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儿

    凤九瞅着他，这家伙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惊慌，可她还是看见了，捕捉到了他的不安。

    是怕她忽然又走掉，又消失吗

    慕牧对她的情义，她岂会不知只是，都半年了，为什么不见减退，反倒……更浓烈了

    我不会走，只是去给你泡一杯茶水。她拎起茶壶想要出去。

    慕牧却还是跟在她的身后，凤九实在有几分无奈：我保证！我拿我的人格来保证！

    你还有人格吗

    ……啥这话，怎么好像看到以前的慕牧回来了也不，失忆之后的慕牧，比从前还要任性。

    凤九浅叹了声，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你就等我片刻，大晚上的，我不想惊动到院子里的人。

    见他依旧不愿意坐下，她笑，哄孩子的口吻：就等一下下，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他还是不说话，不过，看她的眼神稍稍多了一点安心。

    唉，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和九皇叔的脾气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兄弟！

    不对，半年前，在他失忆之后，她就觉得他的脾气像极了九皇叔。

    横竖，就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凤九拎着茶壶走了出去，这次时间稍微有点长，就在慕牧快要忍不住追出去找她的时候，她的脚步声回来了。

    你是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坐过，还是刚起来想要出去的

    一直站在这里。慕牧没有半点隐瞒，倒也不是想要讨些什么，只是在说实话。

    就是这样傻不拉几的，两兄弟都一样，同一家厂出品的。

    过来坐。凤九将小茶壶放在茶几上，还放上了一个小食盒，从里头取出来一些糕点。

    这个院子里别的不多，女生特别多，平时就喜欢吃点糕点点心什么的，所以，厨子们一向都会储备好一些。

    这些都是蒸好了准备早上送去给各院的，说到底，现在已经快要天亮了。

    慕牧吃得一点都不客气，看这模样，竟然真的像是饿了很久很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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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十几年前，谁如此得宠
    倒不是因为香炉那些让人宁神的药粉，凤九的身体对这些普通的药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累了一整天，如今确实是该睡了。

    但，慕牧还在这里，她如何睡

    九儿，你也躺一下。慕牧的声音浮现出一抹沙哑的气息，闻着香炉的淡淡香气，整个人彻底放松，他……很困！

    好。凤九淡淡应了声，却只是靠在床头上，看着他：慕牧。

    嗯就连回应都迷糊了，还说不睡，躺下不过片刻的时间，半睡半醒了吧

    慕牧。九儿盯着他俊逸冷毅的脸，那一头白发依旧会时不时揪痛她的心。

    你现在……她顿了顿，才又问道：已经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吗

    过去的事情……慕牧的头微微侧了侧，似乎睡得更深了。

    可他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说的却是别的不相干的话。

    他……到处去找你，我没见过他这么恐慌的一面，他一点都不理智，他就像个疯子……

    文字无法描述他这一刻的状态，话并不清晰，人也迷迷糊糊的，但，凤九还是将他的话听清楚了。

    我有点羡慕他……九儿，你是不是怕我们打架我不打了……不找他决战……你回来吧，九儿……

    之后，再没有半点声息。

    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从躺下到开始了深度睡眠，不到三分钟。

    他是有多疲惫了，才会睡得如此快

    九皇叔……为了找她，真的像个疯子一样吗

    可这次再见，虽然也看出来他的疲累，也看到了他被劳累几乎拖垮的身子，但，至少他是冷静的。

    九皇叔像疯子……凤九依旧是难以想象，想不出来九皇叔疯了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真的不打架，慕牧也不准备去找九皇叔决战了。

    当初她离开并非自愿，纯粹迫不得已，但后来，觉得自己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如今，再看到两人的模样，却又不知道自己的离开究竟是对是错。

    但至少，他们现在兄弟齐心，征服了半个北慕国的江山，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长椅边坐下，盯着慕牧沉睡的面容，轻声道：那你能答应我，若我不走，永远不要和九皇叔决斗吗

    慕牧眉心皱了皱，似乎在梦中也能听到她说的话，只是，没有回应。

    凤九有点不死心，声音稍稍大了些：慕牧，你能答应我吗

    他还是没有回应，或许真的已经睡得够深沉，进入无梦状态了。

    凤九浅叹一口气，正要放弃走开的时候，慕牧薄唇微动，溢出了一句轻微到让人几乎听不见的话：只要……你不会再离开。

    ……

    凤九也不过坐在椅子上，合眼浅浅歇了下。

    一睁眼，天果然亮了。

    一整夜劳累奔波的，要不是这身体足够的年轻，估计一上午都恢复不过来。

    不过，浅眠了半个时辰，醒来的时候精神值几乎已经恢复了满血，足够支撑今日一整日的活动。

    抬眼，便见慕牧还睡在长椅上，微微传来点点鼾声。

    竟然还睡得这么沉……

    凤九有点不忍心将他吵醒，看这样子，大概和九皇叔一样，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但这一觉实在是太短，连一个时辰都不到。

    想想，她还是决定让他再睡会，自己轻手轻脚穿上长靴，走到门边正要出去，外头走廊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是雪姑。

    凤九回头看向长椅处，慕牧已经坐了起来，目光还有几分涣散地盯着她，只是习惯性的警觉心，让他哪怕在梦里，意识到有陌生人靠近，也立即醒来。

    凤九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她自己开门走了出



第689章 往事已矣
    蒙面娘娘的腿伤了至少好几年，她得宠的日子，绝不会是这两年。

    再加上这年纪，一般女子入宫，要么就是一直被冷落，要么，年轻的时候就得宠。

    有的人或许运气好，得宠之后，盛宠不衰。

    但，若说如果年轻的时候不得宠，年老了才等来帝皇的眷顾，凤九觉得，可能性不大。

    所以她断定，如果宫中那女子真的是妃子的话，她得宠的时候，该是十几年前。

    十几年前……雪姑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摇摇头：宫中最受宠的便是南门荣，不过，那不是因为启文帝宠她，不过是惧她南门一族的兵权罢了。

    至于宫里的娘娘……她再仔细想想，还是摇头：启文帝对风月之事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宫中也没见有什么特别受盛宠的妃子。

    若非如此，当初南门荣一个个残害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子，甚至残害她们的骨肉时，启文帝也不至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真有特别喜欢的，怎么也会护着。

    可依她当年来看，启文帝对后宫的妃子确实不怎么在意。

    当初启文帝对某个女子倒是很上心来着，但……算了，往事已矣，不如不提。

    除此以外，后宫中的娘娘妃子，还真是没有一人能得他半点真心。

    自顾帝王多无情，不是常事么

    算了，这件事情，我们慢慢再去查，不过现在，你恐怕得要先给我找点特别的药草回来。

    先不论那位蒙面娘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自己要是不能让她的腿有点起色，恐怕这次真的要连累整个天机堂。

    天家不是那么好惹的，她不是九皇叔，没有那么强大的气场可以直接和天家的人抗衡。

    被皇帝盯上，目前除了好好替他做事，别无他选。

    不过，就算能治好那位娘娘的腿，她也还是得要想好自己的退路。

    伴君如伴虎，如今知道了蒙面娘娘的存在，没有个好点的对策，只怕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

    她看着雪姑，眼底透着严肃：尽快。

    好。雪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要是不能让那位神秘娘娘的腿有起色，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所以说，有时候太出名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动辄，惹来杀身之祸。

    我先去了。雪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凤九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还是很困，但，决定去做事了。

    天机堂有不少大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诊室，她自己也有一个。

    不过，今天讶异的是，竟然在诊室的门外，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冷月推着帝冀，拿着号码牌，就排在了第一个。

    凤九的号是很贵的，一般老百姓若非有什么重症之类的，基本上都不会来她这边。

    她平时过来也就看看整个天机堂的运转，或者处理一下情况紧急的病人。

    当然，如果是情况紧急转到她这边，收费都是和寻常大夫一样的。

    她不会坑老板姓，只是，作为天机堂的老板，除了给病人看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所以，她不能像其他大夫那般一直看诊，她的诊室也不是每日开放的，一个月也就开放那么几天，一般会有公示。

    天机堂的大夫足够的多，暂时还能应付前来的病人。

    今日帝冀也是规规矩矩，花了大价格拿到的号码牌，就只为了等她。

    是真的前来看病，还是另有目的，凤九不想猜测，也不愿浪费这个时间。

    帝冀眼底没有太多的情愫起伏，倒是冷月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衣服彻底剥光似的。

    不过，这个手下败将，凤九根本不放在心里。

    请。她将诊室的门



第690章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冷月既然磨着帝冀来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走掉她还没有证实凤九儿的身份！

    捏紧了掌心，冷月终于将胸臆间的怒火压了下去。

    她冷声道：好！我出去，你若是看不好我义父，担心我将你这家天机堂给拆了。

    你有这个本事吗凤九浅笑，这笑，还真是讽刺！

    你……冷月真的恨不得冲过去捏死她，她竟然敢取笑自己不自量力。

    既然让我看，那就出去候着，别再嚷嚷了。帝冀的耐性实在是有限，要看就看，不看就走。

    冷月这丫头死赖着不愿意走，却又非要和凤九吵闹起来，他也实在是烦透了！

    冷月知道今日自己的表现又糟糕了，其实她一直有控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凤九儿，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没错，她就是凤九儿！冷月说什么都不相信她不是这种鬼话！

    终于，冷月退了出去，并给他们将诊室的门关上。

    凤九脸色有点沉郁，盯着帝冀的腿：先生，可是来看腿

    帝冀其实还是有点为难，并不想将自己最丑陋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旁人看。

    犹豫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那么先生，还请不要乱动，我要先看看你腿上的筋脉骨肉。

    凤九将帝冀的裤腿卷了起来，依旧能感觉到帝冀不经意的抗拒。

    这条腿还算保持得不差，没有宫中蒙面娘娘那条腿保持得好，蒙面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太多，且个个都是尽心尽力的，但，帝冀不一样。

    帝冀早些年恐怕没少吃苦头，创办天尊门之初更是。

    凤九甚至曾经一度对这位长辈有过几分敬佩，那是在帝冀帮着夜罗刹想要弄死自己之前。

    至于现在，对于一个时刻想着弄死自己的人，她能做到没有立即报仇，已经很了不起。

    现在，她的手指落在帝冀的腿上，顺着肌肉的纹理下来。

    之所以说他的腿保持得好，是因为他腿上还有未曾完全枯萎的肌肉，看来也是又让人长年做推拿按摩的。

    她检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很认真，很负责，也很严谨，丝毫不带个人情绪。

    检查完肌肉，手指便在有可能还存在的经脉上行走，再之后，她以银针试探。

    帝冀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腿并没有半点反应。

    不过，就在凤九的银针扎入他足踝脚门穴之际，帝冀某个脚趾头似乎微微抽了下。

    就那么一下下，速度快得连帝冀都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有错，可是，凤九看的清清楚楚。

    他腿上的经脉，竟然还没有完全坏死，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好起来的可能性。

    有感觉吗她淡淡问道，声音真的很淡，比起往常还要淡，甚至掺杂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邪魅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