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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兰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叶先生

    “算了吧,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你说我憋不憋屈”

    潘晓涵扔掉摇头,踩了一脚,说:“妈的,别管了,他们要写自己写,格老子的,要是




第八十一章 一天
    深夜的手机屏幕和临床室友的呼噜声一样令人讨厌,哪怕我猜测马潇潇已经很大可能睡着了,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她会向我解释。可能……可能她只是在考虑怎么和我说,也可能她正在打字呢韩君玮说的嘛,想一些好一点的或许,安慰安慰自己。我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这样了

    风吹窗外的老树,薄而柔的窗纱扶风温柔着夜色,电表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着,厕所里拧不紧的水龙头擦不干眼泪,腐蚀了砖墙。被窝里的双脚,凉如夜色。我已经尽力地蜷缩起来,裹紧被子,让呼吸也一起停留在狭小的缝隙里。手机的屏幕一直没有亮过,事实明显得不用我再去执着,我告诉自己,睡吧,明天的早读课还有很多的古文需要温习。

    迷迷糊糊到天明,手机与枕头下的打火机一样安静,马潇潇并没有做什么解释。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一个多月到底算是什么,那些所谓的“故事”又算什么。望江亭下,马潇潇说她要让她所做的一切变得更有价值,所以,欺骗我就是价值所在我一次次追问自己,趁天色微凉,趁秋意为上心头,趁双脚还算温暖。

    以往的时间点,我会等着马潇潇一起吃早餐,然后打打闹闹着回去教室自习。一下楼,女生宿舍门口的陈观潮尤为刺眼,我只是匆匆看过,匆匆离去。今日食堂的包子同矿泉水一般索然无味,糯米饭的辣椒酱似乎也忘了放盐,不然我怎么会被辣出了眼泪。

    我抬起头,忽然看到镜面窗户里的那个唐默,佝偻着背,头顶乱蓬蓬的头发像是窗外腐朽的落叶。那个如老头一样的家伙原来就是我,我曾经认为走路驼背耸肩很潇洒,很有性格。直到今天以前,我还是这么认为,我想直起来,脖子后的骨头咔嚓直响,像是生锈了的机器,却有一种非常的快感,闭上眼享受起来。

    食堂里稀拉拉的一群人,如稀拉拉的我。

    临走时,响起买瓶水。我一直喜欢农夫山泉,如它的广告一样,流入心底是甜的。看着卡里仅剩不多的余额,想着这个月的生活费也不多了,好像离月底还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兰柔说这件事。一百多快如果每天只花八块,那么用到月底绰绰有余。

    嗯,就这样好了。

    潘果果课间的时候告诉我,她和宋青云分手了。她今日特地修了眉,画了眼线,贴了双眼皮,唇上涂了口红。精致如她,平静如此。我告诉她,说:“我可能也快了。”

    她知道一切,于是也只笑笑。

    我刻意看了眼她桌上的封条,被她用胶水糊上了,连同里面的字,一同糊在了胶水里,如果某一天要清理桌子,那些字,一定不会留下。潘果果再也看不到宋青云留给她的念想,我曾经送给她一句话。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她说,她在后面加上一句,送给了宋青云。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岁岁平安。

    潘果果没有说分手的理由,就好像不用说今天化妆的理由。她今天很安静,我也很安静。我一直望着窗外,希望下一场瓢泼大雨,这样我就可以去阳台肆意谩骂,谁也听不见,全身淋湿了谁也不知道我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教室门口有人找潘果果和韩君玮,看他们同时出去,我下意识联想到主持人大赛的事。果然,潘果果进来时,说中秋晚会的主持人增加到四个,韩君玮和潘果果一起算进去,同时让我抓紧写好稿子,来的时候已经带了各班的节目表。

    我对此表示怀疑,可看到盖了一个公章的节目表,又不得不相信。韩君玮指着节目表,沉声说:“可能是那天的事被闹到了学校里,



第八十二章 孩子
    好在会议室安装了空调,在冷天能够吹上空调,是一件极好的事。只是空调的暖风令人昏昏欲睡,不过王伟杰倒是比较兴奋,而潘果果和韩君玮他们在王伟杰的压迫下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王伟杰算是比较严格,多次暂停讲解要领,哪怕对主持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也不禁有种醍醐灌顶的错觉。王伟杰的一番指导,他们的主持能力得到了较为明显的提升。不过稍有错误,王伟杰可是毫不客气,骂人也算是常有的事。可能是空调的温度比较高,血液循环较快,王伟杰说话的语调和速度比平日里急切许多。替潘果果他们捏了一把冷汗,并且表示同情。

    排练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喉咙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沙哑。王伟杰很细心地给他们准备了金嗓子,提醒我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这次排练算是结束了。

    临走,我和潘果果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身后是马潇潇和陈观潮细碎的谈论声。我下意识地压制着步子,想要听清楚两人到底在讨论些什么,结果无疾而终。路过二班,我还是没忍住回头,马潇潇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顿觉失落,无奈摇头苦笑,不过是自娱自乐自作自受罢了。

    回到教室整好六点,还有二十分钟是第一节自习课。今天算是人到的比较齐的一次了,都准备好了迎接罗少荣的大检查。刚坐下屁股还没碰着凳子,就听得隔壁一阵怒吼声,然后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又被从五楼扔了下去。

    罗少荣来得这么快,各自相视看一眼,琢磨着东西都藏好了,压制住心头的不安,静静地等待着隔壁班的声音平息。一群人来势汹汹,十八个班的班主任一个不落,密密麻麻地挡在门口,而罗少荣站在最前头,怪不得潘晓涵说罗少荣以前是个混子。

    门被罗少荣一脚踢开,或许是偶然,我捕捉到了他身后的任建宏皱了皱眉头,隐忍着没有发作。罗少荣冲进来,大背头反射着灯光,一上来便开口大声吼:“全部站起来,男女生各排一队,宋老师负责搜女生,赵老师负责搜男生,李老师负责抽屉!”

    “任老师,可别让我搜出什么来。”

    不知道罗少荣这句话到底算什么,威胁不像。任建宏算是城兰中学的老前辈之列,敢对他不客气的人,不多。只是不知今天罗少荣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见人就咬。

    几个老师在罗少荣的命令下,行动起来。忽然潘晓涵不安地皱眉,凑到我耳边,说:“遭了,君玮的烟,还在抽屉里!”

    “什么烟,什么抽屉!”

    烟这种东西,如果被罗少荣发现,不起也得脱层皮,更别说是韩君玮的烟,如果被搜到,后果只怕是有些严重。韩君玮排在后面,烦躁得不知所措,而查抽屉的那个老师已经近了他的位置,刚刚排练紧急,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只希望那个老师别搜到就好了。

    “今天是卢正杰生日,原本君玮是打算送他一包福贵,结果……卧槽,妈的卢正杰那儿还有一盒杜蕾斯!”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巨大的感叹号,是我和这个社会脱节了嘛现在过生日都是送杜蕾斯的!要知道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可是苏拉送的十八个多肉,娘希匹!送杜蕾斯,这个世界太疯狂。我果然是老了,九八年的老年人和零九年零零年的年轻人之间有着巨大的不可逾越的代沟。

    人都已经堵在了教室里,说什么都只是空谈。



第八十三章 理想
    人生在世,我想谈谈理想,哪怕我已经没有理想。

    从食堂回宿舍只需要几步路,然后上一层楼。我喜欢宋冬野的《郭源潮》,里面一句“层楼终究误少年,自由早晚乱余生”颇得我意。俗世纷扰,少年人总会落地,可是谁又能为了谁而流连。看过很多很多感人至深的故事,可每一个放在我身上似乎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忽然觉得马潇潇的选择并没有过错,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一次也别想,想多了会中毒的。

    如果把我所经历的一切比喻成一个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又是从何时起的从黄昏午后老木门前趴着酣睡的黄狗身旁开始,从高墙上意外坠落开始,从十一岁那年耻辱的草地上开始,从楼角暗夜无力拥抱开始。

    其实无论从何时起,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我现在所企图的不过是为自己寻求一个好的开始,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或者更准确地说让自己更加好受一些。

    夜色深沉得看不到窗外的色彩,这样的季节很少有这样的天色,我是否应该感叹我自己的幸运我仿佛是被困在了茫茫无尽的黑暗之中,独自一人,四周是老家伙们均匀的呼吸声。

    妈的,想起以前胖子睡着了还在放屁。

    我想,这大概是唯一证明我存在于的世界不止我一人,那么也就意味着在形体上,我并不孤独。

    突然之间一股寒意莫名升起,灵魂仿佛在颤栗,恍若冰冷的长刀猝然之间在眼前掠过,刺骨的光在刹那之间于心脏之间一闪而逝,然后便是如死亡临近的惊悸。

    忽然之间我看到这个世界,开始恐惧。

    恐惧在墙角蔓延,一直到我的床脚,猝然之间爬上我的床头,牢牢地笼罩着我的头颅。

    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我突然弹起,弓弦失去力量之后,整个人仿佛是热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

    恐惧如潮水褪去,我依旧心有余悸。

    我不知哟为何恐惧,甚至是找不到恐惧的源头。其实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不知道你为何突然悲伤,突然开心,一切都是猝不及防,当这突如其来的情感逝去,冷静下来回忆,皱着眉头。

    恍若昨日,忽然惊起,如梦初醒,擦去额头的冷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剧烈呼吸,排出肺部浊气,然后才背靠着床沿,整理着混乱如麻的思绪,追溯如风般逝去却又无法留住的从前。

    这个时候我谁也不要,只想一个人,如果有一包烟,一瓶酒,一碟花生米,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黑暗往往给人思考沉静的环境,而大多数思想者于夜间,思绪奔放如火焰焚天,如惊涛骇浪。白日时沉默不语,皱眉而深沉。其实想说这实在是有些闷骚。

    不得不承认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其实有些话说得是很精妙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事实上许许多多的期待最后都无疾而终,很大程度上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慢慢地失去了热情,或者是丧失了追逐的勇气。

    我靠着枕头,从床头柜上的裤兜里摸出还剩下不多的香烟,夹杂口中,苦涩的烟味若有若无地开始在空气之中蔓延,有时候我们还未迎接某件事的到来,却已经嗅到了它即将发生的征兆,或许并不是那么尽人意,但至少给了自己一个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我似乎快要忘记了我做梦的理由,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而已。然后就没头脑地往前冲,不顾一切地,或许某些我们所追逐的东西并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只是因为某些时候要我们懒得去选择。

    我总是在发牢骚,因为我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候我所讨厌的,毫无顾忌地说着一些我平时不敢或者不好意思说的话。

    天越来越冷,我再也不能勇敢地站



第八十四章 证明
    韩君玮被遣送回家,那么男主持人就差了一个,不过罗少荣留了情,潘果果照常进行排练,只是原本的台词份额被分配黑了马潇潇和陈观潮。我哪怕对此有异议,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稿子递交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属于我了,它的分配权全权掌握在罗少荣手中,现在我唯一的特权也只是可以旁观排练而已。只是每次看着潘果果说了寥寥几句开场白,如一具摆设伫立在台上,忽觉这一切罪魁祸首是我。

    晚会最终确定是在中秋放假的前一晚,最后虽然任建宏说得绝情,可韩君玮还是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回来了,只是主持人资格被取消,回来后也沉默了许多。

    中秋夜,并没有月上梢头明如镜,阴翳的黑云悬在头顶,比之以往只是更冷罢了。香樟于暗夜中随风摇曳,一缕秋风吹得漫天都是秋凉。随着全校逐渐落座,罗少荣指点江山般指挥坐下。我挑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这些节目都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我看过排练,很是一般。

    韩君玮最近气色不佳,似有心事,我只猜是罗少荣那件事弄得家里施加了不小的压力。全校一共五十多个班,三千多人挤在操场上,看去黑压压一片。高三年级坐在前面的位置,而我们班抽到的又是第三,等潘果果他们上场,结束一个简短的开场白,然后就是一场而又一场无聊的节目。

    最后轮到我们上场,在阶梯上站着,望着底下一片看不清的人脸,舞台边缘的聚光灯打在脸上,我似乎不太愿意去相信这是黑夜里的一片。可放眼望去的四野都是黑暗,像是无边的猛兽和洪水压迫着这个狭小的世界。

    吴小鱼坐在舞台左角的钢琴下,十指悬空,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潘果果挥舞了双手,世界空明,只剩下潘果果沐浴在光芒里的脸,以及那双在空中挥舞的手。歌声响起的那一刻,钢琴的清脆去水滴石穿,落在明静的寒潭,倒影被扰乱。

    清幽幽的一片,我忘记了是怎么结束的。当马潇潇身着长裙上台,背对着我上台宣讲,用自己的话对我们的节目进行了褒奖。从现在起我才注意到这个穿着长裙的姑娘,拿着台本在寒风中念完台词,毫不在意裸露在冷空气中的双臂。透着光,依稀还可见手臂上的疤,现在才想起我们已经又要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一个星期没有见过面,一个星期没有吃过饭。似乎我们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熟悉,只是当她的侧脸映入我眼帘,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心疼,令人不能自已。像是已经丢失了很久的东西某一刻忽然看着被别人拥有,然后心脏在抽痛,

    随着队伍往下,我走在了末尾。陈观潮和马潇潇错身而过,微笑着,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交谈,马潇潇笑得甚欢,如春风拂面。好一对金童玉女,我承认我是嫉妒,或者说是吃醋更加合适。我似乎感觉到马潇潇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但也只是匆匆一眼。没有理由地。我留在小路旁的玉兰树下,就在舞台的斜后方。我并不知道马潇潇是否会来,只是陈观潮在台上进行串场时,马潇潇紧紧抱着双手向我走来,如很久以前那样。

    虽然只是过去一个周,但对我来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马潇潇走过来,在冷风中,我不知为何,忽然上去,紧紧拥抱着。她没有反抗,顺其自然,在我怀中,贴紧我的胸膛。那一刻心脏脱离了我的束缚,尽情地跳动,像是关押在黑牢里没有见过太阳的



第八十五章 秋风
    回忆,让人痛苦。

    在某个夜晚,还是某个清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未起。然后,我在看到马潇潇微笑的那一刻,忽然间后退,然后躲在黑暗里。坐在篮球场下,身后就是一阵又一阵欢呼声,我告诉自己,那并不属于我。

    属于我的,是这个秋天。

    我曾经喜欢春天,可是今年春天的太阳带来了一场雨之后悄然离去,暮色苍凉伴着小雨,似乎秋天和春天都是一个样。我喜欢流江街上小路上飘荡着油炸土豆的香味,六块钱一份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昂贵,只能看着路过的初中的漂亮姑娘们养眼,算作是另一种消遣。

    我犹记得当时的暖阳,照在心上,像是被人拥抱着。只是应该再也看不到秋日的暖阳,中秋过后就是深秋,深秋之后就是凛冬,然后,就是遍布整个世界的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我多么希望现在就是一个拥有暖阳的上午,然后暖阳在某天拨开云雾匆匆扫视一眼人间,那么我就会取出被子晒去前一年的阴霾。忽然间下雨了,我一起的幻想都在这一刻破灭了,雨点不着痕迹打落在鼻梁上,如梦初醒,一切都只是幻境。玉兰树还是那棵玉兰树,青草还在呼吸,无论在哪个季节,就像是断桥流水下的鲫鱼,冬雪融化时沿着水流前往温暖的水塘,与另一条等待春归的鱼相遇。

    破旧的自行车在城兰中学和风雨里显得格外惨淡,没有我的日子里这家伙真的一点也学不会照顾自己。那晚搬着行李在人潮如浪的地体站欣赏对面的风景而弄坏了行李箱,上天真的时公平的,我看到了世间的美景,所以我要支付一个行李箱作为代价,又或许是上帝正好待春来山花烂漫时需要一个行李箱出去旅行呢

    小雨淅淅沥沥漫天,刚买的白色休闲鞋染上了污泥,很是心疼。然后晚会开始提前结束,后面的几个节目被取消,我穿过人群去取回自己的凳子,只是我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我猜是潘晓涵他们带走了。

    上个周的时候和韩君玮,潘晓涵他们坐在火锅城某个小餐馆里烟雾弥漫的火锅面前干了一杯又一杯,似乎兰城的酒更加醉人,几杯下肚早已昏沉,酒桌上的游戏也慢慢落了尾声。可人生难得一浮白,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是酒醉了还是我醉了,镜子里红着脸像是远去模糊的青春,往事如房梁上的白猫,夜深人静月上梢头时分,悄然和这个世界寂静着,双瞳倒印月光的轮廓,似刻意触摸。然后如春水不觉的恍惚在眼前,无数个我在身旁,遥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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