体十分虚弱,加上稍微一动,一阵劈天盖地的充血疼痛来袭,疼得他只顾咬牙了,没说出话来。
“距离上次吃完止痛药超过4个小时了吧我再给你找点儿去。”
大夫说完转身走了。
巫山看孟君遥强忍痛苦的样子,也不再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了:“跟我回s市做手术吧,抓紧点儿时间,兴许你这条胳膊还不会废,不然,以后你拿什么提画笔”
巫山早已从小白那里了解到,画笔就是孟君遥的命。
孟君遥心想,他对我还挺了解,看来小白跟他说了不少,但他实在是不愿这副样子去见她。
再说地震来临时跑得急,身上分文未带,以他的心性,岂能无端受人恩惠尤其是这个把小白抢走的采花大盗的恩惠。
于是他淡淡地说:“不用。”
巫山气这人的倔强和看不清形势,他回头对广寒锁说:“寒锁,你去看看这附近的灾情,多拍些照片。”
广寒锁犹豫:“我不能离开你啊巫先生。”
巫山:“去转一圈,几分钟后回来。”
看来巫先生这是有意要把自己支开,广寒锁只得出去了,但牢记职责,就守在外头不敢走远。
巫山见左近无人,俯下身来低语:“我有个问题一直想搞清楚:你明明单身一人,为何骗暖暖,说你已婚”
孟君遥听了,面色苍白如纸。
他竟然叫她“暖暖”,何其亲昵,这其实也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呼唤她时的称呼。
巫山是怎么知道真相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经告诉她了”
巫山盯着紧张绝望的孟君遥:“没有,我没必要在她面前提别的男人。”
孟君遥稍稍松了口气,也淡淡地说:“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骗她的理由。”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巫山,接受无数人卑躬屈膝好言相待的巫山,最初对小白产生兴趣就是因为她敢于跟自己对着干,现在他发现这个孟君遥跟小白的性子竟然如此相似,他还真挺喜欢这种蛮脾气的。
为了把孟君遥带走,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既然我是替她来找你的,明明找到了却放任不管,眼睁睁看着你废掉,这样我没法跟她交代。而且,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怕她难过么”
最后这句话,实实在在地打动了孟君遥。
他怕,很怕,最怕的就是让小白伤心。
不过,她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可还会为自己伤心
孟君遥是个性情中人,同时他也不是个会演戏的人,他的痛苦绝望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巫山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自从听到地震的消息,她就不吃不喝打你电话,等你的消息,你要是再不出现,我怕她会饿晕了。”
孟君遥心头一颤,丫头怎么那么傻呢
他又想,可是,我一个人走了,这里还有千千万万的伤员怎么办
不知是碰巧,还是巫山真的再次看透了他的心思:“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运更多救助物资过来,而且就算你不走,对其他人有帮助么还不得多吃一份饭,多占一份医疗资源”
孟君遥不得不承认,巫山说的有道理。可是,自己确定要欠他这份大人情吗
 
207 一点都不疼
外科主任:“脚伤无大碍,手臂的手术也很成功,骨头会慢慢长好,但神经是无法通过手术修复的。术后2个月内,如果孟先生的臂丛神经还不能恢复,就会永久丧失自身修复的能力,可我们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观察了。”
巫山神色严峻地点点头:“可以进去探望么”
大夫:“可以。”
小白没想到巫山的听力这么好,自己只听了个大概。
巫山给她翻译了一遍,小白还是没完全听明白。
新x方教育我们,听力无法完全听懂没关系,请抓关键词。
小白抓住了3个关键词:臂丛神经,2个月,永久丧失。
“就是说,孟老师伤了胳膊,2个月之后如果没知觉,就有可能残废”
巫山:“是这个意思。”
小白不禁打了个寒颤。
巫山看了看她板着的俏脸:“不是还有2个月呢么,又不是没希望。”
其实,本来他想说几句动听的话给她宽宽心的,可是莫名嘴笨,心里也莫名堵得慌。
安慰人这件事,他确实不擅长。
到了病房门口,巫山忽然不想进去了:“你自己去吧,出来打给我。”
然后大步流星向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小白知道他以前特别抵触孟老师,但现在感受到的却是他的信任与宽宏,于是对他的感激值再次暴涨1000点,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房门。
做完局部麻醉手术的孟君遥,正半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生性热爱自由的他,现在从肢体到心灵都仿佛套上了枷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整个右臂连手一起废掉。
虽然有些伤感,但是经历过可怕的天灾,见识过血流成河的不幸,他知道自己跟丧生和更重伤的那些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只手可用,总比人家没手没脚的要强多了。
现在更让他伤脑筋的是,如何还巫山的这份人情,他不想欠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心灵感到不自由的主要原因。
经历了短暂的与巫山的相处,他对巫山的看法有了改观。
首先,敢于第一时间奔赴灾区前线,这是许多责任在身的政 府官员都做不到的。
其次,他是为了让小白安心而专门冒险去找自己的,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他这是用实际行动来说明小白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他也是自己的恩人。
第三,巫山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有点吃亏,但该他做的事情他一点不含糊。
孟君遥是躺在病床上慢慢才想通了这些的,也许,之前自己对他的判断太过武断
接着,孟君遥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命运真会开玩笑啊,到了这个年纪,前路竟重又变得一片茫然。
不知道那些学生和朋友们、邻居们都怎么样了希望大家都能平安。
灾区需要重建,人们需要时间来平复创伤,继续在m市教画画似乎已经不现实了。
那么接下来,孑然一身地拖着残臂,要去哪里好呢
是心有灵犀么
心思刚刚转到小白身上,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小白捧了一大束兰花探头进来。
她知道孟君遥最喜欢兰花,而且是中国兰不是热带兰。
中国兰没有醒目的艳态,没有硕大的花叶,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质朴文静、淡雅高洁。
小白之所以要绕道专门去找那家花店,正是因为只有那里才可以买到中国兰。
“孟老师!”
灾难之后的重逢显得弥足珍贵,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小白你怎么来了”
孟君遥下意识地想要拉过旁边的毯子盖住自己的伤臂伤腿,但显然动作不够迅速。不但不够迅速,简直可以说是行动艰难,浑身散了架般剧痛。
小白望着他缠了纱布的脚和打了石膏的整条右臂问:“疼吗”
有激动,有后怕,有心疼,她鼻子一酸,眼看就要潸然泪下。
孟君遥笑着说:“一点都不疼。”
小白:“打了2根钢板和11颗钢钉还不疼孟老师你骗人。”
孟君遥:“没骗人,不是有麻醉嘛。”
小白:“麻醉总会过去的。刚才听大夫说是粉碎性骨折,还伤了神经”
孟君遥:“没事,万一右手恢复不好,不是还有左手呢嘛我可以练习当左撇子,左撇子还更聪明呢。”
这是典型的孟式乐观。但小白知道,里面也许有一半乐观是为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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