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指引者

    无论是魔力的锻炼，实战的学习应用，还是未来的发展规划，无疑都是水磨工夫。接下来这段时间，多半将是枯燥乏味的。

    齐恩思呼出一口气，在夜风里化作一股白气飘散。

    &




第九十三章 诅咒与占卜
    首先必须排除的是死灵魔法。

    死灵魔法一直是这个世界的禁忌，不仅在大部分神教的教义中被视为亵渎，即便是在世俗中，也是被厌弃的存在。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后肉身还要被操纵，灵魂还要被折磨。因此，即便是在最开明的但凡被发现专修此魔法，都会被捉住处以极刑。

    甚至在历史上的一场国家争端中，有一个不弱的国家在战场上使用了大规模的死灵魔法，结果这个国家的盟友立刻反水，和敌人当即结成了临时同盟攻打这个国家。最终国王被他的国民烧死在木架上，因为死灵魔法利用尸体和灵魂时从来都是不分敌我的。

    想走这个方向，如果不想被抓住，恐怕只能加入邪教“重生会”。

    当日对付光之主时，有个姐姐——不，多半是阿姨——就是重生会的。按她的说法推断，加入这个教派的前提大概是先死一次。

    齐恩思已经死过一次了，要他再来一次可万万做不到。

    至于剩下的诅咒和辅助大类，齐恩思也都一点兴趣都没有。

    首先，这两个方向都没有单独的直接战斗能力。

    诅咒方向的魔法虽然杀伤力不小，但在中低阶时的生效速度十分不稳定，甚至连是否生效都无法确认。而且在等阶差距大时，更是一点用都没有——如果用三阶火球攻击一位六阶魔法师，那么对方也许还要想办法躲开或是化解；而如果用三阶死亡诅咒攻击六阶魔法师，对方也许都感受不到有谁使用了魔法。

    除此之外，使用诅咒魔法的人也很不受待见。虽然不会有人把诅咒魔法师们抓起来烧死，但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们是个阴谋家，是心理阴暗的疯子，并且与这些身处黑暗的家伙保持距离。

    至于辅助魔法则更是凄惨。那些常用的治疗、加强、削弱、控制的魔法，大多被包括在了各类属性魔法和无属性魔法中，例如无属性的痊愈术、火属性的火刃术、土属性的流沙术、水属性的冻结术。在主流魔法里，其实并不缺带有战斗中“辅助”功效法术。

    而真正的“辅助”大类，却是另一种东西。

    这个大类里的魔法杂七杂八，种类丰富。有的可以恢复精力、治疗疾病、进行缓慢但精细的魔法治疗，有帮助魔法物品制作、进行药剂调配的，有据说可以帮助集中精神、帮助交际、看透人本心但经过多次验证其实收效甚微的，有占卜、祝福的……

    总而言之，精修这种魔法的人多半上不了战场，而会成为战场后勤。

    这些魔法其实都很有用，齐恩思日后也一定会用不小的精力去练习，但绝不想作为主修。

    可想归想，既然现实已经推到了这一步，齐恩思也没别的办法。

    诅咒类魔法都要有一个对象才能释放，于是他找来了一块不怎么值钱的金属材料作为被诅咒的物质，对其施加了死亡诅咒、瘟疫诅咒、混乱诅咒、虚弱诅咒等一系列诅咒。

    自然，这些咒语并不会对一块小金属片产生什么作用。这一是因为受到魔法的客体与魔法理应针对者的实际属性不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齐恩思并没有特别用心地努力施咒。

    毕竟纵使辅助法师没啥战力，但到了战场后方还算受人尊敬。可如果成为诅咒法师，那就要经受孤单自闭的人生——就像在上一世中选择当一个死宅一样。

    齐恩思不想重演悲剧，于是决定每个诅咒魔法只用一次，敷衍了事地过去就行了。

    可即便如此，在这魔法一过程中齐恩思却还是渐渐地找到了一点感觉。他一面抗拒着这种感觉，一面慌忙地释放下一个魔法。

    然而当他释放出一个噩梦诅咒时，脑内忽然灵光一现。

    齐恩思暗道不妙，开始念下一个咒语，想要将这种预感甩开。

     



第九十四章 临时起意
    “我曾经迷茫过，痛苦过，质疑过。为什么命运会如此不公，非要让我走上那么一条艰难的道路为什么我从出生开始就要经历比别人更多的磨难呢”

    黑暗之中，一个沧桑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可是多年之后，当我回看那时候的痛苦、拼搏，并从困难中脱身的故事，都不由得心生侥幸，忍不住感谢过去那个独立自强、努力拼搏的自己。到了今天，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想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

    “真的不听吗”

    “闭嘴。”齐恩思说。

    然而橙子依旧滔滔不绝:“其实你也不用沮丧。魔法师里本来就有一半人没有专精天赋，你能有两个方向，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了。本来没专精也关系不大，而且这两个专精说不定也能产生奇效啊有句谚语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乞丐就不要挑肥拣瘦’。”

    “闭嘴。”齐恩思有气无力。

    “话说你就不好奇我的声音为什么出现了变化吗”

    “……”

    声音从老年声线变到了少年的声音:“我有嘴了！或者说即将有嘴，这是我变化的又一次大进展，而且我以前的声音太难听了，所以也趁这个机会调整了一下，现在的我有十多种可选的声音哦！”

    “实际上我也想过，我一个堂堂正正的橙子为什么非要往人的方向上发展呢不过仔细再一深思，如果保持原有的模样，我肯定会被人类抓起来，榨成汁。面对和自己长得不一样的生物，你们总能毫不犹豫地做出各种残忍的处置方式……”

    齐恩思的声音带了些许怒意:“你再打扰我睡觉，我就立马把你榨成汁。”

    房间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橙子又说道:“你看吧，残忍的威胁。”

    齐恩思攥紧了拳头，决定要是这家伙再多说一句，就把口头威胁化为实际行动。

    不过在此之后，这家伙终于自觉地把它居住的抽屉一拉。

    世界安静了。

    其实橙子之前说的那些话，齐恩思又何尝不懂。不过这种不甘的情绪，绝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平息的。

    然而不甘归不甘，第二天他还是到北区，找到了一家光线昏暗、气味恶臭的店，在一位脸皮皱得跟烂橘子一样、满脸不怀好意的老年店主的注视下，买了一本《劫咒》和一本讲述占卜知识的《命运幽文》。两本书都很扎实，并不比最早买到的那两本符文书轻。

    同样是背着书回家，齐恩思这一次没有立刻投入学习中。

    本来如果专精天赋是某些和正面实战搭边的魔法，那他还得进行一系列的魔法学习计划设定、魔法习惯调整。眼下没有这份好运，那么按照书上的基本培养方案去实施便可以了，少了份烦恼，也姑且算是一个能自欺欺人，寻得宽慰的好处吧。

    而具体的整个学习过程，包括了数年的不断地阅读、冥想、练习乃至实战，急不在一时。不管是正面实战，符文学习还是诅咒与占卜，都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所以齐恩思觉得与其怀着不甘的心态苦读，不如先想办法调整一下。

    他上楼画了一幅画，整理了阁楼里的物件，甚至帮着惶恐的老克林做了一些家务，心中的烦躁依然没有完全散去。

    于是他梳洗一番，穿戴整齐，提起手杖走出门去。

    站在大街上，他又一次产生了久违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干什么”的想法。

    齐恩思已经屡次打扰弗拉尔爵士，还经常委托他办事。虽然一直有付些许委托费用，对方也没表达过什么不满，但齐恩思自己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这次就暂时不去招惹他了。

    而前往新月画廊也不太好，这不仅因为是自己穿越过来后和画廊主人穆尔关系并不那么紧密，更因为现在要是去那里，多半会被人认出来围住。

    的确，现在他的画作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普通市民大半不会知道这一号人物，即使知道在路上遇到估计同样认不出来



第九十五章 伯爵的真知灼见
    不知道是因为身为城主需要一个更方便接见他人的住所，还是因为他的家族规模本来就不大的缘故，莫森伯爵的地盘比科莫斯家族的小不少。因此没过多久，在男仆的引领下，齐恩思来到了莫森伯爵的府邸。

    经过简单的搜身之后，他被带到了一楼的会客厅里，喝着红茶等待莫森伯爵。

    齐恩思上次来参加晚宴时主要是在花园活动，这次终于能进到正厅内，便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起来。却见房间里装扮十分朴实，家具都是木质的，屋内整个色调以沉稳的棕红色为主，没有什么夺目的金属光泽。

    但只要稍加注意，观察各种物件上的纹路，感知其中暗含的力量，就可以发现房中的家具、摆件用的都是颇为不凡的材料。

    齐恩思动用精神力去看时，却发现四周的墙壁似乎有很强的屏蔽感知的能力。而摆放着的某些不起眼物件居然会让他的身体感到些许不适，产生坐立不安的怪异情绪。

    感到背脊隐隐被冷汗浸透，他便识趣地没有再细细看下去，转而端起茶杯低头喝了起来。没过多久，从会客厅外传来脚步声。齐恩思忙站起身来，就看到莫森伯爵走了进来。

    “莫森伯爵您好，贸然来访，实在是打扰了。”

    莫森伯爵笑着入座，挥手示意齐恩思也坐下:“没什么打扰的，最近解决了很多麻烦，事情也慢慢少起来了。等再办几个画展，时机一成熟，我也可以给你授子爵爵位了。”

    齐恩思一愣，忙说道:“这个倒是不急……”

    “哦”伯爵先生略微抬头，语气里带着一点惊讶和戏谑，“那你那么急着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伯爵先生，我想问一下，呃，米娅的住址，或者什么别的联系方式。”

    莫森伯爵黝黑的脸庞依旧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若有所思。

    齐恩思赶忙接着说道:“实在抱歉，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是我并不是想去打扰她，而是因为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的交流都是她联系我，而我却无法联系她，这样总感觉有点奇怪。而且几次见她都有要紧的事要谈，我考虑不周，都没想着要向她问问……”

    没等齐恩思解释完，莫森反过来问道:“你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呃……大概一月之前。”

    “才一个月没见就来问了，你还真着急啊。”

    莫森还是那样平淡地笑着，但齐恩思越发觉得他的笑容中另有深意，忙解释道:“主要是我在亚绪城没几个朋友，最近闲下来发现没人可以去拜访，所以才想着联络一下她。”

    “我不知道。”莫森突然说道。

    “诶”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名义上，她叫我叔叔，但实际上我原本应该算她姨夫。只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我和巴尔迪尼家族的关系断了，亲人的关系变成了不同贵族间的关系，她才对我改了称呼。”

    “不过虽然关系断了，我们还是经常互相提供帮助，相对其它贵族也亲密一些。但我还是不知道她的住址。”

    既然关系相对亲密，还互相提供帮助，怎么可能不知道住址呢。

    齐恩思刚想发问，莫森伯爵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继续说道:“我也是过来人，所以可以给你分享一个经验:与巴尔迪尼家族的女人们相处，只有她们来联系你，没有你联系她们。”

    “她们是神秘的家族，有着奇特的家族特性。她们的每个人无所不在，却又哪儿都不在；她们上一刻可能在忒尔蒂斯海上追逐浪花，下一刻就穿行在德瑟特的风沙之中。只要她们中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想找到你，那么只需要一瞬，她就能够出现在你眼前。总的来说，就是这样，以后你会明白的。”

    &n



第九十六章 齐恩思子爵
    莫森伯爵之前说一月之内会有动作，齐恩思本以为自己还可以度过一段清闲的美好日子，可是闲了没几天，就陆续有各种仆人、画商上门，将他后面将近一个月的日程安排满了。

    这一套紧密的流程安排里，大部分是确定好的各类预约，比如某些贵族预定画作、出席画展与拍卖会、参与绘画交流和参加某些有门槛的聚会等。这些事情有的是伯爵安排的，有的却是慕名而来。把这些邀约一件件做下来之后，齐恩思自然能获得一定的声望，伯爵也就能将接下来的一切操作合理化。

    还有一些讨论，针对的则是非确定因素，例如某些有声望的大画家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如果他们提出赞赏或质疑时齐恩思又应该如何应对；再比如亚绪城的艺术界会有什么反应，在一系列讨论中是否要加入引导；面对不出名的画师们、盲目的追求潮流者或坚定的反对者，齐恩思应该以什么态度应对……其中的弯弯绕绕五花八门，复杂程度堪比符文学习。

    但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有了预案，伯爵有专门的团队负责操刀，并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进行调整，齐恩思也不用太动脑子。

    顺理成章地，在随之而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齐恩思结识了不少亚绪城的贵族，和数名艺术大师侃侃而谈，与一群古典艺术爱好者针锋相对，并在某次交流会上“不经意”地透露了自身贵族没落家庭的悲惨身世。

    一时之间，亚绪城上流社会的茶会中总能听到着这位新锐画师的传说，甚至有传言称城主莫森甚是赏识此人，想要给他授予爵位。贵族们都以拥有一幅齐恩思的画像为豪，而没能提早预约的贵人们此时再派人去提出作画要求，却遗憾地得知对方由于身体原因暂时停笔修养，也只能作罢。

    而到了秋季即将结束的时节，故事终于达到**。有关爵位的流言被坐实，齐恩思被授予子爵爵位，还获得了一笔不小的物质奖励。随之而来的是各类绘画班的学生激增，一大批破落贵族们怀着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奋不顾身地投入了艺术的怀抱。

    不过故事终究是故事，随着冬季的到来，其它新故事又把旧故事覆盖、埋藏，贵族们之间提及齐恩思的次数慢慢减少，直到无人再提。

    而对齐恩思本人来说，生活的变化并不是很大。

    最开始的时候，他不太敢出门，觉得自己名气传出去了，肯定有很多人会认出自己，甚至到他家门口堵人。

    然而随着讨论的热度下降，齐恩思渐渐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贵族们都有正事要做，艺术往往更多是一种谈资，是他们彰显品位和用于交际的工具。对于收到赏识的新锐画家，他们自然会好奇，闲谈提及乃至给出邀请、购买画作都不奇怪，但往往不会做出堵门这样不体面的事情来。而由于这个世界等级分明，阶层之间信息不流通，普通人都忙于生计，不可能有时间在乎艺术，大多不知道有这回事。

    即便存在某些贫民艺术家，从一些渠道了解了齐恩思的画作和故事并且产生了兴趣，却也只是直到一个名字，不可能知道齐恩思的长相，更不会知道他住在哪。

    因此这一个月来，齐恩思除了感觉到各类贵族送来的邀请函和拜帖增多了以外，其它一切似乎并无差别。而面对这些邀约，只要用一个身体不适，就可以礼貌地回绝。久而久之，这种邀请也在慢慢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