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壳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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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疲惫的回到了家中，此刻已经是黄昏了，但千惠还未回来，只有母亲坐在客厅里，打着一件毛衣。

    “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她不悦的向我问道，“我让你在家呆着，你怎么还是到处乱跑”

    “我就是出去转转，看看风景，顺便去辞个职。”我无精打采的说道，“刚才我坐在路边等车，居然有人往我的箱子里扔钱……不如我以后去路边当乞丐吧，至少每天也能有些收入。”

    母亲对我的笑话无动于衷。“我交待你办的事呢，你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我装傻，“逛了一天，我先去打个盹，明天再说吧……”

    “别跟我玩这一套。”她冷冷的看着我，“马上。”

    我没辙，便只能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千惠的电话。在一阵漫长的等待中，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姐”她的声音即认真又严肃，似乎预料到我要质问她，“怎么了”

    “千慧啊，我刚到家。”我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躺，“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同学家玩。”她言辞闪烁，“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你看，今天天气不错，正是适合分手的好日子。”

    “嗯”

    “我就直说了，我要你跟钱斌分手。”

    “什么”她显然是愣了，然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你什么意思啊”

    “你听不懂中国话我要你跟他分手。”

    “为什么”

    “因为他人品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相处的不太好。”她有些慌了，“我会帮他改的，他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废话少说，分手还是不分手，你给句痛快话。”

    “不……”她纠结着说出了这个字，声音像蚊子一样，我能想象出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我甚至听见电话中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小声安慰她，她肯定是跟钱斌在一起。

    “你再说一次”

    “连妈都没管我谈恋爱的事，你为什么要管”她表示不解，“你现在变得比妈还要不可理喻，我都有点受不了你了。”

    她这话彻底惹火了我。我愤怒的看了母亲一眼，她却还




【051】夜宴篇.其一
    几分钟后，我打开房间的窗户，并跳到了窗外去。

    “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警觉地望着四周，母亲的耳朵比耗子都灵敏，如果我长时间躲在这儿跟乔霁之说话，她一定会察觉到的。

    “你是她女儿还是她奴隶啊，干吗这么害怕她”乔霁之倚在车身上，仍旧是那副散漫且懒洋洋的模样，夕阳的熏黄暖色照在他半侧身子上，他整个人似乎都变透明了。“要是我妈这么对我，我早就离家出走了。我宁可在路边当个乞丐，也不想受她控制。”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我不耐烦了，我怀疑他就是来捣乱的，“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让我替你去结婚”

    “其实，也不能说是结婚，不过也没什么差别……是这么回事，我有一个女性朋友，我们两个相处的还不错，但我们双方的父母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要强迫我们两个结婚。”

    “结婚”

    “是啊，所以他们商议好了，在结婚之前就先举办一个晚宴，然后请各大网站的记者来，正式宣布结婚这件事。”

    “你不想结婚吗”

    “当然不想，多无聊啊。我跟那姑娘是青梅竹马，反正平常也是经常在一起的，何必还要结婚呢”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我今天有一个会要开，没时间去参加那个订婚仪式。”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于——鉴于大家都很忙，没法在现实生活中聚在一起，所以，这场订婚仪式是在某个虚拟世界里举办的，我父母命令我一定要出现在宴会上，所以……”

    “所以”

    “你可以假扮成我的样子，然后替我去参加宴会。”他说道，“很快的。”

    “不好意思。”我摇头，“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不考虑一下吗”

    “你干吗非要来找我帮忙呢”

    “因为我找不到别人，我认识的人都不敢帮我，他们都觉得我在胡闹。”

    “那你用钱收买他们啊。”

    “不可能的，他们都很有钱，我的钱根本没用。”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穷的一个，而且比较物美价廉。”

    “物美价廉是什么意思”

    “付你很少的钱，你就能帮我办成很多事。”

    我无言以对，但想到他就是这个德行，我也就忍了。

    “你说话一直都这么欠揍的吗”我皱眉看着他，“你就没被人打过”

    “你可以试试。”他嘲讽的笑了笑，“你就说，你肯不肯赚这个钱，你要是不肯，我就去找别人了。”

    肯，当然肯。任何跟钱有关的东西，只要送到我面前，就别想再溜走。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母亲这几日一直为过冬的衣裳和暖气费犯愁，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她却从来不会在任何事上将就，她会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买最贵的东西，然后恰如其分的花光手上的每一分钱，这也导致了我们家从没有储蓄的习惯。

    “什么时候开始”

    “几个小时之后。”他伸手敲敲身后的车窗，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一个中年男子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箱子。我不认识这个人，但莫名觉得他眼熟。

    “你认识他吧，我的助理，周彦。”乔霁之说道，“具体事宜你跟他谈好了，我走了。”

    “你要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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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夜宴篇.其二
    几分钟后，我进到了某个虚拟世界，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乔霁之模样，我将那双手伸到眼前看了看，说真的，这感觉太怪了，我没当过男人，也不喜欢当男人。

    “麻烦你忍耐一下。”周彦对我说道，“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这晚宴，要持续多长时间”

    “最多只要几个小时，你只需要礼貌性的跟某些人打个招呼，寒暄几句，然后你就可以找借口离开这儿。”

    那就好，几个小时而已，这期间，我绝对不能去厕所，否则会看见非常羞耻的东西……没错，只要忍耐一下，少喝点饮料之类的东西就行。

    周彦给了我一些宴会宾客的照片，我花了十几分钟才将他们一一都记住。“这次参加宴会的都是很重要的人，你千万不能出丑。”

    “可乔霁之让我尽量出丑。”

    “你可不能听他的。”周彦有些急了，“这次的来宾中还包括各大网站的记者，他们的镜头会对着你呢。”

    原本周彦打算全程监视我，但此刻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只能暂时离开一下。

    “麻烦你先在这儿站着，我马上回来。”他叮嘱我，“千万别乱跑，也别随便说话。”

    我嘴上答应着，但他一离开，我就一个人朝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好吧，乔霁之说的什么来着，要我能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最好毁掉他所有的形象简单，我最擅长做这种事了。

    但我的一只脚还没踏进厅内，就见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朝我冲了过来，我还没看清那是什么，腿上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我一个没站稳，仰面摔到了地上去。

    那是一只牧羊犬，模样又高又壮，力气凶狠的就像头狼。我以为它要攻击我，便打算站起来逃跑，但它一见我起身，便又朝我扑了上来，还试图咬我的耳朵。我胸口上被它踩了几脚，差点喘不过气来，我觉得自己会死在它的狗蹄子之下。

    “这是谁家的恶狗”我朝周围喊道，“这狗疯了”

    我叫了几声后，从远处跑来了一个女孩，似乎是狗的主人。她看起来年轻且漂亮，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蓬松纱裙，在看见我后，她显得大喜过望。

    “啊，你来了，快看，我捉到了一只蓝蜻蜓。”她兴高采烈的凑上来，说话声音又甜又响亮。我见她两只手掌合在一起，从指缝里露出一截蜻蜓的翅膀，“它一直追着灯跑，我抓了一个小时才把它抓住。”

    “快……快扶我起来。”我费劲的说道，“我要被这狗踩死了。”

    “你真能大惊小怪，狗狗是在跟你玩呢，它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说着，她蹲下身子，不停地抚摸着那狗的脑袋，她的语气像是小孩子一样幼稚，“狗狗你看，他来了，高兴吗”

    我想起她是谁了，我刚刚看过她的照片。她名叫美琳，是乔霁之的未婚妻，也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这姑娘看上去既天真又可爱，乔霁之居然不稀罕她，真是没眼光。

    趁美琳跟狗玩着的时候，我本想趁机偷偷溜走，但她立即将目光转向了我。

    “你应该多来看看它。”她对我说道，“它一个人在这儿很孤单。”

    “它孤单所以它就有咬人的权利了吗”我不高兴了，“离我远点，你们俩都是。”

    “干吗啊，装的一副冷淡的模样。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但这又不是我的错。”她鼓起了脸，显得不太高兴，“咱们现在应该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咱们的爸妈。”

    “这么说的话，你其实也不想跟我结婚”

    “嗯……原本我是不想结婚的，但后来我试了几套婚纱，哦，简直漂亮死了……我妈妈还说会送给我一个镶着宝石的皇冠。”她开心的说道，“我要穿婚纱，然后让所有的贱人都知道



【053】夜宴篇.其三
    “乔主管，能不能透露一下婚礼的具体事宜”那些记者急不可耐的向我问道，“您跟您的未婚妻是怎么认识的呢”

    他们纷纷凑了过来，话筒都快塞进我嘴里了，见他们这幅态势，我便顺手拉住了一个过路的男服务生。

    “乔主管，你，你要干什么”那服务生正准备上菜，却被我一把拉进了怀里，他一下子就懵了。

    “兄弟，你长得真是好看。”我用一种流氓勾引女孩的语气说道，还顺便捏了捏他的脸，“你有时间吗，陪我喝杯酒吧，这儿人太多，咱们要不要去阳台上单独聊聊或者咱们找个房间单独交流一下感情……今晚我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那些记者惊呆了，然后拿起相机一通乱拍。我希望自己没有做的太过火，想想看，binary公司的高管在自己的订婚宴上不仅目中无人，还公开出柜，这些新闻要是被披露出去，那他的形象绝对一落千丈。

    果然，周围的宾客目睹了我之前的一举一动，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我能听见他们的话语中带着吃惊和对我的嘲讽。美琳则远远的站在那儿，震惊的看着我。

    “你找了男人，你为什么要找男人，我不如那个男人吗”美琳冲过来，不顾形象的朝我喊了着，“我，我……天啊，简直是噩梦……”

    然后她身子往后一倒，昏了过去。周围人见此，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抢救她。

    好极了，大获成功。我正站在那儿洋洋得意着，这时，周彦找到了我。显然有人将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所以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显得惊慌失措。

    “乔主管，能不能跟我来一下”他强颜欢笑的对我说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没问题。”我随便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迈着小混混一样的步伐离开了。但这时，之前那个被我骚扰的酒保突然拉住了我，并且递给我一张纸条。

    “这是我的号码，记得打给我。”他满脸期待，“我有的是时间。”

    我皮笑肉不笑的将那纸条接了过来，然后意识到自己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这小哥看上去很单纯，我不应该伤他的心。

    为了打消他对我的好感，我故意踩了他的脚后跟。他一个不稳，将托盘里的杯子摔了出去。杯子飞出去后，砸中了一个正在点烟的人，那人手里的打火机飞了出去，然后点着了桌布，那只狗正在桌子下面睡觉，火烧着了它身上的毛。

    那狗嗷嗷的叫起来，然后像是一团火球一样，开始满厅乱跑，这期间它撞翻了好几个人，还扯掉了几个姑娘的裙子，整个会场混乱成了一团。

    “你干吗要欺负那只狗”周彦皱眉看着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踩了一下那个人的脚后跟……”我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等会儿可以去跟他们道歉。”

    “那是乔主管养的狗，名叫凯撒。”他说道，“他可能是闻出你身上的气味不对，所以才攻击你的。”

    “他养的狗叫凯撒”我听了这个名字后笑得不行，“那我家厨房里养的耗子也该起个名了，就叫拿破仑吧。”

    “这不是重点，你做的有点过了。你才来了两分钟，就把这儿弄得一团乱。”他为难的看着我，“记者可都在这儿呢，你不能这么破坏乔主管的形象。”



【054】夜宴篇.其四
    这场面弄得我很尴尬，更尴尬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怎么，现在喜欢男人了”他的表情倒是挺平静，“要不要给我讲讲具体细节”

    “这……其实也不是一直这样的，多数时候我还是喜欢女人的。”我犹豫着说道，“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少来了，你是我儿子，我会不知道你的性取向你就是想故意出丑吧。”他不屑的说道，“那些记者肯定疯了，这可是惊天大猛料。”

    “他们已经把这个新闻报道出去了”

    “想得美，刚才我叫人把那些记者请进了一间屋子，然后挨个找他们谈话。放心，他们不敢随便乱报道的，除非不想再混下去了。”

    说到这儿，乔宏突然咳嗽起来。我见他气色很差，就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觉一样。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着凉了”

    “能有什么事人老了就这样。”他喝光了那杯酒，压制住了自己的咳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你这星期都没给我打电话。”

    “都说了，我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