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但是困难还是很多，粮食不足，敌军的进攻一日紧似一日，光军步兵们虽然骁勇善战，武器精良，但终究也是凡胎，不可能不吃饭不喝水的战斗，营地附近虽然有条小溪，但是每次打水都要经过苦战，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天营地的水就要用光了。≈lt;/p≈gt;

    “明天上午取水，差一千贴军各自带好两个水桶，用扁担挑，五十人一组轮流快速跳水，秦统制，你率兵一千在北边护卫，我率兵三千在南边护卫，一定要挡住敌军的攻势！”得知饮用水又不足了，郝思文决定再次取水，军兵要全力护卫贴军们挑水归来，大家虽然对这种头痛医头的战术有点不以为然，但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应声。≈lt;/p≈gt;

    第二天，营寨中的光军排开阵势，掩护着上千名贴军到溪边取水，但是今天敌军似乎早有预备，前来围堵进攻的军队也是尤其的多。≈lt;/p≈gt;

    金军已经预判到了光军缺水的情况，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任凭郝思文率军如何左右拼杀，也无法击退敌军的层层围堵，大量的敌军骑兵不怀好意的涌了过来，想要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吃掉光军主力。≈lt;/p≈gt;

    郝思文做出了正确决定，命令全军不要再想着打水的事情了，立刻退回营寨，但也就在后退的时候，敌军骑兵快速涌了上来，郝思文被战马踩到，将士们拼死拼活把他拉回营寨。此时他已经身受重伤，腹腔都被马蹄踏破，肠子流了一地，而整个右腿也几乎被踩得不成形了。≈lt;/p≈gt;

    军医迅速处理伤口，而剩下的将领忧心忡忡，主将重伤，大军缺水，四面包围，前途不定，再这么下去，这万多人就要交代在这里。≈lt;/p≈gt;

    “现在由我全权处理军政要务，大家都到我这里来汇报工作！”赵汝凡脸色有些发白，但努力挺直了一些，他是陕西地区民政的最高负责人，他不能慌。≈lt;/p≈gt;

    将领们各自安抚好军兵，重新树立营寨之后，便去赵汝凡这里，赵汝凡此时也是肾上腺素爆发，努力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吩咐出为将领各自守好营寨，抵御敌军突袭，积蓄水源，收集积雪。≈lt;/p≈gt;

    但是赵汝凡毕竟不通兵事，也必须在诸位将领中挑选一个人，自己为他站台，让他接替全军指挥。≈lt;/p≈gt;

    他的目光转了三转，最后却落到了完颜彝的头上。赵汝凡临来之前，高俊就说过他是个可用之才，可以好好考察。≈lt;/p≈gt;

    “良佐，此时你可有破敌之策？”≈lt;/p≈gt;

    完颜陈和尚此时心乱如麻，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朝廷的军队突然对光军痛下杀手，说起来，他们在陕西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干掉的西夏人成千上万，牢固的守卫西北边疆，可以说是功劳无上。但是朝廷却突然翻脸不认人，直接大兵围剿，这超乎了他最恐怖的想象。≈lt;/p≈gt;

    陈和尚是忠于朝廷的，但是，此时他的观念却十分混杂，朝廷的命令自然应该尊奉，可朝廷为何却要对有功之臣如此？自己为朝廷立下这么多战功，怎么又落到了这种下场呢？≈lt;/p≈gt;

    此时听到赵汝凡突然点自己的名字，陈和尚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这时脑子才跟上赵汝凡的问题，赶紧躬身下拜:“我定然不负使命！”≈lt;/p≈gt;

    其他诸位将领倒也乐于遵从陈和尚的命令，毕竟陈和尚依旧保持着陕西光军的最高战功记录:一箭射伤副统帅。≈lt;/p≈gt;

    有赵汝凡做后盾，陈和尚倒也真不含糊，立刻重新布置军队，尽管在心底，他不是很愿意与朝廷作战，但敌军已经杀到家门口了，让他劝说同袍们放下刀剑举手投降那也做不到，朝廷固然好，战友们何尝不是陈和尚最珍爱的人呢？≈lt;/p≈gt;

    当这两者起矛盾的时候，他决定再拖一拖，也许会有两者之间调和的机会，也许能让朝廷不再威逼陕西光军，也许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误会，此时此刻，他说不出让全体光军投诚自证清白的话来。≈lt;/p≈gt;

    这一拖，居然给自己拖出一个未来的康庄大道。≈lt;/p≈gt;

    光军在洮州、在庆州，都抵抗得十分顽强，让金军感到非常棘手，尽管敌军兵力分散，指挥不灵，又遭遇突然袭击，但是，完颜合达所设想的那种土崩瓦解却没有出现。≈lt;/p≈gt;

    数万金军在西北前线人吃马嚼的消耗相当之大，而这个时候，白华也终于知道了金军的作战目标，顿时觉得五雷轰顶，直接跑到庆州前线，询问完颜合达为何对友军下手。≈lt;/p≈gt;

    可笑的是，他还暗自揣测完颜合达是不是决心投靠蒙古，因此还特意留下几个忠心的仆人，一旦得不到自己的消息，就赶紧抄近路去开封，报告完颜合达造反。≈lt;/p≈gt;

    但是看到完颜珣亲自所下的志书，白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朝廷授意，得知真相的他半晌无语，呆若木鸡，两只空溜溜的眼睛半点神色也无，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来:“这是乱命啊。”≈lt;/p≈gt;

    “运台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兹事体大，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潘正反迹昭彰，日后我当然会一一分说。”完颜合达很客气的让人将白华送回去，眼下自己手中几万大军的粮草还要仰仗白华。≈lt;/p≈gt;

    对庆州的进攻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完颜合达手下的兵马也不是吃干饭的，进攻力度极为强大，但是，在坚强的守军面前还是一次次溃败。≈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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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战与和（上）
    【】(iishu)，

    最让许国出乎意料的惊喜是爱申，此人祖籍乃是汪古部人，但是已经连续几代人定居中原，为阿勒坦汗效力。他本人也曾是虢州镇防军的总领，在秦州之战中被潘正赏识，随后经过几轮协同作战，负责驻守德顺州的爱申逐渐被潘正拉拢。≈lt;/p≈gt;

    此番北伐，考虑到爱申与潘正关系过密，完颜合达之前并没有通知他，直到大军北进才致信于此人，令他从中协助。≈lt;/p≈gt;

    但是爱申得知之后勃然大怒，拒绝与完颜合达合作，反而怒斥其人自相残杀，不但没有攻打许国，反而与许国联手，决心坚守德顺州，他下令全军树起光军大旗，以示与光军合作。≈lt;/p≈gt;

    但是德顺州缺少军队，只能募集义勇守城，爱申在德顺的处境甚至比庆州更加危险，正当他哀叹朝廷无道，自己死也不得瞑目的时候，战况却突然起了变化。≈lt;/p≈gt;

    潘正率领骑兵直接向心突击，连续收复了数座被金军占据的县城，边境一带的蕃汉人等对潘正极为景仰，再加上光军新政早就培育出了忠于光军事业的可靠群众，当地分到土地的农民以及被解放的驱口双手欢迎光军骑兵归来，并且为之补充给养和贴军人员。≈lt;/p≈gt;

    潘正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目前陕西战况，考虑到山地地形因素，他决心并不从北面直接攻打庆州，而向东先解除德顺之围，然后以德顺之兵与光军骑兵结合，沿山向庆州方向行进，并消灭盘踞在沿途的敌军，以此动摇完颜合达对庆州的包围。≈lt;/p≈gt;

    战术大获成功，1500名光军骑兵冲到德顺州城下的时候，爱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围城的金军也没想到光军骑兵会首先光顾这里，一下就被打得大败亏输，残余兵马慌忙南逃，丢弃的辎重堆积如山。≈lt;/p≈gt;

    “朝廷无道啊。”爱申见到潘正，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下我是和你拴到一条绳上了，只求此番能够扛住朝廷的进攻，以后自然有自证清白的机会。”≈lt;/p≈gt;

    潘正突如其来的旋风攻势果真大大动摇了完颜合达的包围，庆州之战本就不顺利，守军打得异常顽强，让军队士气低落，现在潘正率领骑兵从西夏杀了回来，所当皆克，所击皆服，金军的布置一下子混乱许多，庆州东面的金军营盘被潘正轻轻松松踩烂，一千五百骑兵再加上爱申所率领的德顺州义勇近千人成功撤入庆州城内，顿时守军士气大振，当天晚上又敲锣又打鼓，城外金军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lt;/p≈gt;

    洮州那边的战况也与此类似，尽管野战得胜，但是人心动摇却丝毫不比光军差，潘正大将风度早已陕西知名，地方守将无不对之倾心。≈lt;/p≈gt;

    陕西军将樊泽、高英等人都站出来，指出朝廷此举有失人心。这些还只是小人物，通远军节度使陀满胡土门作为沙场宿将，也素来与潘正等人交好，连续质问前来主持战事的完颜白撒潘正何罪之有，朝廷为何无故攻其军马。≈lt;/p≈gt;

    最直接的是巩州守将杨沃衍，他干脆就没来，还派遣手下大将刘兴哥前往洮州通风报信，协助当地留守军马稳定形势。≈lt;/p≈gt;

    虽然朝廷有大义名分在，光军看似处于下风。但是由于光军建立了长期稳定的政治工作体制，1所以在这场同室操戈的混战当中，光军反而意志更坚定，更能同仇敌忾，反倒是金军内部已经出现了思想裂痕。≈lt;/p≈gt;

    但绝对的实力差距依然不容小趋，即便是不少军将同情潘正，但他们也认为潘正已经不可能胜利了，分散在三处的光军怎么能抵挡金朝的全力一击呢，这可是连参知政事完颜白撒都亲自过来指挥对光军的围剿了。≈lt;/p≈gt;

    但是潘正并没有失望，现在的形势已经大为好转，只要坚守庆州，等到僧虔来支援，一切都将迎刃而解。≈lt;/p≈gt;

    然而，他在苦苦期盼的那个人此时却犹疑不定，生前下令士兵集结之后，却迟迟没有向西南方向挺进解除庆州的包围，反而下令让全军保持最大克制，不可违背朝廷的意思，绝对不对朝廷兵马兵戈相向，只是不断上书请朝廷明鉴是非，放过潘正。≈lt;/p≈gt;

    陕西的战况短暂的陷入僵局，也就在这个时候，高俊一声令下，光军兵分五路，自河北平原启程，越过漫长的太行山陉道，开始了河东战役的伟大篇章。≈lt;/p≈gt;

    第一路，高俊率领，44000人，自威州出发，过井陉，攻打娘子关，目标是平定州乃至太原。≈lt;/p≈gt;

    第二路，燕宁率领，19500人，自定州出发，过蒲阴陉，攻打倒马关，目标是灵丘，牵制刘伯林。≈lt;/p≈gt;

    第三路，李铭率领，12400人，自磁州出发，过滏口陉，目标是与蒙古纲共同威胁潞州、泽州。≈lt;/p≈gt;

    第四路，冯达率领，16300人，同样走滏口陉，但过关后向北，威胁沁州。≈lt;/p≈gt;

    第五路，宋永童、三模合率领，4400人，向南，干翻庆山奴。≈lt;/p≈gt;

    除此之外，楼升率领24000人的军队镇守溏泺，河北平原上也留有上万人的预备队。≈lt;/p≈gt;

    各路大军携带了近二百门不同口径的火炮，还有将近三万匹万马、与之相等的牛、以及近八千头驴和骡子。≈lt;/p≈gt;

    河北山东征发的支前民工超过二十万人，高俊用数年来积攒的粮食支付其报酬，河北军民踊跃应征，手提肩挑的将粮食送往河东前线。≈lt;/p≈gt;

    根据胡光祖的估算，按人数乘以用工时间，河北地区的总用工数为650万，甚至远远超过了金朝修黄河的用工数，堪称是近千年来华北地区最大规模的雇佣行动。≈lt;/p≈gt;

    由于此时人口还不像清末那么稠密，畜力使用也相对普遍，所以万千人民推着太平车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畜力拉的四轮车，成千上万的民众赶着牛车马车，日夜川流不息的前往河东。≈lt;/p≈gt;

    从十一月开始，河北路机关继山东之后也宣布进行交通管制，严格规范户口，减少战争时期的随意流动。≈lt;/p≈gt;

    山东已经全面转向战时经济体制，普通人就连大米都吃不上了，这些东西全部都要送到军队去。≈lt;/p≈gt;

    战士们知道，军队的粮仓是满的；所有的兵器都制作考究，由负责任的工匠交到战士手中；军饷没有贪污，家属受到了照顾；指挥他们的将领都是多年苦战中脱颖而出的杰出人士，爱惜他们并愿意对他们负责；军人地位崇高，沦陷区人民对他们有殷切期待，此时他们接收到了人民的命令，向西一头扎入河东地区的崇山峻岭中去。≈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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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战与和（下）
    【】(iishu)，

    “好一座奇险的娘子关！”≈lt;/p≈gt;

    高俊立马于山头，望着远处的要塞，不由得发出感慨，娘子关依山夹河，地势险要，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lt;/p≈gt;

    “元裕之曾走访河东奇景，每与我说起河东险要，那时我还没什么印象，如今一见娘子关，才知道言语所说不及其雄伟之万一。只可惜这寨墙修得不算好，如果让李冶先生来修，怕就真是金汤险固，万夫莫开了。”高俊信马由疆，和几名将领在山头点评远处敌军的要塞，娘子关确实地形险要，只有这一条山路可通，面前又有一条河流，十分不易攻打。≈lt;/p≈gt;

    但是营寨除了寨门周边的关口是石砖之外，向两侧山脉上延伸的寨墙完全是木质，越靠近山上，则寨墙愈显低矮，如果光军能绕到两边冲到寨墙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lt;/p≈gt;

    当然，绕道两侧山头本身就极耗费体力和精力，而且，在陡峭的山上往下走也并不容易，娘子关这样的布置从资源优化角度来讲没什么错误。高俊也不想在战争的第一个阶段就浪费人力，眼下炮兵还没有跟上，步兵不宜强行攻城，应该另想计策。≈lt;/p≈gt;

    “我们这些日子一直盯着娘子关，敌军不断增兵承天寨等各处，守军不下六七千人。而且，后面的几座山头上也都存有兵马，娘子关两侧山上也各自有数百敌军。”像高俊介绍情况的是荣耕哲，当初他被李铭派出去挑动冀西人民反抗，为漳河决战的胜利立下大功，但是随即他就立刻率军向西进入太行山中，招纳各路义军，为即将的河东战役打前哨，此时，他的军队虽然没能攻克娘子关，但已经渗透至前后十几个山头，源源不断的提供准确消息。≈lt;/p≈gt;

    “守军真不少啊，如果我们能够夺取此处，甚至全歼守军，蒙古人必然丧胆。”≈lt;/p≈gt;

    将领们都是刀枪上杀出来的，越是提气的话越爱听，已经成为全军事实上的总参谋长的徐规立刻思索起来，提及参军们已经做过几种提案，请太尉一一评价，看看哪些方案最适合应付眼前的状况。≈lt;/p≈gt;

    一群将领回到山下光军营寨，前几天，光军前锋部队通过浴血奋战，夺取了娘子关前的几座山头，消灭蒙古傀儡兵马两千多人，此时战场上依旧血迹未干，大家从战场经过回到营寨之中，徐规立即从档案室取来几份参军们早就编制好的娘子关攻打预案，最早的一份甚至是两年前就编写好的。≈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