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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朱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自衡

    陆成灏霸道的将陆成萱抱在怀中,微微带着胡渣的下巴放在陆成萱的额头上。

    只是片刻,这温暖的怀抱便骤然松开,陆成灏走的决绝,头也不回。

    陆成萱抿唇,只觉得鼻尖酸涩。

    走在青玉台阶上的身影一顿,陆成灏声音沙哑,“我从来都不是好人,哪怕是做我的妹妹,可也不能白白成了我的人情,一句哥就想这么把我打发了,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陆成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陆成萱抬头,夜色漆黑,巨大的天空好像是一道黑幕一般,只留下繁星点点垂挂在天际。

    “对不起。”

    她知道这句话是最没用的,却也只能给陆成灏这三个字,至于别的……她实在是给不起了。

    原先陆成萱还在疑惑,凭借陆成欢这番心智,即便是想要陷害她,也断然想不到用红豆糕令她出疹丧失参选的机会,也不是陆成雪出手,陆成雪动手绝不会这么避重就轻。

    现在,陆成萱明白了。

    原来背后还有陆成灏的帮忙。

    他一直都不想让自己深入后宫这泥潭之中,在发现阻止不了之后,抛开军纪战功,毅然决然的入宫做侍卫,皆是为了守护在自己的身旁。

    ——

    原来,一个人的锐气是与生俱来怎么也磨灭不掉的,它只会因为生活的困难而隐匿,却不是彻底消失,到了关键的时刻还会被激发出来,并且会比从前的感情更加强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自始自终,宁绾都不曾改变过,哪怕她换了身份,换了容貌,骨子里,留的还是那个宁折不弯的宁家大小姐的骄傲!

    当年她心灰意冷一心赴死,到如今成为陆家庶女的三年蛰伏,宁绾始终是宁绾,骨子里的好强。

    陆成萱咬着牙,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着吸汗疼的厉害,却倔强的推开了赵祗令。

    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兽,清澈如水的一双眸子中涌动着恨意。

    “赵大人说笑了,您位高权重,奴婢们对您来说,身份卑贱死不足惜,可在奴婢们的心中却惺惺相惜,视为亲姐妹,哪怕送了性命,我也绝对不会看着我妹妹被处死。”

    陆成萱眼眶微红,却倔强的抬起头不肯让自己的泪意落下。

    “赵大人诸事繁忙,恕不远送。”

    赵衹令深沉的眸子中闪现着怒意,死死的拉着陆成萱的手腕,声音震怒,“你是当真不怕死”

    陆成萱瘦弱的身体险些被赵衹令拉扯下了地下,背上的伤口更被牵扯,疼的撕心裂肺。

    陆成萱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不怕死

    呵呵。

    谁会不怕死呢

    谁不想好好的活着,承欢父母膝下,觅得良人,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哪会有人不怕死。




第七十六章:意外
    不想陆成萱的举动却是被那卧榻上的人瞧了去,忍不住笑了出声,爽朗的笑声更加让陆成萱皱眉了。

    “当初来的时候胆子那么大,都进了狼窝了,才意识有危险”

    双绣纱帐被掀开,卧榻上的人影也缓缓进了眼前,他的身影极为修长,身穿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上面缀着一枚羊脂玉,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恍若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少年摆摆手,招呼着陆成萱到红漆木椅上坐着,又动作娴熟的替陆成萱斟了杯茶,笑道,“别担心,我金缕阁可是开着门堂堂正正做生意的,不做那些打家劫舍的腌臜买卖,不然,凭你再小心警惕,觉得可能逃得过我们金缕阁众人吗”

    陆成萱依旧沉着脸。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谁被突然带去了陌生的地方,都会心生警惕的吧,不然难道要老实的等着被卖不成

    她不防备才睡真的有问题好吧!

    陆成萱也算出入金缕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俊朗少年,从前怎么没有听闻金缕阁背后的东家竟是这般年少

    “来喝杯茶吧,暖暖身子。”少年却是淡然的笑了笑,无视陆成萱的防备,又径自给自己斟了杯茶,“吴伯什么都好,就是这喝茶的品味不大好,说了很多次这六安瓜片要提前温杯再放入茶叶,可他总记不得,平白的让这鲜醇的滋味打了折扣。”

    少年扁了扁嘴,眉毛上挑,“可惜家父不允许,不然此情此景再加上此等美人,来些热酒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

    老头子管的就是多,哪怕出了府也被束手束脚。

    陆成萱容貌娇艳,看起来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少年这才起了兴致挑逗几句。

    若是这少年言辞正经,陆成萱倒是会继续防备,可这少年处处轻佻到很是坦荡,茶呢,陆成萱没有那个心情品,只是退出房门的脚步停顿下来,将怀中包袱递到了少年的面前。

    “东西都在这里了,一件坐屏,两套被面,还有些许小件的荷包香囊手绢等等,您估个价吧。”

    少年薄唇轻启,目光饶有兴致,“前几天送来的那些帕子香囊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虽然绣品可以打了一遍浆水,看着有着岁月的痕迹,仔细打量却是能从针脚上看出来是新绣的成品的。”

    “说吧,你是谁”

    ——

    赵祗令目光一沉,脚步急促的顺着人群寻找。

    倘若说在醉仙楼看到的那抹人影可能是因为他出神,恍惚看错了人,那么方才在糖人摊边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眼花!

    赵祗令知道他这个想法很是荒唐。

    当年那个人是他亲眼见到的,宁家的院落连烧了三天才熄灭。

    她那样毅然决然的冲进了火海,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即便是她还活着,也该是和他年纪相仿,不会那般年轻,可……赵祗令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哪怕是相像,他也要看看究竟!

    “表哥。”

    赵祗令脚步急迫,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挡住了脚步。

    顾晚晴笑盈盈的拉扯着赵祗令的袖子,“你在看什么呢,刚刚叫了你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

    赵祗令眼中的慌乱压下,瞬间恢复了正常,“没什么。”

    低沉的声音满是疏离,可顾晚晴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继续温柔的笑着,“姨母在家等了你好久,你说只是和同僚吃顿饭就回去的,她还在等着您呢。”

    赵祗令再度抬起头的时候,人群中的那抹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赵祗令淡漠的看着顾晚晴,拂开了她拉扯的手,向着身后走去。

    留着顾晚晴愣在原地。

    “小姐,您对表少爷的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了,可是他还是对您如此冷淡。”

    顾晚晴瞬间红了眼睛,声音哽咽,“三年了,足足三年多了,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可他宁愿夫人的位置空悬,也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顾晚晴倔强的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不怕,左右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现在表哥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他迟早都会看到我!”

    、顾晚晴眸底的恨意一闪而过,袖中双手更是死死的掐入掌心。

    同在赵祗令面前那温柔贤淑的模样大相径庭。

    顾晚晴狠狠的瞪着一眼做糖人的师傅,随后加快了脚步跟着赵祗令的身后,在人前,她始终保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跟着赵祗令的距离又那样近,很容易给其他人错觉。

    这错觉便是大司马的赵大人对其表妹也是情深一片,只不过是碍于糟糠之妻身死孝期还未过不适宜填房,怕是顾家小姐早就进了门。

    更有人传言,当初嫁给赵祗令的本就是该是顾晚晴的,是宁家大小姐仗着自己的身份高,强行抢了人家的未婚夫,只是赵祗令这个人太过情深义重,即便对于宁绾没有感情却也不想让她死后难堪,这才有了三年守孝这个说法。

    不管是如何传言,都是在贬低宁绾,抬高顾晚晴和赵祗令的。

    ——

    ——

    原来,一个人的锐气是与生俱来怎么也磨灭不掉的,它只会因为生活的困难而隐匿,却不是彻底消失,到了关键的时刻还会被激发出来,并且会比从前的感情更加强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自始自终,宁绾都不曾改变过,哪怕她换了身份,换了容貌,骨子里,留的还是那个宁折不弯的宁家大小姐的骄傲!

    当年她心灰意冷一心赴死,到如今成为陆家庶女的三年蛰伏,宁绾始终是宁绾,骨子里的好强。

    陆成萱咬着牙,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着吸汗疼的厉害,却倔强的推开了赵祗令。

    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兽,清澈如水的一双眸子中涌动着恨意。

    “赵大人说笑了,您位高权重,奴婢们对您来说,身份卑贱死不足惜,可在奴婢们的心中却惺惺相惜,视为亲姐妹,哪怕送了性命,我也绝对不会看着我妹妹被处死。”

    陆成萱眼眶微红,却倔强的抬起头不肯让自己的泪意落下。

    “赵大人诸事繁忙,恕不远送。”

    赵衹令深沉的眸子中闪现着怒意,死死的拉着陆成萱的手腕,声音震怒,“你是当真不怕死”

    陆成萱瘦弱的身体险些被赵衹令拉扯下了地下,背上的伤口更被牵扯,疼的撕心裂肺。

    陆成萱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不怕死

    呵呵。

    谁会不怕死呢

    谁不想好好的活着,承欢父母膝下,觅得良人,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哪会有人不怕死。

    那是真的傻。

    陆成萱非但不是不怕死,反而格外的惜命。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只要我活着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心愿而死吧,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害怕,陆成萱也必须这么做。

    她已经经历过至亲被冤枉惨死的经历那种痛痛彻心扉,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银湾总



第七十七章:试探
    小贩看着出神的赵祗令只觉得很奇怪,忍不住出声询问。

    或许在盛京其他人的眼中,赵祗令是不近人情,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权臣,可是在这商贩的眼中,赵大人始终没变,变得是往日陪在他身边的那位喜笑颜开的夫人不在了。

    夜市摆摊的商贩不过是寻常百姓,可宁家的事情太过轰动,便是这些市井小辈也略有所闻当年赵祗令和宁绾的变故,有些了解。

    宁绾身死,赵祗令一步步的向上爬,看似赵祗令风光无限,已然忘记了昔日陪他同甘共苦的糟糠之妻,实则,这么多年过去,那位夫人始终都埋藏在赵祗令的心中。

    知道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无人知晓。

    实在不是小贩的记性好,是郎才女貌太过出众,便是走到哪里都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心中的印象也就深了。

    每年这个时候,赵祗令都回来他这里买上几串糖葫芦和糖人,顺道吃上一碗热腾腾的云吞,腼腆却儒雅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好像对面真的有人在同他静静的坐在一起。

    这习惯多年都不曾改变,算着日子,也该是到了那夫人生辰的时候了。

    宁绾喜欢甜食,在东街这一带都出了名,从嫁给赵祗令开始,隔些时间便会来他们这里闲逛,赵祗令不许,宁绾每次都能撒娇着买上一些,然后再点一碗云吞,两人能忙里偷闲坐上小半晌。

    宁绾一边吃着糖人一边喋喋不休,赵祗令则是一边吃着云吞一边倾听着宁绾闲聊,少女怀春,少年倾慕,两人如此这般到真有些岁月静好的缘故。

    因着看着便赏心悦目,宁绾的性格又狠落落大方,和邻里邻居的关系也比较亲近,大家都很喜欢这位小姐。

    只可惜……

    见赵祗令目光出神,小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却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静静的选了几只沾着厚厚糖衣的山楂的冰糖葫芦单独包裹了一处,又去隔壁小贩那里取了两只糖人,递给了赵祗令身后的小厮。

    “真是可惜啊,多好的一对璧人,不想造化弄人啊。”

    卖糖人的和卖云吞的商贩因着宁绾的关系已经熟悉,平日里没有上门的声音便凑到了一起闲聊。

    “可不是,之前还从未见过那样和善的官家小姐呢,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累都肯受,一点也不想别的大小姐那般骄纵,还对我们很是亲近。”

    “哎……”

    “好人不长命。”

    “人都不在了,也不知道赵大人每次来吃云吞,都是怀着什么心情,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

    商贩不断摇头叹气,更嘘了声。

    祸从口出,赵祗令今非昔比,可不再是从前那个穷酸书生了,乱说话是要被治罪的。

    幸好赵祗令并未听见,而是脚步不由得向着人群中走去。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

    文远小步紧跟在赵祗令的身后,却是不敢出言惊醒的,赵祗令早有吩咐,腊月十九这日不许旁人打扰,若非老夫人严令一定要人跟着,怕文远都会被拒之门外。

    暮色从远山外暗暗袭来,天地之间的颜色在深赭和淡青色之间转换。

    市集中人群熙攘,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断,满街的货物从街头摆到街尾,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人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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