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枭途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任鸟飞
翟兴、翟进以及翟家人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家族落到了蔡仍手上,蔡仍如果不重用,那不是傻子吗?
见蔡仍到了,来看望翟兴的翟进、照顾翟兴的翟兴之子翟琮等不少翟氏子弟一同迎了出来。
向蔡仍见完礼,将蔡仍迎入翟进的病房之后,翟进看着翟兴对蔡仍说:“王神医已经说了,我兄长的伤已无大碍,将养些日子,就能痊愈,将军日理万机,实在无需在我哥哥身上耽误宝贵时间。”
蔡仍道:“我不光看你兄长,也看其他人。”
说着话,蔡仍就来到翟兴床边。
翟兴见状,想要起来。
不过被蔡仍拦下了。
蔡仍道:“别动,牵扯到伤口,你就得多将养一些时日了,我可是还等着你帮我重建左营呐。”
翟琮等人听了,就是一喜!
蔡仍话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蔡仍这是准备让翟兴接替张哮的位置?
不过,与此同时,翟琮等人又有些担忧!
翟兴重伤不便言语,翟进便替翟兴和翟琮等人问道:“将军,以我兄长的功劳,担任都头都尚且有些勉强,担任指挥,是不是……不太合适?”
按照宋朝的规定,士卒可由厢军升禁军,由禁军升上军,由上军升护卫皇帝的亲军诸班直。
诸班直及其他军校服役达到一定期限或有战功可转补官职,这也是升武官的第一道大坎。
由节级至校尉,也就相当于后世军队中的士官提拔为干部,由磨勘迁转或迁一资。
当然,按惯例,对在战争中有军功者予以补官,有战功甚至一次可以连数资、甚至是十数资。
可这只是对那些有背影的人而言,像蔡仍,就可以因战功连升十三资。
但对于翟兴这样的没有背影的人而言,最多只可以连升七资。
翟兴是厢军出身,虽已做到了指挥之位,但禁军不同于厢军,因此,以翟兴的履历,就算加上这次夺门和斩杀插翅黑虎雷横的功劳,也就勉强够翟兴升到都头的,无论如何都不够掌管一指挥人马的。
别说翟兴,就是翟进,都因为曾有大过在身,而不够在金吾军当都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翟兴、翟进被蔡仍挖来许以都头之职时,兄弟还有所担心和怀疑。
可蔡仍当时只说了一句:“你们先干着,以后立功再补一道正式的手续就行。”
后来,翟兴、翟进才知道,敢情,在金吾军当中,蔡仍想让谁当什么官,谁就能当什么官,级别不够,没关系,先欠着,慢慢攒军功就行。
换而言之,翟兴、翟进根本就不是个例,而是在金吾军中普遍存在的现象。
其实——
蔡仍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金吾军是从零开始组建,又崛起得太快,因此,自然会出现,军官级别跟不上的情况。
所以,蔡仍也只能让一些人先干着,级别不够,就先欠着。
而就算别人追究起来,也没事,因为蔡仍对外一律宣称是暂代。
只有金吾军内部的人清楚,蔡仍安排了,就作数,蔡仍说你是什么官,你就是什么官。
不仅官级,赏赐也是一样,只要是金吾军考核功劳的人考核完,蔡仍觉得没问题了签上字,这赏赐(都折合成军票)很快就会发下去,而只要拿发下去的军票去金吾军的钱庄随时都可以将军票换成金银。
这些金吾军内部秘而不宣的事,翟兴、翟进当然早就知道了。
但那些都是低级军官,指挥一级,可是已经入了品的(从八品,甚至是正八品),他们将军也敢这么操作吗?
蔡仍不在意的对翟兴说道:“你先干着,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蔡仍语气一转,变得很严肃,又道:“这次左营遭到了重创,十剩二三,等你痊愈了之后,必须把左营给我重建好了。”
翟进刚想代翟兴说话,翟兴就一把抓住翟进的胳膊不让翟进代他自己说,然后翟兴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说道:“将军……将军放心,过几日……过几日末将就出院为将军重建左营。”
蔡仍拦住翟兴道:“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伤养好,重建左营的事让翟进先帮你做吧,我让他当左营副指挥,给你当个副手。”
“什么?”
翟兴、翟进等人怎么也没想到,蔡仍还要升翟进为副指挥。
要知道,翟进可不像翟兴在此战当中立下那么大的战功,翟进所立的那些战功,根本不足以削掉之前朝廷对翟进的处分,因此,翟进跟翟兴一样,能勉强坐稳都头一职就不错了,哪里有资格升任副指挥?
更为关键是,翟兴当左营指挥,翟进当左营副指挥,左营中又有大量的翟氏族人,那左营几乎都快成他们翟家的了,这种事可是很多当权者不能忍的。
然而——
蔡仍就这么做了,就这么将自己的左营交给他们翟氏了。
这如何能不让翟兴、翟进以及翟氏一族感激涕零?
翟兴挣扎着下了床,蔡仍阻止都阻止不了。
在翟兴的带领下,一屋子翟氏族人齐齐冲蔡仍大拜。
翟兴大声道:“翟家永生永世向将军效忠,永不背叛!”
翟进带领其他翟氏族人随后一起道:“翟家永生永世向将军效忠,永不背叛!”
其实——
蔡仍选择将左营交给翟兴、翟进,也是无奈之举。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蔡仍手上真没有比翟兴、翟进两兄弟更适合统领左营的大将。
到底是崛起太快底蕴不够,否则,蔡仍怎么也不会用莽夫张哮来统领左营。
事实上,蔡仍早就看出来了张哮的问题——有勇无谋。
虽然张哮和牛皋一样,都是最底层出身,但两人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
牛皋是粗中有细,颇有大将之风。
而张哮却只有勇,毫无谋略,关键是不思进取,对于蔡仍教给他的带兵之道,他从来都是马虎应付。
要不是张哮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立功不少,而蔡仍手上又实在是没有可用之人,蔡仍说什么都不可能将左营交给张哮统带。
就以张哮打得这最后一仗为例。
一个总指挥竟然不坐镇指挥,而是光着膀子带头冲了上去。
倒也不是说,带头冲锋不对,而是你得找准时机再带头冲锋啊。
再者说,你带头冲锋也就带头冲锋了,你把甲胄脱掉干嘛,你当你是我蔡仍呐,身体强悍,自愈力惊人?
拜托,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退一步说,就算你跟我蔡仍一样,身体也很变态,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我,你什么时候见我光着膀子冲了,我哪次上战场的时候不是恨不得把我自己武装到牙齿上!
所以,你这不纯属乱来嘛。
要不是翟兴有大将之风,帮张哮约束军队,及时提醒张哮往寨门处杀,最后在张哮身死之后接替张哮的位置替张哮居中指挥帮张哮收拾残局,张哮这次死都白死。
总之,对于张哮的死,蔡仍既有无限的惋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同时,蔡仍也心疼那死伤的三四百左营将士,“多好的兵啊,忠诚,敢战,不畏生死,可惜就这么白白打光了!”
这次的事,也让蔡仍彻底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一将无谋累死三军。
这也让蔡仍更加重视军官的培养,蔡仍甚至提前结束了亲自教导岳飞和李宝,而将岳飞和李宝派到右营各担任一都都头。
“旧历,宋宣和二年,右营都头黄辉、姚高战死,帝以元帅、李宝充之,众人皆以元帅年幼无带兵经验劝之,帝乃排众曰:“鹏举,大将也!”,遂行。”——《中纪》·岳飞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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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得贤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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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佶登基初期,徽宗一朝的情况一度还很不错——内有蔡京主掌国政,增加国家财税收入。外有童贯领兵攻略,连取湟川等数个边地州郡,和西夏与辽国的交涉都从消极防守转向了积极进攻。一时之间竟然隐隐有中兴之象。
然而——
随着文治武功都达到了一个不错的高度,赵佶开始飘了。
赵佶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艺术家皇帝,对园林景观有发自内心的爱好。
蔡京第二次任相之后,总结了之前的经验教训,认定只有讨好赵佶,让赵佶高兴,他才能一直拥有权力。
于是,蔡京开始逢迎赵佶的爱好,在东南几个路专门设立应奉局,搜罗东南的奇花异石运往东京汴梁城用来装饰内宫。
这就是明代小说《水浒传》当中屡屡出现的花石纲。
在唐宋两代,纲指的就是成批运输的大宗物资。物资囤积起来了之后,进行集中运输(主要通过水路),就是纲运。比如花石纲,以十艘运输船的货物为一纲。
其实——
在蔡京的立场上,所有的花石纲都不应该征收,而是应该以合适的价格进行采买。
但在宋朝的官僚行政体系下,一切国家行为都成为贪官污吏敛财的方便之门。
结果就演变成,官府千方百计的探听民家哪里有奇花异石,一旦查实,马上查封。乃至于拆房扒屋,敲诈勒索。民众稍有抵抗,立马投入监牢。无数中产之家为之倾家荡产。
花石索取到手之后,又要通过水路运往东京汴梁城。
为了使纲船通行无阻,甚至拆毁桥梁,破毁城郭。
运输途中,官吏又强行征用大量商船和向汴京运粮的漕船。
船队沿途骚扰两岸百姓,强使供应差役,民众苦不堪言。
截至到目前为止,花石纲已经陆陆续续搜刮了十五六年,这成为北宋朝廷在东南的最大弊政。
而实际上,北宋朝廷因为要维持行政和兵政体系,开销本就特别大。
再加上赵佶这个皇帝的大肆铺张浪费、穷兵黩武,即便蔡京等人再能赚钱,也慢慢入不敷出了。
没办法,蔡京等人只能变相的增加民众的税收。
像
和买——合买原是北宋朝廷提供给农民的一种贷款,春天放钱给农民,秋天收取丝绢作为回报。到后来国家春季不放钱,秋天也照收丝绢不误,成为杂税之一。
折变——北宋一朝出于实际需要,有的时候会将征收的实物赋税折变为其他物品,比如以钱折麦,以钱折绢等等。
支移——指农民必须将缴纳的谷物丝绢等运到官府指定的地点交纳,如果不想改变缴纳地点,则必须多缴纳一笔运输费。
头子钱——指与官府府库发生帐目往来的时候缴纳的一笔额外费用。一旦缴纳赋税,则必然加收头子钱。
而这些还不算最基本的税收——田赋。
田赋包括了朝廷所有的公田出租收入、私人田产的田赋、城市里私人住宅、店铺和菜园的土地赋。此外还有人头税和各种正常赋税之外的杂变赋。
如此沉重的赋税,本就压得民众受不了。
北宋朝廷又在富裕的东南地区更加收进际,收取了吴越国时代对两浙的附加税。大体上就是每十亩田地比照十六亩征收。
后来,又在正规之外采用借支的办法,即今年预借明年到后年的赋税,乃至借支到七八年以后。
压榨之下,以至于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
而即便如此压榨东南之民,宋朝的财政状况却还是随着岁月的增长越来越恶化。
在这样危险的局面下,原本官僚系统存在的上下贪墨的现象,就成为点燃炸药桶的导火线。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从去年开始,宋境内又灾难连至,各地不是旱,就是涝,尤其是东南地区和淮河地区——从去年十一月发始,东南地区连发大洪水,导致东南诸路都遭到了很严重的水灾。与此同时,淮甸(淮河流域)又发生极为严重的旱灾。两人民众纷纷失业,难以生活。
终于,到了今年四月,江西、广州两地开始爆发民乱。
也就在这个当口,为北宋这艘大船掌舵了十六年的老船长蔡京致仕了,换上了赵佶认为的年富力强完可以取代蔡京的王黼来成为北宋这艘大船掌舵。
去年,王黼连升八级,从通义大夫一下子跳到少宰(即副宰相),在北宋朝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王黼升迁速度如此之快,绝对是北宋开国以来的第一人。
其实——
那时,聪明人对赵佶的用意就已经猜到了——赵佶这是在安排王黼接蔡京的班。
所以,王黼接替蔡京主政并不令人感到突然。
王黼,原名叫王甫,字将明,开封祥符人,是赵佶给他赐名王黼的。
王黼长得很英俊,皮肤白白的,一头卷发,眼色发黄,有点像个混血儿,他口才很好,文采也不错,崇宁二年考中的进士。
王黼此人很会钻营。
刚开始做官时,王黼跟吏部尚书何执中的儿子在一起共事,他想方设法赢得了何执中的好感并得到何执中的推荐,一路升迁。
后来,王黼又紧跟蔡京的脚步,获得了蔡京的提拔,从校书郎到御史中丞,他仅用了两年时间。
再后来,王黼见宦官梁师成很受赵佶宠,便又投靠梁师成,与之建立密切关系,“以父事之”,称梁师成为“恩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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