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爷来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傻爷在此
他一边把这脉,一边观察妇人的气色。
除却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之外,原本死气浓郁的眉宇之间竟然生起了一股生气。
惊得他脸颊一阵抽搐,从医几十载从未见过这等匪夷所思的现象。
这妇人好强大的执念,如此滞留人间不去。
“脉象微弱,细沉无力,按之欲绝,这是气血虚衰严重,她脉象之中又有浮紧之相,应是她身染风寒的缘故,病倒没什么,主要是耽搁的很了,加之思虑过重,这才神志模糊,昏迷不醒….”
张太医一脸严肃的神情,斟酌的言辞看着钟子铭缓缓说道。
“如今,还是将病人移到马车上,我们加速回城,到老夫医馆里治疗。”
张太医把脉的过程中,奶娘眸子里的星光俱都落在钟子铭脸上。
她几次张着嘴,试着想要说话,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有泪缓缓从眼角滑落。
钟子铭紧抿着薄唇,红着眼眶看着她,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冲着她歪歪嘴,挤出一丝笑意,然后冲着张太医点点头。
当下,几人配合着将奶娘抬到马车里,身下铺着锦被,脚炉和手炉俱都放她身边保暖。
狗儿跟着也上了马车,和他们一起往城里赶去。
木老爹带着儿子赶着驴板车继续往庄上赶去,一路上心情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既欢喜又忧虑,心潮澎湃中隐隐还有一丝担忧。
如今他们一家可是把赖大头他们一干人得罪狠了,若是少爷不管,今后他们在庄上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马车赶得飞快,中途奶娘又再度昏迷过去,直到天擦黑了,才堪堪在落锁之前进了城。
随后马车直接赶到了张府,管事接下张太医之后,冲着门子一声吆喝,小厮们迅速抬着一架软轿跑出来。
奶娘被放到软轿上,钟子铭和念夏一路护送着,进了钟府的客房。
张太医这边开方子,安排下人煎药,忙完之后,他来到客房,略带歉意而又疑惑眼神看着钟子铭,开口问道:
“少爷,请恕我直言,你为何
第43章 回来了
“这个孽障,混账东西,我真后悔当初将他生下来,他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让这逆子来折磨我。
容妈,你听听,这孽障都做的什么事
当着门子的面,坐着驴板车去庄上,这不是丢他的脸,这是打我的脸呀!
明知道我最厌恶沈幼菱,明知道是她害了他,还偏偏去找她,去给她看病。这个好赖不分,是非不明的畜生。
在他心里,我这个生母,竟然比不上一个害了他傻了十四年的贱人。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太太,秦氏,还在那步步紧逼,这个孽障却偏偏不安生,真有骨气就死在外面,别回来….”
苏氏抓起炕几上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嘭”的一声脆响,价值不菲的官窑茶盏瞬间便四分五裂。
这茶具都是一套的,砸了一个茶杯,其余就都不能用了。
可即便这样也无法消除苏氏心头的怒火。
容妈妈早见怪不怪,走上前去,轻抚着苏氏的后背,柔声细语道:
“夫人,万不可这么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以老奴看,这不也正说明大少爷是个心地善良,眷念旧情的人吗,连这样的一个罪人都如此善待”
容妈妈这么一说,苏氏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了,冷哼一声嘲讽道:
“他善良他不是善良,他是故意和我作对,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十四年来对他不管不问,他就不想想,我若不这样,他如何活的下来”
“大少爷终有一天会理解的…”
容妈妈无奈,只得叹口气,劝说道。
……
次日一早,赖庄头哭丧着脸来到了钟府,站在上房院门外求见夫人。
路上的丫鬟仆妇们好奇的看着鼻青脸肿的赖庄头,窃窃私语。
“这不是赖庄头吗这样子,是被人打了这是来告状的。”
“一大清早的就这幅模样,这不是让夫人看了糟心吗”
停了一会儿,方才有一个小丫鬟过来,引着一直低着头,神色恭敬小心的赖庄头一路来到德胜堂的偏厅。
过了一会,一阵环佩叮当响,飘来一阵清香,赖庄头看也不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衔冤负屈道:
“夫人,老奴有罪,特意前来请罪,昨天老奴不小心得罪了大少爷,请夫人责罚!”
这明着请罪,实则是来告状!
苏氏皱着眉,哼了一声,语气淡淡的说道:
“起来吧!这事我已经听说了,都是那个孽障胡作非为,你们受委屈了,容妈妈,一会赏赖庄头一些银子和药材,早点回去养伤吧!”
容妈妈欠身一点头。赖庄头精神一震,心头悬着石头落了地,当即磕了一个头,欢喜道: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夫人既然如此说,他之前的担忧一下子就消散了。
来的路上还忑忐不安,忧心忡忡,生怕夫人会因为大少爷而责罚自己。
如今看来,夫人依旧很厌恶奶娘他们一家,而且也并没有提替大少爷出头的意思。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昨天回庄上之后,众人心里都十分不安,只有木疙瘩他们一家兴高采烈,得意洋洋。
哼哼!回去之后,看我怎么弄死你们。
狗日的,竟然敢打老子
张府客房里,奶娘经过一夜之后,渐渐有了气力,已经可以开口说话。
此刻拉着钟子铭的手,一个劲的落泪,薄唇哆嗦道:
“大少爷,都是老奴害了你,若不是老奴,你怎么会痴傻这么多年。都是老奴的错…呜呜…”
“嗬嗬…”
钟子铭连连摇头,一边替她擦泪
第44章 可知错
容妈妈一大早就领着几个丫鬟仆妇去钟子铭的小院搜查,可惜一番搜捡之后什么也没有搜到。
药还是之前抓的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个老婆子把念夏藏在罐子的小金库给搜了出来,看着地上散落的铜钱和碎银子,容妈妈瞥了一下,冷哼一声,示意那婆子放回去。
那婆子抿了抿嘴,神色不甘的放回原地。
真没想到念夏这臭丫头居然存了一两多银子这定是从傻子手里骗来的。
傻子真好骗!
容妈妈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后,又领着人回到了上房,见了苏氏后就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有搜出来那是小厮听错了”
苏氏皱着眉,轻轻放下茶盏,沉静的眸子微转,泻出一丝疑惑之色。
“应该是,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他一直就呆子院子里,那有机会结识什么高人若真有高人,怎么不堂堂正正的从正门来拜见呢”
容妈妈原本就不信,是苏氏今天早上,冷不丁想起那小厮昨晚回禀说,张太医向少爷询问什么方子,什么高人开的
她顿时就起了疑心,傻子能清醒,本就令人匪夷所思。
这档口又蹦出来一个什么高人就更让苏氏心神不安了。
“那你说张太医昨天的举动是何意呀”
“这可老奴可不少说,那老头一直醉心于岐黄之术,或许是真的研究出什么新法子,急着找少爷去验证也说不定。”
容妈妈不置可否的开口说道,苏氏听了点抿唇不语,过了一会,轻轻叹道:
“只要不是有人暗地里捣鬼就行!”
俩人正说着,钟红玉领着钟子浩说说笑笑的进来了,苏氏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这笑容一直维持到秋菊进来时,才渐渐消失。
秋菊脸上虽然也挂着笑容,可神色却显得有些凝重,她悄悄走到苏氏身边俯耳低语道:
“夫人,大少爷来了。”
苏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眉宇之间陡然浮上了一抹厉色,咬着牙冷冷的喝道:
“让那孽障去院子里跪一个时辰…你去监督着…”
“呃…是!是夫人。”
秋菊楞一下,急忙低头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容妈妈目光瞥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满脸笑容的看着大小姐和小少爷。
德胜堂里,温暖如春,笑意容容。
德胜堂外,却是冰天雪地,寒气袭人。
秋菊一脚跨过门槛,放下厚重的金线刺绣门帘。
铺面而来的寒气让她夹紧了衣服,听着身后的欢声笑语,又看看立在廊檐下孤单落寞的主仆二人,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都是苏氏所出,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千娇百宠,人见人爱的富贵公子哥。
一个却是父憎母厌,动辄得咎的隐形边缘人。
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秋菊走到钟子铭面前,看着他那张平凡无奇,呆板木讷的脸,轻轻咬住唇,屈膝行了一礼道:
“少爷,夫人吩咐了,令你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
钟子铭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这样。
他以为……没什么。
他看了一眼还在晃动的门帘下摆,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缓缓垂下了眸子。
他心里的怒气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呆板木楞的脸宛如脚下冰冻的石板一样,毫无色彩。
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高兴还是难过,在这张脸上她都看不到。
秋菊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心里默默叹口气。
她看不透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可也能体会到他难过的心情。
钟子铭楞了片刻之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步出廊下。
他走到院子里,转过身来看着高大庄重,气势威严的德胜堂,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欢声笑语,撩起袍子,缓缓跪下。
“少爷”
念夏惊呆了,急忙跑过去。
“秋菊姐姐,少爷身上有寒毒,可不能跪在雪地里呀!姐姐,求求您给夫人求求情!”
念夏“扑通”一声冲着秋菊跪下,朝着她直磕头求道。
秋菊急忙避让过去,躲在一边,抿着薄唇,摇摇头道:
“我帮不了你们,这是夫人的吩咐,不过,你可以给少爷拿一个垫子垫一垫。”
她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帮这傻少爷,毕竟夫人并没有吩咐不须垫垫子。
念夏知道夫人的命令无法更改,听秋菊如此说,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钟子铭说道:
“少爷,你忍一下,我马上去拿垫子…”
刚要转身往外跑时,就被秋菊叫住:
“算了,你别往回跑了,跟着我,包厦里我记得有一张旧垫子,你可以拿去给少爷用。”
“谢谢你,秋菊姐姐….”
念夏急忙冲着她屈膝行礼感谢,然后就跟着她去了包厦里,过了片刻念夏抱着一个破旧垫子跑多来。
钟子铭知道有些事他现在必须忍耐,但也绝不会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
他顺从的让念夏把垫子放到膝盖下后,然后重新跪了下去。
念夏放完垫子后,默默的走到他身后侧,也跪了下来。
没有主子被罚跪,丫鬟站着的道理,她自然要陪着少爷一起跪。
钟子铭留意到之后,生气的伸手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起来。
他身边只有这么一个笨丫头,他可不想俩人都跪出毛病来。
再说自己有垫子,念夏可是真的跪在雪地里。
念夏被推得晃了晃,又跪直了身体,还冲着钟子铭不高兴的撅着嘴。
“少爷你别推我,你推我也不起来。”
钟子铭扭回头瞪了她一眼,看着笨丫头眉宇间流露出来坚毅倔强之色,他咬紧了薄唇,心中有一股暖意缓缓流淌。
来往的丫鬟仆妇们都好奇的看着跪在院子里的这一对主仆,背后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怎么又是傻子呀不是说他好了吗这又犯什么错了”
“嚯!你没听说他昨天去庄上把赖庄头给打了,打的那叫一个惨呀!”
“那到不算什么,主要是他去庄上看他奶娘了,这不是触了夫人的逆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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