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圆
仿佛全然都没发现,崖壁下头还有个活人!
被他们抛在崖下的男子,看着一老一少远去的背影,凤眸微眯。
他方才听得很明白,那老者自称是沈姝的“师父”,又称是受沈冲之命来的落子崖……
若是一刻钟之前,男子听见这话,定会认为这老者就是他今夜要等的“佛爷”。
然而此刻——
男子的眸底,尽是怀疑。
这“佛爷”二字,怕是大有文章。
然而,他来不及深思——
“噗——”
一股鲜血瞬间从他口中喷吐出来。
呼吸之间,死人草的毒性,再度开始在他身体里疯狂肆虐。
全身僵硬的肌肉,和加剧溃疼的内脏,让男子再也无法维持之前单膝跪地的姿势,麻木倒在地上。
此时此刻,纵然他身怀绝世武功,因这该死的毒,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眼睁睁看向,沈姝离开的方向……
另一边——
被老者半架着走了十几丈远的沈姝,皱起鼻子不着痕迹嗅了嗅——
因他离得实在太近,身上跌打药酒的气味,随着夜风,不断刺激着沈姝的鼻尖。
这气味,沈姝实在太过熟悉。
她诧异的脱口而出:“阿爹,你扮作这副样子来做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沈冲脚下一个踉跄,愕然转头。
“丫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的易容术,师出名门,即便精通易容术的老江湖,轻易都无法识破。
怎会轻易就被自家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看穿了!
难不成,是他久不练习,手生
沈姝一噎。
自家阿爹常年在校场练兵,经常赤膊上阵与人切磋武艺,身上难免会有淤青,擦药酒这等事是家常便饭。
原本沈姝对这药酒气味,说不上熟悉。
只是,不久前她刚在福云寺银杏小院门口,抱着阿爹大哭过一场。
就那一会儿功夫,不止这药酒气味,就药酒里混了几种药材,都深深印在她的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再加上,令她无比熟悉的关切眼神……
沈姝自然轻易就认出了易容后的亲爹。
然而此刻——
沈姝谨记沈晋明对她说过的话,心知阿爹最厌恶鬼神之事,自然不敢将实情告诉他。
她眸光微闪,嘴甜的恭维道:“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无论您扮成什么模样,女儿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您!”
这话把沈冲气笑了。
方才他刚从崖壁吊下来,就听见了女儿与那男子的对话。
也看见了被人捅死在地上的黑衣人。
沈冲已经隐约猜出,崖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闺女识毒懂药之事,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都这时候了,还敢跟老子胡说八道!鬼丫头,回去再跟你算账!”
他说着,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架起她的胳膊催促道:“赶紧回去,再
第035章 解药难解
等到沈冲父女再回崖壁下,男子身上死人草的毒,已经深入肺腑,蔓延至全身。
此刻,不止身体,就连他的嘴唇都不能幸免,僵硬到连动都不能动,更别提发出声音。
再加上,内脏腐蚀般的剧痛,让他除了咬紧牙关,勉力死撑,根本毫无缓解的途径。
若是寻常人,在这样极端苦楚下,怕是恨不得当即去死。
然而这男子,虽然出身极贵,却也是沙场上领军冲锋陷阵、九死一生的铮铮男儿,自然忍得下来。
沈姝走到他身边,就这火把微弱的火光,见他双眸紧闭、脸色青白、额发早已被汗水打湿,一看就是痛到极致。
“你且忍一忍,我马上救你。”
她说着,赶紧拔开皮囊塞子,欲将药液直接灌进男子口中。
然而,皮囊到了男子唇畔,沈姝才发现——
他的唇是僵硬的,牙关咬得极紧,根本就张不开!
一旁的沈冲,见女儿迟迟未动,眉头紧锁。
他幸灾乐祸地问:“如何是不是毒已浸入脏腑,药石无救了”
沈姝:……
男子闻言,眼皮微动。
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死路一条。
他不惧生死。
如今,他只担心不能再亲口为沈家姑娘开脱。
天亮以后,若飞云和飞羽等不到他回去,恐会与沈家为难。
思及此,男子暗用身体里所剩不多的内力,想将毒性再往下压一压,向沈姝示警——
“救自然能救……”
沈姝为难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只是得将药液喂进他嘴里才行。”
男子闻言,心下微松。
他努力想让自己张嘴——
然而,面部肌肉实在太僵硬,连如此简单之事,他都做不到。
不过,只要有希望,他便不会轻易放弃。
男子暗运内力,拼力将毒素往心肺处逼退,想要借此让自己张开嘴。
与此同时——
蹲在他身边,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沈姝,突然灵光乍现!
她转头,眼巴巴望向自家亲爹:“阿……”
爹字还未喊出来,沈姝赶紧改口:“师父,您来帮徒儿一下,把这药液喂进去吧。”
方才回来的路上,不知为何阿爹非让她在男子面前,称他这副面容为“师父”。
沈姝实不明白阿爹的用意,差点喊错。
远远站在一旁,真心希望男子“不治身亡”的沈冲,闻言拧起眉头、走到男子身边,僵着老腰,不情不愿蹲下了身。
他伸手攫住男子下巴,想用蛮力掰开男子的唇齿——
“不可!”沈姝赶紧阻止:“这皮囊里的药液所剩不多,须得全部喂给他才行!强喂的话,药液怕是要洒出来。”
“不能用强,那要如何喂难不成还要唱曲儿哄他开口不成”沈冲粗声反问,脸上尽是不悦。
沈姝清清嗓,讪笑着,指了指自家老爹的唇。
“您把药含在嘴里,掰开他的下巴,将药液哺进去……就不会漏了。”
沈冲:……
阖目全力压制体内毒气的男子:……
“不干!老子不干!”
沈冲抖了抖鸡皮疙瘩,一脸嫌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安心把药液直接倒进去,若漏了,也是他的命数,怨不得别人!”
“那可不成!”
沈姝断然拒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亲口答应要救他性命,您若不愿喂,那就只能女……徒儿来喂,男女授受不亲,若传出去,徒儿还嫁不嫁人!”
这话,几乎戳在沈冲的死穴上!
然而,即便如此——
以沈冲的脾气,不杀这男子已是仁慈,还让他用嘴喂男子解药,绝不可能!
沈冲脸色一沉,不再与女儿墨迹,暗暗用力,直接掰开男子的下巴,不耐地朝沈姝吼道:“别废话,直接灌!回去再跟你算账!”
他的意思是,用皮囊直接灌药——
被沈姝听去,就变成了“要喂你就自己喂!敢喂回去就收拾你!”
从小到大,沈姝没少犯错,经常被沈冲收拾。
无非就是跪个祠堂,抄个《女诫》,她有什么不敢的!
眼看着男子的唇,被沈冲掰开一道缝隙——
沈姝赶紧将药液倒入口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哺进了男子唇缝里!
唇瓣传来的柔软触感,让男子眼皮轻颤,勉力撑开一道缝。
沈姝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杏眸,直直撞进他的眼底,如同不染纤尘的镜湖,让人望之只觉得心神涤荡。
男子的凤眸,掠过一丝微澜。
沁凉的药液,带着灼热的能量,顷刻间冲入他的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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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他的身份
折腾一整夜,沈姝被沈冲送回桃花斋,洗了个澡,便上床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已经接近晌午。
她刚洗漱完毕,就接到沈晋明的口信,请她去明月斋一叙。
沈姝大喜过望。
这就意味着——阿爹解了她的禁足!
关于昨夜之事,沈姝有太多要与沈晋明说,更惦记着沈晋明身上的毒。
她顾不上用饭,直奔明月斋而去。
沈姝刚进明月斋,沈晋明就关切的迎了上来。
他打量着沈姝的脸,诧异地问:“听阿爹说你脸上受了伤,伤呢”
沈姝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笑嘻嘻道:“哥哥忘了我被药师佛赐了百毒不侵之身,那点毒又怎能伤得了我。你看,这不是好了嘛!”
说着,她庆幸地拍拍心口:“幸好阿爹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我脸上的毒已经消差不多了,还有血污遮盖,否则今日非被阿爹看出破绽不可。”
沈晋明想到亲爹凌晨回来时,那副气得直跳脚的模样。
他清咳一声:“阿爹得知你被掳走,心急如焚,亲自带人出府救你。本该是极心疼你的,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把阿爹气成那副样子”
沈姝想到昨夜当着自家老爹的面,用嘴哺男子吃药的情景,只觉得后背一凉。
她赶紧对沈晋明竖起大拇指:“三哥,你真行,我还以为会被阿爹关祠堂呢,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动阿爹,把我的禁足都给解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沈晋明摊手:“我本来打算去桃花斋找你,是阿爹派人来说,后宅人多嘴杂,若我有事与你相商,只管将你喊来明月斋。”
沈姝闻言,一怔。
亲爹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昨夜之事,阿爹既说过要跟她“算账”,从未有过“放水”的先例。
把她禁足三五个月,都是轻的。
又怎会突然解了她的禁足
不等她深思,沈晋明关切地问道:“听阿爹说,那黑衣人是你杀的你平日里,连只老鼠都怕……没做噩梦吧”
被沈晋明这么一说,沈姝才后知后觉睁大了双眼!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十指纤纤如玉,指甲缝里半丝血污都无。
“对哦,我……我昨晚杀人了……”她喃喃道。
明明昨夜是她第一次杀人。
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
就好像……
她以前杀过人似的!
难不成,在药师佛的梦境里,她连人都杀过!
沈姝激灵灵打个寒噤。
老天爷呀!她凶残起来,还真是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沈晋明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想起昨夜的经历,吓傻了。
他赶紧拿出准备好的沉香佛珠,递给妹妹:“给,这是一直供在佛堂的珠子,给你压惊用。死的那人是西匈族细作,你杀了他,就是保家卫国,没什么好害怕的。哥哥我当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做噩梦来着,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
沈姝没接那串佛珠,反倒抬头看着沈晋明。
“哥哥第一次杀人,真的做噩梦了吗都梦到什么了”她好奇地问。
在她眼里,三哥是文武双全、天不怕地不怕的将才。
这还是沈姝第一次从沈晋明口中,听见“害怕”二字。
沈晋明有心宽慰她,自然也顾不得去摆哥哥的谱,提起当年,唏嘘道:“那时我差不多就你这么大,和阿爹去关外练兵,恰巧碰上西匈族骑兵在杀人,有个骑兵见我年纪小,趁阿爹不注意,对我下手,我反手一枪就把他戳死了!
后来,我一睡觉就梦见那人,满身是血来找我,把我吓得几天几夜都没睡好。后来还是祖母去福云寺请了佛珠,才算压了惊。这串沉香珠你随身带着,保管你逢凶化吉、邪祟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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