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咱们在兖州也没呆多久,信用不高,咱们又没钱,所以何先生说干脆别搬人了,就把兖州人留在当地吧。”
“这怎么行”高俊一惊,兖州人和红袄军已然势同水火。
“何先生让我告诉您,来兖州的是那个彭义斌。”
“哦,那就没问题了。”高俊微微放下心:“把军情咨文递上来吧,程县尉,咱们根据地附近的时青、石硅有什么消息没”
“这两伙人都老实的紧,眼下咱们根据地六县有上番民兵两千人,一旦有贼寇进犯,还可以再临时征召民兵四千,丁壮上万,时
第六章 柳暗花明(下)
高俊无奈的摇摇头,摆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潘正,你说孔家是多少年的名门望族了”
“我可不太懂这个,但我想,怎么也有一千年了吧。”
“是啊,一千年了。”高俊摇摇头:“一千年就混出这种水平来,连抓驱口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如此无法无天。”
“高郎君不能这么说,人家怎么着也是名门啊。”潘正合上文书:“要不明后日我再去登门问一问”
“不用了。”高俊摇摇头:“眼下不能旁生枝节,要全力对付刘二祖、彭义斌、任福三人,潘正,你有何意见”
“这应该等指挥使升帐共议……”
“我就是想先听听你的意见。”高俊敲了一下桌子:“你先说说看。”
潘正略一沉吟:“从实力上来看,三个人的实力高下依次是刘二祖、彭义斌、任福,以我来看,本次作战,重点是招抚流民,先打刘二祖,输了自不待言,赢了的话大量的俘虏难以解决,反而不便。而且刘二祖很谨慎,没有远离大沫堌,随时会缩回去防守。所以……”
“说下去,潘正。”
“我认为应该调整原本的计划,优先对付任福和彭义斌,尤其是任福,蒙山虽险,总比兖州城好打。”
高俊沉吟了一会儿。
“潘副指,你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之前我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高俊站起身来,走到沙盘前,这是材官队紧急制作的地图。
“现在攻打刘二祖,确实无法消耗他的俘虏了,也许我们应该转换道路,比如先去攻打任福。”
“指挥使,其实现在我有些怀疑咱们是否能够击败刘二祖了,此人既然能成为南路红袄军的领袖,必然也是很有本领,也许他已经得知郝定全军覆没,已经准备缩回大沫堌。”潘正有点忧心,但是又不敢说的太多,这些事毕竟还要高俊做主。
“我们攻打刘二祖的决心不变,但是也许我们可以选择先偷袭任福,这次又派来一百位民兵,当好为我们看管任福的俘虏,这样我们日后攻打刘二祖的时候,背后的威胁也会小一点。”高俊下定决心。“潘副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天已经要黑了。”
“今晚偷袭!”高俊突然下定决心。
潘正吃惊不已,这是他见过的高俊所做出过的最草率的决策。
“还是放到明天晚上吧,现在咱们对陪尾山内任福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军兵们也不太熟悉这里的道路,要搞偷袭,太困难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一种突然性,咱们的军兵久经训练,同样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咱们的军兵一定比对手强。”高俊突然下定了决心,并且还在不断说服自己:“冯达旗、僧虔旗集结,趁夜分成左右翼,摸上山去,我的军兵有夜战的经验,而且现在还有夜战专用的旗鼓号角,如果需要的话命令李铭旗跟上去,如此大事可成。”
“指挥使,如此大事,您不能这么一拍脑袋就决定了。”
“我拍的不是脑袋,是大腿。”高俊突然间变得信心充沛,下定决心,向帐外高喊:“斡脱,你来一下。”
忠诚的蒙古侍卫立刻跑了进来,听从了高俊的指令,要各部军官立刻集结,潘正还目瞪口呆的坐在帐篷之中,万万没有想到,高俊居然如此草率的就把这么大的事情决定了。
“这次潘副指留在帐中,我和孙庭前去作战。”高俊丝毫没有注意到潘正的表情变化。
军官们听到高俊的布置之后,也都吃了一惊,互相之间面面相觑,有些支持,有些反对。
“趁贼寇立足未稳之际,一个夜袭将其击溃,如此省心省力,最是痛快。”蒲察勇率先发言。
“我向高郎君保证,我们都在夜战中是不会丢脸的。”戴庆表明态度:“我们申请打先锋!”
“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你们两个急什么”潘正忍不住出言制止:“现在的计划还太草率,仍应继续讨论完善,事情还没定下来,不要急着升虚火。”
楼升表示支持:“咱们高家军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任福此人依旧可以徐徐图之,依我看,还是依照原计划,留一批人守住陪尾山山口,咱们南下去找刘二祖的晦气去。”
“还讨论什么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此时正是打夜袭的好时机,我是支持夜袭
第七章 阴差阳错(上)
如果高俊准确的知道任福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哑然失笑,后者刚刚接到来自文月儿这边的情报,还以为高俊即将南下,心里正盘算的是从小路跟上,还是硬闯山口呢,红袄军本来就纪律涣散,想让他们做应对夜袭的准备也未免太难一点。
今天的月亮不算大,山路非常的黑暗,高俊的军兵们用麻绳和稻草缠住武器,在盔甲里面垫上苇席,尽可能的避免盔甲碰撞时金属的声音,每个人都低着头,沿着前一个人刚刚踩出的脚印前进。
戴庆是冯达帐下的第二都军使,他的这个都脱胎于当年纥石烈师靖的那个都,是高家军最老牌的部队之一,老兵多、训练刻苦、装备优先供应,仅次于冯达亲自带领的第一都——那是高郎君的种子部队,永远的第一都,那面黑底白色龙纹瓦当就说明了一切。
此刻,两支老牌部队靠前布置,高俊的军兵集结部队行军,正军没有穿戴盔甲,这些笨重的东西由贴军背着拉着,越过山口抵达敌方山下,在这里整顿队列之后,正军穿戴盔甲,贴军就地修整。而正军随即开始展开部队,向山上前进,两个老兵都的人马全都分散成散兵,确保合围圈足够大。
在他们后面,是范有田的都,这个都排成九列纵队的形势,随时准备增援前面两个都,最后面一个新兵为主的都还没有掌握分散聚合的技巧,依旧保持行军纵队的阵型,等到战斗打响后会转为高家军熟悉的长枪方阵队形,在关键时刻顶上去。
如果从上空俯瞰的话,高俊的人马如同喇叭的形状,最前面的两个都分散开来,仿佛是巨大的喇叭口,中间和后面的都排成长长的行军队列,就像喇叭那细细的管子一样。按照高俊的印象,两个喇叭口会在子时三刻分别从左右对准山上敌军的营寨,而这个时候,高俊将在山脚下敲响木柝,作为进军号令。随即高俊也会率领第三个旗,从正面进攻。
冯达和戴庆准时抵达预定埋伏低点,他们已经非常靠近敌人的营寨,红袄军缺乏防备,他们的营寨连绵不绝,即使是夜间,也有不少灯火,却没有足够的警戒。
“一会儿木柝一响,有他们好看的。”戴庆低声对冯达说,后者也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迎着远处传来什么骚动,那声音仿佛涟漪一样传播过来,尽管灯火昏暗,两名军官还是很清楚的看到红袄军源源不断的从帐篷里跑出来,取出兵器盔甲,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僧虔那边出事了”戴庆有点紧张:“是不是木柝已经敲响了,咱们没听见”
“应该不是,我这边专门安排人去听着,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而且敲响木柝之后,高郎君从正面进攻还要敲军鼓,那个东西不可能听不见。”冯达想了一下:“要么是僧虔搞错声音提前发动了进攻,要么是他被发现了。”
“那咱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不能按照原定计划了。”冯达有点犹豫,高俊说过以保全军兵为上,从现在情况来看,两路夹击的计划算不算失败了呢夜袭算不算失败了呢
冯达不由得想起两年前,他抵抗彭义斌进攻时候的那一仗,在所有人都有些怀疑他主动进攻是否错误的时候,而是高俊肯定他进攻大石村的行为正确,也许连高俊也想不到,这件事对冯达来说非常重要。
“此时夜袭远远谈不上失败,敌军也没有加强咱们这个方向的警戒,事不宜迟,咱们不等号令了,立刻发动进攻,左右夹击。敲鼓呐喊,高郎君听见后会明白的!”冯达一咬牙:“僧虔那边一定要顶住啊。”
冯达的估计十分准确,僧虔的队伍确实被对手发现了,在夜里上山本来就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一路上出现不少非战斗减员,有几名军兵一不小心走到一片藤蔓地里,盔甲勾住了青藤绿萝,顿时摇的哗哗作响。
第八章 阴差阳错(下)
等到天亮的时候,红袄军已经覆灭,士兵们正在沿着山路搜索,几乎每一道树林里面都能揪出几个敌兵,山脚下的临时操场已经人满为患,这一仗,高俊抓了五千俘虏。
任福本人身上中了一枪,是夏潜山给的,当时任福正带着十几个心腹夺小路而逃,被夏潜山枪挑四个卫士,本人负伤被擒,此时他已经近乎昏迷,高俊下令将他带下去,给予他必要的治疗。
高俊方面阵亡八人,负伤二十二人,僧虔旗很多军兵在山路上崴了脚,还有一位可怜的年轻人在战斗中不小心跌进一条小溪,沉重的盔甲让他一时间没有站起来,直接就被另外两具敌人的尸体压住,不幸溺死在河里。
高俊有些伤感的检查完这些,做出论断:“这次胜利主要靠的是运气。”
无论是不是运气,胜利是实打实的,战斗后的奖赏、庆功、善后处理工作即刻要开展,赵昉和陈秉彝忙碌了起来。
这一仗任福的人马近乎全灭,阵亡四百余人,被俘三千三百多人,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大约有近一千人溃逃出去,这些人极有可能已经散布到蒙山各地,成为盗寇,幸运的是任福被俘,这群人暂时不会立马聚集。
面对这样的战果,潘正劝说高俊:“前后我们已经俘获了一万四千多人,相当于一个县的丁壮,再冒险,我心里有点担心。”
“我也担心。”高俊也有些迟疑,这么多俘虏难以处理。
一天之后的峄山,秋风阵阵,山上却有些萧索。
时青有些颓然地坐在栲栳椅上,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这个他叔叔曾经坐过十几年的椅子,他第一次坐的时候感觉别扭的出奇,看着声势大不如前的峄山,时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闷。
“头领,还在为高俊的信生气吗”李泽走了进来,此时他已经成了时青手下的二号人物,分管上千红袄军。
“咱们的声望可是大不如前了。”
李泽知道峄山的衰落,主要还是因为时青时全叔侄反目,造成的江湖人士的鄙视,时青在叔叔遇难的时候没有全力相救,这本身就是不符合道义的。不过在李泽看来,时青可比他的叔叔强的多,也有自己的苦衷。
“咱们的人马虽然不如当年,但依旧有三千之众,而且调教的还不错,如今咱们也有了旗鼓号令,进退有法度,比起王义深、石硅、霍仪等人可是强得多了。他高俊能够击败郝定,却未必能击败咱们峄山。”李泽装作是听不懂的样子,从另一个方向想让时青开心一下。
“李泽兄弟,你就是寿张人,这些日子有听说过高俊的消息吗”
李泽摇了摇头:“我父母双亡,只有几个朋友还住在村中,近来也不联系,寿张县的事委实不知道。”
“我可是听说这个高俊的副手何志也在寿张县均田地、开水渠,他高俊转战运河上千里,招来数万流民,还兴建了不少工商作坊,前不久有客商说,寿张县甚至开了集日。”时青语速加快:“寿张县本不是个大县,集市很小,如今咱们山东刀兵四起,好多县城都没有集日了,他们寿张居然重新开集,甚至是十天一次!”
“头领……”李泽以为时青打算投靠高俊,心里一下子有些紧张。
“高俊屡次来信,让我不要与他为难,我可为难得了他但我知道,总有一日他是要来为难我的!”时青很是焦躁地说了一句:“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发兵,拿掉高俊的人头,可是我能做到吗高俊这个人还来劝降我!”
“头领,其实弟兄们未必也要当官军,虽然确实有不少弟兄想招安,但跟咱们还是一条心的。”
“以我看,招安还是可以招安的。”时青说。
“头领,当初时全头领就是轻信了乌林答与那个老混蛋,跑到东平府给他卖命,结果害得人头落地,高俊进了东平府之后,那老贼可敢放半个屁现如今还不是拍拍屁股去中都,当了什么兵部尚书!”李泽很急切:“当官的一个都不能信,咱们不如干到底!”
“到什么底当皇上”时青摇摇头:“招安没有错,但是也要看如何招安。”
“如何”李泽忙问。
“第一,一定要投靠一个有实力的官,乌林达与虽然是东平的知府,但是手下兵将不行,现如今有兵有马才能立足天下,咱们山东符合这样条件的,只有驸马安贞、纥石烈志等人;
第二,招安的条件不能是打高俊这样的人,高俊这个人实力莫测,而且桀骜难驯,咱们是打不过他的,如果官儿们非要让咱们打高俊来招安的话,咱们宁可不干!”时青愤愤地说:“有些官老爷把咱们当作撒尿的马子,用完就嫌脏,这不行。”
李泽没有说话,时青知道他根本不打算招安,也不为难他,叫他走了,一日日地闲在山寨上,时青的“性”致很高。
就在这个时候,文月儿还在马车上,考虑能否劝时青参与联合。
各种资料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她这里,尽管她还没有见过时青,但是对这个人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侧写: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年为匪、浪荡各地、好色、比起其他红袄军稍有远见,用人不看亲疏、极为忌惮高俊、对外很圆滑、缺少原则。
文月儿毕竟是庄园地主家的女儿,他其实非常讨厌这些人,对红袄军一个都喜欢不起来,但是为了报父兄的大仇,又必须不断的和这种人打照面,这让她内心觉得非常疲惫。
对于这个女人的到来,峄山上上下下都透露出浓厚的不信任。
大堂之上,时青稳居首座,下面是李泽、刑德等人,时青掌管峄山之后,在红袄军传统的兄弟义气之上,给各人安排职务,建立了一套比较完整的机构,至少时青看来,自己这帮四梁八柱还是很像样子的。
文月儿复述郝定、刘二祖的事情并没有让时青感到惊奇,甚至有点儿不耐烦,峄山就在兖州旁边,出了什么事时青一清二楚。
“你究竟上山找我们来干什么”
“我希望头领可以主动进攻寿张县,抄高俊的老窝。”
头领们顿时议论纷纷,时青咳嗽了一下:“高俊可是个不好惹的大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那我们可就不划算了。”
“刘帅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高俊绝对逃不出手掌心,此时时青头领再不立下一功,以后在咱们鲁南的红袄军中又如何立足呢”
“你这小娘们,敢威胁我家头领不成”刑德大怒,心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婆娘竟然敢对头领大呼小叫,稍后把你绑在头领的大床上,可是有你叫的。
但是文月儿并没有心急,而是暂时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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