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1991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葡萄无牙
“我是您儿子啊,妈妈,儿子想死你了,我最亲爱的老妈……”王耀城抱着电话“叭叽叭叽”一顿说,没有忘记擦了下额头的虚汗。
这给我吓的冒汗了都,魂儿差点吓掉一半儿。
放下电话,王耀城对家里面摆开的场面有些乍舌,客厅连着院子里开了三桌酒席,就等着自己这个正主儿到家就开席,就连远在盐州市的二叔一家都赶来了,场面忒壮观。
电话里,王耀城谎称自己还在路上,老妈陈秀莲霸气回应;
不着急,到12点都等,家里光瓜子就买了20斤,能把他们全都嗑饱了哟。
丰田越野车转过最后一个弯口,远远可以看见家门口灯火辉煌,外面用竹竿挑起几盏强光灯,把黑暗驱散,留下一大片明晃晃的白。
一米五的圆桌面已经摆到了院子里,上面都是摞的高高的冷菜,亲戚朋友们搬着凳子坐在外面,聊着天,嗑着瓜子,看起来不亦乐乎。
老大王耀阳房间里的双喇叭三洋录音机,音量调到最大,放着声嘶力竭的《黄土高坡》,高音严重的失真,仍带来一片苍茫的西北味道;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
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
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
留下我一望无际唱着歌,还有身边这条黄河。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四季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歌……
王耀阳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跟着歌曲旋律小儿麻痹似的抖着,不时还引着脖子鬼哭狼嚎几句,引来身边的气质淑雅的罗静雯嗔怪的打他一下,这货就更显得瑟了。
这要罗春丽阿姨看见,绝不会把女儿送到火坑里。
这货隐蔽性太强了,竟连罗春丽阿姨都看走了眼。
丰田越野车无声的驶到门口,电动玻璃窗缓缓落下来,露出王耀城年轻而又朝气蓬勃的脸庞,他冲罗静雯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嫂子,要搭便车吗”
罗静雯诧异的愣了。
王耀阳抽风一样的抖着,闻声转头看过来,好悬没把自己绊一跟头;“小城,竟然敢调戏大嫂,你个瓜怂给我下来,我艹,艹艹艹,这么牛逼的车,让大哥兜一圈过过瘾。”
“瓦特,are you talking to me?”
可怜王耀阳高中没毕业就当兵去了,英文认得他,他认不得英文,但王耀阳笃定小弟搞怪,直接按照传统的暴力征服。
“你下不下来,给大哥我得瑟上了,想造反不成”
“哎呦,你轻一点大哥,我下来了。”
王耀城被拧着耳朵乖乖揪下来了,这下,正闲聊的亲戚们看见了他,“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问什么的都有。
正欢闹着呢,表妹王佩佩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大姑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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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想当年,78年那阵儿,小舅陈秀通二十好几了还没对象,庄上的都知道他好吃懒做的恶名,没什么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那个年月,大舅,二舅从农场调到淮州不久,在农科所上班,兜里的钱比脸还干净,穷的叮当作响。
为了这个事儿,外婆愁的饭都吃不下,只能跑到经济状况最好的陈秀莲这儿想办法,住在家里面,整天愁眉不展的唉声叹气。
谁家都不富裕,王国栋、陈秀莲两口子一个月拿76块钱,算是高工资了,可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吃要喝,经济也很拮据。
看着老人要愁出病来了,没办法,只能节衣缩食再翻出积蓄,又找别人借了些钱,一共凑了500块给外婆带回乡下,让小舅陈秀通在农村盖三间瓦房。
那时候,100多块钱就可以盖一间瓦房,剩下的钱作聘礼,再置办几床被面,娶个像样的媳妇完全没问题。
谁知道,小舅陈秀通拿到钱后就消失不见了,在外面滥赌了两天两夜才回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500块钱全输狗日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身上连一个钢镚儿都没留下。
为了这事儿,陈秀莲气得在家里面哭了几天,没辙,那是自己最小的弟弟,总不能不问吧。
第二年,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又给小舅陈秀通凑了500块钱。
陈秀莲害怕又出现意外,钱没有经过陈秀通的手,而是让王国栋专门请假回家,亲自帮他把三间瓦房盖起来,一直到舅妈的聘礼置办齐备,迎娶的日子定下来才回淮州市。
因为在部队里请的假期时间到了,连一口喜酒也没有捞到喝。
当时为了省钱,王国栋一家愣是吃了二年的咸菜稀饭,才把借别人的钱还上,部队野外拉练的时候,王国栋几次晕倒在路上。
小舅陈秀通折腾的事儿太多,数都数不完。
前几年,经济状况转好了些,陈秀莲总想着老父亲的坟头,这么多年也该修缮一下,立个大大的石碑,用青条石和水泥混凝土修的漂漂亮亮的,总也是做儿女的一片心,在乡亲面前也有面子。
陈秀通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说起大话来一个顶仨,这么大年纪看起来收了心了,就把这事儿郑重的交代给了他。
未曾想到,这厮拿到三千块修坟的钱,根本就没回家,在外面胡天胡地的玩了半个多月,把钱折腾光了,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此事,一直到王国栋、陈秀莲夫妇春节回老家,去给老爷子上坟的时候才发现,依然是一座孤零零的土坟,坟头草长的半人多高。
陈秀莲气的傻愣了,当场哭得泪雨滂沱,真正是伤到心了。
此时,看着小舅陈秀通讪笑的脸庞,王耀城恨不得给上一拳;“小舅,你也是40多岁的人了,孩子也长成半大小子了,平日里总要给孩子做个榜样,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现在政策好了,哪怕在卖个瓜子花生也不会饿肚子啊,别没事儿,老是到我们家来化缘打秋风,这都20多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此话一出,陈秀通脸上泛起一片羞恼之色,酒桌上氛围分外的尴尬。
大舅陈秀德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做人做事兢兢业业,现在市区供销系统的烟草站做仓库主任,成年累月,守着山一样的烟草堆,从没往家里面拿过一根烟叶,是个本分至极的人。
感觉到酒桌上气氛沉闷,他一瞪眼,说;“小城,可不能没大没小的乱了辈分,这话有道理,可是不当你小辈说,小舅端起杯子来了,你就喝一口,多少也是个心意是吧”
说话说;娘亲舅大。
“成吧,这一杯我干了。”
大舅陈秀德这个话,王耀城必须得听,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根本没有再看小舅陈秀通。
他从心里尊敬大舅陈秀德,二舅陈秀才,这两个舅舅都是踏实本份的长辈,做人一步一个脚印。
淮州市流传一句俗话;叫大呆子,二愣子,三尖子。
至亲的这三个舅舅就是鲜明印证,大舅陈秀德为人刻板到迂腐,半点儿也不知道变通,如果领导让直走,真的撞了墙也不回头。
二舅陈秀才有些愣,他是个没什么大主意的人,在单位里或者家里别人说啥就是啥,可有一条那是绝不能碰的;
陈秀通结婚的这个事儿,让大姐夫一家几乎吃了两年的咸菜,这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就是决不能再麻烦大姐陈秀莲,哪怕吃糠咽菜也不行。
至于小舅陈秀通,那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只有他一人现在还在农村种地,每年四季都要到大姐陈秀莲这里打秋风。
春荒了,没钱来要。
开学了,没钱来要。
种麦了,没钱买化肥来要。
秋收了,没钱雇人割麦来要。
冬歇了,索性过来住上一个月,一家五口全带来,不赶还不走。
就是这么奇葩的亲戚,仗着上面外婆惯着,没钱就来打秋风,加上老妈陈秀莲嘴硬心软,见到他哭天抹泪的就没办法,乖乖地举手投降。
每次出庄的时候,乡亲们就会打趣地问道;“三黑子,又上淮州大姐那里去啊。”
“是啊,我就留了几块坐车钱,到了淮州有大姐在呢,必须的好喝、好吃的招待我,这次说什么也要带两千块钱回来,在家里面再砌两间猪圈。”陈秀通神情得意洋洋。
“淮州大姐有你这个弟弟在,这辈子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没完没了了还。”
“怎么着,她是我大姐,就应该管我。”
“凭什么管你咱们庄上自家娘老子不养的都有,大姐养你到40多岁,还要帮你养儿子闺女,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乡亲们明事理的,都不屑于他的这种行为。
因此,妈妈陈秀莲回到老家威望特别高,乡亲们都会说淮州大姐来探亲了,赶过来串门的摩肩接踵,热情的不得了,只是坐下来喝个水,唠一会儿嗑。
这个送一只鸡,那个送两只野兔,还有花生、玉米什么的,都是一大袋一大袋送过来,只留下淳朴的微笑。
“自家地里长的,也不值什么,总归是当季新鲜的东西,也没有打农药,淮州大姐您留下来吃着玩儿。”
什么叫以德服人
这就是以德服人。
默默的吃亏20多年,陈秀莲换回大舅陈秀德,二舅陈秀才无条件的尊重,老家乡亲们无条件的尊重,这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不沾染任何一点俗物。
酒桌上
外婆精神矍铄,三两酒下肚脸上泛起红光,二叔王国梁夫妇俩站起来敬长辈;“老太太,您老人家遇上了好时候,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儿子、孙子都出息了,我们敬您一杯酒,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
“好、好,大家都过好日子。”外婆高兴的喝了。
半晌没作声的小舅陈秀通端起杯子站起来,对外婆说;“娘,我也敬你一杯,您可得好好活着,我们都跟着沾光,要不然走到哪里人家都嫌弃,咱也是五尺高的汉子,那也是要面子的。”
此话一出,王国栋两口子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王耀城不由头痛的扶了下额头。
这话皮里杨秋的,是对自己方才话的反击。
偏偏还是长辈,说不得,骂不得,这牛皮糖似的痞赖亲戚,更无法拒之门外,你能拿他如何
“秀通,敬酒就敬酒,不要说那么多牢骚怪话,大姐的情咱们都要记在心里。”二舅陈秀才忍
第37章 纠结
王耀城回来了。
这消息风一般的传播出去,第二天一大早,高中时期的四个老铁闻风而至,不由分说将王耀城从家里拽了出来。
“大城子,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翅膀硬了已经飞了,把咱们兄弟全忘了。”吴根一脸的欲求不满。
王耀城笑了,扬起大长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滚球,老子是你家养的鸽子啊,还特么翅膀硬了已经飞了,敢跟我这么说话,头上那颗卤蛋不想要了吗”
“就是,这种人就该狠狠地修理他。”罗培信不失时机的拍马屁。
王耀城撇了他一眼,没吱声。
这小子,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几年,罗培信从卖电器开始发家,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将电器商城开遍省内外,赚到了亿万身家,最后移民到加拿大去了。
老子借你点钱,还特么奚落我,这笔小挂账我给你记着呢。
“大城子,出来玩儿,你手里拎个包干啥?里面装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吃的东西”史学义化身为好奇宝宝,伸手拽了一下王耀城的包。
“你要能把英语词典嚼吧嚼吧吞下肚,就拿去吃。”王耀城随便找了借口应付,史学义立马就不感兴趣了;“这都毕业了,还看什么书没事闲的吧。”
“到大学里面还不得继续学,拳不离口,曲不离手嘛,要是路上能看到个外国人,还可以练练口语。”
“嘁!没劲。”
其实包里装的是砖头一样的大哥大,王耀城担心远在金陵的公司有什么重要事情,出门时把电话也带上了,免得找不到人。
之所以没和这些死党说,是解释起来太麻烦,完全没必要。
片刻之后
树荫下,蝉声阵阵
冷饮店旁边的街道上,五个人蹲在马路牙边儿一字排开,每个人手上都抓着寒气森森的赤豆冰棍儿舔着,发出响亮的“滋咂”声音。
每当有年轻的少妇骑着自行车过来,微风吹动裙摆,露出光洁的大腿,几个人便花痴一样的“噢……”一声,哈喇子差点儿淌到地上。
“享受啊,我觉得这是人生至高享受。”沈波摇头晃脑的舔了下冰棍儿,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脸上的青春痘泛着亮光;“这些小娘们儿也不知道怎么整的,皮肤白嫩嫩的,像豆腐一样,哪里像咱们班那些柴火妞,要胸没有胸,要大腿没大腿,下课铃一打,跟疯婆子似的向外冲,多无趣啊!”
“屁话,波霸,咱们几个人里,就属你整天在女同学面前转悠多,可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不理解,太监,让我给你好好解释女人。”沈波三句话不离本行;“你吃苹果,喜欢吃青涩的还是喜欢吃成熟的红苹果答案不是明摆着吗成熟的女人波大屁股大,搂在怀里的那个感觉太爽了。”
“你搂过吗?”史学义很好地扮演话题终结者的角色。
沈波;
还能不能好好的吹牛逼了
“大城、屎壳郎,太监、阿信,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我准备就在这个夏天,破除万恶的处男之身,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好久了。”沈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其他几个人惊奇的互相看看,迫不及待的问;“波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可千万带带兄弟们,我们也苦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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