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师的学徒

    柯林点头:“没有，其实我还有点疑问，为什么你从没真正教我杀过人。”

    “啊，施罗德和我签的契约里有这一项吗况且，那地方荒郊野岭，我去哪找个人让你杀呢哈哈。再说，”吉尔看着柯林，“你真的想杀人吗”

    柯林思索了片刻，说:“好像的确没那么容易。”

    “那就是啦，杀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吉尔找了一截断墙坐上去，双腿一晃一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

    柯林也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问吉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恩，什么奇怪啦”

    “施罗德从来没让你教过我杀人，却突然让我去杀莱克特，这不是很奇怪的吗”

    吉尔想了想，说:“也对啊，而且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逃走时候，发现有三个人的气息，其中第三个人我一开始也没发现，直到我现身之后才发现。”

    柯林一惊道:“你说昨天晚上，我去杀莱克特的时候，躲在暗处观察的除了你，还有三个人”

    “是的。”

    “你能知道是谁吗”

    “有一个应该是施罗德，其余两个我猜不出来。”

    “原来如此，有一个应该是宝藏的守护者。”柯林于是把关于巴贝奇宝藏守护者的猜测告诉了吉尔。

    吉尔听完后若有所思:“听上去有点道理，那么找到了守护者，也就找到了宝藏是吧。”

    “就是这样，”柯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还有一个人是施罗德是吗”

    吉尔托着下巴说:“虽然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很可能是他，可是既然是他让你去杀莱克特，又为什么要暗中跟着你呢这不合理啊。”

    “不，这合理，非常合理。”突然，柯林全明白了，为什么入学以后施罗德就对他自由放任，为什么施罗德会在最近开始一系列杀人活动，为什么施罗德给他找了两个老师却根本不在乎他学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施罗德一开始就相信自己能替他找到宝藏，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他全明白了，然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柯林”吉尔看到柯林突然大笑，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柯林说，“我只是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不过是所有人都可能犯得错误，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吉尔还是没明白:“你在说什么啊柯林”

    柯林竖起一根食指:“提问，你相信我能找到巴贝奇的宝藏吗”

    “这个……”吉尔犹豫了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错，”柯林打了个响指，“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为什么施罗德会相信呢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他自己。”

    “这个……说实话我还没明白。”

    “刚刚说到的，能不能找到宝藏，取决于能不能找到守护者；找到了守护




34、柯林的计划
    又是周末，柯林来到格罗夫小镇外的露天集市，一如往常一样，给大家有偿鉴定的同时采购自己需要的炼金材料。

    洛里一看到柯林，就忙不迭地凑上来，问:“伊文斯先生，您听说了吗有传言说，今年的学院杯之后，关于巴贝奇宝藏的秘密就将揭晓。”

    柯林一副非常戒备的样子，压低声音问:“你从哪听说这个消息的”

    洛里回答道:“镇上都传遍了，您是学院的学生，难道没听说过吗”

    柯林急忙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事，不要相信这种来路不明的消息。”说完，他就匆匆和洛里告别离去了，一路上还有几个相熟的冒险者想和他搭话，但柯林一个人都没理睬。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表面否认，但实际上又显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般。因为所谓“学院杯之后关于巴贝奇宝藏的秘密就将揭晓”这种话，就是他自己编的，再通过吉尔让罗德和邓巴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冒险者散布出去。

    冒险者果然都很爱胡吹海侃，看到洛里这个级别的冒险者都听说了这种事，柯林对罗德与邓巴的工作很满意。既然如此，他接下来想要去说服施罗德就容易了很多。

    夜晚，柯林根据施罗德留下的标记，来到了两人见面的地方，城东面一处废弃的采石场。

    施罗德保持着他一贯的出场方式，原本漆黑的岩洞入口，黑暗突然扭曲了起来，在浓重有如实质的黑暗中，施罗德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当他刚一现身，立马抬起自己闪着绿色火光的右手，对准了柯林。

    “慢，”柯林没想到施罗德一见面就要下杀手，急忙喊道，“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施罗德似乎没听见一般，口中道:“你没有杀掉莱克特。”

    “杀掉莱克特未必能找到宝藏，我有更好的计划。”

    “说。”尽管如此，施罗德还是没放下手。

    柯林松了一口气，只要施罗德肯让他说下去，就不愁没法说服他。于是柯林他顿了顿，说:“我知道关于宝藏守护者的事了。”

    施罗德的手虽然没放下，但上面绿色的火光已经消失了，看来柯林猜测的没错，对付施罗德这种人，最好还是直接一点。

    于是柯林接着数:“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让我去杀莱克特，好引出那名守护者对不对不过啊，你的计划有个问题，首先，为什么守护者一定会救莱克特其次，即便你知道了守护者的身份，怎么能确保他就会告诉你宝藏的秘密，靠刑讯逼供吗”

    施罗德也犹豫了，他放下手，问:“那你说的更好的计划是什么”

    “其实，想要引起那位守护者的注意，除了杀了莱克特以外，还有更好的方式。”

    “什么”

    柯林笑了起来，他略微抬起下巴，然后说:“很简单，在学院杯上光明正大地击败莱克特，证明我才是更有天赋的炼金术师，更有资格成为巴贝奇的继承者。”

    施罗德沉默了很久，柯林忍不住问:“喂，你听清楚了吗打败莱克特，这样就能引起那位守护者的注意，然后……”然后他就没说话了，因为他看到施罗德又抬起了右手，急忙说，“喂，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啊，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很厉害的啊，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对天才的点子，肯定能打败莱克特，我这不是在骗你啊，我可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啊。”



35、符文即魔法
    艾德抱着一摞资料走进托马西的办公室:“头，这是你这一段让我收集的信息，包括学院、柯林伊文斯、罗德和邓巴的动向。”

    托马西结果立马翻了起来，头也不抬地说:“很好，你先忙去吧。”

    艾德停顿了片刻说:“头，杀人事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咱们还需要一直盯这么紧吗”

    托马西哼了一声:“怎么，之前那四名学生就白死了”

    “不是，头，要凶手真的是魔法师的话，他说不准已经离开了格罗夫啊，我们怎么找得到啊”

    托马西敲了敲桌子，道:“所以才要盯紧柯林，他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柯林如果知道托马西这么看重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想，但现在，在排除了施罗德的干扰之后，他的绝大部分时间，简单说，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但显然，想做出可以和莱克特媲美的炼金作品可以点也不轻松，即便有齐纳尔的帮助也困难重重。

    齐纳尔可以用大器晚成来形容，虽然出身不如美第奇家族那么显赫，但他同样出生在一个历史悠久、向来不缺少天才的炼金世家。小时候的齐纳尔，在同辈里面一点也不突出，甚至可以用有些愚钝来形容。不过好在齐纳尔他天性豁达，他一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评价，而是痴迷在炼金术的世界里。而在进入巴贝奇学院之后，齐纳尔好像一下子开了窍，对炼金术的理解突飞猛进，甚至在不少相熟的人眼里，现在的他完全配得上天才的称号。

    不过齐纳尔却一点没有这样的自觉，依然认为自己只是足够努力外加足够热爱炼金术而已，相比成为巴贝奇那样的炼金术大师，他觉得能够成为一个炼金大师的见证者，就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当他拿到柯林的设计时，被里面大胆的创新所震惊，但是当他开始着手实现时，却发现远比想象的困难。

    “不行柯林，学院杯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了，你的设计很好，但太复杂太庞大了，我们根本来不及、也没有那么多的材料构建这么多符文。”齐纳尔对柯林说道。

    柯林面前则是十余张展开的符文图，这是他设计的关键，想要完成他设计的作品，就要把这些符文全部实现，但就像齐纳尔说的，这项工程太复杂、太庞大了。

    “你看这些符文，”柯林双手分别按住最上面的两张，“这两张符文里面有许多相似的部分，我们能否对他们进行精简。”

    齐纳尔像看一个从没学过炼金术的外行一样看着柯林:“柯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简化符文，我的天，那是炼金大师才敢进行的尝试啊，这绝对不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而且我们也没有大量实验的时间啊。”

    柯林也知道这有些异想天开，曾经也有一些炼金术师，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想从不同符文中相似的部分入手，找到这些鬼画符般的符文的构成规律，但都无一例外失败了。而现在主流炼金术师们认可的改进符文的办法，仍然是依靠大量实验去试错。

    难道从符文结构去入手真的走不通吗柯林敲着桌子，看着每一个符文上面纷繁复杂的图案，不，他是炼金术师，又不是画家。这时，他又想起了巴贝奇的名言，喃喃自语道:“符文即魔法，符文只是表象，魔法才是本质，脱离魔法去研究符文，那只会被表象所迷惑，而无法探得真正的本质。”

    “符文只是表象，魔法才是本质。”齐纳尔重复了一遍柯林的话，感到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天哪，柯林，这话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吗仅凭这一句话，炼金史上就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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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作品完成
    柯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学院教堂的病床上，在这片大陆，还没有所谓“医院”的概念，所以光明教会中擅长神术的牧师以及他们所在的教堂，也就成了履行医生和医院职责的所在。

    柯林观察了下周围，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毯子，整个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因此有些昏暗，而安娜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安娜，你怎么会在这里”柯林说着就想坐起来，却感到头痛欲裂，只得放弃了。

    “这不是听说你劳累过度晕倒了，所以来看看你。”安娜扶着柯林说，“米罗刚走，我们轮流来的。”

    “哦，”柯林点了下头，却在旁边病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卢奇，他是怎么了”

    “哦，卢奇他没事，”安娜说，“本来他说让他一个人陪着你就好了，结果实在太困睡着了，米罗这才说要来的。”

    柯林揉了头脑袋:“我昏迷多久了”

    “已经一天一夜了，”安娜说，“多亏了崔西送来的魔药，否则医生说你要昏迷更久呢。”

    “谢谢你啦安娜。”柯林感觉头痛好转了一些，于是站起身就想往外走，结果被安娜拦住了:“唉，柯林，你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去实验室啊。”柯林回答道。

    “不行啊柯林，你现在身体还不行。”安娜把柯林拖回到病床上，“先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也不能这么拼命啊。”

    然而柯林苦笑了一声:“可不拼命的话，我又能怎么办呢。”

    两个人都没说话，温和的日光通过不大的窗户透进来，正好照在安娜脸上，配合她金色的长发和精致的面孔，呈现出一种圣洁的美。

    “柯林，”安娜说，“米罗和我说了你的事。”

    “哦”其实柯林是有让米罗保密的，但他本来也不指望米罗能忍着不告诉安娜和爱德华。

    “你不要误会，我和米罗想法是一样的，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和米罗一定会帮助你的。现在离学院杯还有一个多月，你要是觉得有必要，我可以请求我爸爸帮忙，他认识不少伟大的骑士和魔法师，对付一个阴影之塔的魔法师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命的。”安娜小声建议道。

    柯林摇了摇头:“爱德华也知道了吧，他什么反应。”

    “爱德华，他也没什么意见。”安娜这么说着，却忍不住低了低头，脸上出现一丝潮红。

    爱德华不相信自己，这一点柯林也不难猜到，其实若不是米罗足够单纯，足够信任他，爱德华这样才是最正常的反应，所以，柯林也不觉得请求德普摩尔家族的帮助会是个好主意:“爱德华认为不该相信我，那么，你觉得你父亲，德普摩尔侯爵就会相信我吗”

    “这个……”安娜也不能确定，虽然在她眼里父亲一向慈爱、宽容，但那也仅是对她和米罗而言。

    “所以啊，”柯林又站起来，“我还是得去拼命了。”但当他推开病房的门，却愣了一下，因为爱德华站在他面前。

    “你……醒了。”爱德华显然没想到会和柯林打个照面，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恩，”柯林点头，“谢谢关心，不过我得回实验室继续努力工作了。”柯林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个月时间飞一般过去，终于，在学院杯提交作品的前一天晚上，柯林他们终于完成了。

    齐纳尔看着眼前的作品



37、报名现场
    学院杯的报名现场，沃伦克罗夫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沃伦保持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友好地和众人打着招呼，然而他内心却无比得意。作为三年级学生中公认的天才，哪怕和莱克特对比，虽然口头上沃伦总要谦虚两句，但内心却认为莱克特不过是个胆子够大的幸运儿罢了。

    当时我只是不想太出风头，不然的话，早就从那座码头上走过去了，没人的时候，沃伦总是这么想。所以借这次学院杯，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沃伦，是比莱克特出色地多的天才！

    “哟，这不是齐纳尔吗”沃伦看到了也有天才之誉的自己的同班同学，愉快打着招呼，听说齐纳尔没有自己报名，反而是加入了一名一年级新生的队伍，可让他在背后好好地嘲笑了一番。说起来，本来齐纳尔还是沃伦心里的潜在竞争对象，但自从有了莱克特，齐纳尔早就不入他的法眼了。

    “沃伦你好啊。”齐纳尔倒是浑不在意，一边对柯林说，“柯林，就是这样，我们把作品和说明书交给报名点的老师就醒了。”

    “好啊。”柯林饶有兴趣打量着周围的人，看得出巴贝奇学院的学生们对学院杯有着浓厚的兴趣，不管是不是炼金系的学生，今天有空的都聚集在报名点，期待着能早一点一睹各位天才提交的作品。

    这就是接受莱克特挑战的柯林伊文斯吗沃伦瞥了眼柯林，自不量力的小子，他心想，等等，会不会是齐纳尔想挑战莱克特，但是又怕失败了名誉扫地，所以让这个一年级小子出头这么一想，他越来越坚定这个可能，连带着看齐纳尔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