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秦霸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独爱红塔山
尉缭点头思付,道:“陛下所言,下一个称帝者,必然是楚怀王熊心了”
言辞凿凿,虽有询问之意,却是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来。很显然,尉缭已经洞悉了胡亥话中的意思。
“嗯。”
胡亥连连点头:“楚怀王熊心乃天下反秦势力的盟主,纵然项羽功高盖世,与熊心不能共存。”
“但是分封诸王一事,怎么也逃不开熊心。项羽想要称王,只能将楚怀王熊心提升一个档次!”
子婴沉思半响,才幽幽地叹息一声:“想不到,巍巍大秦,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落败的忒快了!”
闻言,尉缭笑了:“左相不必感慨,大秦帝国有此一乱,乃命中注定,始皇帝当年已有预料。”
“经过陛下这么一闹,大秦帝国根基虽有动摇。却如同一张白纸,只要君臣同心,大秦朝野必能其利断金。”
“等到大秦铁骑再一次横扫天下,大秦帝国才能万年!”
……
尉缭高兴,就滔滔不绝地将这些事逐一说了一遍。子婴与张苍听得很认真,直到尉缭说到通武候王贲。
子婴才幽幽叹息一声:“始皇高见,天下无人能比也!”
说着说着,已是明月挂在了树梢。韩谈与一群内侍将饭菜酒肉端来,摆在了青石条长案上。
“陛下,饭菜好了,该用膳了!”韩谈提醒一声,退了下去。
胡亥悠然自得的吃了一口藿菜:“国尉,廷尉,王叔一起吃点。时候不早了,今日你我君臣边吃边说。”
“是。”
君臣四人先行干了一大碗米酒,尉缭感慨一叹:“秦酒一如昨日,大秦帝国却今非昔比。”
“陛下断然项羽不会称王,可有何依据”
胡亥搁下酒碗,神秘一笑:“在大秦帝国中,从先祖之时便有两则箴言流传。一则是舜帝封先祖于秦,有预言出——兹尔秦族,后必大出天下!”
尉缭三人微微颔首,这道箴言流传甚广。只要是老秦人,亦或者大秦群臣都有耳闻。
目光投向胡亥,他们相信胡亥这一番话的重点,绝不于此,而是接下来的一则箴言。
胡亥指着帝座背面的玄鸟图,道:“除此之外,道家圣人老聃骑牛东出函谷关,紫气浩荡三千里。”
“当时诸侯卑秦,天下士子不愿仕秦。献公求教于老聃,自此大秦国君口口相传着一则箴言。”
“那是关于帝国国运的推算!”
胡亥看了一眼正在倾听的三人,道:“这则箴言便是:秦周同源,均起西陲;秦为诸侯,而秦周分离。离五百年,而大合于秦。合十七年,则霸王出!”
“这则箴言大多都一一得到了验证,范增师承鬼谷,得知这道隐秘的箴言,对于他并非难事!”
……
第91章 朕不是孝公,内无商君佐之,外无魏惠王予二十年。
子婴的阐述,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总结而出的理政国策。今日见胡亥有兴趣,便娓娓道来。
……
胡亥目光闪烁,望着咸阳宫正殿出神。一幕一幕,往昔岁月浮现,让胡亥一时间情绪大乱。
连饮了几大碗米酒,胡亥仿佛看到了始皇帝,出现在大殿上。目光慈爱,带着责备。
对于始皇帝,胡亥的敬畏是无以言说的。
记忆中的零散前段,一幕幕徐徐展开。胡亥记得当时始皇政务繁忙,诺大的一个帝国初创,根本由不得半点分心,对于诸皇子的亲情极为淡漠。
一年四季,只有少数时间,才能见到威震天下的始皇帝。
虽然父子间情分不深,但是始皇帝的辉煌功业,却是如雷贯耳连绵不绝的填满了胡亥少年的岁月。
每逢大捷大典,咸阳宫必大为庆贺,皇子公主们也必全体出动踏歌起舞。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在年少的胡亥心中,上天源源不断地人世功业塞给始皇帝,长此以往,他将始皇帝视若神明。
这份敬畏深入神魂,依旧潜意识里影响着胡亥。
……
脑海中的记忆落下,胡亥油然生出一番感慨。大秦帝国上有公子扶苏贤名著于世间,下有子婴栋梁之才。
诺大的帝国,却落在了二世这个无能之辈的手中。
其实仔细一想,胡亥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有自知之明,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才不足以登上帝位。
……
“废兄立弟,不义。不奉父诏而畏死,不孝。因人之功,无能。三者逆德,只怕天下不服,身败名裂,社稷不血食……”
……
蓦然之间,胡亥想起了在甘泉宫中,赵高欲立他为帝,原主慷慨激昂的话。若不是帝位权柄着实诱人,他也不会被赵高煽动。
对于皇位,没有人不在意。执掌天下权柄,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只要是男儿都渴望。
更不要说是胡亥这样生在皇室,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却犹如天渊之别,没有机遇便一生不可能跨过的皇子了。
心头杂乱五章,整个人瘫坐在榻上散架了一般,这一刻,胡亥心乱了。
毕竟霸道盖世如始皇,手握精兵强将,依旧无法肃清六国遗族。
大秦帝国百万虎狼之师,始皇帝手掌天下沉浮。胡亥感受过始皇的犀利,连这样的千古独一无二的皇者,都无法泯灭天下反秦之心。
如今天下重回战国,局势更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
这一刻,胡亥心头没有一丁点把握!
……
片刻默然,胡亥长叹一声:“左相开府理政,当在短期内拿出一个长策,以定国策。”
“是!”
对于皇位与生命,胡亥还是很在意的。如今大秦帝国风雨飘摇,他的生命与大秦牢牢捆绑在一起。
一荣则荣,一损则损。
一想到这里,胡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负面情绪,振作精神,道。
“廷尉协助左相,肃清关中贼寇,修改纠正法令。使之恢复商君之时,不合理,不适当的法令,可以除掉。”
“使大秦法令,适合于当下!”
“是!”
……
最后,胡亥霍然起身,深深一躬:“国尉,朕意通武候镇守函谷关,喜镇守武关。”
“国尉持镇秦剑,统筹大秦帝国一切军事,并编练一支十万人左右的精锐新军,至于各地关隘守军,则不必精炼。”
“是。”
……
“诸位爱卿回府休憩吧,朕有些乏了!”受到负面情绪影响,胡亥失去了谈论下去的兴致。
“是!”
……
月上正中,已是三更天。
咸阳宫中,巨大的铜灯中灯火摇曳,将大殿照的一片明亮。胡亥躺在卧榻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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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 !
胡亥始终站在茫茫夜色中,铁铸一般,寸步未移。
对于强秦之法,他心里是懵的。完全没有转变过来,更加没有做好执政一国的准备。
以前他只是抢地盘,泡妹子。何曾想到过会君临一国,执掌数百万百姓的死活与吃喝拉撒睡。
一想到这里,胡亥不由得头都大了。
……
春秋战国之时,齐威王许民诽谤,打破广开言路的旷古创举。不到五年,齐国已经生机勃勃,百业兴旺,文明昌盛。
隐约间,成为与当时魏国一般无二的诸侯霸主。
孝公重用商鞅,全心变法。用一条老秦人血泪挣扎,为秦国强大,打下了根基。甚至于,大秦帝国之所以称霸天下,就是孝公与商鞅打下的根基。
……
胡亥眼底掠过一抹郁色,他清楚许多强民之策,更懂不少法制建设,只是未必就会适合此刻的大秦帝国。
最重要的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还是后世各种国策。他都只是闻其名,而不知其意。
此刻的大秦帝国,再也经不起一次任何的折腾。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治国。
这便是他放手子婴开府理政的原因!
……
无尽的夜色,有着不为人知的苍凉。站在咸阳宫外,胡亥有一丝惶恐不安,在放肆生长。
“韩谈,你觉得左相如何”望着浩瀚星空,胡亥淡淡的问道。
乍闻之下,韩谈心头大惊。忐忑不安,道“禀陛下,左相忠于职守,且才华不俗。”
“短短时日,便已经平复民心,救治雪灾一事,亦是雷厉风行。颇有商君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之风。”
……
“嗯。”
微微颔首,胡亥又不说话了。望着漆黑夜空,一时间不知道再想什么。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胡亥也是一样。整个天下都在虎视眈眈,目光从未有片刻离开过秦帝这个位子。
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得到帝位,并且让关中老秦人信服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左相子婴。
……
“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
……
胡亥沉吟着不说话,在心里仔细咀嚼着这句商鞅名言。一时间,竟感悟良多,颇有一种恍然大悟。
……
在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做事的,一种是做人的,而大多数人其实兼具这两种人的特征。
但有些人物,尤其是一些身居要职、手握重权之人,常常走向了极端。
胡亥清楚第一种人,一旦事情交给他,他会殚精竭虑、竭尽所能、不顾一切,必定要把此事做成、做好,方才罢休。
而第二种人,事情做不做得好,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得罪人,甚至借做事买好送人情,以广结善缘,而他洒下人脉的牺牲品,便是本来该做的事情。
在两千多年,中原数个朝代,最难消除的便是官场之弊。政令不通,法令不行,在古代,简直是家常便饭。
无论历代朝廷怎样努力,这积弊总是难以
根除,原因正在于官场之上,做人之人何其多也,做事之人何其少也。
毫无疑问,商鞅就是第一种人的极致。他做事做到了极致,他的死也惨烈到了极致。
一想到这些,胡亥一时烦躁,不由得感慨一句“就算朕做孝公,王叔你是商君么,有商君之才助朕气吞八荒,横扫**么!”
胡亥虽不清楚子婴的深浅,但无论是制定法令、勾画蓝图,还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抑或纵横捭阖、谈笑退兵。
子婴与商鞅根本不在同一个量级上,若论独立的振兴国力之能,也不能与范雎,吕不韦相提并论。
要不然,历史上子婴清除内患后,却向一介庶民伏地请降,将
第94章 效仿东西二帝,尊怀王为义帝!
三百里外的陕县,异常平静,连绵风灯伸向远方,融会在漫天星斗之中。
旌旗随风撕卷,发出阵阵猎猎声。五颜六色的各军旌旗,在茫茫夜色下渲染成统一的漆黑。
那怕是魏军最为妖艳的红,也在这漫天漆黑下失了色彩。
……
在大营的中心地带,一杆大纛迎风招展,斗大的项字隐约可见。大纛旗下的楚军幕府中,灯火通明。
两道身影清晰的印在幕府的帷幕上,犹如皮影戏,有一丝滑稽。
……
“亚父,封王建国一事,我思谋再三,决定暂缓片刻。我等还是先行议定熊心的安置,较为妥当!”这一刻,项羽意气风发,睥睨众生之势在聚集。
坐塌之上,范增微笑,道“少将军以为,楚怀王熊心当作何处置”
范增心中对此早有考虑,这般问只是为了考教项羽。他想要看一看项羽,是否有大局观念。
他年近七十,项羽将来的路,别人帮不了,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项羽沉吟“故秦之土,不可分封。胡亥为帝,立足于西。战国之时,秦昭襄王嬴稷与齐湣王田地分别称西帝东帝。”
“亚父!”项羽平静地掰着手指,悠悠一笑“若不如效仿之,尊楚怀王熊心为义帝,国都由彭城徙于长沙郴县,亚父以为然否”
范增沉默良久,点头,道“少将军此策,与老夫相差无及,足能行之!”
“楚怀王据天下大义名分,那便以义为号,使之远离新的天下秩序。如此一来,天下局势才能由上将军专断。”
“嗯。”
微微颔首,项羽站起身来,深深一躬“亚父,关于分封何人,封于何地,封国多大,就由你先行谋划,再告知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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