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断灯灭之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梦梦寻
“然后呢”忘尘问。
“然后”苗不燕一愣,顿了顿,沉思了一会,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朱元璋兵少将寡,不成气候,只不过是红巾军旗下一支不起眼的人马,在金陵做短暂的停留就会离开,我也本想离开中原是非之地,回到家乡,但是那时候的我一来仰慕常大哥,二来我会些盅术,当然,不能轻易表露,盅术和思奕他们家的医道有点像,所以会简单的处理一些伤势,我在照顾乡民的时候,常大哥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们,我想了想,就答应了,那时候他们要往江西赣州一代转移,我寻思着跟着这支队伍走回家也安全,因为那时候到处在打仗,兵荒马乱的,我修为又浅,万一遇见个歹人也难以自保,若是有这么一支人马南下做掩护,倒也周全,于是我就答应了,但是我悄悄的告诉常大哥我是女孩家,在军旅之中多有不便,只有扮男装,上不得马,拉不开弓,恐为拖累。”
“那时候朱元璋刚起兵,缺医少药的,所以常大哥需要我的帮助,悄悄的留下我之后,让我一直在他的手下,为我掩饰身份,而思奕是徐达将军那边的,我因为身份的缘故很少出去抛头露面,只在自己所部行医,对于思奕大哥的事情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只有暗地里悄悄观察,思奕大哥那时候很忙的,也算是个小头领了,从开始忙着就救治伤员到后来带着人马南征北战到处厮杀,他怎么会留意我一个普通小兵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次和元蒙火拼之后,思奕自己也受伤倒地昏迷了,他身上有一处伤口还是我包扎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呵呵,现在想来,真是命运的巧合。”说完苗不燕顽皮的一笑,“他肯定不会记得的。”
“世上无巧合,相逢总是缘。”忘尘也悻悻一笑,“我那时候也时常出入军中,不过我们天机阁都是和各个起义军的领袖见面,要不然我们也会认识的。”
“嗯,你的名字我也听过。”苗不燕点点头,“但是从来没见过你,你都是和高层的领袖碰面,不在前线厮杀。”
“后来呢”
“后来”苗不燕继续说道,“后来又过了好些年吧,红巾军失败了,朱元璋自立门户,我也跟着常大哥走南闯北了一段日子,其实就是那时候,我们相爱了……”
“他答应过我,等仗打完了,就不当将军了,找皇帝要十亩田,还有五头牛,还有、还有,还要三间大瓦房,就迎娶我,他识字不多,文头案牍都是我来做,他妻子早丧,育有两子,大男人不会照顾孩子,我平日里也多有帮衬抚育。”
“我说呢!”忘尘顿时明白过来,“常遇春的夫人生二子因难产而亡,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原来是你。”
苗不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会照顾孩子,我那时候是个小姑娘家,并未许配人家,抚养孩子更是一窍不通,但常大哥平日里多有征战,时常受伤,自身难保,更别提孩子了,我只好讲究着胡乱抚养,倒也有些心得。”
“但是某一天,我忽然接到了教内来使的传信,要我立刻回去承袭教主大位,说我教发生剧变,父亲有难,我心中大骇,平日里早就听常大哥他们对南疆颇有微词,这么一来该如何是好父亲有难,我必须回家,身份隐瞒不住了,于是就对常大哥和盘托出,常大哥听完虽然诧异,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没有怪我,想了整整一夜,告诉我,我回去接任教主大位以后,万不可和元蒙站在一边,他们那边大势已去,我可以和他暗中联络,推动南疆归于一统,待天下平定之后,他来提亲,我会嫁给他,他是国公身份,我必然是国公的夫人,如此一来天下归心,再不会起战乱,更不会让教内反对,我们暂别几年,等仗打完了,我们也就能见面了……”
“对不起……”忘尘叹息一声,“常遇春是一位三军勇将的奇男子,但是他英年早逝……”
“是的。”苗不燕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回来没多久,父亲就遇害了,我心如刀绞,但是我一直坚信还有一个爱着我的人,我一直和他有联络,所以我也倾向于汉人,当年朋敢临死前曾经问过我,我告诉过他大概,常遇春愿意助我们,所以他弥留之际十分惊讶。我们和汉人后来签订盟约也得自于常大哥在暗中想朱元璋进言的结果,朱元璋也说了很多好话,对昆仑那边影响很大,但是没多久,没多久……我忽然接到消息……他忽然……我一直担心他会战死,但是结果不想,他是在胜利归来的途中……就……”说到这里,苗不燕已经泪流满面,情绪失控,难以继续下去。
“事发的突然。”忘尘叹息一声,有些手足无措,看苗不燕哭的和泪人一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拍拍她后背,“我当年听到消息以后也诧异无比,没想到他会突然病故。”
 
第八百九十六章 盅教问鼎(一)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宋干节,楚寻语三人在刀玉鑫这里一直住到日子为止,期间众人完善了计划,又模仿了对话,怎么说左右祭也是大神通者,要从他们眼皮底下作弊是很难的,刀玉鑫却显得这个计划不太感兴趣,因为此事在她看来,完全就可以一刀一个带走了事,只不过苗不燕执意要采用海丹的建议,避免大规模火拼才做配合的,在她眼中,左右祭二人不过是鼠辈小人,自己无所谓和他们计较。 ***小*说 .
宋干节这一天清晨,窗外已经响起了阵阵鞭炮声,意味着节日的开始,同时也意味着楚寻语他们的计划要开始了,苗不燕在屋内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酒,感激的说道:“萍水相逢,三位愿意配合我行此计划,其他不说,日后若是能善终,我必送三位进黄金城,只要不毁我南疆,我愿意将黄金城中的财富和功法拱手相让,作为对三位的回报。”
“教主言重。”楚寻语道,“教主你尽管放心,我们既然答应帮你复仇,那么必然做到,所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至于说黄金城,我们三人也不是贪婪之人,为了我私人之事只取其中一样,决不食言。”
“饮此杯中酒,我与你们同进同退。”苗不燕举杯示意。
“同进同退。”三人同应一声,抬头一饮而尽。
众人刚喝完,忽然听见有人敲门,都以为是沙马俄里按照计划来领人了,没想到来人却是教行,为首之人递上一块木板给刀玉鑫,然后说了几句就走了,苗不燕甚为奇怪,待人走后问道:“怎么了”
刀玉鑫将木板递给苗不燕,苗不燕低头看了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上面写的竟然是左右祭邀请刀玉鑫今晚去赴宴,按照教内规矩却是应该如此,作为傣家节日,刀玉鑫出席责无旁贷,但是苗不燕却十分担忧的说道:“姨,此次不同与往常,一路上看见许多盅师被召了回来,说明他们已经有所防备,倘若左右祭在席间埋下刀兵,那么你此去凶多吉少,有来无回。”
“就是、就是。 ”慕缘连忙插嘴,“我们汉人管这叫‘鸿门宴’,曾经有个叫项羽的家伙也这么做过,邀请了一个叫刘邦的,后来刘邦的多少代玄孙叫什么刘备的,也中过招,这种事情完全就是黄瓜找砧板。”
“怎么讲”苗不燕好奇的问。
“找拍啊。”慕缘大叫一声。
“嗯”刀玉鑫双眼一瞪,慕缘吓得赶紧低头不语,心中暗道又要挨罚了。
没想到刀玉鑫冷哼一声,反问道:“我问你,刘邦最后干什么了”
“当皇帝了。”
“项羽呢”
“自尽了。”
“蔡瑁、张允呢”
“被杀了。”
“刘备呢”
“也当皇帝了。”
“那不就行了。”刀玉鑫长袖一甩,看着窗外,遥望天际,傲然的说道,“昔日天下大乱,四处狼烟,烽火四起,元蒙暴徒何等嚣张,石矢交攻面之际不改色,拉章围攻之时尚且不惧,今日不过是左右祭两个老匹夫尔尔,何畏之有”
“姨万不可掉以轻心。”苗不燕叮嘱道,“今日赴宴非同小可,我们有计划,那左右祭也不是痴傻,必然也有对策,我看还是带上冯三妹等人,纠集碧月寨的人马同去。”
“不错。”忘尘立刻附和,“大寨主莫要掉以轻心,教主之心全系于你,你若是有个差池教主以后该怎么办”忘尘以苗不燕为借口劝诫刀玉鑫的狂傲之心,让苗不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忘尘到底是老成持重,一语中的,刀玉鑫低头略微沉吟一下,开门叫道:“来人。”此时门外来人,刀玉鑫吩咐了几句,就打发走了,转头对众人说道:“这样,我们碧鱼寨镇守水路,今番前去,必要乘舟,我带从数十人过江即可……”
众人正待说话,刀玉鑫一挥手,示意众人不要急:“我命冯三妹率我寨盅师集中于江边等候,若是情况不对,便立刻带人杀过来就是。燕儿你不是说要少起刀兵吗带多人了反而显得我要动刀动枪,与人口舌,所以留大队人马在对岸等候。左右祭一个盅、一个降罢了,皆无处我左
第八百九十七章 盅教问鼎(二)
夕阳缓缓落下,偌大的鄯阐城内已经升起了点点灯火,和夜空下的群雄交相辉映,从空中望去,景色别致,盘龙江水拍打着岸边,刀玉鑫终于上了岸,左右祭带着众人上前来行礼迎接,前面提到过,左右祭是没有实权的,所以地位自然没有五大寨的大寨主高,面对众人行礼,刀玉鑫并无多少表示,唯有看见人群后的一位黑衣老者十分面生,不禁诧异的问道:“此乃何人”
大左祭自然是不会回答,大右祭笑着说:“是来自中原的朋友,有明典教主的嘉宾人偶,时逢宋干佳节,所以特此请来入席,众人同乐。<->.”
刀玉鑫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我教嘉宾,理应款待。”
老者笑呵呵的答道:“老夫远来叨扰,内心不安,名号‘硕影’,早就听闻刀玉鑫大寨主的威名,今日得见足下风采,生平大慰。”
刀玉鑫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带头走了进去,老者面上顿时不快,论修为,都是大神通者,怎么能缺了起码的礼数,论辈分,自己高出刀玉鑫多少辈,竟然这般傲慢,于是心中对刀玉鑫已经有了不待见的想法。
众人入了宴席,中间大位是空的,那是教主苗不燕的主位,虽然苗不燕人不在,但是名号仍在,刀玉鑫坐次席,其他人纷纷落座,在场都是傣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耳听得烟火声四起,众人抬头望去,盘龙江两岸的空中绽放出无数烟花,姹紫嫣红,甚为曼妙,众人饮了杯中开席酒,就开始了,首先左右祭带教主表达了对傣家子民的祝福和关怀之情,这些都是一成不变的客套话,倒也不值一哂,然后就开始和各位讨论今年的物资分配和人员调动等俗务,众人你来我往,各抒己见,倒也热闹,唯有刀玉鑫一言不发的低头喝酒,偶尔吃些小菜开胃,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
黑衣老者看在眼里,教内事务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话,主要目标早就已经和左右祭达成一致,自然是刀玉鑫,于是决定先用语言试探看看深浅,便主动举杯问道:“还请大寨主赏脸,满饮此杯。”
刀玉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老者拍掌说道:“痛快!”说罢自己也饮了。
刀玉鑫问道:“硕影先生在中原师承何门何派”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安静了,静静的听着刀玉鑫说话。
“山野草民,偏安一隅罢了,有何脸面言及师门”老者打着哈哈,“老朽枉活数载,有幸见过明典教主,英姿勃发,让人羡慕,痴得嘉宾信物而已。”
刀玉鑫点点头,就没有做声了,不料老者反而开口先问:“老朽久居山中,孤陋寡闻,对南疆有不解之处还请大寨主不吝赐教可否”
“嘉宾接待都是由我教两位大祭司主持,硕影先生有不明之处,可问他们。”刀玉鑫根本不理会老者。
在场很多人都觉得老者是自讨没趣,刀玉鑫这样的人根本是无理可讲的,但是老者心中不快的冷笑一声,又发一言,不仅挽回颜面,还将了刀玉鑫一军:“人常言刀玉鑫大寨主能征善战,今日一见,果不虚言。”
“嗯”刀玉鑫一愣。
大左祭乖巧的问道:“哦我刀玉鑫大寨主的威名都远播中原了”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刀玉鑫出丑的机会的。
“是啊。”老者答,“足下有所不知,我中原历来有言,惯战者,皆不通文墨,有如高山擂鼓一般。”
“怎么讲”大右祭追问。
“噗通、噗通啊。”老者笑答,谐音就是“不通、不通”,意在嘲笑刀玉鑫文采浅薄,不识礼数。
刀玉鑫果然被激怒了:“玉鑫不才,但是自信也不是寻常武夫,既然硕影先生看的起小女,那么烦请一问。”
 
第八百九十八章盅教问鼎(三)
“何苦呢。 {}{} ][}”大右祭语重心长的感叹一句,因为刀玉鑫似乎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凭心而论,大右祭和刀玉鑫倒是没什么矛盾,但是谁让自己选择了这一步,所以他一边给刀玉鑫斟酒一边继续苦口婆心的解释各种大道理,连赵匡胤当年杯酒释兵权的典故都说出来了,刀玉鑫暗笑到底是大理国段家的人,通宵古今各族典故。
而相应的,大左祭一言不发,则将手慢慢摸到了杯子,刀玉鑫看在眼中,心中已经警觉,但是忽然黑衣老者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来、来、来,大寨主,老朽痴活数载,卖个老辈,今日得见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再饮一杯,别无其他,全是一番敬意。”大左祭看了看他,就自己也举起了杯子自饮一杯,然后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吃菜了。
老者走到刀玉鑫面前,举起酒壶说道:“请。”
刀玉鑫眯着眼睛看着他,也站了起来,场面上本无一人说话,但是大右祭忽然主动大声开口和众人开起了玩笑,众人明白过来了,原来不在多管闲事,吃喝成一片就是,借着外面映天灿烂的烟火,老者将酒壶递过去对着刀玉鑫手里的酒杯倒酒。
刀玉鑫一直盯着他的面容,忽然惊异的一低头,感觉到自己端着杯子的右手变得滚烫,烫到了自己根本无法忍受的地步,杯中酒似乎永远也到不满,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老家伙和左右祭串通好了,晓得无论盅、降二术赢不了自己,居然拉了一个汉人的大神通者来助阵,当真无耻。不过刀玉鑫生性孤傲,你说山有虎,她是偏向虎山行的主,且看老者盯着刀玉鑫手里的酒杯一招试深浅,刀玉鑫寸土不让,手腕略微一转,老者只感觉一股阴冷寒气顺着酒水反而蔓延到自己身上来,果然有真手段。
老者不慌不忙,撤掉酒壶,用手一拖刀玉鑫的杯底,喝道:“请!”
刹那间只感觉有千钧之力陡然爆发出来,手中杯子再也拿捏不住,对着自己面门就来,电光石火之间刀玉鑫一个侧头,杯子擦脸而过,刚飞到额头高度,刀玉鑫已然用左手两根手指飞速夹住杯底,硬生生从飞出去的半路上拽了回来,老者赞了一个“好”字,马不停蹄,不等刀玉鑫转过身子,一挥手,刀玉鑫自己的座位从背后移了过来,直撞膝盖后侧,刀玉鑫毫无防备,只感觉膝盖一软,本能的坐了下来,三个回合,自己居然被摁回了原位,老者笑道:“大寨主是主人,老朽岂能喧宾夺主,坐下饮就是。”
左右祭心中叫好一片,这还是自四大拉章之后第一次看见刀玉鑫吃瘪,刀玉鑫面色铁青,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有两下子,绝对不是凡夫俗子,到底是何来历但是面不改色,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感觉腹中如同火烧一般炎热,“有毒”刀玉鑫暗笑一声,这撞到自己擅长的上面去了,但是下一刻,脸色再变,这不是毒,刀玉鑫一咬牙,面色一紧,即舒缓开来。
老者和刀玉鑫脸色都不善,刀玉鑫明白过来老者来头不小,刚才小小的酒杯之中暗藏空间之术,酒盅之内才一小口水酒,能融入空间是何等神通,此招来势汹汹,借酒入腹,仿佛在肚子要裂开一般,空间碎裂不是儿戏,自己的内脏也会被炸碎,这老儿竟然欺南疆盅师不懂空间之术而老者也诧异不已,知道南疆盅师不休心法,不通旁门,本打算凭借此招击伤刀玉鑫,但是不想此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硬挨了一下,而后将自己打入她腹中的异度空间强行消磨掉了,其实刀玉鑫吃得痛处以后,立刻抽调了体内无数盅虫从空间缺口中鱼贯进去,将即将碎裂的空间填主,而后用灵气压住了这口气,活生生的挨了过去,因为她知道老者这等手段虽然精妙非常,但是绝对不可能创造出太大的空间,最多只有一拳大小罢了,用无数盅虫的尸体填进去消磨了碎裂之威,倒也是个方法。
老者虽略占上风,但是刚才一击并未奏效,大右祭眼疾手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食递了过来,说道:“大寨主,我帮你做个菜。”
刀玉鑫知道深浅,右手一抬,立刻格挡住大右祭的拿筷之手,谦虚一声:“不敢!”自己手臂上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明显的感觉到衣袖里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自己的小臂,敲骨吸髓,不禁咬牙切齿的说道:“舔髓之降!大右祭数年不见,当年大理国的手段不减反增啊。”说完,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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