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圭

司圭
作者：度甲子
【2019起点仙侠百万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第零章
    神州广袤否

    地分五极

    东西相隔，盖有一十五元之数，一元即有十二万九百六千余里

    南北之距，更胜东西数倍

    王朝居中极，以人力跨东西，非三代不可反

    度南北，既有神通，踏虚空，数十载不可反。

    中极繁华，人道昌盛。

    而余下四极地势险峻，气候严酷，人族难自立，故而贫瘠，蛮族当道，不服礼教

    故时人常道“居中极，五代善修累积也”

    然中极为世之佳处矣

    笑矣，鄙夫之念也，中极之上一元之数，另有仙境，名曰昆仑，仙人住处矣。

    -----------------------------《皇天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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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极之上，十二万九千六百里，一处仙山缥缈，沉浮云间。

    仙山密林，生灵众多，朱果人参，白猿飞鹤，修蛇狡狐，旁地之奇珍异兽，在此处不过是寻常生灵，伏耳静待，可闻凤啼麟踏之声。

    轰

    惊雷乍起，仙山一端笼罩在天公威严之中。

    豆大的雨滴疯了一般的倾泻。青山绿水，山崖古木，一切一切被这疯狂的雨幕压着，摁着，无奈低吟着，顷刻间那些个挺拔高耸被这发了疯的雨磨削着，化为了，一地齑粉。

    雨幕中，万物蛰伏着，面对天公无端的怒火，低吟求饶着。

    唯有那一袭青衣，脊背挺得笔直，傲然立着，仰着头。

    脸上淌着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远处，仙山另一端，相比那处天公的无端怒火，此处却是安静祥和的很。

    云雾缭绕，一处小轩建在山腰间，若隐若现，时有凤啼龙吟，玄鸟飞舞。

    小轩里静静坐着，一男一女。

    女子端坐着，水袖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藕嫩葱的玉臂，纤纤玉指在水雾中翻飞，悉心烹茶。

    男子则显得无赖的很，软软的瘫在软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提拎着硕大的酒壶，时不时的往嘴里灌酒。

    时不时抬头盯着女子，淡淡笑着。

    轰

    惊雷乍起

    巨大的炸鸣声打破了小轩里的宁静。

    女子被惊了一下，手一抖，一撮灵茶掉进火里，一蓬青烟升起，一股异香在小轩中氤氲开来。

    女子惋惜的看了眼，便也没了他言，转睛望向屋外。

    星眸中闪着担忧。

    “唉二哥，这又是发病了吗”幽幽叹了一句，问道。

    “嗯”男子呐呐的应道，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真是没有法子了吗”终是女子，看着兄长这般痛苦心里难受。

    “佛度有缘人，医治不死人。青梧不自渡，谁又有办法”男子看着远方的云雾，无奈道。

    “唉”又是熟悉的答案，女子低沉下头，重新升起自己的红泥小炉。

    男子望了望远处的云雾，默默无语。

    半响，心头疑惑。

    心蕊这丫头，煮个茶怎会这么久。

    鼻子抽了抽，一股怪味混进鼻腔，眼皮跳了跳，忐忑的向叶心蕊的方向望了望。

     



第一章 七月十五 中元节
    七月十五中元节

    皎月高悬在空中，静静的挥洒着光辉

    万里江山出奇的的安静。

    勾栏瓦肆，秦楼楚馆，早早的息了营生，一盏破旧的灯笼闪着豆大的，昏黄的光。

    偌大的都城竟完全被黑暗吞噬。

    深山老林，妖兽安安静静的蛰伏在山洞里，对那皎洁的月光视而不见。

    将一切的光影留予了那呼啸的阴风，淡蓝地月光。

    今夜，属于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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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葬岗，朵朵阴火自那些凌乱的墓碑坟冢缓缓飘起，随着那阵阵阴风飘荡。

    幽蓝的阴火中淡淡的人影浮现，或悲或喜，或痛或哀，人间百态，皆应其中，但片刻之后却也无一不面目扭曲狰狞着，咆哮着，竭力抵御着袭来的阴风。

    人生在世，或际遇不同，或成就各异，但在这最后的最后，人与人又有上个什么差别，竭力去挣的也不过是那片刻的喘息。

    阴风确是无情，裹挟着极远而来的猫儿哭似的哀嚎，磨削着那些可怜可悲的阴魂。

    不消片刻，那些咆哮着的阴魂便是没有了个声响，慢慢崩散成点点幽蓝幽蓝的光点，顺着阴风慢慢飘荡离去。

    咔咔

    干燥的枯枝，被踩碎，发出细碎的声响。

    却是一女子，着着一身白衣，赤着玉足，提着宝剑，缓步走来。

    那宝剑非是凡物，闪着温润的光，挡开袭来的阴魂寒风，紧紧护着这女子。

    “中元节至，百鬼夜行，生人避退”

    这声音古怪，别扭，不似人声，反而像是千百只野猫荒鸟嘈杂着，强自揉捏而成。

    古怪的声音，随着阴风，刮进女子小巧圆润的耳廓，突兀的出现。

    女子脸色稍稍一白，嘴角勉强的勾起，对着空荡的前方，深深一拜。

    “小女子今日失礼，无意打搅阎君。夫君今日离去，小女子无德，望再去送上一程，望阎君成全！”

    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盏莲灯，掷于空中。

    阴风阵阵，裹挟着莲灯飘荡，片刻便是没了影。

    女子微微一笑，又是一礼。

    风很大，夏末的夜，已是有些凉了，加上诡异的，被阴风聚集而来的水汽，女子那一身白衣更显得单薄。

    风一刮，单薄的白衣，紧紧地贴在女子身上，勾勒出令人浮想的曲线。

    “到了”嘴里喃喃着，终在一处坟冢旁停下。

    这坟冢却是与这乱葬岗格格不入。

    此处乱葬岗，为战乱所致。

    英雄百战死，壮士裹尸还。

    战争永远是最为残酷的。

    生前热血尽洒，头颅着地。

    死后呢

    离家万里，家亲泪眼张望，只得一片茫茫。

    战地苦寒，至交战友衣不附体，食不果腹，一张草席，几碟瓜果，便已制备的焦头烂额，无暇他物了。

    终了，那些个为了帝国流尽鲜血的将士们，最终栖身的可能便只有那小小的一方土馒头，好一些的，凌乱的墓碑显示着他们曾经的存在。

    所以此处乱葬岗便比所有墓地都要凌乱，简陋。

    相比起来这处墓穴却是要“豪华”的很了。

    青石搭建，算不上奢华，但也整洁。墓穴外，几匹石马凛凛而立，从一众乱碑中凸显出主人生前的不凡。

    青石墓碑上，幽蓝幽蓝的阴魂飘荡着。

    在阴风中苦苦挣扎着，等待着。

    “宁苦，便是死了也要这般的要强吗！”女子看着飘荡的阴魂，苦涩的笑着。

    “嗯嗯”沉闷的闷哼声，一声一声，重锤般重重的打在女子心尖。

    “求你......求你.....不要再撑下去了!”一双星眸瞬间便淌满了泪，失声哭道。

    “璃梦”半明半暗的阴魂似察觉到了什么，勉力睁开眼。

    “你在.........真..真好.”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完全没了当年的俊朗。

    璃梦抿着嘴唇，葱白的手指摩挲着石碑，却是不敢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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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苦婆罗
    苦婆罗

    看着那绝美的身姿，宁苦微笑着，终是闭上了眼，崩散成了的光点。

    阴风阵阵，卷起那飘荡着的幽蓝光点，汇聚着，一条幽蓝的长河，滚滚奔腾向西的长河。

    在那滚滚的长河中，宁苦那小小的一点变得个格外的显眼。

    烫金色的功德与赤红的罪业紧紧交杂着，分外诡异。

    人生而在世，有功于天地，那阴魂中方有一点金芒，佑来世之福康。

    若有愧于天地，残杀万物，阴魂中便会参上一缕赭色，销来世之寿运。

    而像宁苦这般，两者皆存，又都浓郁的不像话的，怕是千载万古也找不出几个。

    其来世如何，或许只有神知道了。

    那交杂着的金、赤之间，一抹古涩的青光一闪而过。

    滚滚长河瞬时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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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西之地把

    世间生灵最后的旅站。

    已化为点点幽蓝光点的阴魂们，早已是没了再去嚎叫的力气，静静漂浮着，等待着最后的时刻的来临。

    “叮叮叮叮”悠扬的铜铃声从那极西之地的西边缓缓飘来。

    那些个沉浮在阴魂海洋的，所谓的阎君，齐齐打了个哆嗦，相视一眼，赶忙蹦跳出来，俯身叩拜。

    皎洁的月色莫名的暗淡，穿过云隙，投下斑斓的影，阴影里，一道俏影从那尽头的尽头，迈着莲步，缓缓走来。

    阴风稍歇，拂过女子身侧，只将那青丝微微撩起。

    这是个美丽的少女，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湖绿色霓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走在着天地间。

    月光下，一双星眸闪着深邃的光，淡漠的看着那接天连地的无边的阴魂。

    手中铜铃叮叮作响，一股莫名的道韵散发而出。

    接天连地的阴魂海洋瞬时分为了两个股，大的一股汹涌着向那尽头的尽头奔去，而那晓得一股则半道折了一折，向那铜铃涌去。

    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伸手摄来一团阴魂。

    看着那近乎实质的功德与罪业，眉头皱了皱，这尘世间怎会如此多事。

    想着暗暗运力，便是想要将这阴魂彻底蹦碎。

    功德、罪业本便是相生相克的物事，混杂在一起便是奇闻，更何况是像宁苦这般浓郁的，沈若冰也不知宁苦是如何做到的，但像是这般超乎常理的，怕也不是什么寻常物事，待他坠入了幽冥又不知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不如现在下个狠手，一了百了。

    想着，手劲愈发大，阴魂震震荡荡，似乎顷刻便是要成了齑粉。

    紫金色的功德与那赤红的罪业齐齐哀鸣，震颤着

    便在阴魂即将崩散的那一刻，其中却是又生出了异变。

    紫金功德与赤红罪业之间，那幽蓝幽蓝的阴魂瞬时绽出万丈的光辉。

    古涩的青光将天地填充的满满当当。

    女子一阵惊慌赶忙掐起道印，护住己身。

    青光蔓延，包裹住了沈若冰

    一股温暖悄上心头，沈若冰脸色瞬间便是变了

    眼前浮现起那个人的身影

    司圭青梧

    眼神不复清冷，愈发的复杂起来。

    似哀似怨，似恨似痛，还有的无尽的仇怨与不舍。半响才是回过神来。

    青光已逝，交杂着浓郁功德与罪业的阴魂依旧漂浮着。

    “唉”沈若冰轻轻一叹伸手摄来，捏住。

    转身，走了。

    天际，叶心蕊洒然一笑，摇着一头银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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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苦不知自己已经昏迷了多久。

    不，不应该称得上是昏迷，记忆里

    月色之下那翩飞的白纱，灵动的剑舞

    宁苦流下今生最后一滴泪，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