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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乌云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动

    这一张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他的下巴已经被人击飞一般。

    这长衫人的下巴的确已经被击得飞了出去,化作红色的肉泥飞了出去。

    长衫人的鲜血就如同红豆稀粥般喷在“九幽毒使”的脸上,滋润着他这一张已完全干裂焦黑的脸,就如同这地上死人的鲜血滋润着这已干裂了很久的土地。

    这个时候,




第五十九章 重剑团
    杜沉非长叹一声,他盯着这人的双眼,他的眼框也已经发红。

    杜沉非问道:“请问,你叫作什么名字”

    那人在不断地喘着气,过了很久,他才终于以一种十分微弱的声音缓缓说道:“我没有名字,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我们共同的名字,就是‘重剑团’。”

    杜沉非点了点头。

    那人的双眼已完全变得无光,但他还是努力地说道:“但是……我的大哥……还是给我起了个名字……很好听的名字!”

    杜沉非道:“哦是什么名字”

    那人的双眼已慢慢地合上,轻轻说道:“小鱼蛋。”

    小鱼蛋,是他的名字,也是他这一生中,所说的最后三个字。

    他一说到这三个字,他的脸上立刻又露出了微笑。

    他的脸,红得就像是旭日。

    他脸上的微笑,温暖得也像是旭日。

    旭日的光芒,正照在他的脸上。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这一张已完全被打得狰狞扭曲的脸上所露出的微笑,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怪异的笑,但是他现在已完全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的名字“小鱼蛋”,就和“狗蛋”、“二鸡”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滑稽可笑的名字,但是他现在也已经不必在乎。

    因为这个名字,是他的大哥给他取的。

    他的大哥,也许就是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最为亲近的人。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温暖甜蜜而值得回忆的往事,这些平淡却真实的往事,所包含的酸甜苦辣,都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

    一想到这些往事,小鱼蛋似乎就已完全忘记了他现在的痛楚。

    他那双如同火焰般通红的眼睛中,似乎也在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和对往事的留恋。

    他的牙齿很白,红中带黑的血流正缓缓从他的头上淌下,将他那一口银牙都已染得鲜红。

    他在品尝着他自己鲜血的滋味,这血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咸腥味。

    对于现在的小鱼蛋来说,任何令人难以接受的味道,他都已经能够接受,因为他已感受不到任何味道。

    杜沉非握紧了他的手,他咬紧了牙关,过了很久,才轻轻说道:“这名字很好,‘小鱼蛋’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不但好听,还很有男人味。”他略顿了顿,又说道:“我和你一样,我从小也没有父母,我也有个小名,就叫做小金鱼。”

    小鱼蛋却并没有再回话,他也已听不到杜沉非的话,他的呼吸已完全停止。

    他的头突然低垂下去,握剑的手也已松开。

    杜沉非忽然之间对这个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男人充满了同情与感激,他的双眼已完全湿润,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小鱼蛋,你给我醒来。”

    可是他一连喊了七八遍,小鱼蛋也没有再醒转过来。

    他已永远睡着,从此都不会再醒来。

    无论你怎么呼喊,远去的灵魂都已绝对不会再回头。

    人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已经与小鱼蛋没有任何关系,在从此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那火热的灵魂,都将在这火热的阿迷山上,自由飞翔。

    杜沉非还在摇晃着小鱼蛋的身体。

    小鱼蛋还很年轻,他并不希望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人世。

    但在这个时候,只听身后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他已永远都不会再醒来,因为他已经死了。”

    杜沉非一回头,立刻就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材瘦削,站得笔直,头上戴着毡笠,身上依然还是那一件蓝灰色的长衫,这件长衫上沾满了已经发黑的血滴。这些血滴,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他那至少有二十斤重的剑却已提在他的手中,剑锋正拖在地上。

    这个人的脸虽然算不上很英俊,但一对浓眉、轮廓分明的脸,以及那如同刚针般暴长的乌黑胡须,给他平添了许多英气。

    他那一对略呈三角形、时而炯炯有神时而似乎又毫无光彩的眼睛,又令人感觉深沉和不可捉摸,也隐约透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块永远也不会移动的山石。似乎当这山刚刚形成的时候,这一块山石就已经立在了这里。

    杜沉非回过头来,盯着这人看了很久,才问道:“请问你又是哪位”

    那人一字字地说道:“重剑团,龙锦绣。”

    杜沉非皱了皱眉,问道:“你就是小鱼蛋的大哥”

    龙锦绣缓缓道:“我是。”

    杜沉非问道:“你带来的五个兄弟,还有几个呢”

    龙锦绣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缓缓地说道:“都已死了,小鱼蛋是最后一个死的。”

    杜沉非死死地盯着龙锦绣的脸,看了很久,说道:“你的兄弟都已经死了,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

    龙锦绣忽然转过身去,过了很久,才长叹一声,缓缓道:“生在人间有散场,死归地狱又何妨人间地狱都相似,只当漂泊在他乡。”

    杜沉非皱了皱眉,又问龙锦绣道:“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第六十章 孙卖鱼回春妙术
    溪涧中的水流湍急,这溪中的鹅卵石也很滑,如果稍不留神,就很可能会被水流冲走。

    可是无论这条溪有多湍急,也无论这条溪最终会流到哪里,杜沉非也一定会将段寒炎与牛犊先找回来,哪怕直跟到东洋大海。

    即使他们已变成了两个死人,杜沉非也一定要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去。

    他忽然在想,牛犊先,这个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兄弟,忽然之间就没了,如果让自己的老娘得知,她一定也会很伤心。而段寒炎本来是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武林世家公子哥,来跟他这个新结识的朋友出来游山玩水,不料玩是没玩成,反把性命都断送在这里。

    杜沉非现在很无助,很心急。

    他在那条溪里,踉踉跄跄,也不管有人没人,一面走一面放声大哭。

    他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已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妈妈的孩子。

    他至少已有十年没有哭过。

    他常常都不是很喜欢懂得哭泣的男人,他觉得从一个男人身体里流出来的,应该是血,而不是眼泪。

    所以杜沉非常常都不是很喜欢那个“哭秦庭七日”的申包胥,也不喜欢靠眼泪打天下的刘备。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一个男人哭泣也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可耻的是,当你的亲人或者朋友永远离你而去,你却连哭都还没有学会。

    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究竟又来到了什么地方

    朦胧中,已走完了那条小溪,溪水也已经汇入了一条不大的江河。

    杜沉非沿着岸边的小路走来,一面走一面泪眼观看河中。

    约走了两个时辰,只见前方竹林中,却有一座小小的草庵,孤零零四五间矮房,柴门紧闭,粘满了蜘蛛丝和尘土,似乎早已没有了香火。这个庵堂,其实和一个农家小院也没有任何区别,中间大门上还有一块扁额,上面隐约可以看见“妙法庵”三个字。

    杜沉非在檐下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他又想起了石萝依,想起了她布置得美如仙境的家。想起了赵水苗,她会不会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又想起了曾祖殿,自己已辜负了这个大善人的一片好心。当他想到从前与牛犊先在虎狼谷中穿梭取乐的情形,以及和他一起趴在地上被石萝依打屁股的时候,杜沉非就放开喉咙,大声哭喊。

    可是正在这时,身后那粘满了尘土的木门突然被人“嘎吱”一声推开,一个声音响起,问道:“不知这位朋友,是为了什么事,在这里如此痛哭”

    杜沉非连头都没有抬,他现在完全没有去和一个陌生人搭讪的心情,于是他摇了摇头,道:“你不要管我!我等一下就走。”

    那人却还是问道:“哦却不知道你是在哭什么”

    杜沉非擦了擦脸,道:“我在哭我的两个兄弟。”

    那人问道:“哦你的两个兄弟怎么了”

    杜沉非道:“我的兄弟都中了剧毒,被冲到这河中来了。我沿途找遍了,也没见到人影,故此痛哭,扰了你的清梦,大哥不要见怪。”

    那个人道:“不敢动问足下,你的两个兄弟是长的什么模样”

    杜沉非想了想,还是说道:“一个长的健壮如黄牛般的大汉,一个白白嫩嫩穿着素白衣裳的公子哥。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看见这样的两个人”

    那人道:“不瞒你说,我还真见到了这样的两个人。”

    杜沉非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看着这个约有二十几岁的人。只见这人,身材极瘦,脸色黝黑,淡眉细眼,留着两撇小胡子,头裹乌绫巾,身穿蓝布袄,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

    杜沉非连忙问道:“请问这位大哥,那两个人,现在哪里”

    那人笑道:“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这里。你跟我进来认认看,是不是你的兄弟,如何”

    杜沉非吃了一惊,连声道:“有劳大哥,快带我去认来!”

    那个人便在前面引路。

    只听里面暴雷也似一声大叫,道:“大哥,我们在这里。”杜沉非一听到这个声音,真如同醍醐灌顶、甘露滋心,闻声一口气奔进房来,只见两张木板床上,都平铺着一堆杂乱稻草,段寒炎和牛犊先就坐在这稻草上。

    这两个人眼里都已有了泪花。

    杜沉非冲过去,拉着牛犊先看了又看,又扯着段寒炎瞧了又瞧,过了很久,他才吃惊地问道:“你们真的没事”

    牛犊先大声道:“大哥,没什么玩意事。多亏这个兄弟救了我和小段,从河里打捞上来,又喂了药给我们吃,现在毒也都有了,我只是骨头却疼得慌。”

    杜沉非又看着段寒炎问道:“小段,是真的吗你现在怎么样了”

    段寒炎道:“我们真没事了,这位先生,叫做孙卖鱼,术精岐黄,着手成春。据这位孙大哥说,毒性已解,只是骨头还真有些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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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到达广州
    众人辞别孙卖鱼,望南而来。

    大船过了永兴、郴州,王得八吩咐船只在这里等待,只等采购物品妥当,在这里装船,便立刻返回潭州。

    杜沉非吩咐多萝丽丝、阿莉克西雅也留在船上。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取陆路,又经宜章、乐昌、曲江,又过了英德府,毫发无事,来到广州城中。

    进得广州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聚集,车马驰骋,三百六十行经商买卖,诸物行货都有买卖。犀角、象齿、翡翠、珠玑、瑇瑁摆卖,不计其数,瓖宝山积;香药珍宝,积载如山。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叠背,繁华热闹。

    更奇特的是,街上到处行走着白皮肤金发、黑皮肤卷发的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也在和人做着交易。

    怎见得广州的好处有诗称赞道:“苏木沉香劈作柴,荔枝圆眼绕篱栽。船通异国人交易,水接他邦客往来。地暖三冬无积雪,天和四季有花开。广南一境真堪羡,琥珀砗璖玳瑁阶。”

    王得八领着众人在德宣街一家叫做“月栖雅舍”的大型客栈住了下来。

    这客栈占地广阔,雕梁画栋,门厅宽敞,门前柱上挂着一副对联,说是“春夏秋冬一岁川流不息,东西南北四方宾至如归”,又有十来对灯笼,上面写着“未晚先投二十八,鸡鸣早看三十三”。

    王得八领头,刚到门前,那客栈主人眼尖,立刻两眼放光,迎上前来,拱手道:“王老板,欢迎欢迎!多时不见,一向安好”王得八也拱手连声笑道:“胡老板,托福!托福!发财!发财!”

    看这两人已经很熟悉的样子,王得八想必没少来过广州,还是这“月栖雅舍”的常客。

    王得八与那胡老板正在进行着一连串的客套。

    段寒炎却在看着那大门口的灯笼,问杜沉非道:“大哥,未晚先投二十八,鸡鸣早看三十三,你说是什么意思”

    杜沉非也看了,笑道:“这个必定是楹联中所用的缺如手法,把联句中的某个字隐去,并以这联句中的某一部分文字来暗示所缺的字,但是关键又正是在这个空缺的字上。”

    段寒炎听了立刻醒悟,道:“哦,原来是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哈哈!有才!”

    杜沉非道:“正是这样,二十八便是二十八宿,三十三就是三十三天。”

    段寒炎笑道:“正是!就如有个穷人,给自己题写一联,上联是‘二三四五’,下联是;‘六七**’,横批为‘南北’。大哥说说看,这又是什么意思”

    杜沉非大笑道:“哈哈,既然是穷人,上联没有‘一’字,下联没有‘十’字,表达的是缺‘一’少‘十’,谐音就是‘缺衣少食’。”

    段寒炎大笑道:“正是!正是!那横批呢”

    杜沉非笑道:“横批就是,只有南北,没有东西。”

    段寒炎笑道:“正是‘没有东西,缺衣少食’,表达形象,立意实在奇巧。”

    牛犊先听了,在一旁嚷道:“掌柜老子,我这两个兄弟说你这里缺衣少食,也没有东西吃。那我们在你这里住个鸟,不住你这里了,今天走了一天,还没吃顿好的,我可饿坏了。”

    那胡掌柜听了,连声道:“有!有!有!各位想吃什么,我这里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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