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盗亦无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酒小厮

    “柳将军,你醉了……”

    城南不知该怎么劝慰这身怀赴死之志的汉子,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所有情绪都表达不出,只转做了一声叹息——自己纵是眼见再多边军战死,纵是心里再多悲悯,也不及他心中一半的苦吧

    “醉了么”

    柳稼轩伫立城头,举壶痛饮,咧嘴笑了,豪迈而萧瑟,“醉了好啊,都说醉卧沙场,乃从戎最浪漫之事,我柳稼轩是个糙汉,闷了一生,今日且浪漫他一回!”

    柳稼轩说醉卧沙场是浪漫,可谁不知道,浪漫的不是沙场醉酒,而是征战未还的悲烈!

    “说的什么屁话!”祝宾归怒骂一声,手中酒壶“咣当”掷到地上,猛然起身,三两步跳过来,揪住了柳稼轩的脖领!

    城南几人呆愣住了,谁也不知道祝宾归这是忽然发的什么疯。

    祝宾归死死揪着柳稼轩的脖领,眉眼冰冷,面若寒霜,少有的发怒了。

    “我那夜知道是你误我琴织姑姑的时候,就该揍你!”

    “你他娘的是个糙人,到了了突发奇想要自己浪漫一回,合着我琴织姑姑就命里当苦么!”

    “是,你是现在边城的负责人,你是舍命护国的悲情英雄,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琴织姑姑苦苦等候数载的未归人!”

    “醉卧沙场!呵,你只顾着你的弟兄,一心赴死,可你他娘的想没想过,我琴织姑姑无数个不眠夜那份儿情思,不比你的那些兄弟情义轻!”

    祝宾归大声朝柳稼轩吼着,愈说愈激动,一双剑眉竖起,眼中好似喷出火来!

    小灵子过来一把拽开祝宾归,站在他与柳稼轩中间,看向祝宾归的眼中,也有了些许怒意,“阿宾!你这是干什么!还当柳将军心中不够难受么!这是发得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我只是……我只是想起我那可怜的琴织姑姑,封琴绝客,数载年华,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离人……到了了,竟不想还家!”

    祝宾归涨红着脸,愈说心中愈酸楚,终于红了眼眶。

    “若是能活,谁不想活那柳将军就愿意死于沙场,不做归人!”小灵子等着一双眼睛,责备祝宾归。

    柳稼轩轻轻拍了拍小灵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声音晦涩,黯然笑道:“不要说了……是我对不起她……”

    “阿宾,就让我也这么叫你吧,想来……你很讨厌我吧,讨厌就讨厌吧,我是回不去了……”

    柳稼轩摇头笑笑,道:“丈夫许国,死而无憾,我这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亏心事儿,唯独……负了琴织。”

    柳稼轩顿了顿,又朝祝宾归道:“阿宾,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祝宾归沉默,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城南轻轻放下酒壶,扭头笑道:“将军请讲,力之所及,定不负托!”

    柳稼轩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自我与琴织约誓,不曾有半日守在她身边,若我战死,烦请千灯引路,助我还乡,我想……生生世世,守琴织身旁!”

    话音未落,城南便抛过一壶酒。

    柳稼轩接过,抬头见了城南肃穆神情。

    城南举着酒壶,敬柳稼轩,“将军放心!”

    “多谢!”

    柳稼轩举起酒壶,一饮而尽,郑重朝城南道谢,踉跄下城墙去了。

    城南望着他萧瑟的背影,轻叹一声,与祝宾归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柳将军生平无憾事,唯独,负了你琴织姑姑一人呐!”

    祝宾归没有答话,抱剑走向一旁,坐在城墙的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城南,你说,为什么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中,有情人总是难成眷属呢”素心依偎着城南,喃喃问他,一双诱人的媚眼望向远方,竟显得有些迷茫。

    城南送酒入喉,亦是望向远方,“这边是书中说的情深缘浅吧!”

    “可是既然情深缘浅,又干嘛要遇见呢”素心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四个字,心里揪得发疼。

    城南放下酒壶,摸了摸素心的头,笑道:“这世上有两个词儿,一个叫命中注定,一个叫在劫难逃,相遇呢,是命中注定的缘,缘分到了,便生了情;可缘分尽了呢,这份情,就是所谓的在劫难逃了。”

    素心似懂非懂,紧紧往城南怀里拱了拱,低声道:“那我们呢”

    “我们”

    城南愣了一下,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失神的功夫,怀中想起了细微的呼吸声——素心这只小狐狸,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我们呐……”

    城南端起酒壶,默饮一口,望向远方的山峦。

    只是烈酒入喉,他忽然想起了忘川,也想起了此刻远在京都的小西瓜……

    这一夜,风雪交加,柳稼轩再未上城楼,城南他们在城墙上,各怀心思,守了整夜。

    翌日,天蒙蒙亮,柳稼轩一身戎装,登上城楼。

    柳稼轩望着城外铺天盖地、卷土而来的蛮军,心中怅然——今日,不知还能不能守得住啊……

    大力甩甩头,将这份惆怅甩去,转身面对城中尚存的军士,慷慨发声!

    “弟兄们,昨日大战,打的惨烈,蛮军攻势凶猛,我们守住了!”

    “昨日一战,我边城两万四千五百三十六名健儿,死伤大半,而敌军攻势未衰!今日蛮军卷土重来,边城前途未卜!”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江山!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亲人!我们退无可退!”

    “今日!人在边城在!城失血祭天!”

    柳稼轩言罢扛旗,手中长刀一挥,“儿郎们,随我出城一战!”

    一声令下,边城倾巢而出,只余下了昨晚守夜的花下客。

    “城南,我们”

    小灵子套上蛮军的盔甲,用两根胖胖的手指做了个跑步的姿势,扛起大刀,满眼兴奋看着城南——这是昨天杀尽兴了呢!

    城南却摇头,“今天不行,计划有变,一半人换做蛮军盔甲出城,一半人换做边军盔甲守城!”

    “嗯!都听你安排,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啊,我肯定是不守城!”

    小灵子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可谁想是个好杀戮的主!

    城南笑笑,道:“本也没打算让你留在城里,这样,你带着队伍出城,我与阿宾留在城中守城!”

    “为什么!”

    自打昨晚沉默到现在的祝宾




第八十三章 人在边城在,地失血祭天
    不第城这只盗匪组起的、没有受过训练的队伍,竟真的凭着匹夫一怒还有救城南的念头,一头闯进了如潮一般的蛮军中!

    只是他们这只“奇兵”在短兵相接的两国士兵中,显得格外扎眼!

    远处,蛮军营中高高的指挥台上,一名蛮军将领正皱眉注视着战场上的局势,忽然一面大旗,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大旗迎风飘扬,旗下簇拥着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商国人,只做着平民打扮!

    可这只队伍,一到了战场,便不由分说就冲进了战圈,开始朝着蛮军攻击!

    本这只队伍,是引不起那蛮军军官的注意的——连正规训练的边军,都要被我们杀得死伤殆尽,这样一只连盔甲都没有配备的队伍,又能掀起什么波澜呢

    可唯独那面旗,让着蛮军将领如刺在喉,不为其他,只为那旗上,大大写着两个字——城南!

    或许连城南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他,在蛮军中声名斐然吧

    蛮军围边已久,却迟迟没有攻城,一方面是因为吃不准从楚南天那里得来的消息准确与否,另一方面,是因为城南。

    不是因为城南的威慑力有多强,而是因为蛮修中怒目金刚一脉点明了要去落枫城找城南寻仇。

    那两名蛮修越边到落枫城时,曾传信于囤积边城的蛮军,告知他们边城守备确实空虚,也告诉蛮军待他们杀了城南之后回来便开始攻打边城。

    可是蛮军遵言等待,等来的却不是那两名蛮修,而是雪夜突袭而来的“城南”!

    那一夜,“城南”率人闯入蛮营,烧杀屠戮,斩杀不知几多蛮军士兵,更甚者,竟以血做墨,在蛮帐上大书“杀人者城南是也”!

    也正是那一夜,边军百名孤骑配合城南突袭蛮营,给蛮军造成了意料之外的严重损失!

    今日,见着战圈之中,高高扬起的那面书写着“城南”的旗帜,他怎么能不愤恨

    蛮军将领招手,唤过身边的传令官,遥遥指着丁开山他们,一张脸冷若冰霜,眼露寒芒,切齿道:“那只队伍,我要活的!”

    传令官遵诺,将他的命令传了下去……

    战场上,丁开山左冲右撞,不断寻找身着边军战甲的士兵,可放眼望去,却人山人海,尽是蛮军!

    丁开山手底下,还是有几分功夫的——不然,他们的寨子也不能在不第城周边扎寨那么久,没被别的盗匪吞并了不是

    “南儿!你在哪里!”

    丁开山一头撞进战圈,左右挥刀,大开大合朝着蛮军劈砍,一双眼睛四处乱扫,想找城南的身影。

    可是愈找,心中愈寒。

    今日这仗打的惨烈,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边军与蛮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堆在一起,浑身的血渍泥污,面貌分辨不清,只能从盔甲上来区分阵营,丁开山压根就分不清谁是谁!

    “草!别是晚了吧!”【 #最快更新】

    丁开山见这惨状,心里“咯噔”一下,更是担心城南,拼了命的往前冲!

    “当家的!当家的!卧槽,丁开山,你他娘的自己冲个什么劲儿,倒是等等弟兄们啊!”

    杜书琼跟从不及,被丁开山落下好远,一边急忙追赶,一边高声朝他大喊。

    丁开山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在喊什么只是一心念着城南,埋头苦冲。

    这只突如其来的“异军”随着丁开山,竟渐渐冲到了战圈的腹地!

    “铛!”

    一声兵器碰撞的巨响,丁开山被人拦了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丁开山身子飞起,倒退了丈余才稳住了身子!

    这强烈的力量,震得丁开山虎口崩裂,握刀的手,不住得剧烈颤抖!

    硬茬子!

    丁开山倒吸一口冷气,抬眼怒视——拦他的,是一名壮硕蛮兵,这蛮兵手执这一根狼牙棒,正挡在他的面前!

    只是这一停,丁开山瞬间便被蛮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丁开山摸爬滚打一辈子,干的可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即便是被蛮军围了,又哪里会怕

    “草!”

    丁开山啐骂一声,一身匪气陡升,红了眼睛,不顾虎口溢出的血,手中刀握得更紧,怒吼着朝身前那名蛮军冲去!

    且不说他本就是个打架时就以命相搏的亡命徒,就是今日,他若不死,谁也休想拦着他去找他的南儿!

    “铛!”

    又是一声脆响,丁开山的身影倒飞回来,那蛮军巨大的力量震伤了他的肺腑,丁开山拄刀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了殷红的血!

    “草!”

    丁开山用衣袖胡乱抹了抹嘴角的血,啐了口含血的唾沫,摇晃起身。

    眼中凶狠光芒闪烁,手中刀又扬起,再度朝着那名蛮军冲去!

    “砰!”

    丁开山再度被那蛮军击飞回来,身子重重摔落在地上,喷出大口鲜血!

    “当家的!”

    杜书琼带着寨子里的众人追了上来,见丁开山负伤,不要命一般冲进包围圈,大喊一声,扑过来横刀护在他身前,伸手去扶他!

    “草!你们跟过来干啥……打……不过……”

    丁开山一把拍掉杜书琼的手,撑刀站起,只是身子痛苦的佝偻着,随着他说话,口中垂涎着粘稠的血线!

    “该!挨揍了吧!谁他娘的让你逞英雄一个人冲这么远来的!”杜书琼嘴上责骂丁开上,可眼中,却流露着浓浓的担心!

    “我他娘的早就跟你说,不要太逞强,不要太逞强,你就是不听,你他娘的不逞个英雄,会死不啊,会死不”

    杜书琼向来就如个迂腐书生一般,即便是此刻危难之际,他还要止不住的絮叨。

    丁开山起身,挺直了腰板,手中刀再度扬起,与杜书琼背靠着背,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跟他调侃,“不逞强不会死,但是能被你絮叨死……”

    “你要是规规矩矩的,我能絮叨你啥”杜书琼嘴上不停,一双眼睛却不住得打量着包围他们的蛮军。

    “你可拉倒吧……我上个茅房多用一张草纸你都能絮叨我半天!”

    “滚!谁们家的日子不是省出来的满寨子就你腚大非得多用那几张草纸”

    “诶卧槽,我他娘的就是打个比方,打比方懂不懂!”

    “拉倒吧,我注意好几回了,就你上完茅房草纸用的特别费!”

    “卧槽你这都啥癖好观察我上茅房”

    “……”

    这两个活宝拌嘴成了习惯,纵是身处险地,嘴上也不拾闲儿。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咱们被围了……”身边的小瑞子无语,默默发声提醒丁开山和杜书琼。
1...333435363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