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卧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飞焰
“噢……噢……我爹要是做了你的孙子,那他就是我的儿子,噢……我也有儿子喽……”审百玉五岁大的儿子就在房中,听了他们的话,便高兴地又跳又蹦。
众人听了,再也忍不住,便都发出了笑声。
审百玉两口子也觉得,此时这样说来不妥,不免也讪讪地笑了。这压抑了大半天的沉闷空气,此时总算是稍稍舒畅了些。
女人起身准备,可突又转身回走,指着审百玉的鼻子低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莫要寻花问柳!”
审百玉心下无语,女儿寻不见,我连饭都难下咽,还有心思想这个再说,自从娶了你之后,我那个胆不早就被你给收走可气归气,正事还是要办的,他无奈地暗中骂了那女人一顿,便去写信。
一切安排停当,那书信也由长福快马送往。审百玉心中便已不再惶惶,看看夜幕降临,想着月伴眠陪着自己也忙活了一场,便命人弄些好酒好菜,来款待先生。
此种情形下,月伴眠哪里还能咽得于是婉言相拒,告辞而回。
审百玉心下歉疚,便将他送出大门口。
“先生神通,这半死之桐是否会应了小女之事”审百玉问道。
“园主莫要多想,以老朽看来,审小姐生就不凡,异于常人,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应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罢,转身离去。
“但愿如此吧。”看着月伴眠的身影,审百玉不禁潸然泪下。
月伴眠走出数丈之后,觉得审百玉已是看不清自己,便叹了口气,摇着头自言自语:“此桐半死,怕针对的是你审园主。岂不闻‘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啊”此时天暗,他在说此话之时,全然没有注意到,胡管事正从他身边经过。声音虽小,却被他全听去了。
接下来的两日,月伴眠一直陪伴着审百玉,等待着长亭山来人,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这日午后,他们除了派少量人,继续往远处找寻以外,又请了一些功夫高手,前去打探那玄衣嬷嬷的行踪。
恰在此时,一位身着粗布中衣,裤腿高挽,脚穿布鞋的年轻后生,静静立在了翡翠园的大门口。他对于身边的一切,丝毫不去理会,就如在这个世上除了他,还有眼前华丽的宅院外,再无他物。他斜睨着那门楼,很是气派。抬起胳膊,蹭蹭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顺带理理松散的发髻,又正正身后的破斗笠,深吸一口气,提步踏阶梯。
呼拉拉,冲出来数人于那大门里,一个个神情紧张,不苟言笑,出得门来,便急急忙忙地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见此情形,年轻人忙又收回脚,退到街上。他惊讶地看着那些远去
06 俱是空喜
“哪个山头我可不住什么山头,我家就住在斜塔山的半山腰。要说书信,没有,可要说纸的话,倒是有一张。”年轻人有些莫名地回道。
“斜塔山距离这儿不远,虽有些荒凉,可没听说有什么绿林强梁”胡管事疑惑道。
“有的,柳塬山庄里不就经常聚些武林义士么只是像老爷这种人不会去那种地方,不大了解罢了。”
“噢噢,有可能,有可能。既是这样,就将那纸拿出来吧”胡管事心下大喜,小姐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原是柳塬山庄所为,看他与老爷平时来往频频,原来却是暗藏祸心!
“呃……我是来卖东西的,你要我拿那纸出来做什么”
“叫你拿,你就拿,瞎磨叽什么”那恶奴举起手来,在年轻人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
年轻人有事来求人,因此对于那人的恶行,就暂且忍它一忍。
“哎,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不可如此对待这位兄弟。他不是真的不想拿,是没有见到咱们园主,故而心有顾忌。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你就当面说与园主。”胡管事觉得该是自己立功的时候,说完,他便带上年轻人往后院走去。
到这时,那恶奴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前来送勒索信的呀!他奶奶的,敢绑架我们家大小姐,真是活腻歪了,看我不打死你!想到这里,他便冲着年轻人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说话间,二人便已来到后院。
审百玉于院中徘徊,见胡管事带着年轻人风风火火进来。瞧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心里不免宽慰了些许。当下暗想:这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会不会是与我家钰儿有关系
“老爷,人来了!人来了!原来柳塬山庄所为。”还未等审百玉问,胡管事便兴冲冲的开口了。
月伴眠一听,心中一惊,胡管事既是这样说来,怕是审小姐之事有眉目。看来是自己多疑,想得有些太过玄乎。
“人来了是干什么来了还柳塬山庄”审百玉惊问道。
“送信来了。”
“信什么信”他心里一颤,便有怕期盼。
“我说小兄弟,眼前这位就是我们翡翠园主——审老爷,你还是速将身上的信拿出来,让他老人家过目吧”胡管事轻轻推了一把年轻人,有些得意地说道。
“噢,原来您就是审老爷。”年轻人说着,便忙拱手施礼。
“免了免了,还是快将信交出来吧!”审百玉心生厌恶,便不耐烦地说道,可心下又有疑虑,自己与柳塬山庄交好,难道……他不敢往下想去。
“请审老爷见谅,我身上根本就没什么信。”
“什么!没信难道……是口信”
年轻人不解:“我又不是信差,哪来的信或口信”
众人听了,立时迷茫起来。审百玉更是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他双目紧瞪,剑眉倒立,一副只要开口,就会将人吞下的气势。可此事不明,万不好发作。便将目光转向月伴眠,看他有什么说道。
月伴眠知道他是何意,正要张口,却是被胡通抢了先:“嘿嘿,我说小子!刚才你不还说你身上有纸的吗怎么这会子什么都没了你不是还说,你是斜塔
07 初见玉螭
要说那人毕竟年轻,且也有一些功夫底子,见拳头到来,便猛一低头,闪将过去。
胡管事抡拳太重,一时打空,也就很难收得住手,惯性使然,他便踉跄着蹿到了年轻人的身后。其动作笨拙,让人觉得好笑。
一拳扑空,胡管事不由得怒火中烧。在这穷小子跟前栽了跟头,实不应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会个三招两式的,若是连这小子的身子都碰不到的话,那这脸丢的就有些大。于是收住身子,回身又是一拳。
“够了!你还嫌不够乱吗这小子有话,且让他说完,再轰他出去也不晚!”审百玉突然发话,胡管事也不得不听。眼下,那拳已是打出,想一下子把它收住,有些难。这二力相拧,反倒把他又给闪了一把,不过这次好在那年轻人没有躲避,才不至于让他走空摔倒下去。只见他趔趄着碰到了年轻人的身体,好歹站住,也顺带挽回了一点面子,毕竟还是碰到了他的身体嘛。
“哼!看在我们家老爷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他站稳后歪着头,斜睨了年轻人一眼,便怏怏地退到了一旁。
“小子,现在趁我还有些耐心,你有什么事,就快快说来!”审百玉走过来,坐在了石凳之上,连瞧都不曾瞧他。
年轻人听了,环顾了一下众人,便忙将药方收好,接着又从衣服里层取出一个黄布包,慢慢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便已显出了轮廓,再又揭开一层透明的轻纱后,才轻轻放到石桌之上,推到了审百玉的面前。
“为了给我娘治病买药,我想将祖传的玉器卖掉。”年轻人声音虽不大,可在审百玉听来却是那样有力。在看那玉器之前,他竟然先抬头看了看那年轻人。
“你卖我买,本就是一件寻常之事,可眼下……”审百玉边说边往那玉器瞧来,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之物给惊着。
只见此玉鸡卵大小,洁白光滑,温润异常,在黄绸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高贵大气。图案为一游螭,九珠环绕于此,虽大小不一,却错落有致,相得益彰。且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熠熠生辉,似乎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袅袅之力,慢慢往外涌出。
作为一个“玉痴”,见到如此之物,那心便难以收住。审百玉忙惊讶地将那玉螭捧到手中,仔细观赏了起来,“玉痴”对玉螭,两眼直离离。以至于现在是何种情境,他居然都已不再关注。旁边之人虽不能细瞧,老远也能感觉到这东西的精美与气势。审百玉暗暗称奇,心想:此物与我前些年收来的玉蛟,竟会如此相似!
月伴眠就在审百玉的身边,他自然也能瞧得清楚。细瞅了几眼,他的脸色不禁大变,眼神之中也现出了恐惧。他悄悄拉了拉审百玉的衣袖,小声说道:“此物太过神奇,怕是只会招来灾祸,园主还是快些将它交还这后生,让他离去。”
听了此话,审百玉大惑不解,正要抬头问来,却见月伴眠脸上写满了疑惧,心中不禁也有些发毛。
还未等他开口,月伴眠忙伸出手,指了指那条螭龙脖颈下处,一滴细小血沁甚为明显。
“我个我也早已看到,有这玉沁不是才能显出它的精妙么”
“此沁非比它沁,园主可再看细些,‘活血如游龙,劫去万事空’,此非祥物,园主速速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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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引人觊觎
年轻人手握布包,正在低头盘算此事,听有人说透自己心思,不禁一怔,忙将头抬起。见是月伴眠,便不阴不阳地说道:“你家的事料理完了便有心思来管我的闲事”
“哈哈,看来小老弟心里不忿,对老朽很不满意。”
“不敢。”
“你既不敢,我却敢问,小伙子姓字名谁”
年轻人翻翻白眼,见月伴眠和颜悦色,自己也就不好再虎着个脸,可心里别扭,便平平地回道:“一个山野之人,讲什么名姓!”
“哦,你既是不愿说,那我也就不再问。老朽月伴眠,江湖人称‘算不清’。这下咱们就算认识了。我有几句话,想对小老弟说道说道,不知你可愿听否”
年轻人一听,心中大笑:你都胡子发白了,竟然一口一个小老弟的叫,有些意思。当下心中的疙瘩便释开了,于是痛快地说道:“愿听指教。”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接下来,二人便在药店门口聊了一聊……
胡管事心贼,总觉得月伴眠不让自家老爷买那东西,是另有所图。见他二人前后脚离开园子,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度,于是随后跟了出去。
他于远处看到二人在药店前嘀嘀咕咕,心下大怒:果然不出所料,那“算不清”正是为了宝玉而去。不久后,当看到年轻人又从药店里买了药,高兴地离去时,他便有些抓挠。我得告老爷去!我得告老爷去!想到这里,便转身往园子跑。
未行几步,又停下来了。不可莽撞,刚才已是吃了一次苦头,同样的错不能再犯了!他吃一堑长一智,忙又出来,向药店走去。此时,年轻人早已经走远,月伴眠也已回家去。
当他向药店伙计打听了一番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石头也落了地,当下暗想:原是这“算不清”想当好人,为他出了药钱,既然那宝贝还在年轻人身上,我就还有机会,嘿嘿。他窃笑着从药店走出,刚踏到街上,便听到一阵马蹄声,是那样的急促。
两匹快马从他眼前疾驰而过,带起的尘土,冲着他的面门而来。胡管事忙将头扭向一边,正要骂来,却发现马上之人是长福,那另一人就是长亭山的审百味!当下心中大喜,真是瞌睡了来枕头,要多舒适有多舒适。于是,忙跟着往前跑去。
长福与审百味于翡翠园大门前停下,正要将马缰交与门丁,扭头却见胡管事立于他二人马后,上气不接下气。
“吆喝!怎么会是是胡管事迎接我应该要在头里才是,你为何却立于我的马后,难道是想闻马屁”审百味是熟悉他的,笑着说道。
“我……我远迎二位,你们却视而不见,便害……害得我跟着跑了那么长一段。”胡管事扯谎而言。
“哦!胡管事有心,我长亭大王记在心间。来来来!随我进园,咱们先喝上他娘的一坛!”
“且慢,且慢,老爷请二爷来是有要事相商,小的我也还有些话要对二爷说,可否借足移步”
审百味盯了他片刻,然后大笑了起来:“好!长福先将马儿牵走,我随后就来。”说完,他便来到胡管事身边,捏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到一个墙边,坏坏地说道:“是不是又有利可图了是不是,是不是!”说的同时,他的手指便不停地戳着胡通的肚子。
胡管事被他戳得有些痒,只好躬腰缩脖,笑道:“哈哈,当然,要不我为何要住二爷”
“快说说,是何买卖,能赚到多少,爷爷我最近的境况可不太好。”
“哈哈,二你住手。要说这一单
09 得物杀人
这一次,年轻人听得真切,那头皮立时发麻,汗毛便一根根倒立起来。急切寻来,却依旧不见一物。
难道真是有鬼此时的年轻人即使想跑,却因为紧张,也指使不动自己的两条腿。
“是……是……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你是人,快……快出来吧!”他还是大着胆子叫了出来。
“哈哈哈!想来那小子吓得已经尿裤子,若是没动手,便把他吓死,就他娘的没什么意思了。缩蜷在这里实在是难受,咱们还是出来吧。”此话一出,年轻人便见两个身影,从自己身边的一块大石后闪将出来。尽管这是在夜间,那二人却是半蒙脸面。
见是有人出来,年轻人虽还紧张,却已没先前那般害怕。他定了定神,心想:此二人定是为剪径而来,于暗夜中蒙面,却又何为这一带向来平安,怎么此时会有强人出现
“喂!小子,吓傻了吧快快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免得爷爷我动手,再白白吃苦头。”见年轻人呆立不动,其中一人且说,且往前走。
“我……看你二人行动笨拙,不像是惯盗,不知二位是如何断定,我身上有值钱之物”年轻人仗着自己也会些功夫,渐渐冷静了下来。
“臭小子!我二人早早躲到这里,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你真以为我们是无的放矢吗”
听得此话,年轻人脑子便飞快地转了起来:这二人定是为了玉螭而来,知道此物之人并不多,除了翡翠园的数人之外,便是那个叫“算不清”的老头了。可究竟会是谁的人,自己一时难以说准。不过,他们既是为了此物而来,想蒙混过关看来已是不能。不知二人底细若何,也就不能贸然出手,一旦打不赢,反倒会累及自身性命。不过,从他的话语瞧来,应是再无他人。我既是学过避逃之术——“鬼步七弄”,也就没必要与他们纠缠,寻个机会远远躲开,在这暗夜之中,谅他们也于我难奈。
可好奇心的驱使,让年轻人有了探究下去的意欲,于是说道:“我身上曾有个值钱物件不假,为了给我娘买药治病,我已将它买给翡翠园了。这不,买的药在此。”说罢,便将手中的药高高举起,以示清白。
“臭小子!你哄谁呢,我们就是翡翠园的,何时买过你的东西!”见来人上当,年轻人不禁暗自高兴,终于知道是何人所为。然而他的这一举动,也让自己处在了危险之中。
“二爷,不能说,你怎么将身份说出来了呢”这时,另一人忙提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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