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恋爱纪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忘途思蕊
细辛扶着兴文老侯爷的肩膀,轻轻问询,见其睁眼舒了口气,“汝可否要到客房去歇息一下”
“不用了。不知细辛姑娘扶乩可有结果了”
“有了。吾想着老侯爷还是去歇息一番再听为妙,到时一同商议个法子出来,自是能为老侯爷解去身上与阴间的因果。”
细辛看着兴文老侯爷面上难掩的疲色,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扶乩结果并不是很好接受的,说罢也不管老侯爷愿是不愿,便径自东西走了出去。
在旁的紫苑见老侯爷呆愣在那,只得虚虚将其手臂扶起,道:
“老侯爷不妨去楼上歇息歇息,也不急于一时,况且您这才刚流了不少血,后头耗费精神的事儿可多着呐。”
紫苑将人安排在二楼客房后便去寻细辛了,果不其然在议事厅后的书房看到了细辛的身影。
“姑娘”紫苑深知姑娘心脏不好,易被突然出现的东西吓着,故而走重了几步,唤了一声。
“嗯将老侯爷安置好了”细辛仍旧在摆弄桌上东西,不曾回头。
“嗯,让他喝了药睡去了,想来傍晚血气便能恢复不少。”
紫苑反坐在细辛身侧的椅子上,双手撑头,歪着头问细辛,
“姑娘,今日那扶乩我还是头一次见,往日有客来您不都只需占卜一番即可,为何今日需如此麻烦”
“不瞒你说,我与老侯爷也算是有些渊源,占卜一道,若有私心极易将卜文会错,加之我先前也有掐指算算,老侯爷身上因果因着年月增长,愈发深刻,虽然我道行算浅,但大体也不会算错,凡事小心谨慎些好。”
“姑娘卜出什么来了这次很麻烦么比之小雪仙女那事儿呢”
“此两件事哪儿能一同比较此事估摸着若是弄得不好……”
细辛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转头同紫苑道,
“你现在若无事,将忘忧叫来,我有事交代他。”
“好的,我现在就去。”
紫苑知晓忘忧是姑娘故去奶娘之子,姑娘家里出事前,忘忧被送去京郊一村里他表婶那儿,因着他那表婶对他极差,逃出来后在姑娘家旧址被姑娘认出,带回了望乡阁。
他灵性也极好,但不知为何却感知能力略有些差,而自己恰好擅此道,倒是互补,故而大多都是一同行动。
明明应该是早早跟着姑娘,反倒是比自己晚入门,但是姑娘还是要信任他些。
…………
兴文老侯爷傍晚时分醒来后只觉身子犹如灌了
第4章 得知噩耗难平复
待纪孺憬洗漱一番过后,同老兴文侯各自说了分别这一日所发生的事,老侯爷也明白两个儿子怕是吓到了。
“父亲,此处实在诡异,说什么父亲乃是有缘之人,留了父亲一宿也就罢了,我昨日在倚在阁台之下前的石雕前正在默背药经,
却听得耳边乎乎作响,似是有什么大鸟振翅飞过,抬头一看,竟真的有些黑红的影子在天上盘旋,
这阁内的天空竟如染了血一般,一颗星辰都无法看到,只有一轮血月,圆的同饼一般。”
“如此老夫前些日子观这星象,并未曾看出有血月一事,况且离满月之日还有十日余呀。”
“今早从那前阁起来,便匆匆往门口去了,昨日留了个把小厮在门外,小厮同我说昨日夜里除了远处夜市传来的声响,再无听到旁的,上弦月也是好好的挂着的,星辰比往常还要清晰些。”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坐在老兴文侯下首的纪孺憬吓得身子一挺,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昨日所见实在匪夷所思,又在人家地盘上,老父身子不好,若是这家店铺起了歹心……
老兴文侯撇了他一眼就知他脑子里在乱想些什么,这小子自从少时生过一场大病便极易受外邪侵袭,故而才让他跟着过去的太医院院正、父亲的故友学习医术,
连他自己也是昨日突然想起,这小子的病貌似就是父亲请的一位年轻的男子到府上治好的,父亲那时有同自己隐晦得提了句,是望乡阁阁主……
“老侯爷、纪医正,阁主已经回来了,请老侯爷您过去。”
门外的是紫株,眼周有些红晕,似是哭过。阁主回来后许老伯便上前请了罪,她同许老伯道了谢,却是私下里训斥了紫株一番。
这还是紫株第一次在这个比自己小的女孩面前丢了颜面,心里有些委屈,出了门便有些忍不住眼泪,不过因着面具的原因,纪家父子两人毫无所觉。
“为何只请父亲一人”
纪孺憬有些不悦,因着自家侯府同其他侯府不同,虽比不上承德侯府自开国以来一直存在,但也是现下朝堂里唯一掌着实权的勋贵了,谁家见了兴文侯府的人不客客气气的
这家不仅将父亲拘了一夜,还令父亲失了血,竟还敢叫父亲去见他
“纪医正昨日夜里想必未曾睡好,既是见过了老侯爷,不如回去侯府同侯爷报个平安,自个儿也好好歇息一番,阁内的衣物不许外漏的,还望医正先让人送身衣物来,将衣服换下。”
紫株所提的衣物,乃是阁里贮存着的男女各个年龄身量的衣裳,大多都是每年从外购置的布匹,由许阿嬷和徐聆娘裁剪制成的。
同外面流行的广袖衫不一样,阁里为了行动方便,大多做的都是平袖、窄袖,绣有彼岸花汁浸染过的丝线绣成的,
大多都是鬼车、彼岸花的纹路,为了防止在阁内的普通人受到黄泉之气的侵扰而魂魄不定,故而这一件衣物可是金贵得很。
纪孺憬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这家店小家子气,他向来以礼待人,但若是有人没有规矩,他又为何要以礼相待更何况不过是一商户罢了。
“紫株姑娘,老夫尚有些事情需交代给他,若是可以,请待我回来后,我自会让他离开。”
老兴文侯不理会自家儿子犯二,毕竟他未曾袭爵,有些辛秘不得而知也是理解,在他眼里望乡阁不过就是有些头脸的商铺。
“自是可以,还请纪医正在房间里莫要四处走动,若要出去可以摇响门牌下的铃铛就会有人来为您带路。”
紫株所指的铜铃悬在门楣上方用古字写着“琴歌”,想必是出自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
第5章 魂魄之道学问深
待老兴文侯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细辛捏着身旁铜铃的铃舌晃了晃,不过三息以内,门外便传来一少年的声音:“姑娘”
“叫紫株带些安神汤过来,你了结了手上的事便去取块往生牌过来。”
“是。”
门外之人得命去了,细辛亲自为形容狼狈的老人倒了杯水,“老侯爷喝口水罢,既然您已被三生石选中了,吾辈自是会将汝之所需做好。”
“想必阁主已有法子”老兴文侯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杯子,微微嘬了一口,将情绪压下后问道,他能感觉得到细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种虚无的凝视,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法子一直是有的,在此之前吾需要同您解释一番,以让您知道吾辈所做皆是为何。”细辛顿了顿,她已经从纸窗看到紫株透过来的身影了,“吾已让紫株送了安魂汤过来,近几日恐怕劳心劳力,老侯爷还是要多保重。”
细辛示意紫株上了汤后令其坐在一旁,自己依旧在那处挑拣玉石,见老兴文侯三两下喝完了汤才缓缓开口:
“想必您知晓人之魂魄三七而分,而魂与魂间以魂力相扣,魄与魄间以魄力相连,魂与魄间以阴气相系,魂魄与间以阳气相融。魂有魂息,魄有魄息,体有气息,三者各自存在,却相生相辅,缺一不可。其实先前老侯爷提的魂飞魄散并不准确。”
细辛注意到自己提到魂飞魄散之时,老兴文侯手抖了一下,只一瞬的事,就被他压下去了,不愧为三朝元老,自制力不一般。
“在吾辈所知之魂飞魄散乃是命魂不复存在,而非老侯爷所想的三魂七魄分散,只有命魂不复存在了,三生石上关于此命魂的记载也戛然而止了。其实除却寿终正寝者,由两位无常神君亲自接引护佑的,并没有能够全须全尾到达十殿前的。”
见老兴文侯不甚明白,细辛也不急,这种东西说了大致了解后,只需后头不要老是问东问西影响进度,她也是不愿费这口舌的,毕竟缘分尽了,这段记忆不过似梦似幻得沉于记忆深处了。
“施肜妗的命魂至今未归于冥府之中,吾昨日前往三生司查了施肜妗这一世三魂七魄所在,天冲魄同行精魄分别于三十一年前和十七年前在命魂住胎是被命魂牵走了。”见老兴文侯激动的要站立起来,细辛赶忙将接下去的话说了出来,
“这二魄分别行的是记忆和生殖,并无大碍,虽然很遗憾的是无法将其记忆寻回,但人死如灯灭,即便有些残留的意识在那命魂之中,一碗往生汤也足够令其忘却所有。”
“其余魄吾认为也没甚必要去寻,若是老侯爷愿意出了寻回这些魄的酬金,吾也愿意奔波一番。”
“自然是要的,多少钱都无所谓!”老兴文侯急急说出口。
“吾晓得了,确实这样比较好,魄寻回的越多,则越接近这个人罢了,流力魄附于您汗巾之上,灵慧魄附于纪医正所佩玉佩上,其余的三魄因着同老侯爷无甚联系,不是很好找。”
“那该如何是好”
细辛喝了口水,面具下的眉头紧蹙在一起,三魄都好说,这天魂地魂命魂……“到时只需吾辈让老侯爷进了您自身的记忆环境之中,找出施肜妗生前最重视的人或物总能寻到线索。
麻烦的是三魂,因着离施肜妗故去早已四十九年未曾再在冥府有记录,三生石自是判定其消散于世间,不在记录其命魂所在,但就最后的记录是在两年前,倒也不远,到时候还得靠您同她的联系来寻。
另外两魂,天魂、地魂是辅助五脏六腑生阳气,滋阴气的,若是同命魂五行不匹,则又是另一着麻烦事,加之命魂并未经过冥府手续净过业障,对天魂、地魂要求更是要高,就如同人会水土不服一般,命魂于天地二魂无法契合,也是会有损于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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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见故人失仪态
“若是老侯爷愿意将施肜妗魂魄之事交给吾辈,吾辈自当尽心尽力,也需得老侯爷在阁里住上些许时日,配合我等将事情办妥。”
“倒是无碍,但家里恐怕会担心,不知阁主可否让我的小儿子偶尔来一趟,好让他们安心,毕竟我也是六十有九的年纪了。”
“平日里老侯爷无事时让他来一趟倒是可以,但也只许他一人,况且施肜妗灵慧魄尚在他身边,也需得他相助,现在不如来商议下酬金”
细辛见老侯爷颔首同意了,从里间取出一托盘放置老侯爷身旁,“还请老侯爷拔下一根完整的头发与吾。”
细辛将头发缠着一条红绳放至铜钵中烧尽,将灰烬倒进砚台之中,磨出墨水。
细辛先是将先前忘忧送过来已经在老侯爷身边盘了约一炷香的往生牌盖至纸上片刻才缓缓拿开重新交与老侯爷并解释道:
“往生牌乃是望乡阁签约客户必须得佩戴至契约结束为止,这里面不仅有汝的魂魄信息,更有契约内容,待到汝逝去头七过后,往生牌会直接将汝引渡至户籍所在的土地庙,即便有些许执念也无法逗留阳世。”
只见细辛也不坐下,自是站在兴文老侯爷跟前,素手微抬,案上的笔自己便动了起来,细辛在纸上写了望乡阁所需做的工作后便不再管它,无人再去给它沾墨,墨却肉眼可见的愈来愈少。
待笔自个儿停了,细辛方才拿起纸来细细阅着,
“老侯爷似是看得懂古字罢汝看下罢。”
那纸上的内容却是让老兴文侯吓得不轻,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可这大半家产也去了,除了已知位置的两魄只需三千两白银外,剩下的三魄皆需一万两白银,那天地二魂更是要价三千两金子,命魂则是五千两金子,
还不算那七七八八的桑落酒五十斤,纹银一千两,甚至有自己最为宝贝的妗儿为自己做的衣裳和两个儿子写给自己的第一幅描红。
“这契约一般是因人而异,虽则跟委托难度极有关系,但大多都是客人所能出的最大价值的东西了,有时还会要求拿些最为珍视的东西,这些东西会保存至库房,会随同汝的逝去一同消失在人间,前往冥府供养阁,最后会被埋在汝记忆所结的彼岸花之下。”
细辛见老侯爷震惊的神色也不意外,毕竟这契约也算是极其刁钻,几乎就是掐着旁人的底线拿的东西。
“若是老侯爷觉得不行,也可酌情改改,吾这边也有一样东西想同老侯爷讨要。”
“是何物件”
“前一品定边大将军长子水嘉年少之时所临字帖《博物志》想必是在府上。”
“没有这等物件,阁主不如换一样东西。”
老兴文侯面上不显,但心中惊涛骇浪,若非多年的教养,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夺门而出,前一品定边大将军的罪名可是谋逆若是自己私藏旧人之物让有心之人晓得了,
这侯府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可就保不住了,当年水大将军罪名未定全家遭难,这么几年来也没有个说法在。
“老侯爷不妨见个人再同吾说”
细辛也不管老兴文侯作何反应,自是去请了纪孺憬和忘忧前来,
“这本字帖牵连甚重,吾认为让纪医正知晓些,让其亲手带来甚好。”
说罢也不管老兴文侯如何得坐立不安,垂下眸子自去挑拣石籽。
无人能够见着细辛清亮的眸子里翻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么多年来无数次接触过去的人或物,
伤疤被一次一次揭开,鲜血淋漓却不能喊上一声,不过唯一好的是景况不能再差了,一切都在变好,包括父母兄长的魂魄……
那边紫株领了纪孺憬同忘忧进来便自己退了出去,细辛解了忘忧面上覆着的面具令在场
第7章 魄散魂飞不得寻
“当初忘忧求吾将其水家大小姐的魂魄带至轮回,却不曾想水家一家八口似是遭了诅咒,一旦殒命,便会立时魄散魂飞,命魂被锁在一处,无法超生。”
见纪家父子震惊的神色,细辛眼底闪过一瞬的哀恸,但如溪水般缓和的声音却是毫无波澜,
“已经四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水家众人命魂的消息,至今只在定边将军府旧址宜笑居里寻到了一片爱女之心的将军夫人的命魂,想必这施咒之人目标主要还是水家之人,加之水家众人一夜亡故,所以夫人的命魂得以逃出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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