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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穆亦漾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枫枫珊欣

    只是一想到,女儿以后要那么辛苦,穆爸爸就心痛:“什么时候,我们穆家沦落到靠女人撑家。”

    “我也不想啊。可是,作大哥的没饭吃,只能靠妹妹养,难道妹妹连一口饭也不愿给哥哥吃吗这点骨肉亲情,我穆家还不至于这么冷血吧。”穆二伯是真的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透顶。话说到半,穆二伯又被触动往事,触景伤情:“当大哥的要靠弟妹照拂,还真是我们穆家的传统啊。”

    穆爸爸却对小侄子还抱有期待,他苦苦劝说着:“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是时候放手让小洋去拼搏一下,没摔过几次,他怎么可能成长得起来。”

    “他是检察院的人,除非他辞职不干。否则,你要他怎么拼我没让他试过吗我给了那么多钱给他,他倒好,投多少砸多少,那就是个无底洞。我没有金山银山让他去挥霍。”这小子根本就是向他要债的,前世的自己作孽太多,今生现世报吗

    话说了大半天,两人谁不有服谁,只有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在两人安静的时候,这才发现,钢琴声已经没有而,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步步高曲子。只是,这声音不对劲啊,是哪种乐器

    “嗯,这是扬琴吧小漾的什么时候学的扬琴我怎么不知道。”穆二伯有点纳闷,本来还想说小漾什么弹琴功力这么差了,原来不是钢琴,可是她不会弹扬琴啊。

    穆爸爸听着那不连贯曲子,虽然生疏,但是音质正啊。他得意地说:“前段时间,苏老师不是从香港回来嘛。他很喜欢老三,两人谈得投机,于是,他就教老三弹,断断续续的学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事我怎么没听苏老师提过。他倒和我说过,他喜欢小漾。”穆二伯奇怪了,苏老师是喜欢找小漾来陪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教她扬琴啊。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两个月,你几乎没怎么在家,每天早出晚归的。我连见你一面都难。”这段时间也不知二哥在忙些什么,人影都见不着。自己可不希望丫头以后也像他这么忙,把身体给累坏了。

    穆二伯不说话,他静静地听了这不成段的曲子,偶尔有错音,但是节拍很好,不抢拍也不落拍,只是,因为手法过于生疏,功力太浅,只是几句几句的弹。错了,再来,再错,又来,错到不能再错时,好不容易弹对一句。

    他觉得,要想说服这个固执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小弟,只得下狠手。因此,咬咬牙,他狠下心说:“我要带着小漾,即使日后,她不能把我的事业发扬光大,但是至少,她完全有谋生的能力。难道,你要把她培养成弟妹那种空有才华却没有半点谋生能力的大小姐吗”

    想到自己老伴,穆爸爸沉默了。见状,穆二伯变本加厉地说:“如果我们穆家还是以前的盛况,像弟妹这种才貌双全的大小姐,我们穆家就是把所有女孩按那样的方式培养又有何妨。可是,现在我们家是什么状况手上就那么几分钱,只够吃饱饿不死。小涟和小漪可以说是事业有成,小漾呢你都60岁了,她才20岁。刚毕业,她懂什么如果她没有经济独立的能力,你让她如何立足”

    整个家族的第二代,穆亦漾最小,她的侄子都比她大,这也是大人最操心她的地方。长辈年纪大了,她还小,万一大人早早地离去,她即没成家又没立业的,用农村的话来说,长辈离开都不闭眼啊。

    看着穆爸爸一言不发,穆二伯语重心长地说:“你想过吗,万一日后她所嫁非人,你要她面临和弟妹一样的情况吗弟妹但凡有一点的谋生能力,她早离开你了。你真的以为,孩子和感情,使她继续留在你身边的吗你醒醒吧,别再自作多情,该现实的时候要现实一点。”

    自己的皇帝的新装被二哥毫不留情的剥下来,穆爸爸的红黑的老脸都快变紫色,他拼命抑制自己的怒气,试着不要对二哥发脾气:“二哥,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们都老夫老妻的,还说这个干什么。”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穆二伯也不客气,冷冷地说:“我不跟你谈情,我说的是事实。你别否认,你内心知道我说的话才是事实。小涟那种刚烈的性子,跟弟妹是一模一样的。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一个家,本来你应该是三兄弟里过得最好的。你却把一手好牌打烂,你就是自找的,活该。”

    就算现在,我家里也是过得好好的,除了没几个钱之外。穆爸爸很不服气地说:“我家又怎么了,至少,我还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女儿个个听话懂事,不像你那样,为儿女操碎了心。”

    你还好意思说女儿们懂事,孩子们懂事,有一半是被父母逼的。穆二伯生气地说:“有这么不着调的父母,孩子们能不懂事吗如果不是弟妹对你冷了心,但凡她在外面替你说一两句话,你还用得着这么辛苦打拼吗你完全可以少奋斗十年二十年。”

    听到要依靠女人才能发家致富,穆爸爸觉得伤自尊:“我一个大老爷们,用不着女人来养。我有今天,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只有窝囊废才靠裙带关系生存。”

    对于小弟的大男主义,穆二伯却不以为然:“在穆家最落魄的时候,你都能把黑牡丹娶到手,这就是你的能力,你还需要怎么向世人证明这么一个有利的条件,你不懂得好好利用,竟然还敢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穆爸爸却觉得有点委屈:“我在外面做生意,玩玩怎么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很普遍的吗在生意方面,她完全帮不上我。我只有拼尽全力啊,生意场上,逢场作戏而已。”

    恨铁不成钢的穆二伯恨不得把手上的茶杯砸向小弟的脑袋:“那又怎么样你也不想想,你娶的是哪尊大佛。她那么刚烈的性格,又读了一屋子不现实的书,你以为她可以接受你在外边玩女人吗虽然她的家族刚起步才几十年,可是,枪杆子打出来的江山,那也比咱们家仅剩的废墟管用。”

    “你别忘了她爷爷是谁。即使那一房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是当时,十里八乡的,谁敢不卖她一个面子,谁不知道黑牡丹的大名她也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爱情管个屁用。能当饭吃看看你俩现在,这就是嫁给爱情的结果”穆二伯越说越来气,“你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好好经营你们的家。你也曾经辉煌过,比我浑得还像个人样。我还以为,我们穆家又可以兴旺起来。可是你呢才混出个人样就开始得意忘形,你有没有想过,你最辉煌的那些年,与你生意有来往的,哪个不是与黑牡丹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

    穆爸爸像个孙子一样被二哥骂得狗血淋头,记忆又回到几十年前。当时,二哥也是这么说过自己吧,只是自己没听进去。理由是因为什么呢他努力地回忆着。

    穆二伯还在继续骂,把所有的陈年旧账都扯出来,一解心中这口闷气:“可笑你当时还说,穆家是瘦死的骆驼,你岳家才是那匹马。结果呢弟妹和你翻脸离心的消息传了出去,你的生意马上走滑坡。你这头骆驼已经彻底地瘦了,可人家那匹马照样活奔乱跳的。你这是成也女人,败也女人,懂吧。”

    那是穆爸爸无法否认的事实,穆爸爸脸上一阵红一阵紫的,穆二伯看了也不忍心,毕竟这是相依为命的弟弟,还是从小就一直护着自己的弟弟。只是,有些话,不说,不代表着没有发生过:“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起。当时,弟妹那个一出生就被带到香港的姑姑回来要接走她,我私底下去找弟妹,我说,不管你是走是留,我们穆家绝无二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只希望她每年都能让孩子们回来看看我们。毕竟是穆家的孩子,至少要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的根。”

    闻言,穆爸爸瞪大眼睛,气愤地说:“好你个二哥,这是你这个当大哥的该说的话吗你不帮忙把人留下来,还要你弟妹带走孩子你那话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盼望我妻离子散你怎能让女儿们离开我身边”

    “孩子们跟着弟妹,比跟着你有出息。”穆二伯实话实说,“论教育,弟妹满腹经伦的,自己教孩子,都比老师教得好。论钱,据我所知,她姑姑在那边过得好,条件很不错。侄女们去那边,不比跟你这个没个定性的爸爸强吗”

    穆爸爸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二哥,你太过分,宁拆三座庙,不毁一头家。你还是不是我二哥。”

    这自小子,不听话就算了,还在这里乱发脾气,吹胡子瞪眼睛的。穆二伯控制不住地大吼着:“这个家不是你说了算,决定权在弟妹那里。在弟妹面前,你有什么优势可言如果不是弟妹说,她家族的人生性薄凉,她不愿意带着孩子们去那里寄人篱下,你的家早在小漾刚出生那年就散了。”

    穆爸爸怔住了,他愣愣地呆坐在那里,两眼无神地看着二哥,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那样。穆二伯看到深受打击的小弟,痛心地说:“家庭兴旺的关键在于是否娶到好媳妇。弟妇是不识人间疾苦,可是,她毕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言行举止和那些目不识丁的女人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更何况她的养父养母也不是一般人,这简直就是人人都想抢回家的贤妻良母的典范。废话我不多说,你看看穆家的三个媳妇,再看看我们三兄弟的儿女,有哪个比得上你的三个千金这是谁的功劳,你的吗作梦。全都是弟妹的功劳。什么是言传身教弟妹




第51章 小漾让我来带
    穆二伯和穆爸爸一样,很多时候也是一言堂的行事风格,看到侄女这么听话,他高兴的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刚才二伯叫你来公司,说的就是这个准备筹办的公司。”

    “啊,二伯,你说的不是编织袋啊”穆亦漾有点蒙,公司还不是没有成立吗您也说了,只是打算而已,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您就想着把自家人拉进来了。您这是多没安全感啊

    穆二伯狡黠地说:“那是,你难道没有注意二伯说的是公司,而不是工厂吗”

    这个时候,您还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啊真是老狐狸一个。

    穆亦漾真的不想去二伯的公司上班。因为,二伯的作事方式,太刺激了,很不稳定。今天办一个厂子,明天就关闭,然后又办一个厂,过一段时间,觉得不好玩,马上转手卖了。还有,他老人家经历的事多,想一出是一出,那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与穆爸爸一模一样。只不过,与穆爸爸的不一样的是,穆爸爸现在已经是昨日辉煌,而穆二伯还勉强撑得起门面。

    该用什么法子来拒绝二伯才不伤他脸面呢,穆亦漾脸上很为难,她确实是很为难,因为不知道自己该用哪个借口来拒绝二伯。

    后来,她迟疑地说:“二伯,我这才刚毕业,半个月前才正式签了工作合同。一没工作经验二没工作资历的,就这样去您的公司上班,这不太好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人教。好像帮不上您的什么忙。”

    听完,穆二伯毫不在意地说:“正因为你刚毕业,最是适合调教的时候。你哥哥和姐姐,都是公务员。没有一个人肯接手我的生意,你和你二姐的性格最像我,是块做生意的料。所以二伯才想带你在身旁,我亲自培养你,不比你在外面打拼强吗”

    穆亦漾觉得,干脆直接与二伯摊牌:“如果我去您的公司,那么我就是皇亲国戚。你手下的员工,要么忌讳我,要么讨好我。在这么两极分化的环境之下,我什么都不懂,您真的觉得,这对我的成长会有帮助吗”

    这点,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认为,自己用心栽培出来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应付这一切。所以,他还是不容拒绝地说:“这也没什么。处于这么一个环境,更加能锻炼你与人相处的能力不是吗两极分化的激进环境,即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我穆家人,别的我不敢说,在人际关系方面,我对你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听完穆二伯这么说,穆亦漾觉得,必须得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服二伯:“二伯,我认为,目前来说,你还是让我到社会上历练两三年,到那个时候,你再叫我去你公司也不迟。您想想啊,那些老师们,哪个不是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的老师。难道他们就不想教自己小孩吗不是,还不是因为小孩子不受教嘛。再说,在您身边,我肯定会顺风顺水的,一点挫折都没有经受。您觉得,您需要一朵菟丝花,还是一枝寒梅”

    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懂得在自己的面前说莬丝花。他认真地说:“二伯了解你,你不是那种寄生虫。”

    穆亦漾望着这个神态与爸爸相似的二伯,轻轻地说:“二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依靠你的护翼。试想一下,为了锻炼我,你狠得下心让我吃苦吗我在工作中受了一点委屈,就会向父母诉苦,到时,你要老爸过来和您拍桌子吗”

    想到那个都已经七老八十的小弟,还总是动不动地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穆二伯太阳穴开始痛了。可是,玉不琢不成器,穆二伯坚持己见;“我会和小弟说清楚。你又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从小被你爸当儿子养大。我知道你是个能吃苦的人,你的柔韧性远比你所能随的还要强。我会注意自己对你的保护强度,不会把你培养成温室的花朵,在我家,一朵温室花就够了,不会再有第二朵的。”

    穆亦漾知道,二伯口中的这朵温室花,是他的独生女,也就是自己二堂姐。这可真是朵温室花,恐怕风一吹都会折了。

    穆二伯看着穆亦漾还在迟疑,他也不再强迫,只是说:“这样吧,你回去好好考虑,跟你妈说一下。听听她的意见。”

    言下之间,由他来和穆爸爸说这事。这样也好,到时候,让老爸在二伯面前随便赖过去就得了。想到这里,穆亦漾也不再感到为难,点头应下。

    正事谈完了,穆二伯起到柜子旁边,拿起一个高胡,对着穆亦漾说:“二伯刚得到这个高胡,你帮忙听听,看看音质如何。”

    在音乐方面,穆家三兄弟都是自学成材的高手。穆大伯善于演戏,他扮演的小生,总是惹来一大堆的师奶粉。穆二伯,他拉得一手好的二胡,在拉二胡方面,穆爸爸还略逊于穆二伯。只是,在唱功方面,穆爸爸是排在首位的。

    穆亦漾喜欢粤剧,经常陪穆爸爸看粤剧,有时穆爸爸去与戏友们唱戏时,穆亦漾还经常做小跟班呢。有时候,穆二伯在家里开演唱会时,穆亦漾经常做个忠实的听众。

    穆二伯拉的是步步高。听着欢快风流的调子,穆亦漾闭着眼睛都能哼出这首曲子的音符。

    楼下的一众师奶,听到这广东音乐,瘦师奶摇摇头:“你家老封,跟一个小丫头拉什么二胡,难为人家小丫头受的。”

    二伯母赶紧为自己先生辩护:“没有啊。你们不知道,我这小侄女,最喜欢粤剧。他们爷俩几个,经常在一起看粤剧,吹拉弹唱的。”

    正说着,穆爸爸进来了,二伯母一看到他,马上高声叫着:“九斤,老三在书房和你二哥在拉二胡呢。”

    九斤是穆爸爸的小名,所说,他刚出来时,是个超级大胖小子,八斤多,当时的穆家高祖直接起小名,叫九斤。

    花衬衫师奶一看,等穆爸爸上楼后,悄悄对二伯母说:“你这侄女,长得也太像你小叔子了。”

    二伯母又是一把自摸,还是清一色。今天打这麻将,真有意思。小侄女一来,她自摸十三张;小叔子一来,她自摸清一色。这父女俩,真是自己的福气神。

    众人一看,得了,自摸清一色,赢大发了。看来今天,将神是输不了钱的。

    穆爸爸上到五楼书房,他二哥在拉曲子,自己的小女儿正在摇头晃脑地依依呀呀地配音,节拍虽然准,可是跑调,不好听。

    一曲拉完,穆二伯问两人:“怎样”

    其实,主要是问穆亦漾的意见。穆老爸也不出声,穆亦漾直接走到二伯身边,摸着那高胡的鼓膜,有点可惜的说:“我觉得这声音有点塌,感觉不像高胡,有点偏向于二胡。”

    穆二伯也觉得这声音有问题,但是看到小侄女没有摸弦,反而摸鼓膜,他问:“这膜有问题吗”

    这小丫头,知道问题在哪里啊。看来这么多年的小跟班,没有白跟。

    穆亦漾摸着那张膜,这是上等蟒皮,色泽鲜艳分明,鳞纹均匀,光滑且带有油性,蟒皮厚度适中,不薄也不厚。既是如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可是,为何声音听起来有点松塌呢

    听到二伯的话,她摇了摇头:“本来我以为是膜的问题,可是,摸了之后,膜是好膜,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呢咦,不对,这膜怎么这么松没蒙紧吗”她直接拉开二伯放在琴筒的手掌,一看,喔,终于发现问题。原来这膜蒙得太松了,难怪声音听起来塌塌的。

    穆二伯哈哈大笑:“小漾还不错嘛,这么多年来,你也算高胡乐器的半个行家。还知道膜松了这个问题。二伯再考考你,这木头,是紫檀木,还是花梨木”

    二伯这么问她,穆亦漾呵呵傻笑:“二伯,你欺负我不懂木头是吧。我告诉你,偏偏今天我知道这是花梨木。您看这纹路,这么漂亮。我别的不懂,但是我知道紫檀木没有这么漂亮的纹路。呵呵,花梨木看纹路,紫檀木看质感,这我还是知道的。”

    “就你机灵,被你蒙对了。”二伯伸手摸摸穆亦漾的后脑勺。这孩子,不但性格像他,兴趣爱好也像他。自己怎么就没生出这样一个可人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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