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酒馆

    “开玩笑吧，这样的灾难做什么准备都是徒劳的，直接逃吧。”白夜身体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说什么拯救格林小镇，要是寻常雪崩他还能依靠临时建造防御设施等手段来尽量减小灾害，三个月的时间也勉强够了。

    可现在，这是一场覆盖了整个格林小镇的天灾，面积之广，威力之大，根本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在这样的雪崩下，所有的人力阻挡都是可笑的。

    大自




第二十五章 调皮的雪崩
    “好险，我刚才以为他要开枪了。”白夜拍了拍胸脯，即便服用过黑龙药剂，但与生俱来的那种对枪械的恐惧还是让他吓了一大跳。

    那个猎人老伯眼神里带着杀气，那一瞬间好像真的会开枪一样。

    “抱歉，白夜少爷，让你受惊了。希望你不要怪罪罗斯太太和亨利老伯，他们也是苦命人，其实亨利老伯人很好，要不是你可能威胁到罗斯太太，他不会这么激动的。”南茜紧跟着白夜快速解释道。

    “他们也是镇民么，我好像在广场的时候没看到过他们。”白夜微微点头，他在意的是那杆猎枪，至于亨利老伯和罗斯太太，芯片显示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是啊，说来亨利老伯和罗斯太太都是老镇民了。亨利老伯是从寒霜领地退役回来的老兵，他的儿子罗斯那时刚和罗斯太太结婚，本来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可是三年前的雪崩......”

    南茜咬了咬嘴唇没忍心说下去，不过白夜也大概猜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儿媳妇也疯了，对于这个年迈的老兵来说怕是这辈子的心病了。

    不知道为何他对老兵有一种异样的情怀，也许是前世的记忆还在牵扯着自己的情感，看到亨利老伯那种坚毅的目光，他就觉得仿佛又见到了那些熟悉的军人。

    “三年前的雪崩给格林小镇带来了很大的伤痛吧。”白夜用力紧了紧燕尾服，倒不是冷，而是因为莫名的寒意。

    “嗯，许多人无家可归、妻离子散，我从来没看到过大家那么伤心。在我很小的时候，格林小镇还没有多少人。渐渐地，很多周边的人，外面的人围聚在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团结而美好的小镇，直到那次雪崩......”南茜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冉冉的热气，她漂亮的眼睛看着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雪崩以后我就被送去莫利亚斯的学校学习了，再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大家，小镇都变了。”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白夜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忽然响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孩子们还聚在一起，大大的工厂里充斥着嘈杂的机械轰鸣声，但他们乐此不疲地玩耍着，打闹着，然后四周升起了无数的钢铁森林。

    他也悄然长大，一不留神，珍贵的童年就从指缝里流过，他去了学校，去往更大的城市，认识了更多的人，可是再也没有当年的感觉，也没有了那群记忆里的人。

    这种感觉他知道。

    “啊，抱歉，一不留神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白夜少爷你一定听烦了吧。”南茜吐了吐舌头，悄悄侧头去看白夜的反应，这个来自遥远地方的贵族少爷和他的妻子一样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和莫利亚斯那些土里土气的富绅完全不同。

    有种莫名的心动。

    “不，这些东西很有趣。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南茜，所以这就是你拼命想救下整个格林小镇的原因么”白夜微微转头，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即便现在的它如此冰冷，这里的人也不再是你记忆里的那些，你还是想将这个保留有自己珍贵记忆的地方保护下来对么”

    南茜猛地抬头看他，眼中不知何时泛着晶莹的泪珠。

    和她的母亲不一样，她仅仅只是想保护心中最后的一寸柔软吧。白夜叹了口气，也许格林小镇对南茜有着特殊的意义，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人，但这都不重要，他不是南茜，自然无法体会这些感情。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好好去守护一下这个可爱的少女内心深处的一丝柔软。

    “好啦，我大概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的。”白夜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现在先带我去看看雪山吧，如果有机会，以后可以给我说一说你的故事么”

    “嗯！”南茜重重点头，这种被人信赖的感觉很舒服，白夜没有追问太多，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会帮自己，相信并且帮助自己，这一点让她非常感动。

    “其实，馆......亲爱的白夜，我很好奇，有些记忆真的那么重要、那么美好吗”零抱着他的手，又开始当起了好奇宝宝，“我也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它们大多没用，有的渐渐被我遗忘，有的则现在还残留在脑海里，我觉得它们实际上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有用的东西。比如我思念一个人，记忆也不能将他带到我的身边。那它们存在的意义不是伤害大于其他么”

    “啊，首先它能一直存在你的脑袋里，就是重要的。”白夜敲了敲她可爱的小脑袋，然后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其次啊，人



第二十六章 死亡宣告
    白夜关于南茜可能无法理解芯片复杂算法的担心幸好是多余的，当他用树枝在雪地上把芯片上那一大串复杂的公式和算法复刻下来时，蹲在他身侧的南茜一脸认真，美丽的脸颊上笑容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不安。

    “白、白夜少爷！您一定是一个天才！”南茜发自内心的真挚赞美并没让白夜愉悦，相反他本来还保留有一丝期待——芯片出错了。

    “所以这里，十天以后就会爆发雪崩。”这简直是一个彻底击溃人心的消息，白夜用力敲打了下看似坚固的岩石，“不行，我们要尽快去其他几个地方重新核对一下。”

    南茜重重点头，三人飞速朝着下一个点进发，原本白夜还真有和零打一打雪仗的念头，然而降临时间整整缩短了八十天的雪崩把他所有的好心情都破坏力。

    还能有比在满怀期待，等待救援的时候告诉你死刑将至更糟糕的事情吗

    如果有，那恐怕就是连续六次确认死刑无误的悲惨遭遇了。

    他们辗转了六个新地点，无一例外，在芯片精密地推演下得出了雪崩即将在十天后降临的讯息，更糟糕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加速了雪崩降临的时间，很有可能躲过这一次，下一次也避不开。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下一次的时候。

    白夜决定去见一见格林夫人，即便他对这个肥胖过度，满脑子没有任何有用东西的镇长有半点好感。

    ......

    镇长办公室。

    “事情就是这样，雪崩会在十天后降临，然后整个格林小镇都会‘砰’地一下消失不见。这听起来也许很奇幻，但千真万确。”白夜看着端坐在定制长椅上的胖妇人耐心解答着。

    当然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无用的，这个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打盹了，大概从一开始她就没在意听白夜说的任何东西。

    桌面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点心，配上桌角那个宝石蓝戒指，看上去华贵非凡，可想而知这位镇长的日常生活是多么的奢靡。

    白夜从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格林夫人，只是为了拿到这份镇长亲笔签名的文件罢了，礼貌地微微欠了欠身，祝愿她下次吃蛋糕的时候噎死，他便走出了镇长办公室的大门。

    广场上。

    镇民们再度热闹了起来，甚至连一直在家中极少出门的亨利老伯也抱着猎枪跟着人群仔细端详着智慧女神雕塑上贴着的公告。

    这是零和南茜遵照白夜的嘱托临时张贴的，此刻她们早已离开广场进行新的准备，镇民是通过口传口了解到的，只是看着公告上的内容，他们一个个脸色疑惑，将信将疑。

    实际上一开始南茜是极力反对这么做，她觉得应该用最直接的方式通知所有人雪崩的消息，这样大家至少会有心理准备，无论他们相信与否，作为消息的第一传播人，白夜他们应该肩负起让大家知晓这一切的责任。

    然后就被白夜无情的嘲讽了。

    此刻远在仓库和零一起搬运货物的南茜脑中还回想着白夜说的话，她脸色通红，脸颊火辣辣地烧着，一旁的零沉默不语，安静地搬着东西，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能接受白夜的观点。

    公告内容是今夜南茜小姐有要事和镇民们一起商量，地点就定在广场，凡是到场的镇民都能从她手里获得一袋粮食，当然是要从头到



第二十七章 你们已经死了
    “镇民们，晚上好。感谢大家愿意抽出时间来听我的这份宣告，我是镇长的女儿，南茜格林，首先告诉大家一个悲伤的消息。”南茜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嘴角有些发干，深吸一口气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

    “你们已经死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拿着猎枪的亨利老伯脸色尤其差，他提起猎枪，气势汹汹地瞪着南茜，吓得她差点从台上跳下来。

    零抿嘴偷笑，无论多少次，每当她想起这段话就想为南茜默哀，要不是白夜坚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吧。

    人群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不过同样的他们的注意力也从白夜和零身后的一袋袋粮食中转移到了南茜的身上。

    人们眼神凶恶，本就对镇长一家没有好感的他们作出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杀了你”的神情对南茜怒目而视。

    “请原谅我使用这么残忍的语句，因为诸位并不知道，今年冬天格林小镇就会大难临头——和三年前一样，这一次更加可怕的雪崩会吞噬我们所有人！”

    她尽量把语气弄得如白夜说的那般悲壮一些，只是心里实在难以理解这些疯狂让镇民们仇恨自己的语句有什么多大用处。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惊呼，不过这一次带有更为复杂的愤怒之音，他们觉得南茜是在消遣自己，拿他们所恐惧的雪崩，拿他们想要忘却的三年前的悲剧来吓唬自己。

    “然后你们就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财力物力让我们跟格林家签订更长时间的卖身契这一次是多久呢，三百年，还是一千年还是让我们子子孙孙都为你们格林家服务呢”人群中站着一个光头大汉，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双手抱肩对南茜冷嘲热讽道。

    白夜认得他，白天高喊烧死温莎最激烈的也是这家伙，一脸别人欠自己好多钱的模样。他的发言瞬间将镇民们对格林家的不满引爆，所有人义愤填膺，同仇敌忾，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撕碎南茜。

    三年前，雪崩袭击格林小镇，尚还沉浸在失去亲人、家园痛苦中的镇民们为了生计被迫和格林家签订了不平等契约，为他们服务一百年，所有劳作收获，所有辛勤所得都归格林家所有。

    这是回来时南茜支支吾吾说出来的，显然她对自己家这种不平等条约感到异常羞愧，但她作为受益人之一实在难以站在对立面上去批判。

    “这一次的雪崩会更糟，它会直接吞没镇子，在我们所有人还沉浸在梦乡的十天后的早晨，它会再一次破坏你们的家园，杀死你们的亲人！”南茜忘我地呐喊着，她简直想一头钻进雪地里，这份白夜即兴写出来的死亡宣言和莫利亚斯曾经上演过的舞剧剧本一样，让人羞于启齿。

    “我们未来的镇长还是很有演说天赋的呢。”白夜微微一笑，被南茜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给惊艳到了，他看了看还在偷笑的零，这时的她就像是一名正常的少女，漂亮，俏丽。

    “三年前的你们，在面对那样的灾害时无比恐惧，无比害怕。你们亲眼看着它夺走了你们的一切，而你们侥幸生存下来却一辈子活在那样的阴影里。现在，它回来了，这一次，你们打算失去什么仅有的一切，还是自己的生命”

    众人默然，他们不再嬉皮笑脸，南茜反复提及的三年前雪崩事件勾起了很多人不好的回忆，而一旦想起这段回忆，他们的心情便无比沉重，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还有如种子般逐渐发芽生长的愤怒。

    有人失去了至亲，有人失去了妻子，也有人失去了一切......但无一例外，现在站在场上的人都幸存了下来，同时将那份记忆和痛苦保留了下来。

    “我们不想失去任何东西。”蓝妮走上前一步，平日里羞涩安静的医师忽然捏着拳头，脸上扬起坚毅的神色。

    “我们要打败雪崩！”孩子们稚气无畏的声音响彻广场。

    这看上去非常奇特，男人们、女人们纷纷沉默，孩子们却一个个气势汹汹，他们没有见识过雪崩，心底没有恐惧。

    “连孩子们都不害怕，为什么你们会害怕”南茜满意地朝蓝妮眨了眨眼睛，后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悄悄退回人群。

    这叫托，白夜似乎是这么称呼的。她现在有些理解他的做法了，用宣言还有各种手段先唤醒镇民们对雪崩的记忆和仇恨，之后才能将她想要表



第二十八章 召集队伍
    人群再度惊呼，如果之前南茜的演说还算是在他们理解范畴内，那白夜的这句话对他们就如同天方夜谭。

    直面雪崩并击溃它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在镇民们的认知中，雪崩是风暴女神的愤怒，它的降临意味着死亡和毁灭，一般村镇都难以抵御，更何况是去正面抗衡。

    大概是久居在豪华房舍中的贵族根本没见识过雪崩的可怕吧。他们这么想着，不少人偷偷嗤笑，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零身旁的粮食上。

    “我知道各位心里一定在想雪崩根本无法阻挡。但这一次不同，它们分散，威力巨大却能有机会化解，我想先问一下，诸位有人知道雪崩是怎样形成的么”白夜站在高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他比南茜更游刃有余，前世这种演说时常发生在他身上。

    “应该是上层积雪与下层积雪之间差生了滑动，导致大量的雪块飞速下滑形成强烈的冲击雪浪吧。”手执猎枪的亨利老伯忽然说道，“我在寒霜领地服役时曾专门了解过。”

    原本已经迈出步子的蓝妮紧张地看了眼白夜，在得到他的确认后慢慢缩回了脚。

    亨利老伯的回答让白夜有些喜出望外，这样反而用不着托了。他点点头，附和道:“没错，而且雪崩也不是一次性成型的，它会反复积累，慢慢变得无法抵挡。据我和南茜小姐的观察，一共有七个地方即将发生雪崩，它们串联在一起后会产生恐怖的力量，但我们也有办法去阻止。”

    “现在我需要大家的帮助，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对抗雪崩的镇民请和我一起在明天天微亮的时候在镇门口集合，不愿意的也没有关系，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上。”白夜没有告诉他们方法而是留下了一个悬念，他指了指零身侧的一袋袋粮食，“现在各位可以领取这些粮食回去了。”

    镇民们犹豫着，没人敢踏出这一步，只是听他和南茜的一次演说就能拿到一袋粮食这在格林小镇简直难以想象。他们怀疑这是一场阴谋，也在担心是否拿了粮食就会欠下什么东西。

    这时蓝妮和孩子们纷纷上前，这当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看到他们从零的手里接过粮食，终于有镇民迈出第一步，沉寂的广场忽然沸腾了起来。

    从零的手里接过粮食的镇民们纷纷表示感谢，甚至对一向不怎么待见的南茜也表达出了些微谢意，在风雪越来越厉害的冬季，一袋粮食可以成为他们一家过冬的口粮，对于这些镇民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看着人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领着粮食回去了，南茜终于有机会询问白夜。她将衣服稍微捂紧了一些低声问:“白夜少爷，你觉得明天真的会有人来吗”

    “应该吧，至少我相信亨利老伯会来，加上蓝妮他们，人数也勉强凑合。”白夜两只手用力搓了搓，夜晚的格林小镇更加寒冷，他实在不想在雪地里待太久，“你一定在想我大张旗鼓的行动就为了引他上钩很浪费吧。换做是你一定会挨家挨户上门通知，用最真切的话语告诉他们实情，期望他们会回应你。”

    南茜脸色微红，没有回答，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在确定雪崩即将降临的消息后，能拯救多少人就去救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