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圆
很显然,它们是在瓷器烧制完成以后,从瓷器底部开小口弄进去,再抹平孔洞而成。
无论怎样,能在瓷器的壶底塞进这些东西,还能保证瓷器完整,不被人发觉,需要极高超的技艺。
这只执壶的质地是越瓷,产自官窑。
背后下毒之人,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得还是朝堂深居高位之人才对。
思及此,沈姝的神色瞬间有些复杂。
她犹记得,当日在福云寺时,那个吹毒的蓑衣男,身手只是平平。
热腥草,也不过是寻常毒草。
而那药锅的质地,更是寻常民窑便能烧制。
然而,只是这短短几日的功夫——
对他们兄妹下手之人,就变成了擅毒的西匈细作,灰布依和官窑烧制的越瓷执壶。
很显然,背后下毒之人,已经不再只是指使蓑衣男的喽啰,而是联合了更有身份之人。
沈姝不明白,爹娘究竟有什么秘密,竟能让人如此兴师动众!
直到这刻,她隐隐又恍然,为何阿娘瞒着她,改了原本的计划,还请了“药公”来府。
他们或许是怕——
倘若被府里内应瞧出端倪,会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沈姝沉吟间——
医公已经将那张写着“灰布依”三个字的纸,递给了沈冲。
“这壶底竟藏着灰布依的毒!”沈源看见纸上的字,沉声脱口而出!
众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
沈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啪”的一下,重重拍在桌子上!
“好啊!我还以为三哥儿这次失明,是余毒未清。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在沈府下毒!若非今日请了医公来,三哥儿在这府里,怕是要被人害死!这到底是谁干的!”
老太太威沉的声音,震得在场之人心里一紧。
蒋太太快步走到沈晋明,抱着儿子无声哭泣。
沈冲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三老爷和三太太脸上再没了轻松神色,彼此对望,眼底皆是震惊。
而原本捻着佛珠的赵大太太,此刻紧攥着佛珠,吓得面无血色,噤若寒蝉。
四太太惨白着脸,看向沈冲手里壶底的碎片——
突然,她似下定决心般站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扑通”一下,直接跪下去。
“母亲,儿媳不孝,这只越瓷执壶,是上个月儿媳让人从安家铺子采买的,不成想里头竟藏着毒,差点害了三哥儿,还请母亲责罚!”
此话一出,沈老太太和四老爷沈淮,脸色皆是一变!
沈淮走到四太太身边,掀开衣摆,直直跪下。
“玉芝犯错,儿子亦有失察之罪,请母亲责罚
第047章 步步惊心
深夜,沈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沈姝换了寝衣上床,听着绿桃这祖母离开明月斋以后,府里发生的事,一一向她汇报。
“怀嬷嬷带人去采买上,把那瓷壶的来历查了一遍。那批越瓷,府里统共进了十二只,有摆件、观音、熏炉、种类不一,但是茶具,就只明月斋领走那一套。
也偏生巧的很,三少爷从福云寺回来那日傍晚,明月斋里洒扫的小厮,不小心把之前用的水壶给摔碎了,当日晚上,福喜便从库房里,将那只执壶拿出来用上了。”
沈姝听到这,眉心一动。
“也就是说,那只越瓷执壶是早就领回明月斋的,一直都收在三哥库房里”
“是的,姑娘。”绿桃机灵地道:“咱们府里,各院都是下个月初统一换布设,那十二只越瓷一到库房,嬷嬷就通知各院去领,那天姑娘被太太罚跪佛堂,奴婢去晚了,就只剩一只熏炉,样子是姑娘素来喜欢的,奴婢便领回来了。
姑娘原是习惯睡前燃安息香的,只是那日在佛堂跌跤以后,闻不得药味,安神香也用不得,咱们屋里就没再用过熏香,奴婢就将熏炉收起来了。”
“那熏炉如今在何处”沈姝赶忙问道。
绿桃走到一侧的箱笼旁,打开最上面那个,将一个制作精美小巧的熏炉,拿了出来。
“怀嬷嬷着人来说,明日一早会派人来取熏炉,要送去给专人验看。”
沈姝掀被下床,接过熏炉。
那是一只莲花造型的熏炉,搭配上越瓷青翠温润的质地,使它看起来,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确实是她喜欢的样式。
沈姝掀开盖子,就着烛火打量炉底。
果不出她所料——
莲花熏炉的炉底,被人做成了莲蓬的模样。
沈姝直接将一旁桌上水壶里的热水,倒入熏炉的莲蓬里。
一股淡淡的竹叶味,从莲蓬的孔洞处袅袅升起来。
那是灰布依的气味!
沈姝眸色微沉。
下毒之人,果然也没放过她。
这么说起来,那套茶具是为三哥准备的,而这只熏炉,则是为她准备的。
沈姝赶忙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将熏炉里的水,泼了出去。
“姑娘”绿桃不解地问。
“无事。”沈姝回身,将熏炉还给绿桃,不动声色道:“明日怀嬷嬷差人来拿熏炉,你直接给她便是。”
绿桃应了下来。
“怀嬷嬷最后可查出什么来”沈姝问道。
绿桃:“瓷器都是各房管事,根据主子喜好,自己领用的。三少爷爱喝茶,福喜便领了那套瓷壶。明月斋里,那个打碎茶壶的小厮叫清风,是杏芳院守门仆妇周妈妈的儿子。
清风打碎水壶以后,许是心里不安,第二日便告假,说是病了。三日前的早上,周妈妈也告假,说是儿子病重,要去庄子上照顾他。今日怀嬷嬷命人去找,两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沈姝诧异地问:“他们既能进四婶和三哥院子里服侍,定是府里的家生子,都是有身契的,怎能说不见就不见怀嬷嬷可曾查到他们的下落”
绿桃摇头:“那仆妇的汉子叫刘勇,在城郊庄子上做管事,这回清风生病,母子二人说是告假去庄子上找刘勇,可庄子上没人见过他们。巧的是,三日前刘勇也跟庄头说要进城照顾儿子,府里和庄子上消息不通,都没人发现他们一家三口竟跑了。
怀嬷嬷已经让人报了官,官府今天下午就出了告示,兴许很快就会有他们的下落。”
沈姝掐指算了算时间。
三日前早晨,正好是她被掳走回府的那天。
果然阿娘说的没错,执壶这条线索,背后之人既决定要让四婶背这个锅。
即便怀嬷嬷去查,也处处与四婶脱不了干系。
眼下看来,越瓷的执壶是四婶吩咐采买去安家铺子进的。
虽说进了十二件,可每件都不相同。对方应是猜出了各房的喜好,料定福喜会选那只壶,绿桃会领走这只熏炉。
如今是早春时节,再过半个月,待到天气再热一些,各房的陈设都会换一遍,到时这些新入库的瓷器,必会被管事的丫鬟和小厮拿出来给主子用。
原是顺理成章等半个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唯一打破规则的,便是明月斋的旧壶,被洒扫小厮清风打碎,使得福喜不得不提前拿出了那只毒壶。
于是,清风便是整个局里唯一的破绽。
而如今,清风一家三口,三日前全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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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太公钓鱼
沈姝还没走近岚春院,远远就看见蒋太太正带着仆妇从院子里出来。
她紧走两步,正想追上娘亲,随她一道去外院看看——
突然,从外院方向,匆匆走来一队侍卫,朝蒋太太见礼。
蒋太太威声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桃花斋,屋前屋后守好,不许四姑娘出门一步,剩下的人,跟我去外院。”
沈姝眉心一跳。
阿娘也真是!难道还怕她扑上去救火不成
练武场突然走了水,阿爹又不在府里,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她实难心安。
思及此,沈姝赶忙躲进旁边的草丛里。
等那些侍卫领命走去桃花斋的方向,她才悄悄从草丛走出来,远远缀在蒋太太一行人后面,朝外院走去。
而与此同时,就在藏身的草丛不远处——
一道灰影从草丛中跃起,望一眼她离开的方向,飞快朝府外掠去。
云疆都护府。
都护府外院,最东侧的奢华小院。
烛火通明的上房里,一袭素白寝衣的男子,正负手站在书桌前,凝神看着桌子上的舆图。
舆图似年份久远,有些标注都已斑驳不清,只能从一些地形上勉强辨识。
飞云走进屋子,低声禀报:“沈长史今日去云疆深林,带了个老者去沈府,好像是给沈晋明诊脉的。”
“诊脉”男子剑眉微挑:“那老者多大年龄,长的是何模样”
“年过七旬,脸上的皱纹很深,弓着腰,看上去个子不算高。”
男子立刻便想到那日在崖下,将他救回沈府的老者。
他自然也记得,那老者自称“佛爷”。
男子凤眸微眯:“那人此刻身在何处”
“今日下午,沈冲亲自带人将老者送回云疆密林,迟迟未归。黄昏时候,棋公公似是得了消息,派不少人也去了深林的方向,影伍已经带人跟去了,到现在还没消息。”
飞云说着,顿了顿,迟疑的又道:“刚才派去盯沈府的影卫来报,有几个黑衣人,偷偷潜进沈府外院的练武场。没过多久,练武场就走水了,这会儿火势已经烧起来,除了云边城府衙的救火队,都护府这边,萧都护也刚派了一队兵卒,由牧侍卫带领前去驰援。”
男子眉心微蹙。
他沉吟一番,视线落在桌子舆图上,那块模糊显示着森林的地方。
“从云边城到云疆深林,要多长时间”男子沉声问道。
“一个半时辰。”
男子掐指算了算时间,眉头蹙得更深:“备车,叫上人,咱们也去看看。”
飞云领命,正要退出去安排,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又禀道:“影卫说,沈府四老爷沈淮,入夜以后就悄悄带人去了沈晋明的明月斋,就连练武场走水也没出来。倒是那个沈四姑娘,换了身男装,悄悄去了外院。”
男子听见这话,凤眸微眯。
他沉吟几息,命令道:“先去沈府。”
沈府。
因练武场走水的缘故,阖府上下除了内院仆妇,都赶去救火。
沈姝缀在蒋太太一行人身后,待她们离得远了,才有惊无险骗过守门婆子,来到了外院。
到了外院,沈姝才发现——
练武场的火势,比她之前在桃花斋里看见的,还要大很多。
正北那排五间青瓦大房,已经全都烧成了一片。
幸好今夜的风不算太大,火势蔓延的速度,并不算快。
可即便如此——
练武场周围的房舍,也岌岌可危。
此时此刻,练武场里一片噪杂。
三老爷沈源,正组织外院小厮们全力扑火。
其中,也有不少穿着甲胄的兵卒们,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夹杂其中。
沈姝不敢走得太近,只能躲在练武场外侧的高草丛中,透过镂空花墙的缝隙,小心朝里张望。
因离得够远,视野更开阔,沈姝更能将场中情形尽收眼底。
她敏锐发现—
第049章 公公来了
练武场和明月斋之间,隔着外院不大不小的花园。
沈姝的十烟步,如今已熟练无比。
就算练武之人,轻易也不能察觉她的跟踪。
更遑论——前面这个一看就是练外家功夫的小厮。
明月斋里因四周怀绕着竹子,除了紧挨内院的那道墙是砖墙以外,都是用竹子做的围栏。
原本围栏外面,还有小厮守着。
今夜兴许是练武场走水的缘故,并无人值守。
沈姝跟着那人,在围栏外头转了一圈,一直走到竹林深处最偏僻角落。
那人在围栏上扒开一道缝隙,轻巧钻了进去!
沈姝的身形,比那人要娇小不少。
待他走远一些,她也悄无声息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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