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云也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星拱北
不论学生是成人还是儿童,孟君遥都可以跟他们打成一片,就像好朋友好哥们儿一样,而且他讲课还深入浅出,所以画室的业务空前火爆,声名远播,十里八乡地都跑他这儿来求学。
现在他胳膊好了就更不用说了,大家上网一搜他的名字跟作品,各个叹服。
东云替南枝给他发工资时,他一开始还不肯收,后来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
决心咬定目标不放松的巫海,抱着吉他来到了传说中的画室,从玻璃窗外看到孟大哥跟南枝各自在指点一拨学生,他这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工作。
巫海:“孟大哥太谦虚了啊,还说跟美女不熟,分明是同事嘛。”
在孟君遥宣布下课的一瞬间,巫海推门闯了进去,他长这么大倒是从来不认生:“同学们,耽误大家几分钟啊,我是个原创歌手,我为你们的南枝老师写了一首歌,想请大家听一听好吗”
大家都很捧场,唯独南枝的表情又惊又尴尬,孟君遥的表情则是“别闹了”。
可是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巫海要对南枝唱情歌的冲动。
有些人,当你听到他的声音时,绝对猜不到他的形象。
别看巫海外表不羁甚至不修边幅,但嗓音却清澈至极无一丝杂音,有如天籁。
再加上自己对词曲的了如指掌,以及对南枝发自心底的深深爱慕之情,演唱极为动人。
毫无心里准备的南枝听入了神。
当场就有人认出他的声音了:“这不是唱《大哥做的鱼》的那个真如海吗”
“真如海”是巫海上次发行专辑时的艺名。
于是,本来要下课的学生们,簇拥着巫海开了一场小型个人演唱会,掌声、欢呼声不断,把门外等候的家长们都吸引进来了。
由于歌中没有指名道姓写出南枝的名字,巫海表白这个元素反而被淡化了。
水乡人民日日美景为伴,天好音乐歌舞,到后来,吃瓜群众纷纷要求巫海留下,开个班教词曲创作和唱歌,难怪说现在最好赚的钱就是家长的钱。
等巫海终于从热情的歌迷中间得以脱身,发现南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孟大哥正在俯首甘为孺子牛地默默打扫一片狼藉的画室。
忽然,巫海的目光僵在了画室正前方的大白板上!
那上面有一行娟秀却醒目的笔迹——“谢谢你,但我中意的是孟先生。南枝。”
孟君遥显然是还没看见,他只看见了巫海快要掉地上的下巴。
顺着巫海震惊的目光往那边一瞧,孟君遥的脸色也“唰”地变了,过了一会儿,赶紧以打扫卫生为名给擦了,幸好除了巫海其他谁都没看见。
南枝这姑娘,有勇气得超出孟君遥的想象,他也心服口服地承认,这一点她比自己强太多。
自己就是在瞻前顾后中把勇气都消磨光了,把心爱的女孩也推给了别人,然后在自以为是的高尚中,默默品尝着失落与孤独齐飞的滋味儿。
下一秒,巫海拉着孟大哥到客栈的阳台借酒消愁:“孟大哥,你说我以后是该把你当兄弟呢,还是该当情敌呢”
孟君遥:“海老弟,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我都还是我。”
巫海:“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小白跟我哥走了,如果你打算接受南枝姑娘,从此两情相悦,那兄弟我就算肝胆俱裂也撤了,绝不当电灯泡;如果你要对南枝没什么意思,那我可就要放大招了!”
孟君遥心想,海老弟啊,我的心思不是早就被你洞察了吗
他抿了一口酒,脸上带着淡淡的苦涩说:“你大哥我这辈子,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但是,南枝姑娘既然已经对我表明了心意,‘把她让给你’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配说,我只能说,随缘吧。”
巫海听了之后不乐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关注点跟常人有所不同,落在了孟君遥意想不到的地方:“孟大哥,这叫什么话你那么油菜花,人品又那么好,性格又温厚,更重要的是厨艺还逆天,你凭什么就注定要孤独终老,嗯这不科学。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才应该孤独终老,你呢,你必须得配一个贤惠的嫂子才行。你别说,我看南枝姑娘还真挺适合你的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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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有些人,大脑想忘,心却不让
巫天行听说妻子要开始练毛笔字:“自己瞎练可不行,得给你物色一个好老师,要不问问大山吧,现在我的人脉都比不上臭小子的人脉广了。”
巫山听了随口说:“还到外面找老师干嘛,不是有位现成的大咖么”
巫天行:“大山,你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
巫山:“不是,我硬笔还行,软笔不行。”
巫天行:“那你说的是谁”
巫山:“麻阳。”
巫天行一拍脑门儿:“对啊,怎么把这个身边的人才给忘了!”
麻阳的毛笔字获奖无数,那水平可是顶呱呱的。
沈长歌兴冲冲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麻阳看到老夫人的号码,心中不知道有多激动。
从这一点来说,也许麻阳跟易如风该有些共同语言,他们爱的都是不能爱的人,不能把这份感情公布于世,否则会被舆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过,他俩也有不同之处。
面对这样一种感情,麻阳选择的是默默守护和祝福,她好他就好;而易如风心里却充满了嫉妒和怨恨,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山哥身边的女人。
麻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正常一些:“老夫人好。”
沈长歌:“麻阳啊,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还是忍不住打扰你一下。我想跟你拜个师,练练毛笔字,不知你能否每周抽出一点时间过来一趟我可是零基础哦。”
“不胜荣幸!”麻阳答应得毫不犹豫,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经常见到她的正当理由,“只是老夫人过奖了,我会尽力而为。”
“太好了,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就尽快开始吧。”
沈长歌嘴角挂着微笑地放下电话,为这件事处理得顺理而高兴。
麻阳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为了又可以多一些跟心爱的女子相见的时间激动不已。
上课地点就安排在了沈长歌大爱的自家花园里,上课时间是每周一三五的晚饭后。
一张长长的梨花木桌案摆在了灯火通明的花园正中,桌上已铺好雪白的生宣,被满枝的桂花、木芙蓉、蟹爪兰、夹竹桃、琴叶珊瑚簇拥着,就像已经镶好了镜框、只待框内的墨宝降临一样。
而旁边,还有等着欣赏墨宝的,那是几只孔雀在闲庭信步。雄孔雀高兴了,还开个屏作为对主人的鼓励。
麻阳拿出特地为沈长歌准备的一套高品质毛笔,从中抽出一只狼毫,因为狼毫的韧度比较强,适合初学者使用。
麻阳:“老夫人,我先示范一下握笔......手心这里,要掌虚如握卵,好像能放下一个鸡蛋,这样便于运笔。”
沈长歌拿起笔效仿,手掌里倒是留了空,但是如同其他初学者一样,手指捏得紧紧的。
麻阳:“放松,手再放松一点。”
沈长歌:“常听人说‘力透纸背’、‘入木三分’之类的,还以为要死死地把笔抓牢。”
麻阳:“不然。如果握笔过分用力,就会运笔艰涩,写出来的字会显得生硬、缺乏灵性。在这一点上,就连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都被坑过。”
沈长歌:“哦”
麻阳:“据说,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王献之,小时候跟父亲学书法。王羲之曾经从背后拔他的笔,试测他的笔力,结果愣没拔下来,便高兴地说‘此儿后当复有大名’,后来王献之果然在书法上有所作为。不过,握笔握那么紧其实是不妥当的,握笔越松,字才越活。”
“原来是这样。”
认真聆听的沈长歌秀眉一展,心领神会,手上姿势果然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完美之处:“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接上手扳我一下。”
如果换了别的心无旁骛的老师,扳一下就扳一下,很正常,但是麻阳不敢,只敢口头纠正。沈长歌那双保养得当的葇荑却深深印在了他的眼中。
他是个不错的书法老师,自身水平高不说,还尽心尽力,而且教学方法也得当。
如果是教别的学生,肯定还能再放得开些,挥洒自如些,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多少有些拘谨。
练了一会儿基本功,麻阳本想问沈长歌累不累,是否需要休息几分钟,没想到沈长歌反倒问他,教自己这么笨的学生是否辛苦,教人拿来茶水和点心,让他去旁边休息一下,自己继续练。
跟沈长歌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人间天堂,哪里会觉得累
但麻阳还是退到了一旁,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目不转睛地欣赏她片刻了。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而认真的沈长歌更美。
花香、墨韵、意中人,凑成了一幅静谧、和谐又美丽的画卷。
突然,麻阳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现出一片猩红,他又想起了巫山的事故。
每当他极力想要守护这份宁静美好的时候,那可怕的画面就会跳出来捣乱,弄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近期没有好的书法作品出炉的原因之一。
因为笔墨性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不过教教初学者,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夫人,麻阳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长歌:“又不是外人,请讲吧。”
麻阳:“练书法,就是练心境。我希望,将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您都能保持住这种心态,尽量往积极的方面想。”
沈长歌没听懂:“麻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麻阳:“哦,只是突然想到的,因为书法跟心境息息相关嘛。”
这时,身后传来巫天行的声音:“学得怎么样啊”
麻阳问候之后回答:“老夫人蕙心兰质,悟性很高,在书法上一定会有高深造诣的。”
234 我会好好疼你的
(提示:前方高能,请做好心理准备,或自备氧气罐 )
巫山一听,有道理,明白了老弟一片好意,不过“谢谢”两个字可说不出口,对他来说忒俗,不习惯:“行,我来安排。”
华小佗听说病人在k城:“巧了,k城的秋天尤其美,正好我近期有去旅游的打算,不如我旅游的时候顺便见见那位病人吧,省得她再跑一趟了。”
华小佗没有食言。携家眷到k城旅游时,专门抽了个时间去了趟东云客栈找南枝,还自带全套国际最先进的检测工具。而且这里还有熟人接待,巫海呗。
在孟君遥和东云的极力劝说下,南枝不是太情愿地现了身,她其实挺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再花时间精力去做无谓的努力,有那工夫还不如多练练画技呢。
当然,花时间在孟君遥身上,她是非常乐意的。
而且,不会说话也有不会说话的好处,话说多了伤神,造成声音污染,说违心的话一点儿也不快乐。现在不是还有人提倡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嘴吗
聋和哑,有时也是一种境界。
沉浸在美术和刺绣中的人,其实心灵并不苍白,也许有一个无比美妙的世界包裹着她,在那个世界里,也许她能够用动听的声音跟万物交流。
做完检查,东云焦急地等待华小佗的诊断。
华小佗慢条斯理:“我本想建议你给你妹妹嗓子里,安装一个帮助发声的微型电子设备,每次只要在喉咙那里用一块配对的电子棒扫描一下,就能发出人工嗓音,但是......那个只适用于声带损伤的病人。”
东云的领悟力很强:“你是说我妹妹的声带没问题”
华小佗:“对,检查之后我发现,你妹妹的声带和神经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完全具备发声的条件。如果她不肯说话,那就是她不想而已。”
“不想”东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想做个健全人呢”
华小佗:“原因很多,比如,可能小的时候,她的声带曾经出现过问题,现在已经慢慢长好了,但是她已适应了这种手语沟通的生活,开口说话的需要和**不强烈,勇气也不够。也许某一天,她内心深处渴望发声的**被某种外界刺激激发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开口了。”
东云听了若有所思:“哦,那我......”
华小佗似乎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建议人为制造这么个刺激,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副作用,你们还是慢慢引导吧。”
巫海把华小佗文莱王室御用医生的名号一报:“听华大夫的没错儿!”
东云感激不已。
很快,巫海就发现无论有没有自己在,南枝姑娘对孟大哥的一往情深是不变的,压根儿用不着自己撮合,自己站旁边儿就是个透明人。南枝的眼睛虽然没问题,但是她转来转去转来又转去,反正就是看不见自己。
孟大哥这人呢虽然脾气非常棒,但其实骨子里也有股文人的倔强,不是你一劝,他就能听得进去的。他要想跟南枝姑娘好,自然就好了,否则十头牛也撮合不成。
所以巫海明白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基本上可以颠儿(走人)了。
不过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回去之前岂有不跟大哥喝个痛快之理
顺便再借酒消个愁,也搞不好会愁更愁,管它呢,先喝痛快了再说。
孟君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巫海喜欢的饭菜,两个酒量不错的男人从夕阳西下喝到月上枝头,推杯换盏,推心置腹,且弹且唱,又找回了初次见面时在m市一见如故的感觉。
人生得意须尽欢,失意时也该尽欢,发泄情绪,调整心态,才能更好地面对日后的挑战。
巫海最后一次打开冰箱的时候,失望地宣布:“大哥,没酒了啊,一瓶儿都没了,不对,一滴都木有了。”
孟君遥站起身:“我去买。”
巫海:“我去吧我去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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