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司刑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望平安
李日知却笑道:“是啊,当他俩走到一半是,鹊桥突然不让踩了,他俩就掉下来了,脸朝地!”
这个时候,公堂上正热闹着呢,何老族长见何孙氏出去一趟,直接就领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回来,而这个男人他还认得,这不就是常去村里的那个王屠户么,村里买羊肉猪肉,大多数时候都是找他买的!
何老族长叫道:“这,这这,这是早有奸情啊!”
何氏族人也都不干了,他们本来都是自认倒霉了,认为这次算是白忙乎了,可谁知横插一脚,竟冒出个王屠户,这他们就不干了!
哪有说,丈夫刚刚被人害死,尸体还在衙门里,脑袋还没缝上去,别说下葬,连棺材都没预备呢,何孙氏这个妻子,就从外面领个王屠户回来,就打算要拿着一半丈夫的财产改嫁了!
天底下怎么可以有这种事,这也太不象话了,太过份了!
何氏族人大噪,纷纷叫嚷起来,而外面围观的百姓也都叫嚷起来了,反正好处他们也捞不着了,那他们也不想让王屠户占了便宜去,起哄呗,谁不会呀!
李日知和傅贵宝在一旁窃窃私语,何氏族人在公堂上鼓噪,围观的百姓在外面起哄,整个户县衙门乱成一团。
房县令哼了一声,两旁的差役立即抬起手中的水火棍,咚咚地敲着地,齐声呼喝:“威武……”
差役们的齐声呼喝,还是有震撼力的,叫嚷嘈杂的声音,迅速就安静了下来。
房县令又拿起了惊堂木,这回他可没再放开,而是重重地拍到了大案上,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也随之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疾恶如仇的表情,厉声断喝!
但他不是冲着何孙氏和王屠记断喝,而是对着何老族长断喝,他喝道:“怎么,听你现在的意思,你是要管何孙氏改嫁之事,是也不是”
何老族长这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退缩了,身为何氏族长,族里出了丈夫刚死,尸骨未寒,妻子就想带着家财改嫁的事,如果他再不吱声,那他也没脸再当族长了!
何老族长硬着头皮,道:“小老儿身为何氏族长,此事一定要管,还望县令大人开恩,这个……这个,小老儿要告何孙氏不守妇道!”
何孙氏和王屠户又惊又怕,他俩刚才光顾着想以后的美好生活了,以为能带着何俊仁的财产改嫁成功,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但却忘了何氏族人会拼命阻止的,现在只能看县令的意思了!
不过,他俩认为,房县令挺糊涂的,而且贪财,为了何俊仁一半的家财,他会帮他们的吧
然而,房县令做为鹊桥,他的耐心明显不好,牛郎和织女刚刚相会,他这鹊桥就罢工了,直接撤梯子!
房县令说道:“何孙氏,你要改嫁给此人,你需当说出理由,为什么要改嫁给他,而不是别人,还有你这个人,你要娶何孙氏,也要说出理由!”
对何孙氏和王屠户说完,房县令又看向何老族长,这回他的语气放柔和了,说道:“你们要反对他二人成亲,也得说出理由,嗯,理由说出来之后,如果合乎情理,那么何孙氏便不得改嫁,而她的那一半财产,你们何氏族人,可以分之!”
房县令用很柔和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可这番话听在堂下众人的耳朵里,无异于睛天霹雳,何氏族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又可以分财产了,难道不是白忙乎了
而王屠记和何孙氏却傻了,他俩可是真害怕了,因为何氏族人是知道他俩的事情的,何俊仁的人头,就是何老族长让人押着王屠户去拿的啊,王屠户本来已经逃走了,只要他不出来,谁也别想抓住他,可被房县令一句话,
又给骗出来了,现在这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
何老族长兴奋得满脸通红,他终于英雄有用武之地了,虽然他年纪大点儿了,但也算是老英雄嘛,老当益壮!
何老族长立即就说了出来,他指着王屠户,说道:“因为,因为这个人便是杀害何俊仁的真正凶手!”
王屠户心惊肉跳,他已经预料到何老族长会指证他,可当这话当真说出来时,他仍旧是忍耐不住了,大叫一声,呼地跳了起来,转身就往衙门外面跑!
王屠户有胆子杀人,可没胆子被杀,他很清楚,杀人是要偿命的,何俊仁死没关系,反正命是何俊仁的,可他的命却是他自己的啊,他不想被杀,他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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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惩罚
何孙氏一言即出,满堂皆静,其实也不用再说什么了,何孙氏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准确地向众人展示了一条信息,那就是她憎恨何俊仁,但她确实没有谋杀亲夫,事先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房县令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过头,去看不远处的李日知和傅贵宝,见两个小小少年并没有什么感触,还在听着何孙氏说话,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还没到明白这事的年纪啊!
何孙氏又道:“何俊仁死了,民妇并不伤心,王大来找民妇时,说把尸体扔到了树洞里面,可是人头却在慌乱之中掉了,只好藏了起来,又说可以让一个外地读书人顶罪,民妇听了,心中虽然过意不去,觉得害了那个读书人,但他既然喜欢吹牛,那么因为吹牛而死,也只能怪他命苦,就算这次不死在民妇和王大的手里,他日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她叫王屠户为王大,从身材上来讲,王屠户确实是五大三粗的。
李日知听到这里,心想:“胡巍要是听到这话,不知得多羞愧呢,估计他要是有记性,这辈子都不会再吹牛了吧!”
傅贵宝却连连点头,小声道:“何孙氏说得太好了,深得我心,英雄所见略同!”
李日知横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和她有缘,来世,必成夫妻!”
“这,还是算了吧!”
何孙氏既然已经认罪,便不想再多说什么,把她和王屠的失败经历说出来,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又何必说出来让别人耻笑呢!
她道:“何俊仁死了,民妇和王大给他偿命便是,他一条命,换我们两条命,他并不亏,我们和他的恩怨,到了阴间,再和他好好算算不迟。县令大人,该判就快判吧,反正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何孙氏说完这些,便去照顾地上的王屠户,王屠户虽然身体巨痛,但耳朵却没有聋,何孙氏说什么他当然听见了,其实也就是等于何孙氏认罪了!
王屠户倒也光棍,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那么哭号哀求也没了用处,能和何孙氏死在一块,倒也不错,他嗯嗯几声,腾出一只手来,和何孙氏两手相握,二个人都默不作声!
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光了,被关进大牢之后,可能就很难再见到,而最后一面,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在法场上相见了!
房县令皱着眉头,心想:“这个何孙氏倒是象个男人,颇有青皮光棍之态,不但她自己承认了,也替王屠户承认了,竟然有种要死一起死的做派,那王屠户居然也认命了,并不挣扎辩解,难不成他俩真是两情相悦”
摇了摇头,房县令颇感无聊,这两个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也不应该同情,毕竟他是朝廷命官啊!
何老族长才不管何孙氏和王屠户是不是两情相悦呢,他只关心那一半的家产,他跪爬半步,说道:“县令大人,既然何孙氏已经招供,那就请县令大人为何俊仁伸冤报仇,为他做主啊!”
说着,何老族长呜呜哭了出来,其他何氏族人也跟着放声哭啼,有没有眼泪估且不论,但伤心哭啼的样子,大家却是都做足了!
房县令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如果判案本官自有分寸,岂要尔等催促!你们在公堂上又哭又闹,可是在咆哮公堂来人啊,谁再敢嚎叫,便掌他的嘴!”
何氏族人立即收声,再无一人出声,包括何老族长在内,大家都很识时务,绝对不敢咆哮公堂。
房县令叫书吏记录好供词,他看过之后,便让差役拿着,让王屠户和何孙氏画押按手印,王屠户与何孙氏并不挣扎,都是一副到此为止吧,死就死吧的样子,在供词上按了手印,被差役给他们上了手铐脚镣。
案子破起来颇费力气,但判决起来,却并不困难,按唐律判就可以了,王屠户杀人抛尸,被判秋后处斩,而何孙氏事先不知情,也并未参与,但妻盼夫死,起因由她,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被放过的,虽不判死刑,但因她不守妇道,导致何俊仁惨死,所以判她终身苦役。
不过,看何孙氏的样子,王屠户被处决后,她估计也会自尽,活着也没意思,与其活着受罪,不如一死了之,和王屠户一起去阴间,转世投胎,说不定来世还能再续前缘。
古时候的人很信前世、今生、来世的。
判决之后,房县令便打算把案子上报了,这案子他在李日知的帮助下,破案的经过很有亮点,尤其是让杀人凶手自投罗网,这简直就是亮到了极点的亮点了,完全是可以得到夸赞的。
但公堂上还有何氏族人呢,他们听房县令判决好了王屠户和何孙氏,却没有提何俊仁家产的事,那个何老族长便道:“县令大人,案子既然结了,那何俊仁的家产……”
按着房县令先前说的,何俊仁的家产一分为二,一半充公,一半给何氏族人,这就涉及到了清点家产的工作,如果这个工作衙门里的书
吏们不去做完,那他们这些何氏族人,也不敢去分何俊仁的家产,光能看,不能搬,那不是要急煞众人了么!
房县令抬起头来,哦了声,道:“你们不说,本官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嗯,这案子并没有完全结,因为你们的罪行,本官还没有判,这也算是案中案吧!”
何老族长大吃一惊,何氏族人也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们会有什么罪,何老族长急忙问了出来。
房县令说道:“你们明知那个王屠户是凶手,还逼着他拿出了何俊仁的人头,可你们却在公堂上说,何
第八十章 唐朝原版的武大
后院,房县令坐到了花厅当中,他心中得意非凡,县里出了人命案子,这是很糟糕的事情,但他这个案子破得爽利,竟能让凶手自投罗网,所以他估计自己必能得到上司的好评,说不定官职还能往上升上一升。
叫仆人送上来茶水和点心,房县令喝茶吃点心,心情愉快,忍不住还唱上了几句小曲儿!
这时候,李日知和傅贵宝来了,他两人进了花厅,李日知冲着房县令拱手道:“房世伯,胡巍的案子了结了,小侄便要回书院了,特来向房世伯辞行。”
房县令笑道:“这么急着回去啊,不如在县里多玩几天,老夫明天让差役陪你出城,这里还是颇有几处风景好的地方呢!”
房县令是真心喜爱李日知,这样又聪明,又有礼貌的少年,谁能不喜欢啊,他也是真心想留李日知多玩几天,让他好好地招待一下。
李日知道:“多谢房世伯,小侄倒是很想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不过山长督促得紧,小侄也怕耽误功课,所以还想早点儿回去,以后要是有机会,小侄再来打扰房世伯!”
房县令摸着胡须,微微点头,道:“商阳书院老夫是了解的,那里的功课确实是比别的书院要重,不过重也有重的好处,可以学到真知识,对于以后的科举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一排柜子跟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排出一个大盒子,他把大盒子捧着,放到了桌上,对李日知道:“贤侄,这是老夫送你的礼物,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这是别人多年前有事要求老夫帮忙,老夫帮完之后,送给老夫的谢礼,现在老夫把它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在科举方面有所成就!”
房县令说话相当干脆,这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也是他收的礼物,所以转送给李日知,李日知不用不好意思不收!
李日知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拱手道:“长辈所赐,晚辈不敢推辞,小侄谢过房世伯。”
他打开了这只大盒子,看到里面的这套文房四宝,就见这套文房四宝制地考究,应该是很名贵的东西,要是真的使用,怕会很心疼,估计在科举进考场时,才会舍得用一用。
傅贵宝在旁边看着,房县令才不会送他礼物呢,他自己也相当地清楚这点,不过他对于李日知得了礼物也不嫉妒,傅家有的是钱,这样的文房四宝,他也买得起,而且是想买几套,就买几套,绝对不用心疼钱!
房县令亲笔写了封信,让李日知带回给山长郭有皆,信里面都是夸李日知的话,当然,对于胡巍胡乱吹牛,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他也适当地表示了不满,同样都是郭有皆的学生,看看李日知有多好,再看看胡巍,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日知告别了房县令,又和傅贵宝去见胡巍,案子结了,胡巍当然不能再在县衙里住了,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所以只能暂时住在姐夫赵安新买的那家铺子里,等伤好一些的,再回商阳书院。
李日知和傅贵宝出了县衙,叫傅来喜赶着马车,他们返回了商阳书院。
走到半路上,时间不早了,李日知见路边有一个用草搭的棚子,棚子里象是卖的简单吃食,他便叫傅来喜把马车停下,三人下车,去棚子里吃东西。
棚子里只有两张桌子,几张胡凳,卖的吃食很简单,就是蒸饼和酸辣汤,一个人五文钱就能吃得饱饱的。
李日知他们三个,每人要了一大碗酸辣汤,还有一盘蒸饼,叫卖饼的快点儿端上来,草棚子里只有夫妻两个,妻子做饭煮汤,丈夫负责招待客人,算不上是夫妻店,只能算是夫妻草棚了。
那妻子做饭倒是手脚麻利,只片刻功夫就叫那丈夫去端汤拿饼,那丈夫先是端了饼给李日知等人,这才又去端汤,每人一大碗。
那丈夫把汤给李日知最先端来,当汤碗放到桌子上时,李日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看到那丈夫的手指,伸到汤里面了!
饭菜做得干不干净是次要的,估计天下所有的店里,都不见得是很干净,但当着客人的面,把手指伸进了汤里面,这个就让人感到恶心了,至少李日知是对此很不满的。
李日知一指汤碗,说道:“掌柜的,你手指不烫么,都伸到汤碗里了!”
那丈夫连忙把汤碗放好,把手指从汤碗里拿出来,甩了甩,对着李日知很憨厚地一笑,用非常感激的语气说道:“多谢小公子关心,小的不烫,只是指甲在汤里面,没有烫着肉!”
呃,好吧,这是一个诚实的好人,指甲进汤,并不辩解,坦然承认了!
傅贵宝哈哈大笑,道:“大哥,人家多谢你呢!不过,经过这一次,回到书院之后,你会不会见着酸辣汤就反胃啊”
李日知叹了口气,道:“有可能,只要闻到酸辣汤的味道,估计我就得倒足了胃口!”
那丈夫此时终于听懂了李日知的话,人家这是嫌弃他把手伸进汤里了,那丈夫脸皮薄得很,听明白了话之后,立即就臊了个大红脸,他连声道歉,又把李日知的汤碗端走,又重新给李日知端来了碗,这次手指却是没有再伸到汤里面。
那丈夫见李日知和傅贵宝都是少年,便道:“小人有了个弟弟,从小就聪明,是块读书的好料,所以小人便把他给送去商阳书院了,打算让他学出个名堂来,以后也能光宗耀祖,可别象我似的,只能在道边卖卖蒸饼了!”
李日知咦了声,道:“你弟弟在商阳书院读书他叫什么名字啊,我俩也在商阳书院读书,说不定认识你弟弟呢!”
那丈夫喜道:“原来两位小公子,也是在商阳书院读书啊,小人姓武,名叫武大有,弟弟名叫武二有,他去学的是明经科,以后两位小公子可得多照顾照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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