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

    林肯上校的被孚，让巴达维亚港口尼德兰远东舰队的日子越发难过，失去了这一主心骨之后，林肯苦心孤诣所建立起来的欧洲势力联盟根基更加不稳。

    所幸本该回国述职的丹德尔前总督，因为这一场战事而滞留在巴达维亚港，有他这位对巴达维亚多有熟悉的人才存在，使得詹姆斯总督却是没有因为断了臂膀而变得手足无措。

    “丹德尔阁下你的建议很对，现在看来，光凭我们尼德兰殖民地的实力，已经不足以对抗这伙海盗帮派了，相信其他的王国总督们，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詹姆斯此时心中多有感慨，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应该死活抢着要当这个总督了，那现在自己不还在尼德兰王国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不过联络各国殖民总督的事情，怕是要劳烦丹德尔阁下了。”

    “这是应该的。”

    丹德尔此时也是没有推诿，固然詹姆斯抢夺了他尼德兰爪洼总督的权利和地位，但是现在看来倒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他丹德尔没了守御王国殖民地的义务之后，却也能旁观这一场极可能引起王国在印尼群岛统治地位的战争。

    不过虽然可以坐视詹姆斯倒霉，但是丹德尔好歹还是有身为尼德兰王国一员的自觉，在爪洼殖民地深处险境对时候，他却是不计前嫌地站了出来贡献他的一份力量。

    然而，尼德兰人能想到的事情，郑芝龙他们又如何想不到呢

    随着他们势如破竹在马来半岛攻占大片土地，所费时间不过一旬有余而已之后，郑芝龙他们却是向其他的欧洲殖民者们发出了善意的信号。

    羁押在普罗中的上千欧洲白人水手，成为了郑芝龙他们手中最好的筹码跟武器，虽然此时郑芝龙有些后悔拿出普罗中出来，团结周边势力建立联合公司。

    但是在狂鲨帮和石培才这两个盟友面前，郑芝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反悔的话来。

    且不说如今他们飞龙帮在马来半岛站住脚跟以后，还需要狂鲨帮和洪门这两个盟友帮衬，真要惹恼了洪门这个强大的盟友的话，在见识过蒸汽轮船真实能量，还有洪堂舰队早已领先其他水师一大截对海战战术，一个洪门就能让郑芝龙现今优势荡然无存。

    而且，看洪门的态度，这普罗中联合议事会，是他们的最终目标，郑芝龙相信洪门是不可能退让的。

    飞龙帮所释放出来的善意，让正惴惴不安对西洋势力，以及当地土着王国纷纷侧目，虽然大家并不清楚直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飞龙帮为何会有如此动作，但是在其中游说人才中出现了洪门人影子的情况下，欧洲人却是多了几分信心。

    至少在与洪门交往贸易这些年里，洪门固然很是强势，但是至少他们都声誉和威信上却是能让大家放心的。

    “……我门门主有鉴于如今印尼海域的战事，影响了东西洋商贸活动，对我门中贸易造成了极大影响，于是派出了我等前往普罗中与飞龙帮交涉，最终与其达成了对印尼海域战事平复的协定。”

    “……飞龙帮作为战事发起者，他们必须做出让步，以示他们的诚意:他们将退出对普罗中的管辖权，以此为基础共邀印尼群岛各方势力，组建




261 李天养的关心
    “想必现在普罗中那边，已经开始了议事大会了吧”

    基隆县中，一直关注甚至可以说主导了印尼马六甲海域这一场权利之争的李天养，面对身边的秘书，仿佛询问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

    “是的，门主。”

    秘书董勇点头回答。

    “那么你们看，这回议事大会最终结果，会不会跟咱们预想的一样呢”

    “应该没有问题的，狂鲨帮李天生帮主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飞龙帮就算再不情愿，然而此时他们实力根基并不稳固，不可能跟咱们翻脸。”

    “至于咱们邀请的那些欧洲洋人势力，他们此时怕是巴不得咱们洪门出面，调节印尼海域的纷争，让战事消弭，就算他们多有吃亏，应该也就认了。”

    “从根本上说，西洋人他们都是一群逐利的商人，虽然在印尼群岛建立了殖民地，统治了当地土着王国，但是真要说他们是为了开疆拓土，那可真心未必有此心。”

    “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他们西洋王国本土移民，跟本达不到统领、归化当地苏禄王国的目的。”

    “只要咱们能够让其在东西方之间进行远洋贸易，保证他们的贸易体系安全与利益，那么他们慢慢接受现今在印尼海域的损失，也是应有之理。”

    随着跟西洋人打交道越久，洪门人也就对这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不再那般感冒了，在洪门人看来，这群西洋人也就只是跟普通对大明商人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与追求都差不多，那么对付起他们来，利益矛盾分析，也就不会有错了。

    “嗯，希望他们这些白人，能够搞清楚他们所处的地位，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天养点了点头，赞同董勇的分析之余，同时也是有几分担忧的。

    倒不是说担忧印尼群岛的局势变化，对于洪门来说，他们至少在短期内是不可能插足到印尼海域的利益分割当中去的，虽然他们由牵头，几乎没有花费太多代价，在普罗中进行了布局，可是真要让印尼群岛海域重新建立平衡体系，既能遏制西洋人的崛起，同时又要让飞龙帮易于掌控，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要让印尼群岛海域的西洋人遭受沉重打击，这也算是一件非同小可的选择，至少在李天养看来是如此的。

    西洋人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表面上是因为他们发明了蒸汽机，可是实际上却是因为他们颉取全世界其他大陆的资源，补助他们欧洲人的革命消耗，这才能在短短几十上百年时间里，赶上并超过一直以来都领先世界的东方华夏文明。

    而接下来，华夏文明又将要再次陷入到王朝更替的怪圈之中，作为已经将洪门绝大半数资源、人口都已经押注上去的情况下，李天养就算想要反悔，怕也是底下那些弟兄没们不答应呢。

    那么在真正踏足争霸天下这一场大局的时候，李天养固然已经战胜了他心中的那个梦魇，曾经历史中获得天下的大清人，并将其赶到了西伯利亚去，可是李天养也不敢保证百分百能够成为这一场棋局最终的胜利者。

    世事变幻莫测，洪门看起来在这一场天下争霸的游戏对手中，可以说是其中佼佼者，然则不管是刚刚夺回失去的半壁江山、根基扎实的大明王朝，还是那两个地处西南西北，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农民王



262 东北
    崇祯二十四年开春以后，辽东战区的动作便开始频繁起来。

    说起来，在去年一年的时间里，关内的大明朝和大西、大顺几大势力那是打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可是在辽东关外，在吴杰和章宇彦一文一武两大主政人物的相互帮衬下，这辽东却是迎来了一个丰收之年。

    别看辽东这边人口稀少，又多是新垦之地，但是在勤劳老百姓们的辛勤劳作下，只花了两年时间，辽东就已经完成了自给自足的任务。

    虽然，这其中也有洪门各种新式农作物的功劳，但是不能否认辽东这一片土地的肥沃，确实不愧后世东北粮仓之称。

    唯一可惜的，还是这里的气候太过寒苦，在其他地方还只是入寒之时，这里便已是冰天雪地，雪厚三尺了。

    而对于农民们来说，这样的气候，也就意味着冬天几乎难有太多作为，空闲的日子太多太多了。

    当然，这对于军队和民政系统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这就意味着他们能组织更多的百姓，在农闲之时或是进行民兵训练，或是开垦基础民生建设。

    “军长，咱们到底在这地方要待多久啊，底下的将士们，一个个都闲的蛋疼！”

    虽然开始化雪，天气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可是对于驻守在辽东的数万洪堂军队来说，可真是有够无聊的。

    “那就出去給老子拉练去，一个冬天都窝在营地里面，还给你们闲出毛病来了！”

    吴杰一瞪眼，前来抱怨的施琅就被堵了回去，摸着头开始装起无辜来。

    施琅在上尚可喜身边作为参机处处长时，已经展露出优秀的军事才干，如今也是被尚可喜給下放到军队里，开始锻炼他的带兵才干。

    这已成为洪堂军队培养中坚骨干的习惯了，包括吴杰身边对参机处成员，只要才干出众，都会下放到军队当中，成为连营等一二把手，看看他们的带兵能力，然后再安排他们的未来去向。

    “一个冬天下来，想必你们这群猴崽子怕是长了一身镖了吧，不如去北面转转，看看大清多尔衮他们有什么动向”

    吴杰彷如只是随口一提，不过却是让施琅一下子兴奋起来:“好啊好啊，军长，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营好了！”

    “交给你们营是没问题，丹水坑你们此去北方，需要绕道去看看东面的叶赫尹通部，让他们族长也带些人马过去，一起去打打秋风嘛，給大清人问声好！”

    只是轻轻一句话，背后蕴含着的却是冰冷的算计。

    “是！”

    施琅从参机处出来的，头脑方面自然更加清醒，当然清楚吴杰此言背后的用意，一拍胸脯便做出了保证。

    伊通部萨克奇他们自从在洪门的支持下打响了女真一族内战之后，整个女真部族便开始走向了分裂，当年努尔哈赤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我的女真八旗制度，也随着土崩瓦解。

    虽然，女真叶赫娜拉氏也因此得利，摆脱了被爱新觉罗这个宿敌的统治和打压，但是他们也只是从被爱新觉罗氏打压，走向了被洪门牵着鼻子走的命运。

    其中的区别，不过是爱新觉罗氏的打压手段更加粗糙而直接，让叶赫氏从上之下都感觉愤慨，而洪门的统治和影响，则如温水煮青蛙，让叶赫族的族人们在高兴与感激中，成为洪门的傀儡。

    伊通河畔的伊通部所在，如今已是大变模样，再不复当年



263 提前侦查
    “萨克奇族长最近，看来是过得极好嘛，这身形又有几分富态了！”

    虽只是一营营长之职，然则来到叶赫伊通部伊通城中的施琅，却是备受伊通部上下的敬重，面见萨克奇族长也是没有问题。

    当然，能在萨克奇面前如此无所顾忌，一来是因为施琅与萨克奇族长之间关系熟稔，二来却是因为萨克奇他们清楚施琅此人在洪堂军队中备受重用，未来前途似锦啊。

    “哎呀，我说施琅小弟啊，你这每回来都拿我这身形说事儿，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萨克奇族长一口琉璃岛汉语，几乎已经听不出丝毫口音来，足见平日里他们部族以汉语交流的频繁了。

    “这回你们这一大帮子人杀过来，就是要去哪里啊”

    “嗨，族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军长都性子，向来容不得咱们这些家伙闲着。”

    “这不，刚刚开始解冻了，他就逼着咱们去北方走走，瞧瞧北面那爱新觉罗氏的人还规不规矩啊！”

    施琅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一句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但是听在萨克奇耳边，那却是在告诉自己，他们部族也要动动身子骨了。

    “看来，咱们部族那些个家伙，也是该走动走动了，学学你们洪堂进队，不然真要跟我这样长几斤肥膘，那可就丢人了！”

    不用施琅点明来意，萨克奇便已经知道了他们伊通部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出兵一起北去侦查爱新觉罗氏的动向。

    这事无关于战争，而是他们伊通部需要做出的态度问题，以示他们对爱新觉罗氏的对抗姿态。

    “那好，咱们后天出发”

    施琅没有故作姿态，而是点头同意道。

    “行，后天出发。”

    说是侦查，实际上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敲打而已，一边是要让伊通部没有机会跟爱新觉罗氏藕断丝连，再像之前那般有默契地唱对台戏，一边则是告诉大清残部，他们洪堂可是没有忘记过他们。

    连同伊通部整备的两千骑兵，将近三千人的队伍，耀武扬威在叶赫部边境转了一圈，爱新觉罗氏极其附属的部众没有发现多少，倒是东北特产的狍子、熊瞎子給打猎了好几只，让冬日里闲散惯了的洪堂将士们有了大饱口福的机会。

    很快，在山林里穿梭了半月有余之后，施琅他们也就此打道回府，与伊通部对骑兵队伍在本溪一带分道扬镳。

    “大清爱新觉罗氏的部族附庸，在这个冬季应该过得很惨，之前在伊通部边境时好歹还能发现几个女真或是其他游牧民族的部落痕迹，但是此番巡逻，属下却是没有太多发现。”

    “而与伊通部战士们闲暇的交流当中，他们也告诉我们不少信息，从去岁开始，就有不少的游牧民族投靠他们伊通部，粗略算来应该有数千人之多。”

    收获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回到凤凰城汇报情况的施琅，将他们这大半个月巡逻所得，缓缓透露出来，这也是吴杰不派别人，总是喜欢派遣施琅前去北方巡逻的原因。

    “那你觉得，现在叶赫伊通部有没有能力，独立抗衡大清爱新觉罗氏而他们又有没有可能会反水呢”

    吴杰坐在座位上，平淡地吸收着施琅这样一路收获，然后施施然问道。

    “其实在去年之时，伊通部就已经能够独立对抗大清爱新觉罗氏的军队了，只要他们下定决心。”

    “至于他们对咱们洪门的忠诚度，那属下就不敢保证了，但是从这两年来伊通部对变化中，想必只要他们族长不是傻子，也都应该能够知道，没了我们洪门的帮衬，他们断



264 一个王朝的覆灭
    自从施琅在北方侦查一番，然后给了一个较为确切对信息之后，整个洪门辽东战区，却是开始忙碌了起来。

    除去辽阳、本溪一线的将士动向较少以外，辽东其他几个师部的动作却是越发频繁，但是无一例外的是，绝大多数部队，都在朝着山海关、宁远等西南城堡据点汇聚。

    山海关内，西去不过数百里，便是大明曾经的心脏京师所在，但是如今却只是大明朝五省总督孙传庭的行营所在。

    当然，名义上京师依旧还是大明朝王都所在，不过崇祯皇帝自从带领六部众卿南下陪都南京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再回到这座被大清人荼毒了半年多的王都了。

    崇祯借口很是响亮啊:国中朝政艰难，京师受女真蛮夷荼毒严重，若就此折返京师，则需要耗费银钱无算以修缮京师之地，同时还会滋扰百姓云云。

    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崇祯皇帝在丢了一次脸面，违背了祖宗法制之后，就再不愿意以身试险，再丢一次人。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别看如今大明跟洪门心照不宣，崇祯以一南海王安抚住了李天养，但是洪门占据了山海关的重要出入口，辽东又囤积了大量兵马，随时便能纵马南下，兵锋直指京师，而大明王师却是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