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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乌云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动

    杜沉非觉得用毛笔勾勒的人像一点都不好,只能表达一个轮廓,但是他却知道一种更好的画像方法。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画画,看着石萝依画,看着谢友龙画。因为没有笔,他用的是从桐油灯上刮下来的烟灰,用这种方法画出的人像,不但不会褪色,而且看起来简直和真人一样逼真。所以当晚他就将明天要用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免明天忘记。

    杜沉非来得很早,这时赵朴诚的画像馆还没有开门,他就在开福寺附近转了转,这些出家人却都起得很早,这时早课都已经完毕。

    赵朴诚特意为杜沉非准备了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杜沉非却在门上贴上两张自己的作品,画的是谢友龙和石萝依,又在另一边的门上贴了张纸,那纸上写道:“炭精画像,永不褪色,一百文钱,上门二百。”便坐在椅子上等主顾来。

    走过的人们看见这么逼真的画像,都围过来观看。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忽然转身跑了出去,很快就扶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过来。那男人跑得气喘吁吁,指着门上的那两张像,问道:“小兄弟,给我老娘画一张这种像,多少钱”

    杜沉非见了,连忙答道:“大哥,纸上写得明白,一百个钱。”那男人当即同意。

    你看,他先让老人坐了,将一张方形格子的细绳网吊在那老人面前,又取出一张同样画满了小格子的白纸,用接近透明的薄纸又覆在上面,一起铺在桌上,以纸上的一个方格,一一对应细绳网方格,以实现脸的长短宽窄比例和真人完全一致。先用木炭条在薄纸上画出轮廓五官,又将这张薄纸取下,覆在一张厚纸上,用夹子夹紧,中间又放一张用炭粉刷遍的拓印纸,用小竹棍将轮廓拓印在那张画纸上,再取掉薄纸和拓印纸,用一个小羊毛刷子蘸上那桐油灯烟灰,在画纸上不断地刷,又用一团棉花在纸上随意糅搓。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已完成。

    众人都在好奇,这种像是怎么画出来的,都在旁边围观,就连赵朴诚也显得十分吃惊。只见这张画像,细腻逼真、层次丰富、过渡自然,立体得就像真人一般,就连发丝都感觉正在风中飘动。

    众人看了,齐声喝彩。

    那男人是个孝子,十分欢喜,心想等老母百年以后,看到这张像,就和真人一样。

    自此,杜沉非画像的名声在外,居然生意十分红火,一天少则挣个三四百钱,多则六七百。那赵朴诚当然也高兴,年纪大了的人,眼睛也花,这样一天还能白得几百文,反倒比自己已往一天到晚干都还要得的多些。这样一高兴,就连杜沉非的中午饭都给包了。

    赵朴诚虽然长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但是杜沉非觉得他的女儿真美。

    赵朴诚的女儿叫做赵水苗,粉面桃花,唇红齿白,玉容娇嫩




第二十五章 永远的兄弟
    杜沉非远远地看见赵朴诚画像馆门口聚集着一伙人,在大嚷大闹。原来又是赵朴实在闹事,他还另外找了几个人来,都是这附近的地痞无赖,领头的叫做柳叶平,带着十三四个人在门口叫骂。

    杜沉非挤进去,问赵朴诚道:“老先生,这么多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发生什么事了”

    赵朴诚道:“又是这个没天良的赵朴实,专整自家骨肉,如今倒带了几个流氓,在这里耍无赖要钱。”

    杜沉非便来劝赵朴实和柳叶平道:“两位大哥,不必如此强逼,若要用钱,须自己努力去赚,岂能这般无理取闹,强讨强要”

    赵朴实见是杜沉非,变了脸,道:“好啊!你这个小兔崽子,上次欺骗了我半贯钱去,今天可让我看到你了。兄弟们,给我上,给我打死这小子。”

    那柳叶平听了,揪起杜沉非的衣领来,肩上就是一拳。

    赵朴实见了,挥手招呼了一声,那十几个土流氓突然拥上前来,指东打西,将粘贴在门上的那两张画像,一把撕碎,又将那张长桌也砸出个大洞来。

    杜沉非却并不想惹事,何况这又是别人的店铺,他现在只想踏实挣钱,但如果打伤了人,哪怕是这样的几个土流氓,麻烦就立刻会惹上身来。

    正在着急,只听人群后一声暴雷似的声音传来,道:“吵吵闹闹,干什么鬼玩意”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高九尺、水牛般健壮的小伙子,手中提着一柄斧头。那人长的圆头粗臂,双眼暴睁,衣襟里露出那黝黑的皮肉来,手臂上肌肉筋突,真似一块顽铁,也如庙里金刚,站在那里,比别人都高了整整一个头来。这个人手里提着的那柄斧头也十分奇怪,柄长三尺,斧头却是圆盘形,除了手柄处,圆盘四面都是刃,看起来又像一把铲子。他的这一把斧头,就叫做盘轮佛光大斧。

    这黑大汉走到店门口,鼓着一对眼,看着赵朴实和柳叶平道:“是你这两个龟孙子领人在这里欺诈好人,强讨银两吗”声若巨雷,只吓得那赵朴实和柳叶平舌头打颤,手脚发麻,齐齐连忙道:“大哥,不……不是我,没……没有,我们只是路过,大哥,再见……”

    那黑大汉道:“你这两个毛团,我听了很久了,你看我一斧头劈开你做两半……”斧还没举,话没说完,那伙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杜沉非朝他抱了抱拳,道:“多谢这位朋友拔刀相助,救人于倒悬之中。”

    那黑大汉瞧了一眼杜沉非,忽然说道:“谢倒不必,只是你如果身上有钱,就请我吃一顿饭、一瓶酒,如果没有,也就算了,我要回家了。”

    杜沉非连忙笑道:“我有钱,我请你吃饭。”

    二人来到画像馆不远去的一个还比较大的“洪楼酒店”,点了几个菜,那人又要了一壶酒,叫做“椒花雨”,极其辛辣刺鼻。

    几杯酒下肚,杜沉非才问那人道:“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那人一面大嚼,一面说道:“我叫牛犊先,一头牛两头牛的牛,牛犊子的犊,先就是这个先,别人都叫我‘牛犊子’,你又叫个什么鸟名字”

    杜沉非听了,笑道:“我叫杜沉非,杜是木土杜,沉是沉迷的沉,非是非常的非。”

    牛犊先道:“你这个鸟名字,可真难记。”

    杜沉非大笑,他觉得这个人是个朋友。

    杜沉非这还是第一次喝酒,因为高兴,他喝了好几杯,喝得大醉,但勉强还能装出一副并不很醉的样子。

    牛犊先却一点事也没有。

    二人扶着出了酒店大门,直来到开福寺的门口,并肩坐在寺前台阶上。

    杜沉非又问道:“兄弟,你家住在哪里这一别,今后我能去哪里找你”

    牛犊先道:“我只是四处走动,没有落脚处,这几天只在秀峰山上的亭子里睡觉。只是没钱吃饭,前天才在山下抢了几个钱,吃了一顿饱饭。”

    杜沉非吃了一惊,又问道:“哦难道你没有家人吗”

    牛犊先打了个“哈哈”,大笑道:“我哪有什么玩意家人,半个也没。你有吗”

    杜沉非道:“我有一个娘在家。”

    杜沉非忽然想,自己在山谷中,又没有同龄的朋友,既然这牛犊先又没有家,何不带他回山谷做个兄弟呢便道:“兄弟,你既然没有家,也没有亲人,那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家很美的,我娘也很好!还有几个好邻居。”

    牛犊先立刻说道:“那当然是蛮好的,只是我除了力大,又不会干活,吃的饭倒是很多。”

    杜沉非道:“这个不妨,我们一起去挣钱。”

    牛犊先道:“好!我是个粗鲁的人,只是你不要怪我。”

    杜沉非大笑道:“我不会怪你。”

    牛犊先想了想,瞪着眼睛,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从此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大哥’。”

    杜沉非立刻拍了拍牛犊先的肩膀,道:“好!”

    于是,二人相互攀扶着,往虎狼谷而来,直走到浏水边。

    牛犊先看了看这条河,说道:“大哥,这河宽得很,又没人撑船过来,怎么过得去”

    杜沉非笑道:“咱们跳过去。”

    那牛犊先吐舌道:“大哥,你是阎王爷,莫来说谎骗鬼,哄我玩耍,这么宽一条河,你就能跳过去看来我还是回秀峰山亭子里睡觉靠谱得多。”

    杜沉非笑道:“你看,我就能跳过去,你若不信,我就跳给你看。”

    牛犊先连连摇头,道:“我是不信,便是鸟也难得飞过。你又不是鸟,怎么过得去”

    杜沉非也不回话,忽然身形一闪,轻飘飘地过了这条河。

    把个牛犊先扔在这边,急的团团转,大声喊道:“我的哥,你倒是真的像鸟一样飞过去了,却叫我游过来,我可是过不来了。”

    杜沉非听了,又过了河来,道:“兄弟不用游,若是靠游,那冬天不冻死在这河里”



第二十六章 烈日乌云刀
    自此,牛犊先也住在这山谷中,与杜沉非同食同住,闲时逐兔伐柴,在那虎狼谷中上下穿梭。他们二人竟然又在西崖上找个一个可以通往崖顶的小山洞,足以过人,这洞弯弯曲曲通到西崖的一座小石山里,从洞口远远的就能看到浏水了。

    杜沉非每日都带着牛犊先往赵朴诚的画像馆挣钱养家,让牛犊先在大街上到处转悠,二人同出同归。

    石萝依见有牛犊先这样的人陪着杜沉非出门,也非常放心,果然将这两个当作儿子看待。她只在家中操持家务,织衣衲鞋。她不断叫杜沉非添置各样家当,又在山洞门口种花养草,甚至连洞内的角落和墙壁上都是植物,铁线蕨、火鹤花、斑叶凤梨、南极藤等等,或挂或摆,将一个石洞,装扮得清雅整洁,俨然小康人家,也似神仙洞府。

    女人爱美,石萝依年龄也不大,又将自己也打扮的水嫩光洁,日子过得十分舒适惬意。

    后来谢友龙见杜沉非在城中赚钱,除了在书院读书,自己也想了个法子,在画像馆中借了张小桌,坐在旁边给人写书信对联,卖诗题招牌,也为教坊乐工作歌填词,也替人撰写墓志碑文。三人早来晚去。

    过了些日子,杜沉非的刀也已经打好,那柄刀银光闪闪,刃如寒冰。

    每日傍晚,杜沉非便和牛犊先在草坪上演练。一人使刀,一人抡斧。山谷又无闲人,杜沉非演练完毕,便放心将这刀挂在草坪中那棵松树上。

    一日傍晚,杜沉非正在草地上操演刀法,天空却下起雨来,便将这柄刀挂在树上,走回家来。

    那一夜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次日早晨放晴,三人预备往城中去干营生。

    杜沉非过来取刀,吃了一惊,只见那棵老松树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一堆灰泥,那棵树显然已被昨晚的雷电烧成了灰烬。

    杜沉非吃了一惊,扒开灰泥,那口刀覆在这灰泥下,捡起看时,只见刀身的一面泛着黄光,就像生锈一般,又似晨阳起处;一面已被雷电烧打的凹凸不平,一颗颗的大黑粒鼓起,就像人身上长的癞子一般,又像是傍晚的平原上一个接连一个的黑色荒丘,也像是堆积的乌云,而黑中又透出金光来,就如乌云遮掩烈日,烈日光透乌云。

    杜沉非见自己花费五贯钱打的刀突然变得如此难看,心痛不已,想道:“白白乱费了我五贯辛苦钱,和一块好铁。”

    牛犊先和谢友龙也吃惊不已。

    牛犊先道:“大哥,你的刀,怎么睡一觉醒来,就变得比我还黑,又长这么多癞子,比癞蛤蟆还要难看”

    杜沉非皱着眉头道:“想必是昨天晚上的雷电烧打成这样的。”当下也不爱惜,倒十分嫌弃,一怒之下,一刀劈在身旁圆石上。可是这柄刀刚一劈下,杜沉非立刻就吃了一惊,只见那块石头被一刀劈做两半个,也没见金石相碰的声响,真如砍瓜切菜,断石如泥。

    杜沉非举起刀来看时,刃也不卷一点。

    杜沉非心想道:“难道因祸得福,昨天夜里被雷电打得这么难看,倒还这么锋利无比”又一连在石头上劈砍,果然好刀,真如刀切豆腐,犁过稀泥。

    杜沉非十分惊喜,在草地上,摆开架势,将这刀舞动起来得如同车轮翻滚,又如乌龙困虎;劈下时如银河自天而落,满天星斗灿烂;横扫时似乌云遮地,恰似阴阳两隔;忽然将刀一翻,却似烈日突破乌云,金光暴射,耀眼无比。

    他的刀真快!没有明师指点,也没特定招式,只是随心所欲,见机应用,但又连贯自然似行云流水。其中之妙,难以言传语述。

    谢友龙见了,拍手大笑道:“好刀!好刀!有《古今刀剑录》一书记载,古有大夏龙雀刀、龙泉太阿刀、百辟刀、阮师刀、泰山宝环刀,都是古之利器。你这柄刀,陨铁为材,雷电煅打,真可谓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是一柄难得的好刀,胜似古代名刀多了。依我看,你的这把刀也应该取个好名字,后世传名。”

    杜沉非请教道:“大哥,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

    谢友龙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我看你演练的刀势,就像乌云和阳光在不断交替变换。时而感觉烈日炎炎,暴晒不已;时而又似乎乌云滚滚,凉风阵阵。我看就叫做‘烈日乌云刀’,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杜沉非欢喜道:“大哥这个名字取得好,十分贴切,就叫做‘烈日乌云刀’吧!”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往虎狼谷走来,只听石萝依在身后喊道:“沉非,牛犊,记得晚上买桶油回来,家里没油了。”

    杜沉非应了一声,便背了那口刀,将谢友龙和牛犊先提过虎狼谷,又过了浏水,望城中而来。谢友龙别了二人,往南边书院而去,约定傍晚在河边会面回家。

    杜沉非和牛犊先二人来到那个必经的村庄,只见一个女孩惊呼着从梧桐树下往河边跑来,后面十几个男的挥舞着刀剑在后追赶。

    杜沉非和牛犊先见了,提起刀斧走上前来。

    跑来的女孩原来是赵水苗,后面追的却是一伙不认识的人。

    赵水苗见了杜沉非,也顾不得



第二十七章 初恋
    赵水苗还在神色慌张,心跳不已,连衣襟都已被撕碎了一小块。

    她脖子上挂着的的吊坠也在拉扯中露在了衣领外面,那是一颗鸟蛋般大小的珠子,略带红青色,在阳光的照耀下莹彻如水,一点凝翠照的光芒四射。

    杜沉非见了这个吊坠,吃了一惊,心道:“这不是我几年前掉在捞刀河里的吗又怎么会到了她这里”心下十分好奇,只是又不好现在就问个究竟,只是问道:“水苗,你家的店铺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赵水苗瞧了瞧杜沉非,道:“只因为我叔叔,上次带了那个叫做柳叶平的人来店里闹事,柳叶平又把这个张振飞带到我家来,拉拉扯扯,十分无礼。”她一说到这里,脸上忽然就露出了着急的神色,说道:“啊!那些人还在我家里呢。沉非,请你们快些去救救我爹和我娘吧。”

    杜沉非牵起赵水苗的手,身后紧跟着牛犊先,三人一齐往街上画像馆赶来。

    来到画像馆时,只见招牌打碎,门庭放倒,桌子椅子也被打翻在地。

    赵朴诚被打得口鼻流血,正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赵朴诚老婆却在收拾着那点家当,一面摇头晃脑,一面哀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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