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旁边的许国和郝思文都听的不对劲:“此物不宜为人臣所有，可咱们元帅也是官家的臣子啊。”但随即两人就会心一笑，在潜意识里，大家早就不把高俊当做是人臣了。

    这群和尚们自然也有几个反应快的，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但大家都闭口不言。

    高俊，还在北京七环外与敌军拉锯的时候，潘正克日收复大同周边，十二座州城，歼灭刘伯林集团，率军向东行进，沿着军都山各处，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中都北方。

    但是这里同样也是，蒙古人不妨紧密之处，短时间内无法攻克，战争进展十分不畅，战场关键依旧在东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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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苦斗营州孙总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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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东北方向的战局却并不顺畅，这不能埋怨孙庭他们。中原与辽东之间只有鄞州一条道，张柔已经囤积重兵于此，想要一座一座的攻克城池，当然十分麻烦。

    漳河战役结束之后，孙庭就开始做入关的准备，全军上下开始整顿，并且大量招募新兵，与此同时还解决了内部问题:孙庭在广宁府软禁了纥石烈桓端，并且收拢其队伍，编入光军。

    辽东方面的金朝官吏将领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孙庭和他的光军是比蒲鲜万奴更大的野心家。这一番引狼入室，辽东不复为金朝所有了。

    光军进入辽阳的东京留守衙门，控制大小官吏的时候，权同知辽东转运王汝弼抓住东京行省左右司郎中裴满按带的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弄得血流满地:“辽东没有落入黑鞑之手，也未落入万奴之手，没想到却被咱们送给了高俊贼子，你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无用，纥石烈桓端被软禁之后，其手下军马自然军心浮动。可其中并非没有愿意与高俊合作的，奥屯马和尚和兀颜钵辖都同意接受光军职务，因此孙庭以此二人统率金军剩余军马，分为左右二点检。这样一来，形势对孙庭更加有利。

    虽然东京方面还残存有不少心怀不满的忠于金朝的势力，上京却反而稳固，虽然是女真人的龙兴故地，但毕竟天高皇帝远，胡里改等路的各部族纷纷投靠。

    商议之后，孙庭命令，点检刘俊海统帅，鄂伦春胡里改等诸部落兵马，在上京路以西，泰州一带继续对抗蒙古人的渗透入侵，张大春坐镇辽阳，防止当地金军的遗老遗少们起兵作乱，而孙庭与张惠率兵西进，准备从营州古道入关。

    辽东军军刚一出生就遭遇了强劲对手，大将赤老温率蒙古骑兵四千驰援耶律留哥，虽然没能帮上忙，但好歹赶了个晚集，两军在咸平府以西交战，光军惨遭败绩，损失近千人。还好在撤退的时候，有一员猛将压阵，率领300余骑兵拼死抵抗，总算是拦住了赤老温。此人名叫瑶里胜，乃是章宗朝东北路招讨使瑶里勃迭的侄子，奚族人，在上京的时候与齐昭比试，步射、骑射、马枪皆不如，这才甘心投靠光军。此番大军败退之际，倒是他想办法稳住了阵脚。

    不过赤老温的好运气也就仅限于此了，第2天出击的时候，蒙古骑兵再一次呼啸而至，却遭遇了光军喷火枪加大炮的轮番轰击辽东方面的光军也装备了部分火铳，战场上打放效果十分出色，蒙古人匆匆丢下1000多具尸体，仓皇后撤，光军，稍作追击之后，因为担心蒙古人有诈，所以鸣金收兵，继续向西南方向挺进。

    当头的苏日月血战攻克懿州，然而他的队伍损失了近三成的兵力，几乎无法再战，只能就地休整。而在前面，张柔又布置了上万大军在利州驻扎，别勒古台王爷亲自率领麾下人马前来助阵，平地松林800里提供了绝好的掩护，让光军下一步的进攻更加为难，几经试探之后，孙庭决定先把别勒古台引出来，但是计划失败，平添了数百人的损失。

    转眼已经是2月初，河东战役已经结束，光军开始北上合围燕京的时候，孙庭还在辽西跟蒙古人绕圈圈。

    战场形势稳定，也让张柔松了一口气，和其他方向不同，张柔对自己的防区是有信心的，原因就在于从辽东到中原地形实在是特殊。

    中国是一个多山地的国家，三个主要平原也都被重重山岭所分割，我们通常所谓的中原正处于华北平原，而辽东地区目前开发较为成熟的则属于东北平原和长白山山脉地区。

    在这两个主要农耕区之间，则是辽西丘陵，这是一片山地，易守难攻，其中，商贾往来，最主要的道路就是所谓的鄞州古道，位于今天内蒙古赤峰辽宁朝阳一线，其走向近似于已经说了十年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竣工的京沈高速铁路。

    这条道路是，北方的完达山脉余脉，与南方的燕山山脉之间必做的一条山谷，正位于重峦叠嶂的辽西山地之间，地势十分险要，只要把守住其中几座重要城池，留足机动兵力，就不怕光军，搞什么迂回飞越。

    说到底，辽东光军南下，不是去拜寿的，而是去进行大战的，必须要留一条足够的后勤线，既然如此，就必须老老实实的把沿线城池一座一座的打下来，但凡留一个都有他好受的。

    这也正是张柔有恃无恐的地方，他背靠着这样一片崎岖山脉，对面光军进攻路线的选择丰富度和天朝人民选人大代表的选择余地一样多。他只要在光军下一步进攻的城池堆积重兵，就可以让敌军全员老死城下——光军确实夺下了懿州，可懿州前面还有兴中府，拿下兴中府前面还有建州，拿下建州前面还有利州，还有大定府和泽州，孙庭你尽管打，全都打下来算我输。

    绕路？绕路是不可能绕路的，往北面走是日后的科尔沁草原，正是哈撒尔王爷的地盘，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难道还能有蒙古人的对手？往南走就更不可能，营州道路以南尽是丘陵山地，其间没有能容纳大军的通道，就算是有，光军绕道抵达南边，这条生命线也能被张柔轻易掐死。

    当然，辽东光军还可以绕路绕得更大一些，选择从海路返回山东，然后从山东往北进攻，张柔无比欢迎他们走这条道路。

    不能再拖了，孙庭集中全部机动兵力，准备甩开蒙古骑兵的纠缠骚扰，趁敌军不备的空档快速攻克兴中府，为此，他已经筹备了十三尊大炮，集结的军队号称有四万之多。

    二月初三，蒙古军队捕捉到光军的行动信息，发觉对手正翻越北边山路，准备绕开兴中府率先拿下建州，别勒古台王晔立刻亲自率领三千蒙古铁骑前去包抄敌军，但是到达后才发现，那里等待的只有光军的火炮与火枪，损失了近100名士兵后，蒙古人查清了当地光军的底细就选择撤退。这时他们才知道，趁着他们狂奔的机会，光军骑兵抢先占据了山谷路口等地，正好可以与步兵配合，以险要地形截击撤回的别勒古台。

    蒙古人这才意识到，光军耍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小把戏，他们立刻投入到回援的进攻当中，但是出击后的蒙古将士也较为疲惫，最重要的是蒙古骑兵的数量并没有光军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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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苦斗营州孙总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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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真统一草原之后，分封了95个千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从某些事实上来看，封千户固然是按照，亲疏远近，但是，铁木真评判亲疏远近的标准却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致，他将最多的千户牢牢的抓在自己和直接对自己效忠的各个部下手里，木华黎、者勒篾、速不台、赤老温、博尔术、忽必来等得力干将也都分到了相当的人口。反之，血缘关系最亲的四个弟弟和四个儿子却始终实力平平，各自分到的兵马十分有限。

    铁木真时代的蒙古韩国实行的是分封的制度，但是却有极权的实质，铁木真表面上承认各千户长官对自己部署拥有相当大的权力，但凭借自己的威望控制了绝大部分千户，反而行动更加自如。直到他死后，由于西征导致西面疆土需要更多的实际控制人，以及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大战时东道诸王正确站队，这些王爷才逐步获取了更大的军事和经济权力。

    所以说，哈萨尔王烨和别勒古台王烨尽管跟随可寒南征北战多年，拥有相当高的声望，但是，其手下的兵马却惊人的少，目前来看，辽东方面对付高俊的蒙古将领当中，手中人手最多的反而是赤老温。

    手中兵马不多，而且性格火爆粗俗，被光军轻松调开的别勒古台王爷目前人困马乏，很难立刻投入到冲开光军阻拦、解救兴中府的战斗当中，他也痛快的选择修整两三天，让士兵养足精神。

    这两三天也就是光军的窗口期，要么趁势拿下兴中府，要么就得灰溜溜的全军撤回懿州，还要小心敌军的尾随追击。

    很快，大批光军队伍就赶赴到了兴中府城下，他们带来了大量各式各样的攻城武器，个个都堪称一绝。城头上守卫的兵马都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到心中府城内守军的数量，大家还是能稳住心神的。

    光军号称四万人，而兴中府守军是张柔手下的精锐兵马六千多，外加签军壮勇一万人，此番城池被包围，动员上城参与防守的，民间丁壮少说也有1万人。守城战来说，这个比例是相当有利的，兵力的优势让伪军们没有选择立刻投降，反而还继续羞辱孙庭。称其为“鲽子”。

    这就是比目鱼，孙庭在野狐岭之战中被人设下了一只眼睛，，看起来确实有点比目鱼的意思，清政府的首相大概是个颇通文墨的人，居然想出了如此妙的一句骂人话，只可惜孙庭本人的文化水平并不算高，作为河东人也没见过比目鱼，这种繁琐拐弯儿的措辞对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看完后就依照约定扔进了火盆而已。

    孙庭就算知道对方在取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此时他已经完成了对对手的侦查敲打，要打的话马上就可以打。而他要做的，使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确保此战一定成功。

    光军这次带来了众多的火炮，但是由于攻打兴中府是利用一次钓鱼才进行的，所以，没有能够拿来攻城的火炮，，所以这次进攻主要安排的还是步兵，成百上千的光军步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数人一组的，登上云梯已付工程，而遭遇的也是相当传统的反步兵手段，包括弓箭磊石和泼洒开水。

    长达整整一天半的时间内，光军都是这样进攻的，也无一例外的被守军所击退，原本紧张兮兮的守军开始逐渐放松，意识到他们的对手实力不佳，而得到兴中府被围困消息的张柔也不再像前两日那么坐立不安，等待着别勒古台王爷冲开光军骑兵的阻拦。

    也就在这天中午，又一次进攻告一段落，光军已经逐渐失去精气神的时候，，大量的伪军士兵登上城头，遥望着远处敌军旗帜黯淡，松了一口气，准备指点取笑之际，大家却听到了地底下传来奇怪的砰砰声，不得不说，除去光军之外，其他各路军队的军事教育都会被高俊打上一个不及格的分数:光军穴地攻城也搞了好几次了，各方面都有受害者，可是各方面依旧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种攻击方式。

    这次也完全一致，光军的地道都快挖到城市里面去了，塞了满满一棺材的炸药之后，光军点燃引线，效果却不算太好:这次炸药威力不佳，城墙虽然被炸了个遍体鳞伤，七扭八歪，但是却没有完全倒塌。

    但是对城内人员来说，杀伤效果可已经够强了，在城头上的守军自然不可幸免，城内居民何尝不是被火药爆炸搞得心惊肉跳头晕目眩？被炸落的飞石瓦块如雨点落下砸死砸伤的军民就不下百人。

    利用这次强有力的爆炸，光军再次发动了进攻。

    但这时，守军人数充足的优势却体现了出来，守军将近3万人，尽管城头上的人损失众多，但是城内依旧保留足以跟对手正面较量的兵力。

    在紧急情况之下，守军虽然被颠得七荤八素，但是，数量足够建制完整的手印，迅速行动起来，在城墙缺口处，在城门那里和想要冲进来的光军展开激战，而光军虽然是主动爆破的一方，可绝大部分士兵同样被刚才的惊天一爆震的神智发慌，进攻的力道多少也削弱了几分。

    到当天晚上天快黑的时候，孙庭不得不承认，他花了两天时间进行学历工程，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地道，好不容易进行了爆破，又好不容易憋足精神进行的进攻，已经完全失败，光军损失数百人之后再次退了回来，守城的伪军损失的一样多，但他们却赢得了一面虽然残破，但依旧完整的城墙。

    也就在当天晚上，别勒古台的骑兵们终于休整完毕，准备突破光军骑兵的阻拦，正面驰援兴中府的包围战。让他们惊讶的是，白天的时候还骑着森严步兵与骑兵结合有序的光军阵地，晚上已经空无一人，营寨除了空置的帐篷外什么都没有，光军已经预料到蒙古人会发动反攻，选择了后撤。

    光军彻底失败了，他们退回了懿州，这消息让张柔欢欣鼓舞，面对着过去几年战无不胜的光军，他真的坚守住了，这个意义非同寻常，毕竟胜利一次太重要了。

    辽东光军的全力一击，就这样被轻松化解，正当张柔开始筹划如何步步为营，反击辽东的时候，却得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消息:宗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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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叱咤滦河张实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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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张惠简直不愿意回忆的一个冬天，也是他手下军马非战斗减员最多的一次和张柔所以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在鄞州古道作战的光军始终没有超过2万人，真正的光军主力4万，沿着更南面的道路走，这是高俊为他们规划了一条之前从未有大军通行的道路:山海之道。

    直到这时，张惠才知道高俊为什么给辽东那么多的弓兵编制，现在这些编制起了大作用，光军人马从广宁出发，一个突袭拿下了锦州，随后严密封锁消息，从锦州向西南方向行进，走着这条令人忐忑的艰难之路。

    不怪蒙古人没有重视这条道路，自古以来，从中原向辽东都是走瀛洲山路，而这海边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从走起，近代以来海水退去，逐渐露出了大片的沼泽泥潭，车走车陷，人走人烟。

    金朝建立以来，倒也修缮了部分道路，再加上早则逐渐消退，似乎可容少量客商通行，但是前几年张军兄弟聚辽西作乱，道路不畅，一下子淤积变得更严重了，在此之前，光军也从来没有勘测过这条道路，甚至连这条路冬天的状况如何都不知道，稍微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不认为大军可以从此通过，除了高俊，他坚定的告诉大家，，从锦州沿海行进到渔关，这条道路的自然条件已经逐步成熟了，需要的就是一批走过它的人。

    ，张惠不大情愿的成为，这第1个吃螃蟹的勇士，他一开始对这个真不领情，辽西的海滨尽是悬崖峭壁，虽然有浅滩可走，但就在大海旁边，冬季的大海仿佛是一层粘稠的起落的银粉，忽然涨起，带着冰块破碎的声音，卷过沼泽，听课就进到了人的小腿，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传来，站立尚且不稳，突然间潮水退去，又不知要卷走多少生灵。

    张惠攻破锦州之后，看着西南方向的道路，第一反应就是这路绝对不能走，他派遣的才关对绘制了前方的地形图，海边的沼泽浅滩，一个接一个排成一串，让他恼火非常，手指在上面虚指:“大王总说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这次怎么非要咱们走这种路！”

    程辟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种牢骚，之前长期在高俊身边工作的经验使他总能留神这种小情绪:“师帅，何必如此呢？”

    “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不过，大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既然说能走，也必然有其中的道理。这次大王，给咱们下达这样的命令，前后必然也有考虑，我们不妨先好好看看如何执行，师帅请看，柴官对话的地图上固然是沼泽横行，但是如果公民在前面开路，备足喂草木柴的话，我们也可以每天抵达一个新的宿营点。

    袁镜也凑了过来，他轻轻用笔杆敲这几个点，画出每天行进路线的长度，尽管一路都是沼泽山地，但是，每日依旧可以行军40~50里左右。

    尽管张惠还是嘴上不松口，但其实他也清楚，前面的道路确实难，但不至于难道毫无解决办法，程辟和袁静的意思也都非常明白，作为一军统帅应当服从大局，还是要带领手下4万人想方设法克服困难，毕竟，为了他们这次行动，辽东方面也做出了极大牺牲，光是准备的口粮就超过120万单，为了他们部队的行进，整个辽阳府的牛和马都被拉来充数了，辽东根据地建立最晚，而且一直处于激烈的战斗当中，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搞建设，这么一番下来伤害是很大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入关顺利。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再没有敲退堂鼓的理由，张惠嘴上过了点瘾之后，就开始全力贯彻高俊的策略，开始研究如何从。这条从未有大军完整通过的道路上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