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不忧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禾呈
我回以一个恶狠狠的微笑,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热爱集体了。
俞可源组织了朗诵,听说排练的效果不错,是全校筛选出来的唯一一个朗诵节目。
抬头一看,易笙和俞可源站在前面领读,一出口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连前面的领导都不断点头,和我上台领奖时那种点头一样,是赞许。
我小声对着南如初说:“我也想上台表演一次,等我去学个乐器,明年我们组队吧。”
他有些惊奇,呆呆看了我一眼之后,连说了几个好。
不禁陷入了回忆当中,从小以来,我都没上台表演过节目,唯一的一次,还是去补空缺。
三年级时,班里参加大合唱比赛,一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同学突然生病了,老师在焦头烂额之际,看到了我的存在,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让我去顶替空位,唯一的要求是,我做口型就行了,不能发出声音,我离话筒太近了,我一个调都唱不准。
曾经看过一个资料,有10%的人天生五音不全,唱歌跑调,有4%的人不仅唱歌跑调,还不知道自己跑了调,这是一种失歌症,我真幸运,成了这4%的其中之一。
朗诵比赛结束时,很多人上去给俞可源和易笙献花,看着他们笑意盈盈的样子,已经抱不下的花,我有些羡慕,我从来没收到过花。
南如初看着我,不明所以地笑了,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以一种大哥的风度说:“有什么好羡慕,要不我把学校门口的花店买下来给你”
我被他逗笑了,他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我却不反感,也不害怕,我有一种感觉,他不会伤害我的,他挖苦我也是为了娱乐。
以后有机会,我还真想开个花店,不仅卖花,还卖茶点和书籍,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囊括在一家店铺,然后在店里养一只肥胖的猫咪,像易笙的胖橘一样。
“南如初,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想吃砂锅米线。”
他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他同意了。
等到活动结束,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离开大礼堂,我在人群中看到,易笙和俞可源并排离开,
而俞可源的身上,披着易笙的外套,他们笑的很开心。
夏木木突然拍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对她吹鼻子瞪眼,她也不生气,只是咧嘴一笑。
她说:“孑然,我爸妈怕我考不上好的大学,让我去学美术,以后我就不能天天陪着你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已经十月了,过了这个学期,高中生活就过去一半了。
我主动牵起她的手,以前也不讨厌她,只是喜欢安静,最近觉得她对我是真的好,就特别感激她。
“木木,那你要努力,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念同一所大学。”我信誓旦旦地点头,她也很坚定地点头。
南如初在后面跟着,我们在前面走着,和他们俩相处的很愉快,以至于刚才的小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学校门口有一条长长的美食街,卖各种好吃的特色小吃,以前我经常一个人来,今天带了夏木木和南如初一起过来。
卖砂锅米线的阿姨见了我,笑着打招呼:“孑然今天带了朋友来,有朋友好啊,一个人多孤单。”
我笑了笑,是啊,一个人多孤单。
我主动付了今天的饭钱,虽然他们都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可我也要适时表达自己的心意。
“孑然,你看,那不是你哥和俞可源吗他们可真配,你哥好贴心啊,还牵着她过马路。”
夏木木喋喋不休,在她的提醒下,我看到他们非常亲密,像王子和公主一般。
“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挺好的。”
夏木木很八卦,这些消息她一定早就知道了,所以当我说完后,她并没有惊讶,又把话题扯向其他地方。
“孑然,你一直想光明正大地赢一次易笙,考一次第一名,你一定要加油,你现在的对手不仅有易笙,还有俞可源,据说她成绩也很好的。”
我不太想说话,只是点头笑笑,南如初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他走上前对夏木木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给你打车回去吧。”
夏木木看了一眼我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便钻进车里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我拒绝了他,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里路遥说过,我是仙人掌,不是鲜花,无法被捧在手心里。我是孑然,不是俞可源,所以也不用被捧在手心里。
南如初还是固执地跟在我身后,过马路时,他主动牵着我的手,他说:“不就是过马路被人牵着
吗,你也值得拥有。”
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南如初,谢谢你啊。”
他没有说话,打了一辆车,把我塞进车里就走了,即使我不让他送,他还是做到贴心地牵我过马路,为我打车。
刚回到易家,还没抬头看,就听到俞可源的声音,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孑然,你回来了,我和易笙今天没找到你,不然我们还想带你去吃饭呢。”
“不好意思啊,今天和朋友出去吃了。”
听到我这么说,
第九章 南如初也失去了妈妈
可能是南如初这孩子比较聪明,也可能是我辅导得太好,还没到三个月,他就已经不需要我了,甚至还反过来指导我学习。
如果有奇迹,那也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南如初的逆袭,是他私底下坚持不懈的结果,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认真起来让人害怕。
“不好好学习发什么呆你不想考第一了”
南如初用我的课本拍我的头,他就是这么粗鲁,一点都不像易笙,斯斯文文温柔体贴,尽管他的温柔体贴是对别人,可我还是很欣赏他。
我起身,叉着腰对南如初吹鼻子瞪眼,他居然还笑了。
虽然我一直想考一次第一名,可也不能大肆宣扬,做人还是低调好,毕竟我和易笙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我不像他那么聪明,他天生就是学习的料,我竭尽全力,利用所有的空余时间去学习,还是考不过他。
我气呼呼地坐下,南如初将刚发下来的试卷递到我面前。
“呐,错的挺多的,调整状态啊,我的师傅可不能比我差,什么第一名的不重要,享受过程就好了,你想啊,那么多人,而第一名就只有一个,不要太执着。”
是啊,我都在执着什么为什么非要赢易笙呢为什么非要和他比较我可能真的太偏执了。
俞可源和易笙并排坐着,正在讨论题目,不知说到什么有趣的事,俞可源笑的灿烂无比,易笙也咧嘴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很好看,我有点后悔坐到这儿来了,每天都在自寻苦恼。
南如初把脸凑到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我没好气地推开他,他反而笑了,有病一样。
“孑然,你今天怪怪的,要开心嘛。”
我不禁想,我有怪吗是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太笨,反应太迟钝,所以不会隐藏情绪。
我拿着水杯起身,打算去开水房接杯热水,易笙也跟在我后面。
“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跟哥说说,我会帮你的,毕竟我妈每天都在唠叨,让我保护妹妹。”
是吗阿姨真的很暖心,可易笙,他只是因为阿姨的说教才会对我好,我想要的,一直都是发自心底的关心,自然而然的关心。
“我很好,不用担心。”
虽然我嘴上这样说着,可心跳还是慢了半拍,心骤然疼了一下,以至于被开水烫了手。
等到疼痛感袭来,我吸着凉气,举着红肿的手,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易笙显然被吓到
了,呆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他说:“你等会儿,我把水杯给可源送回去,然后再送你去校医院。”
我被烫伤了,这么大的事,在他的心里,居然比不过俞可源喝水这么一丁点小事。
“不用了,我是烫伤手,又不是脚,我自己可以去。”虽然尽量保持着平缓的语气,可我还是自嘲的笑了。
突然想起陈奕迅那首《红玫瑰》,里面有句歌词这样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在去校医院的路上,我碰到跑着过来的夏木木,不知道是跑的太急,还是担心我,她佝偻着身体,一直喘着粗气。
“孑然,你是猪吗接个水都能被烫成这样”
我突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夏木木痛哭流涕,当我放开她时,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她可能是没见过这样的孑然吧,以前的孑然每天都一副冷漠的样子,很少哭鼻子,可现在的孑然,已经有了七情六欲。
在夏木木的陪伴下,我们去了校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买了一点烫伤膏药。
刚准备回教室,一走出来,南如初就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
“笨的可以,以后别说认识我。”
我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知道他这个人心口不一,嘴硬心软。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故意拉长声调:“哟,这不是南大公子吗还亲自来看我,小女子受宠若惊。”
夏木木被我逗得捧腹大笑,原来我孑然也有这么逗的气质。
中午夏木木给我带饭,怕我的手再次受伤,我选择待在教室。
“这是我给你带的饭,趁热吃了吧。”
我抬头,易笙就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提着一份午餐。
没必要矫情,他是我哥,照顾我是应该的,所以我爽快地接了下来。
他转身坐下,不再看我一眼。
我烫伤的右手使不上劲,所以用了左手拿筷子,但十分费劲。
南如初回来时,看到我正在艰难地往嘴里送饭,他二话没说,抢过筷子就喂我,我怕别人看到难为情,可他一直坚持,所以,南如初成了我的投喂官。
吃完饭,我满足地咂咂嘴,打了个饱嗝,我想,反正也不是俞可源那种淑女,有什么关系呢
易笙扭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他说:“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不知道注意一下形象吗”
我想一笑了之,可笑到一半,笑容僵在了脸上。
是的,我们的生活经历不一样,我们的三观不一致,连生活态度生活习惯也不一样,他喜欢的,不就是俞可源那种大方得体的女生吗
南如初嗤笑一声,不客气地反驳他:“易笙,你这是贵公子当久了,不懂得什么是生活了吧。”
和易笙待在一起,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
第十章 时间会治愈一切
昏暗的走廊里,我们并排坐着,我静静听着南如初的倾诉,他在表达对母亲的同情,对父亲的憎恨和控诉。
他不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有些时候甚至词不达意,可我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悲伤无奈。
他说:“我恨他,他负了我妈,我妈辛辛苦苦在背后支持他,他却一头栽进钱眼里,每次生意上不顺心就冲我妈发脾气,甚至喝酒后把我妈推下了楼,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不会再原谅他。”
我拍拍他的头,他一边说一边抽噎,终于找到了倾泻口,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他笑笑,抹了一把眼泪,带着无奈的口吻说:“你知道吗他一直以为他给我创造了良好的生活条件,可我不稀罕,他就是一个暴发户,他是凭着拆迁的钱发家的,他不懂人生,也不懂生活,更不懂爱情。”
我顿了顿,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是一个局外人,不了解情况,更不好随便评论。
“让你爸来看你妈最后一眼吧,或许你妈并不恨他呢”最后,我不知道我是哪根筋抽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南如初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坚定地说:“不,我不想他污了我妈的眼睛,我希望我妈到了另一个地方可以活得很开心。”
我们走出医院,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天空的星星,时间仿佛停滞了。
良久,他说:“听说,人走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说我妈会是哪一颗”
原来他也信这个,我也坚信,文伊妈妈化成了天上的星星,每天都在看着我。
我告诉他,如果你抬头仰望星空,对着你眨眼的星星,就是你妈妈,那是她在对你微笑。
我们都累了,靠在椅子上小憩,一阵刺眼的灯光射来,我伸手挡住强光。
车停在我们面前的马路旁,易叔叔和易笙从里面走出来,易叔叔看到我,舒了一口气。
“孑然,你吓坏叔叔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叔叔会自责死的。”
都怪我当时没给阿姨说清楚,我悻悻地起身,说了句对不起。
易叔叔顺便把南如初也送回了家,我们走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的路灯下,不知道他会不会进去。
“孑然啊,你怎么认识易家这小子的”
面对易叔叔的询问,我如实回答:“易笙我们三个是同学。”
易叔叔突然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他应该知道南家的事吧。
我和易笙去参加了南如初母亲的葬礼,我是本来
就要去的,毕竟当初文伊妈妈走的时候,南如初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易笙是代表班里去慰问的。
南如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招呼着来来往往不多的追悼者,还是不见他父亲的身影。
他如此的老成,看事情如此的透彻,却又整天嘻嘻哈哈的,应该也是不快乐的吧。
我抱了抱他,易笙也抱了抱他,没想到他们俩居然也有见面不吵的时候。
祭拜了一下逝者,易笙就回去了,而我选择留下来,继续陪着南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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