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娘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将军
岸上的人笑倒一大片。又一串炮竹被扔了过去,同时,人群中响起了唢呐的礼乐,气氛一时间居然显得特别的欢乐与活跃。
果然正印证了那句话,看热闹的永远都不嫌事大。
武直眉头一皱,心情也随着那少女在水中的浮沉而感觉到沉重,七上八下。
“喂,大叔,这个女孩子犯了什么罪”武直问旁边那个油腻的大叔。
“你没听人说吗她勾x引主家男人,想借机上x位!可是咱清河人谁不知道,这余氏婆娘哪是个好惹的,连主家公都怕她呢,她一个小丫头,未免太天真了,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
大叔一开口,附近其他的人群也都立刻就议论开了,七嘴八舌的,就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知道似的,连忙把自己从各个渠道所获得的口舌,绘声绘色如身临其境般传播给武直听。
自古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武直把这“七嘴八舌”给理顺并脑补了一下,大概情况也就摸了个不离十了:
原来,这被浸猪笼的少女唤作潘氏,排行六姐,年方二十二,因她自幼生得好姿色,又缠得一双好小脚儿,家里曾有一道人路过并赐名,因此物为佛道中圣物,于是便叫作金莲,原本家中也是个大户,父亲是南门外潘裁,母亲是乐户出身,后因父亲死了,家道中落,做娘的度日不过,于是从九岁便将她卖在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闲常又教她读书写字。
她本性机变伶俐,不过十二三,就会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品竹弹丝,女工针指,更兼知书识字样样精通。到二十一岁的时节,王招宣死了,潘妈妈想着法子把她争了出来,又转卖于县里的张大户家,与另一位名为白玉莲的丫头同时进门。
金莲学琵琶,玉莲学筝,这两个同房歇卧。原本无事,未曾想这金莲越发的出落得脸衬桃花,眉弯新月了,如此美貌水性之姿便成了祸害了。
主家婆余氏已是半老,又没甚风韵,张大户对她已无半点挂念,却仍然淫x心不减,金莲在他家中大半年,日日想要将其收用,却奈何不得余氏厉害,不曾得手。
饶是如此,这张大户的贼心却不改。
这一日。
金莲正在房中沐浴。
她才刚从外边回来。
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结亲。那个大户原是宫中的近侍,唤作花太监,极受皇上宠爱。因为染病,皇上体恤他,让其在清河县疗养。这花太监有两个侄子,其中老二唤作花子虚,正年富力强,仗着些花太监的声势,常在院中走动,肯使一股滥钱,整日在外鬼混,于是花太监就替他做了主,娶了自北京大名府前来清河投亲的李儿。
院中:指秦楼楚馆。泛指旧时歌舞场所、烟花之地。
李儿来清河后识得金莲,于是,成亲之日便邀请了金莲前去观礼。待到一切礼毕之后,潘金莲离开了热闹喜悦的花府,回到了张府自己与人合住的小屋子,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下来,于是便觉得颇有些落漠,再加上又喝了一点酒,便感慨起来自己未来的身世在哪里,甚为伤春。
金莲正洗着,突然,她听到了房间的角落处有一点动静。于是她朝着那里看过去,赫然发现那里有一双贪婪而发绿的眼睛。
原来那里的木板有一处缺口。
金莲吓了一跳,情争之下抓起了桶边的肥皂,朝着那处缺口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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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浸猪笼
“我没有勾x引老爷……”金莲慌乱解释。
“你没有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老爷从你这里匆忙的逃走……”白玉莲激动之下,只想着先干掉金莲,甚至不惜扯出老爷的丑事。
“夫人,我没有……”
“你还在狡辩我都亲眼看见了,还有,我问你,你如果不是想要勾x引老爷的话,为什么在房里洗澡却不关门”
“是因为你说你马上要回来,不让我关门……”金莲急了:“而且,我也没有要勾x引老爷的意思,玉莲,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的确有人在屋外的芭蕉树下那个地方好像在偷看我,但是我扔过去一块肥皂后,听到了一声猫叫,然后你就进来了,手上抱着猫,我就以为只是一只猫……”
“夫人,她在撒谎!明明金莲才是那只发x骚的母猫,你看她,脸上通红,嘴中还有酒香,刚才我进来之前她还在唱歌,这不是发x浪是什么,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里洗澡似的……”
“老爷,你怎么说呢!”沉默了半天的余氏终于开口了。
“哦,这个……”混在人群中正贪婪的瞟着水中沉浮着的金莲身子的张大户本来正想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却为时已晚,只得眨了眨眼睛,咳嗽了两声后,装得一本正经:
“夫人,香料的事,我想应该是金莲自己买的,至于那只母猫的事情,有什么好去计较的……”
“是吗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余氏一针见血。
“哦,外面风大,沙子入眼,不太舒服,揉了几下……”因为被肥皂砸到了眼角,张大户用水冲了好半天才不觉得刺眼,但是,仍然不舒服,情不自禁的时不时的眨着眼。
“我看不对,应该是被猫爪子给挠了的吧!”
“夫人说笑了!”
“快去把那块肥皂捡起来吧!”
“是,夫人!”
张大户话一出口,立马意识到不对,脸色变了几变,连忙双手一背,摆起老爷的气派来,指使着一名下人去角落里找那块肥皂。
下人们纷纷偷笑了起来。
“玉莲,着你今晚守住这淫x妇,明早我们捆去送官!”余氏下达了命令。
“夫人,我看就不用送官了吧,你忘了,知县大人在上京的途中,被山贼给杀了,县衙之中正空缺无人,等着新的调令呢……”
“夫人,我看不如把这小淫x妇浸猪笼!”白玉莲上前一步,“提醒”道。
既然无官可管了,那么,作为一个大户人家,对买卖进来的下人行使点私刑又算得了什么
余氏点头。
于是当下将众人喝散,门口留了两名大汉镇守,屋内又有白玉莲照看,先使金莲出浴把衣服给换了,然后唤门前两名大汉将金莲就地给捆了,只等天亮浸猪笼。
这玉莲铁了心,一心只要潘金莲死,任金莲当晚如何跪地好言好语的求她,纵是不肯把她给放走。
而那张大户虽有心护着金莲,但是一是奈何余氏家大业大,自己明面上家有万贯,房屋百间,但是,却不得不依附着余氏,二是那玉莲也较真,死活不肯空出来一个口子,因此,不管哪条路,都没得可走的,只得暗地里叹气,做不了主……
……
武直叹口气,心里说,这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白玉莲与潘金莲同处一屋,可谓同病相怜,都是下人,却为了一点虚幻的争名斗宠之事就要将金莲置于死地,而那张大户,身为将死之人还想偷x腥,偷x腥也就罢了,还护不着女人,这样的男人,实则也真是该死……
至于金莲,怕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友人成婚之日,却是她大难临头之时。可见命运无情,常捉弄世人。
正想着呢,眼睛里潘金莲被困在了猪笼里在水中沉浮着,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余夫人,手下留情啊!”
武直与众人一起看向那高声之人,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戴一顶新盔的玄罗帽儿,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天青夹绉纱褶子,脚下丝鞋净袜。
也不知道为什么,武直一看到这男子便觉得他
第6章 三寸丁谷树皮
却说那余氏本是个有主见的人,只听她高声打断了众人:“各位官人,老爷们,你们且先莫急,伯爵提的意见固然不错,但是,却并不合我心意。依我来看,争上游的抢媒令官人们也都玩腻了,不如换一种玩法,今儿个我们在场的官爷们就替这淫x妇作主,替她讨一户人家,不过,不是讨上品的,而是讨下作的,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这贱人永世为奴,受尽这世间的屈辱!”
余氏此言一出,立刻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那应伯爵向前一步,道:“夫人,您的意思是规则变了,现在不争上游,反倒考起了末等”
余氏道:“正是此意。请各位高车大马的官老爷们歇一歇,一旁监考,从现在起,能够参加抢媒令的举人,只限各家府中的下人,或者清河的贩夫走卒。礼金且免了,我只要这贱妇,嫁给一个天底下,最为矮矬,最没有出息的男人!”
余氏掷地有声,惊得众人面面相觑。之前兴高采烈参与竞拍的男人们一下子哑了炮,而那些布衣烂衫的贫苦穷人们却未免蠢x蠢欲动。
开始还有点冷场,但是,在白玉莲接连问了几次后,终于有人带起了头,一脚踏入到这“考场”里面来。
“闪开!我来!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也不怕丢丑,余夫人,您别嫌我生得糙,我是走街串巷摇惊闺的货卖徐老三,无家无业,一贫如洗,见过的女人虽有百千万,然年过四旬却依旧讨不到老婆,夫人若不是耍弄我等小民,请夫人成全!”
摇惊闺:挑着担子到处叫卖的货郎,手里持一有铃铛的小鼓,名为“惊闺”,摇动起来让各家妇人闻声出来进行买卖。主要卖些妇女华翠、镜子之类小物品。
“不够矮矬!”
“夫人,我是紫石街摆摊剃头的王二麻子,我比他还穷,倒是养过一房童养媳,可是,她一长成就跑了,嫌我不够高大,而我也因为生得过于矮矬,给人剃头的时候脚下得垫个凳子,便时常被镇上的人嘲笑,说我是剃头洗脚面——从头错到底,所以,我就干脆连带着也帮人洗脚了……”
“不够凄惨!”
“夫人,我是您府中的下人,老张头,快六十了,专门负责挑糞的,您应该知道我有几斤几两的,当然,您也有可能从未见过我,我身无长处,目不识丁,求您老人家为我做主,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举人参赛吗”余氏似乎有点动摇了,想把金莲下嫁给老张头。
“夫人,有的,这里有一个痴汉!”武直身边的那个叫花子模样的油腻男突然冷不丁的大吼了一声,指向了武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过来,盯得武直心里一阵阵发毛。
事实上,其实也是因为冷。
“敢问你是谁家小子”白玉莲替余氏问道。
“夫人,他是个痴汉,为了看那淫x妇浸猪笼,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来得早,直接光眼子跑到了这里……”叫花子也替武直回答道。
光眼子跑到了这里
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余氏扫了扫武直的模样,有心问道:“你姓甚名谁是否要参考,当一个举子”
武直颤抖着,抓住了这唯一的一个机会开口道:
“夫人,我是个叫花子,叫武直,我比他们每一个人都穷,我吃只能够吃人家剩下的,睡觉的话只能和虫鼠蛇蚁一起共被窝,我没有车也没有房,没钱没地位没本地户口,是个典型的三无人员……”
“三无人员那是什么意思”余氏好奇问。
“老子道德经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无人员就是指一无所有的人员,已生无可恋,却又很怕死,只能破罐子破摔……”
武直故意表现得疯疯癫癫的,满嘴胡言乱语的跑火车。
第7章 奇葩的考试:矮矬穷中举
“你们真的很犀利,又是打骂又是发威的,小弟自愧不如,做不出你们那般的英勇事迹来,小弟但凡在马路上哪怕遇到一个穷人家的小孩子都自觉惹不起,就算是遇到一条土黄狗,也得绕路走……”
武直表现出卑微的态度来,低头哈腰,作出最后的陈述。
这些家伙,为了抢潘金莲在怀,不惜摆出非“人”的态度来。武直只能剑走偏锋,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却说那余氏极有主见。她略一思忖,就有了见地。你看那三人都在讲自己怎么样打老婆,发淫x威,再怎么样都只在他家里,而这武直,却才真是个最没有出息的主儿,他连穷人家的小孩子都不敢惹,见着土黄狗都得绕路走,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人没骨气,没担当,再加上他所说的那三寸丁谷树皮,里里外外,压根就不是个男人……
普天之下断生了男子,像那三人那样在家里横的何其之多,但像武直这样没头没脸,每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旦到了着紧处却是锥钯打也不动到哪里都横不起来的货色,这种痴汉,对于嫁给他的女人来说,才是真的叫晦气,苦不堪言也!
这才是真正的矮矬穷!
因此,尽管武直身高并不矮矬,人长得很不错,在人群中怎么也算是中上等了,也颇有些气质,不过奈何他先是在在河水上弄颓了头发,后又在沙土中弄脏了脸面,再加上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现在身上只是套着件那叫花子丢给他的破布衣,因为天冷人又一直抖得像筛糠似的,哪里还有什么颜值与气质可言。
怎么看怎么的落魄,怎么的不举。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反得偿目的,倒成了头号举子。
余氏主意已定,指着武直开口道:“感谢各位今天在此见证,我宣布,最后中举者乃是这位武家大郎也!”
围观者愣过几秒后,接下来是一片震天价的欢呼。
原来大家心底里还各有私心,这余氏想的是,像金莲这种淫x妇,嫁给个痴呆的三寸丁谷树皮,让她家里守活寡,外面受闷气,如此,才是对她最大的屈辱与惩罚,让她活得生不生,死不死。
而那些高车大马的公子哥与老爷们也有他们的计量与打算,你想呀,这武直是这么个不中用又没有来历的玩意儿,如此之矮矬,恐怕以那潘金莲的水性,岂不是时不时的还需要外人来倒灌
因此,嫁他最好了。大家就都有得玩。若是嫁那几号人,虽说地位也低,人品也次,但搞不好人家会拼命,别的不说,若是中了那徐老三,他是个货卖,可能会带着金莲远走高飞,而那王二麻子,也有可能会挑着剃头担子不见影,毕竟都是些没家业的下流人,而那老张头虽有名户在张府,但因为职事的关系也是平常连人影儿都见不到一个,想来那俏媳妇儿也总藏在高墙大院里,外人沾不得边,甚不好。
至于张大户,虽心疼金莲,但对于这个结果也较满意。即使那老张头向他求情他也没答应,因为他心里有数,若仍然在张府,虽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先前在家的时候,大半年过去了,因为有余氏在,他也未能捞着个月亮的影儿。
只有出了府,他才好发挥。
如此,围观众人因为各怀鬼胎,居然也皆大欢喜。唢呐吹了起来,炮竹也有人放。
就这样,这场诡异的考试,武直中了举。
早已经有张府的下人用网子将水中的金莲打捞上岸来,余氏许诺,不要武直一文钱,也不争他一分礼,即时即日起,潘金莲就是他武大的妻,风里来雨里去,福祸相依,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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