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福尔摩斯真的没问题吗

    在那一刻我在想着什么呢或许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忏悔
    当我醒来时，谁都不在了。抑或是说，我分不清哪个是谁。

    我只是茫然地看着面目全非、鲜血淋漓的房间。视线触碰到眼前的东西，我居然不自觉地吞咽口水。那一地残留着血肉的骨头以红白相间的色彩冲击着我的视网膜，破烂的床单上飘来腥甜的气味。

    “霍……菲……”

    他没有回应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喉咙中黏黏的，有生肉的味道。我在这时才发现手中捧着一样物体。裸露的伸肌、布满齿痕的白骨、已经彻底僵硬的、熟悉的无名指，无名指上的戒指被血污染成暗红色。

    那是我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啊，对了，是我、是我把霍菲、是我把大家……！在意识到事情真相的这一刻，我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害死了霍菲！为什么会是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我——

    “呕……！”我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我好想就这样把五脏六腑一同倾泻而出。我撞开房门，一路摔到楼下，楼梯磕到牙齿的感觉好疼，我一边哭着，一边拿起厨房的菜刀，就这样捅进自己的肚子。

    从那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种东西杀不了自己。

    我必须怀着杀害了他的罪恶和绝望，一个人孤独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这样的日子没有终结。

    我不该活在世上，我不该待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只有我这种东西活了下来如果我一开始便不存在，那就好了……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对了，只要把我杀掉。

    我是怀着这个目的才回到过去，我应该再早一点下手，用刻有圣痕的银质子弹贯穿她——贯穿我自己的心脏。可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没能立刻执行计划。每日每夜都出现在我梦中的他，令自己感受到了往日的温暖。甚至不需要和他接触，仅仅是在远处望着他，我都会觉得好幸福。

    我是个自私自利，又贪得无厌的烂人。我想要用全新的身份和他亲密，亲密过后却又想告诉他自己的真身。我也是福尔摩斯，我好想让他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叫着我的名字，把我抱到怀里，被我调戏后露出又羞又喜的表情。

    因为我爱他，我们相伴的时光不应该如此残忍地结束。

    因为我爱他，我必须要破坏他现在的生活，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我逐渐迷失了方向，沉溺在有他的世界里。我甚至会对现在的自己吃醋，想要把他夺过来。

    我知道，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可正因如此，幸福的甜蜜感才对我更加致命，就快要将我溺死。

    现在一切都晚了。我还是迟了一步，所幸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我本来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丑陋的模样，不过看见了也好，他会觉得我很恶心，会觉得我死了是好事。如果没有我，他一定会更幸福。

    他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陪伴。

    ……我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我活该吞下的恶果。

    没错，这是我的命运。杀害了你的我，再没有活下去的资格。过了今晚就是我们永别的时候，到那时我一定要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还有……

    我真的好爱你，霍菲。

    “你说……我会习惯的”我按住薇的肩膀，双臂在发颤，“我为什么会习惯你要我怎么习惯我问你，薇，你是十年后的她，对不对已经十年了，你习惯没有我的日子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睁大眼睛，快要哭出来的她说道:“你未免也太轻视我对你的感情了！梅说的没错，我不能没有你。你听好了，薇，无论你是狼人还是什么东西，我不会死的，我会活过今晚。我也不允许你和她之间有任何一个人死掉，我要把你们一起带回家！”

    “……你总是喜欢说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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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便宜货的用途
    “薇！”

    我下意识出声想要制止，.50 英吋的枪口喷吐火舌后传来的巨大后座力震荡到我的胸口，薇同时发出一声闷吭，推出空弹壳后咬牙说道:“放心，霍菲，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打不穿我的心脏。我明明听说这把枪装有爆风抑制装置，后座力怎么还是这么大疼死我了……”

    “要不要换我来我虽然没有你的怪力，但身体比你能抗。”

    “现在也没有时间换人……要来了！梅，转弯！”

    狼人从天而降，落在离我们只有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薇一声令下，轮胎在泊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和薇因为惯性偏向左方。视野中的场景在这时飞速变化，宽敞的大道消失在两侧，梅开进了狭窄的街巷中。

    接着，瞄准好飞扑着奔入巷中的狼人，薇深吸一口气——

    嘭！

    这一发子弹直接打在两眼之间，贯穿狼人的头骨。灰暗的石砖墙面溅上一层粘稠的血液，它停下脚步，捂住血洞咆哮着。薇毫不留情地开枪追击。

    第三发子弹分明瞄准了心脏，然而子弹只是折断了它挡在胸前的锐爪，碰擦出一阵火花。

    “果然没有那么好对付，不愧是我啊……”

    她揉揉抵在枪托前的肩膀，趁着狼人还在恢复伤势，迅速换上第二个弹夹。这把狙击步枪的弹夹容量很小，距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还有好长一段路，每一发子弹都必须精打细算。

    “薇，我们交换吧。我负责开枪，你负责瞄准。”

    “我负责瞄准……哦、哦，好啊，来，霍菲，你到我前面来。”

    薇挤到我的身后，按住我的后颈把我的身体压低。用肩膀抵住枪托后，我扣住扳机。本该冰冷的金属上还残留着薇的余温，她整个人趴在我的背上，两手覆盖住我的手背。

    这个姿势……！后脑勺好柔软，害我根本不敢回头。

    “薇，胸、胸顶到了！”

    “嗯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不要分心哦，肩膀用力，头不要太靠前。”她一边指导着我的姿势，一边把头凑到我的耳边，“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痛，习惯就好了，知道吗”

    “知、知道了！你不要贴着我的耳朵说话啦！”

    “嘻嘻，好吧，那我就不说话了。”

    说完，她一言不发地保持住姿势，我这才发现这个动作像是她正抱着我。

    “霍菲先生！”驾驶座上的梅透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熟练地交替踩下刹车和油门，驱动着汽车对我喊道，“你们是在应敌吧！应敌需要用这种暧昧的姿势吗！”【…！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羡慕的话就开快一点咯，梅警司。我和霍菲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呢。”

    “我倒是也想快，这辆桑塔纳的性能就摆在这儿，实在是快不起来啊！而且这个里程表……这辆车是二手车吧！福尔摩斯小姐，你不是很有钱的吗为什么要挑这种烂车！”

    “嘛，毕竟是打算一次性用掉的车子，买便宜点也情有可原吧”

    面对梅近乎是发飙的责难，薇在我头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笑

    我扬起脖子顶住她的下巴，对她说道:“薇，你又要过来了！”

    明明头颅才被射穿，狼人居然像没事一样又出现在了视野中，而且速度比之前还要快。我不知道是该感到安心还是害怕，唯一能做的只有稳住姿势，听从薇的指挥。

    她轻轻托起我的手，我索性放弃去看瞄准镜，仍由她决定方向。

    “霍菲，我们先试第一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来吧！”

    枪口上扬，薇像是能够预测对方的路径一般，对准了空无一物的半空射出一发子弹。狼人跃起的轨迹与弹道交汇，它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擦过这一发子弹后平稳落到地上，作势想要再次扑来。

    我的肩膀好疼，顺带着胸口也在作痛，还好体内的污鸦座绯机总是不辞辛劳地为我治愈伤痛，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霍菲，如何，你能撑几发”

    “五发不在话下，薇，不必客气，使劲开枪就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 裙底掏枪
    她也太乱来了。飞窜的汽车碎片刚才从我的头顶擦过，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石门因为爆炸而遍布裂痕，洁白的大理石墙壁也一片焦黑。圆整的月亮悬挂在残骸之上，在橙红的火光与清冷的月光之间，是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华贵的十字架型琉璃吊灯。

    吊灯在两种光照的作用下呈现出复杂的色彩，反射的光亮映红了两侧高高在上的彩绘玻璃。这幅景象令我不禁联想起欧洲中世纪时狩猎女巫的情形。

    “福尔摩斯小姐，我是理解你为什么要买便宜货了……”梅卸下配枪，对准了火堆另一侧，“但这样我们也出不去吧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原本的计划是把自己引到教堂，找到合适的位置用十字架固定住，最后用银弹射穿自己的心脏。可是霍菲说他要把我完完整整地带回去，所以……”

    看你的咯。薇对我眨眨眼，顿时令我压力倍增。伦敦的冬夜十分漫长，距离迎来日出还要过好久，我们必须一直撑到天亮。一旦感觉快要撑不住了，薇就会采取她原先的方案。

    然而说出大话的我并没有想到行之有效的方法，也没有可以和狼人对抗的能力。薇早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她把手伸向裙底，握住某样物体后慢慢朝两侧拉出。

    率先出现的是富有光泽的木质枪柄。枪柄紧贴着她的大腿，柔软的肌肤在动作下内凹变形，滑出构造复杂的杠杆式扳机。被抬高的枪柄撑起洋裙两侧，裙下显现的黑色哑光枪管轻轻勾起裙边。

    在裙子重新滑落的瞬间，她熟练地甩动双手，霰弹枪回转一圈后发出子弹上膛的响声。

    “这也太夸张了吧……”梅小声呢喃着。

    即使是看惯了薇裙底掏撬棒的我，此时也不禁看傻了眼。我并不是诧异其中运用了什么原理，只是……

    “哎呀，霍菲，好看吗”

    薇甜腻的嗓音令我赶紧回神，把视线从她的大腿上移开。我慌乱地别过头，结果又撞上梅看虫子似的眼神，只好低着脑袋回应道:“……好看。”

    “是吧这两把m1887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淘到的好货，为了寻找合适它的黑火药，我花了好大功夫呢。”

    不，我没说枪好看。

    “嗯，我知道你没在说枪好看。”读取我心里话的薇露出甜美的笑容，踢了踢穿着革质长靴的双腿，“如果以后还想看，现在就努力思考摆脱困境的方法吧！在那之前我会牵扯住自己的行动。要加油哦，霍菲，我相信你！”

    “薇……嗯，交给我吧！”

    我用力点头后，梅警司竟然做出了嫌弃的评论:“哇……居然为了这种事鼓起干劲，霍菲先生真是……低俗。”

    “梅，你在瞎说什么啊！我、就算薇不说我也会努力的！”

    “是是是，那就请你现在开始努力吧。”

    梅对我翻起白眼，然后扯住我的手臂，顺势将我拉倒在地。

    薇在这时朝着火堆开枪，黑火药引燃后爆射出巨大的12号子弹。一枪击退正欲挤进来的狼人，薇以单手旋转枪身，杠杆式的霰弹枪在半空退出弹壳，借由惯性完成上膛后再次喷发硝烟。

    她的两手不断重复着动作，接连不断的子弹与炸裂出的铅丸令狼人完全无法突破防线。

    “霍菲先生，回神了，你要看多久”

    “呃、呃！没有，我只是想薇好厉害……而且我不看的话就不会出现相关描写了啊，这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小说，我是为了各位读者才去看的！”

    就是这样，绝对不是我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我堂堂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吗好了，把头低下来，不要被弹出的铅弹误伤。”梅扯住我的耳朵，使劲往下拉。

    “痛痛痛！梅，我知道了，你放手啦！”

    “哼……”

    她在生什么气啊我揉着红肿的耳朵，嗯……她不生气才怪，我还是先思考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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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契约
    食尸鬼。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只枯瘦的红手。为什么我会听到食尸鬼的声音

    “我当时不是化成灰了吗其实我化成灰后，特地让身体的一部分悄悄溜进了这颗核心里面，你就当作是我的分身好了。不要担心，我只是想要给你传个话，说完我就出去。”

    它的声音忽远忽近，辨不清方向。我努力调整着呼吸，大脑的迷乱感却越来越强。

    “那位大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杰作被毁掉，所以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本来这个方法已经实施不了了，可如今杰作正好有两个，你的运气不错，人类。你知道教堂是用来干嘛的吗”

    我已经眩晕到无法做出回答，食尸鬼的声音在耳边飘飘然地继续响起。

    “教堂是用来给人类祈祷的地方。人类无法互相拯救，所以只有把希望寄托给神明。这种地方对于我们魔物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再说我们是污秽之物，也没有神明愿意倾听我们的忏悔。如果想借助场地影响我们，就要选择污秽堆积的地方。”

    ——厕所

    “……虽然也可以，但不觉得煞风景吗这座教堂的南面就是墓地，不知道埋葬在那里的都是谁，你就先借用一下吧。除了墓地之外，你还需要两份鲜血，以及一个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契约。

    “这是只有你们人类才能行使的契约。现在的家犬就是人类将狼驯化得来的，狼人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视为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然后把那只狼人驯化为你的家犬——”

    “——醒……霍菲！霍菲！”

    啪！

    莫名其妙吃了一个巴掌，我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体内。

    我看着甩了自己一记耳光的薇，回味刚才被灌输的契约仪式。将狼人驯化为家犬……它没有在骗我吗如今也已走投无路，除了冒险一试之外别无他法。

    “福尔摩斯小姐，你的角度不对，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