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恋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予顷
“后来真有奇迹发生”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以对应他认真的态度。但是,如果说她的言谈举止已经表里如一,似乎很牵强。
“应该是!”他沉思着,似乎是在积蓄力量斟酌如何更好地诉说下文。
她表情异样地用疑问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然后,轻嘘一口气,默然地把飘渺的目光放牧到远处。
“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把你的一切看得比我还重要。
自那天以后,即便我并不是刻意地去关注它,但是,一探究竟的心理依旧是越来越强烈了。
最后,终于按耐不住,违心地编了一个考察市场的理由,独自坐上火车。
我想方设法打听到你们董事长的家,在一旁挖空心思地伺机偷拍了几张杨夫人的照片。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照相馆,请一位技术精湛的摄影师把相片做了一点处理,给上面的人物还原了一下年龄,使得看上去好像是三十多岁时的样子,再用一种看上去比较古老的相纸洗出两张黑白相片。
回来,我再把人物像以外的部分的相纸涂抹涂抹摩擦摩擦,使得看起来好像几十年前的旧照片。然后,趁村里比较老的人单个的时候,告诉她说我无意中找到一张老照片,问她认识不认识相片的人。分别找了四五个,最终,都异口同声地表达了一个意思:像那个买来又跑了的零娃媳妇。
当时听后,虽然我表面上故意做出一副将信将疑事不关己的表情。但是,事实上我真是又惊又喜,我很想把这一消息告诉你。但是,我又怕最后结果只是谎报军情,令你欢喜过后陷入更大的失望。
于是,我又一次踏上奔驰的列车。不管经过多少波折,最终,总算得到了一些令人欣慰的结果。
杨夫人本来家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南方小镇。一次山里游玩时,风华绝代的她不幸失踪。
后来,在街上,碰到你前任的杨夫人,疯疯癫癫的她被好心地收留了。
说来也巧得很,你前任的杨夫人正好与你婆婆是老同学。在她们相互交往的过程中,悲喜交加的姐妹俩儿得以相认。只是,好像她已经失忆得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事了。
后来,你婆婆的同学患病辞世。既是出于报恩,因为,在她落魄的时候,素不相识的杨董夫妇不仅挽救了她,而且对她确实很好。况且,杨董本人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所以,后来,她就成了现在的杨夫人。
我算了一下时间,她失踪的那段日子,正好是你妈妈在我们这里的那个时候。
你说,你听了这些,作何感想”
早先,她也正襟危坐地在听他的言谈,但是,那明显是一种不肯倾心更不苟同给人一种权宜之计的聆听。而如今,却完全已是全神贯注,感情全都融入其中了。
虽然,嘴唇依旧不同寻常而又富有意味地紧闭着,不言一词。但是,看的出来,他每一情节的叙说都牵动着她绷紧的神经,心绪就如水银柱中来回跳动的水银,木然的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里,她感情凝重地闭了一下冷泪自流的双眼,双手紧紧地搅在了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思绪恍惚似地说:“你觉得这真的可能么
如果我不是其中的当事人,我会觉得像梦游,或者听天书!”
“我不是这样认为,苍天的眼睛不会总是闭着,好人终有好报!你应该有一个好的结果,这合情合理!”蔡雨松执着地说。
“这是两码事!事实不可能这么巧!”她干涩的眼角浅浅的皱纹陡然收缩了一下,摇摇头。
“如果你想要肯定的答案,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医学技术已经是多么的先进发达,亲子鉴定的技术可以解决许多难题。
只要你肯,我来做这些。”蔡雨松自告奋勇。
这是自从她隐姓埋名以来,情绪动荡最剧烈的时刻。以至于有些不能自持茫然失措地站起来,不由自主地在屋里似乎旁若无人地走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茫然若失地看了他一眼,自问与疑问夹杂在一起地说:“这会是真的么”
他只能安慰地向她一笑。
她双手抱着头稳定了一下混乱的思绪,长叹一口气,“如果不是,好像倒是真的。不然,真的难以令人相信!”
“你也应该知道,灾难会不期而至;以此类推,幸福随时降临也应该说得过去!”他依旧信心坚定。
“可能是我被苦涩的海水浸没得太久了,很难再抬起乐观的头!——我真不相信幸运之神还会眷顾我!”不知不觉之间,眼泪就在脸上奔涌起来。虽然,在困境面前,她已经是久经沙场的了;长久以来,干涩的泪泉也很少在世人面前一显身手了。但是如今,情浓的她依然抛弃不了那份款款深情。
“波涛也不是永远存在的,潮来潮去才是自然现象。
尽管,我知道,快乐的时光陪伴你的时间很少。但是,我依然盼望你能够尽可能多得微笑!”蔡雨松真情渴望。
“我也希望能够如此!可是,你看我该怎么办呢”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让事实说话。你可以试试我刚才说的方法。”
“也许可以!”她自我斟酌地自言自语,顷刻又凄然苦笑,“你说,老天给我的这是什么命运呵!十年的有期徒刑还不嫌残酷似的,还要落井下石地再给烙上永世不得翻身的永恒烙印!
在我求天求地地盼望着见到她的时候,无论怎样的苦苦寻觅,始终都是赏给一个水中捞月凄凉的结果。而如今却又要面临这样一个无可奈何纷乱难解的局面。
你说老天是不是给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付我!
你说,这如果这些发生在与尾生认识之前该有多好!可是,你看现在——,即便是我永远不再和他相见!”
“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念头!”他马上打断她的话语。
她凄苦一笑,“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无论怎么样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的设想成真,对我是一种福音。但是,同样也会给更多的人带来困扰。
我不想看到我的亲人再受到任何不利的影响,我不能再给他们造成更多的混乱,这样不行!
因为我的身份卑微与无能,因为我曾经不计后果的盲目,我已经给他们造成了许多无法弥补的伤害。”她深深伤感,“那是追悔莫及的!
而现在,很庆幸,我还可以停止迈出重蹈覆辙的危险脚步。我不能再给他们增加任何一点不利的砝码了!坚决不能!
何况,如果真相确实的存在,她有那么幸福的家庭,并不需要我的帮助。倘若,事实相反,她身处困境,我会不顾一切地去相认。”
“也许,因为一时的兴奋,我竟没有像你这样考虑得这么多。但是,无论你出于何种考虑,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只要你需要我,都要告诉我,我会全力以赴地站在你这一边。”
“对了,你所说的这些,还有谁知道”
“仅仅限于我们两人。”他深思熟虑地说:“因为,我还没有征得你的任何意见,事实也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
“这样最好了!”她轻舒了一口气,双眼饱含深情,“保持原状吧!让它属于仅限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当然,无论如何,我都要余余你!对我来说,如果真是事实,即使不相认,也算是一种美好的安慰了!
长久以来,我最忧虑的就是不知我从未谋面的母亲身处何种境况了。尤其在我幸福的时刻,更是浮想联翩地生出一种莫名的痛苦。
而且,有时候,无奈之余,我也怨恨她的硬心肠。心想:即便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可以称得上被迫禁锢的人间地狱,不堪回首。但是,仍然有她的亲骨肉。人家都说血浓于水,还有儿不嫌母丑。
我们找她尽管一腔热血,却只能是漫无目的大海捞针。而对她来说,那个地狱即使不会阳光灿烂,至少没有被风吹走。即便是当初为了防她的逃离而阻隔了她一切视听,也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即使一次良心发现,她也可以目标一定地轻易达到目的。但是,这么多年,她依然无动于衷。而这些无端而又毫无答案的猜测,常常使我心伤地放慢了找寻的脚步。
所以,倘若这是事实,也算了结了我一大心思!也算是老天给我一记重锤之后,又给了我一颗甜美的糖果!”
由于,这里没有黄金的万丈光芒,也不是闻名遐迩风景优美的圣地。所以,人迹罕至,除了习惯了以幕天席地为生活的牧羊人偶尔光顾一下,便成了天高皇帝远得被遗忘的角落了。
这是一片毛草与碎石混杂的河道,无路天成。
其实,与其说是道路,不论从形象,还是从行走之间的感受上说,都不如说它是荒滩野地来得更加实在些。因为,除了用这个词来形容,应该很难再找到更恰当的词语了。
事实上,它真的就连蛇行小径都称不上。在这里,只有在碎石与荒草之中,慎重地择路而行。即使空手徒步,都要加倍小心,对于柔弱的肩头上还压着两桶水的零子鹿更是举步维艰了。
时常,防不胜防地不是被隐藏的石块恶作剧地绊一下,就是被表面安然无痒而下面或者是腐烂的枝叶或者是泥泞的陷阱滑上一脚。辛劳之外再加上这些惊心动魄的状况,常常闹得她不是气喘吁吁,就是汗水淋漓。
因此,为了尽量少经受这样六神无主的惊吓,她只好低着头,全神贯注仔细地观察着估量着脚下的道路。
但是,好象相反,也许,因为那些沉睡寂寞的石块和荒凉的野草太过于孤寂,一旦有幸得到脚掌的按摩,便显得格外的兴奋与活泼,这和零子鹿赶时间的急速的心理大相径庭,它们东拉西扯地竭力想挽留住这稀有的脚步。
脚前一团茅草,想来踩上去一定比圪脚的石块要稳当些。所以,她把负重的脚板踏了上去。但是,这一次,判断失误,茅草下面藏着一个狡猾调皮的小捣蛋,本来趔趄不已的身体更加大幅度地左摇右晃起来。
在她惊慌失措竭尽全力想控制住将要倾倒的身体时,做梦似的,恍惚之间不由得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在背后稳稳地支撑住了她,同时,肩上的重担如云似的地飘然离去。
当她转过身,看到那张欣喜湿润的面孔时,她急速的喘息声和目瞪口呆惊愕的面部表情,显示出了比刚才的突然倾倒更让她如遭雷击一般的震惊。一时间,全身的血液如突遇强烈的零流,冻结得更加迅速了。
错愕之际,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宇……宇……子见”
苍茫的瞳仁经历了由大幅度的扩张到逐渐缩小的演变过程,但是,终究还是理解不了自己是在梦游,还是在现实中。
一身风尘仆仆远行客打扮的的宇子见咧着干裂的嘴唇,宽慰地笑了。“伤心人在天涯!这种苍凉的氛围本来很让人伤感。但是,能有幸和你在一起,却又给我了一种热泪流过心头的温暖感触!”
“你……你怎么找到的
你一个人么”她惊魂未定急切地追问。
“你放心!绝对是我一个人!
我怎么可能带别人呢就像余尾生曾经说的那样,我最在乎的是你的感受!”他把‘更想和你单独在一起’的心里话,紧紧地压在了舌头底下。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抬起深邃而浓烈的目光紧紧地凝望着她。
常常,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脏话不离口,玩笑常常开。但是,今天,却格外的郑重其事。
“这里很容易找到吗”她震惊而惶恐地紧紧追问。
虽然知道他是一个重义气,守承诺的人。但是,深度的恍惚与惊吓仍然伴随着她。
“想找到你的人应该不会少。但是,你看,只有我现在站在了你的面前。
你也知道,我曾经混迹江湖,黑道白道的路数我洞悉不少。
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一刻不是在谋划寻找你的心境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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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希望如肥皂泡。。。
“发什么洋财了买了这么多的新书。”望着蔡雨松拿出来的一叠崭新的书,零子鹿笑语,“你要出远门么是不是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我正想给你说呢,前两天,县城一个书店来人,叫我们去挑选图书,说让我们任意挑选,要把图书室的空书架都摆满。
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有一个供孩子开阔眼界带来快乐的图书室。前两年,就用你寄来的钱,加上买兔子毛的积蓄,建了两间书房。因为,手头紧,只是买了一些价格低廉的儿童图书。”
“看来,歪打正着,还真是发洋财呢!”顽皮的光彩在她沧桑的眼睛里瞬间少有地闪烁了一下。
“洋财是送来了,接受的就是有些不太塌实。”他疑惑地沉思着。
“怎么啦”
“谁送的呢”
“不是政府或者一些慈善企业对贫困山区爱心捐献的吗以前,在城里,我听说,常常有这样的扶贫活动。”她解释地说:“你没有问问他们吗”
“当然问了,他们说不用问了,他们只管供应图书。
更让我不解的是,还特别交待一定要把这一叠书交给你。所以,我不管他们多么的坚持,又执着地再三询问捐献者。
最终他们还是保持缄默,只说了一句,有人交办的。”他从椅子上起来,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停下脚步,望了一眼正皱眉凝思的零子鹿,“这样看来,应该是认识你的人。
你说呢”
听着听着,她那如烟如雾的眼睛里又浮上一股深思的凝重,无语地走到门口,望着门外深邃的夜空沉思片刻,扭回头,宁静地一笑,“管它呢,即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是吃的东西,不用担心它有没有毒。”
“是啊!孩子们都像得了宝,高兴得不得了!”他挠了挠头,笑着说。
“那就好!”她泪水茫茫地含笑而语。
往日,都是蔡雨松自动寻找话题,逗她开心。今天,好象需要她主动一些了。他好象有很重的心思。虽然,依然的谈笑风生,但是,之中不时夹杂着不由自主的沉思,笑容与笑声也不像往日那样的自然纯正。
“能让雨松哥这样神不守舍的,应该说不是小事儿,不可以说给我听么”
“啊!”他梦醒似的愣怔了一下,回过神,微笑了,“好象什么事儿都满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的确正在犹豫不决呢!”
“跟我有关”她神情凝重起来。
“应该是的。只是,我实在不想给你增添更多的纷扰!”
她叹了一气,苦笑,“怕什么呢我早就说过,大风大浪我都经受了,阎王爷面前也排过队,再多一点,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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