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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司刑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望平安

    胡巍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成自在本来就有些自卑,听胡巍问话,他站起身来,道:“我,我姓成……”

    傅贵宝跳起身,叫道:“他是我朋友,怎么样,有什么事情,我替他担了!”

    他一看到胡巍就有一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感觉,说话自然而然的就很不客气!

     




第61章 恶邻
    叫胡巍的人名叫冯闯,是胡巍家的邻居,他俩在这里见面,也算得上是巧合。

    胡巍之所以厌恶冯闯,是因为两家不但是邻居,在村子里两家的田地也挨在一起,划分两家田地的是两块界碑,这两条界碑形成一条直线,界碑的东边是胡家的田地,界碑的西边是冯家田地。

    两家是多年的邻居,虽谈不上什么邻里之情有多深厚,但也相安无事,可有一年的春天却出事了。

    那年春天,当胡家人去开垦田地时,发现界碑被移动了,向自己家田地这边移动的,这便使得胡家的田地至少损失了两垄地,这两垄地可不是小数,换了谁家,都会大怒的!

    胡家当然不肯,便找冯家理论,冯家的家长莫名其妙,说他们从来也没有动过界碑,再说这是犯法的事情,他冯家哪会做这种事,这田地都是各家的宝贝,谁家少了两垄地,谁家还能发现不了么,这种便宜根本占不到,那么何必去占,所以这两块界碑不是他们移动的。

    等两家人到了田地现场,冯家发现界碑确实是被移动了,他们也很惊讶,便把界碑又移动回了原位,但冯家的家长说界碑确确实实不是他们移的,他们真不知道这回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有村民看到是谁移的界碑了,确实不是冯家的家长,但却是冯家的儿子,也就是冯闯移的!

    冯家的家长大吃一惊,急忙找来儿子询问,冯闯当然不承认,但指认他的有好几个村民,就算他不承认也不行,冯家的家长大怒,狠狠地痛打了一顿冯闯,并且向胡家的人赔礼道歉。

    邻里邻居的,而且冯家的家长又不是故意的,还惩罚了儿子,所以胡家的人也就没有追究,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不可开交,所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胡家的人也没有再提过。

    可胡家的人不想追究,这个冯闯却不肯罢休,他这个人的脑子有点儿不太灵光,光想着占便宜,却从不想这个便宜能不能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被人揭穿之后,他又记恨胡家,总是想着报复。

    所以从那儿以后,胡家不是今天丢只鸡,就是明天少了捆柴火,要不就是家门口被人撒了泡尿,隔着院墙被人扔了脏东西,全是冯闯干的。

    胡家当然生气,便找冯家理论,冯家的家长都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也知是儿子干的蠢事,自然要严加管教,但冯闯挨了打之后,却屡教不改,仍然我行我素,和胡家顶上了,继续做坏事,虽然没到放火烧房子的地步,可也差不太多了。

    那时胡巍每次从书院回到家,都会听到父母抱怨,却谁也没法,不是冯家的家长不管,而是冯闯太过恶劣,所以胡巍非常讨厌冯闯,从内心深处往外那么讨厌他!

    终于有一天,连冯家的家长也无法再忍受冯闯了,他们也怀疑,这个坏种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完全不象他们两口子的任何一个啊,除了长相之外,性格脾气一点不象。

    冯家的家长决定送冯闯外出去学门手艺,希望冯闯在知道了世道求生的艰难之后,能够成熟起来,不再干这种幼稚的蠢事!

    冯闯被送走之后,胡家立即就安静了,再也没有那些恶心的事情发生了。

    胡巍这次来到户县,不想却在这里看到了冯闯,他有心不理会,但冯闯却热情地端着酒杯,跑到这个桌上,非要和胡巍一起坐,一起聊天喝酒不可!

    胡巍心里厌烦,有心赶他走,但冯闯死皮赖脸地坐着不动,还满口说着他学了手艺,艺成归来,打算回家了,以后就要在家务农,农闲时靠学来手艺赚点零花钱,他也知道以前做的事情不对,所以这次回家之后,胡家要是有什么活儿,他都会帮忙干的,就为了赎以前犯下的过错。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胡巍也没法再赶冯闯走了,那岂不是成了他小肚鸡肠,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冯闯没杀过人,顶多也就是偷过他家几只鸡杀了吃肉,道歉到了这种程度,差不多也就行了。

    但胡巍仍是不喜欢冯闯,就算他再怎么道歉都不行,就是心里厌恶,冯闯同他说话,他也是哼哼哈哈的应付。

    冯闯对胡巍吹了几句他在外地的见闻,便道:“胡老兄,咱们也是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了,这几年我在外地涨了见识,明白了许多事理,所以我决定,等胡老兄你落榜回家,你这些年来光读书,肯定也不会怎么种地,所以你家的地,我替你种了,每亩地的产出咱们五五分!”

    冯闯在刚开始时,说的话还算凑合,只是讨人厌,但却不能算是恶言恶语,但这句话可不是讨人厌了,简直就是恶语相咒了!

    胡巍听别的话也就罢了,可他辛苦读书,不就是为了考进士么,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有可能科举无望,别说进士了,可能连州里的考试都过不了,但自己想归自己想,别人要是这么说,那这话就没法听了!

    胡巍大怒,砰地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落榜,你在诅咒我吗!”

    冯闯忙道:“别别,别这样啊,发什么脾气,我只是随口说说,好心而已,万一你落了榜,这地不是还有我给你种么,这怎么就说到诅咒上面去了!”

    他又说一句落榜,胡巍怒不可遏,如果不是看冯闯比他强壮得太多,他真的想动手打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书生不打无把握的架,所以胡巍便没打算动手,只想以理服人,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

    胡巍指着冯闯的鼻子,道:“那你为什么说我要落榜,而不是我要高中呢,如果我要高中了,那地你也一样可以租种,结果不是一样么!”

    冯闯嘿嘿一笑,胡巍越生气,他便越高兴,他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气胡巍的,胡巍烦他,他岂有看不出之理,他也同样烦胡巍,甚至他很希望胡巍死掉,比如说在街上走时,被马车撞倒,扎断了腿,无法医治,痛苦哀嚎而死。

    冯闯摇头道:“必是落榜无疑,你不可能高中的。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看到过的那些当官的,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表面上很讲道理,可私底下手黑着呢,杀人不眨眼,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要想高中,要想当官,那就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行吗我敢说你连打架都不敢,要不然你动手打我下试试!”

    冯闯是非常想要修理胡巍一顿的,但他在外面流浪了几年,已然学得奸滑了,修理别人不一定要动手打人,也可以是被打!

    他只需用言语激怒胡巍,等胡巍先动手,只要胡巍忍耐不住,动手打他,只需要打他一下,那他就可以往地上躺了,装成重伤,拉着胡巍,让胡巍赔汤药费,那胡巍就得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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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蒙冤
    第二天,胡巍起了个大早,先吃了点东西,然后才洗漱,他把自己稍微打扮了下,看着整齐利索,很有读书人的风采,这才出了小店。

    这是他第一次做房产生意,他希望有个开门红,成功办理好,如果万一以后他科场失意,那做这行生意,也不失是一条发家之路。

    一切都很顺利,见了那店铺的主人,签订了契约,然后一起去了户县的县衙,做了房契的备案,交割银钱,等等,所有该走的手续都走完了,胡巍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已到中午,胡巍便约原店铺的主人一起去吃午饭,喝点小酒儿,毕竟生意做成了,还是要庆祝一下的,但原店铺的主人家中有事,要回去处理,所以没有和他一起吃午饭。

    一个人吃饭,胡巍便舍不得花太多的钱了,自己对着自己有什么好庆祝的,他便在熟食铺子里称了些羊肉鸡腿,然后买了二两小酒儿,带着这些吃食去了那店铺,坐在店铺里自斟自饮,倒也逍遥快乐。

    胡巍这次下山,所经办的事情,都顺利办好了,他心中得意,吃喝之后,便想眯个午觉,白天睡觉,正好做个美妙的白日梦,这样的人生才完美嘛!

    可就在他要去睡午觉时,突然店铺外面有人砸门,把胡巍吓了一跳!

    就听外面有人叫道:“胡巍,胡巍在店里吗,开门开门,这门没上锁,里面上闩,胡巍你必在里面,如不开门,我们可要踹门了!”

    砸门声非常急促,而且门外脚步声响,显而易见,门外不止一人,而且有人是要绕到后院去,这是要围追堵截,包抄了店铺,绝不让胡巍跑掉的架势。

    胡巍大吃一惊,什么人敢这样大的胆子,竟然光天化日的砸门,莫非是仇家上门,但自己也没什么仇家啊,顶多也就是个冯闯,但他和冯闯的仇恨还不至于到上门寻仇的地步吧,再说,冯闯又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想不出来自己是得罪谁了,竟然会有人打上门来,胡巍从屋里找出一把扫帚,当成是武器,拿在手里,这才把门打开,就见门外站着十几个捕快,个个都手持腰刀,或者铁尺,或者铁锁链,全都是一样的表情,如临大敌,万分小心!

    胡巍惊骇之极,他上午才刚刚去了县衙,办理过户店铺的事宜,怎么下午官差就上门了,还是一副要捉拿自己的架势,这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叫道:“你就是胡巍你刚刚去衙门里,花一百多贯钱,以银付账,买下了这家店铺,对不对”

    这捕头身后的捕快迅速拥了上来,把门口严严实实地堵住,刀尖冲着门里,全都指向胡巍!

    胡巍从来没有经历过眼前的阵势,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捕快拿刀指着,这可是只有面对杀人放火的凶犯,捕快们才会做出的反应啊,怎么用到自己身上了,自己没有犯法啊!

    胡巍全身哆嗦,但他还是答道:“是,正是学生,敢问各位差官,找学生有什么事吗”

    他刚把这确认自己身份的话说完,就见眼前数道黑影闪来,哗啦哗啦的声响中,几条铁锁链一起套了过来,捕快们全都技艺娴熟,这几条套过来的铁锁链,全都套中了胡巍!

    胡巍被铁锁链套在脖子上,顿时就发晕了,接着就听捕快们齐声大喝,一股巨力随着铁锁链传了过来,胡巍一下子就被拉倒,头重脚轻地摔倒,而且是,脸着地!

    脸上巨痛传来,胡巍怀疑鼻骨会不会断了,真疼!

    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清楚,这飞来横祸,到底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这些捕快认错人了,这户县里面正好有一个和自己重名重姓的凶犯,也叫胡巍

    见胡巍这么容易地就被制服,捕快们又惊又喜,一起扑上,把胡巍五花大绑起来,那捕头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还以为他会持刀反抗,不成想却是只拿了个扫帚出来,难道他就想用扫帚拒捕吗这可真是莫名其妙了!”

    捕快们把胡巍绑起来后,也都纷纷擦汗,有的捕快说道:“还以为会有兄弟受伤,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抓住了他,这人看着不象是杀人犯啊,会不会是被诬告了”

    其余捕快也都点头,感觉地上被绑着的胡巍,并不象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只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罢了!

    捕头哼了一声,说道:“他这么容易被抓,是因为咱们的计划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叫做什么雷不及掩耳来着,所以才把他给抓住了,要不然你们就等着他抡刀反抗吧,说不定还会抡斧子呢!”

    众捕快连忙大拍马屁,纷纷大赞都是捕头的计划好,所以才能这么容易的就完成抓捕任务!

    地上的胡巍心想:“是迅雷不及掩耳,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句话,都好生的无知啊!哎呀,他们干嘛说我会拒捕,说我凶悍他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胡巍叫道:“冤枉,冤枉,差官们,你们抓错人了啊,我叫胡巍,是不是有和我重名重姓的人,你们抓错人了啊!”

    捕快们把他抓起身来,不再让他在地上趴着,那捕头笑道:“没有抓错,我们刚才不是问你了么,你是不是刚才有去衙门里,花了一百多贯,买下了这个店铺,你付的是银子,你说是的,那就是你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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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树洞
    户县县令毫不掩饰自己对胡巍的厌恶,上来就命差役,狠狠地打了胡巍二十大板,完全不允许胡巍辩解,无论胡巍怎么大叫冤枉,他都不理会。

    二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胡巍被打得昏死过去,他是一介书生,虽然在书生当中还算健壮,但却也不是那种体壮如牛之人。

    当然,就算是身体再强壮的人,也经不过这二十大板,那些差役看出来自家的县令大人厌恶胡巍,所以下手自然不会留情,他们又没有收胡巍的好处,犯不上饶了他的屁股!

    户县县令见胡巍被打晕了,便挥手道:“取冷水来,浇醒他!”

    差役立即便取来一盆冷水,哗地全都浇到了胡巍的头上,胡巍这才慢慢醒转,神志一旦恢复了,屁股上的疼痛也就显出来了,胡巍忍不住哀哀出声,这种大板子如果要让他再挨上二十,他非得疼得断了气不可!

    “县尊,学生,学生是被诬告的啊,学生没有杀人,县尊为何不问问清楚,便打学生呢难不成县尊希望辖区里出现命案不成”胡巍心中痛恨之极,他不但痛恨冯闯诬告,也痛恨户县县令,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户县县令微微一愣,心想:“对啊,也许是诬告呢!嗯,不太可能,这么多人证,还有物证,岂能冤枉了他,这个叫胡巍的刁民就是狡猾,想以此来蒙骗过关!”

    这么一想,他反而有气,又拍了下桌子,对冯闯说道:“冯闯,你揭发的杀人凶犯是这个人吗,你看仔细了,不要认识错了人!”

    冯闯看到胡巍被打板子打得晕了过去,心中欢喜,胡巍越狼狈,他越是高兴,如果县令能把胡巍当场打死,那他都能高兴得飞上天去!

    听户县县令问话,冯闯忙道:“小人看仔细了,就是他,他就是胡巍,小人和他是邻居,认识了二十来年,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户县县令嗯了声,又道:“你确定还是要揭发他杀人,是吧”

    冯闯连连点头,道:“小人亲耳听到他说杀了人,还抢了银子,不敢隐瞒,一定要揭发他,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你倒是还懂一些词汇!”户县县令撇了撇嘴,又道:“如果你揭发错了,是要反坐的,你要明白这一点,你明白什么叫反坐吧就是把他原本没有犯的罪,变成你的罪,原本是要杀他的头,但因为是诬告,所以就变成了要杀你的头,你能明白吧”

    这可不是吓唬冯闯,这是有明文条款的,《唐律疏议》卷二三:“诸诬告人者,各反坐。”《疏议》:“凡人有嫌,遂相诬告者,准诬罪轻重,反坐告人。”

    户县县令也不想辖区里真的出现人命官司,所以他很郑重地询问冯闯,如果冯闯害怕了,反口说没有谋财害命这一回事,那他也就不审了,年底考评也不会因为有人命案子而受到影响!

    一听说要反坐,冯闯立即就犹豫了,他不太相信胡巍真的杀了人,他来诬告,也只是想出一口恶气,看着胡巍倒霉而已,如果要反坐,那他就感到不值了,万一胡巍没有被杀头,却变成了他被杀头,这个就万万不值得了!

    见冯闯犹豫不答,胡巍叫道:“学生冤枉,学生冤枉啊,这个冯闯明明就是诬告!”

    户县县令的脸色沉了下来,难不成这个冯闯真的是诬告跑到县衙来诬告仇人,达到泄愤的目的,这种行为可是太可恶了!

    户县县令是不在乎有没有冤枉胡巍,打胡巍一顿板子有没有打错,是不是让胡巍受了惊吓,这些都无所谓,一介小民打了就打了,小民还能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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