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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琴瑟花
宗政老夫人看宗政晟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更是气得倒仰,本来只是三分病症,活生生气成了七分。
云初净倒是不知道,宗政晟回了越国公府,以为是替去皇上办什么密事,也没有追问。
后来开元帝传旨,让她去御书房用午膳。
快到中午,风雪愈加增大,云初净没有走路,而是坐着轿辇来到御书房。
一进内殿,她就赶紧脱了紫貂皮大氅和手套,搓搓手道:“父皇,这么冷的天,下次我不要过来用膳了,你自己一个人用吧。”
开元帝从书桌上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看云初净一脸郁闷。
然后才笑道:“青鸾,这可不能怪朕。是阿晟出宫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你没人守着就挑食,不肯好好用膳,只好请朕来监督于你。”
云初净随意在椅子上坐下,嘟囔着嘴道:“人家又不是三岁孩子,还用得着他四处宣扬我挑食。”
“好了,别孩子气。快把身体调理好,也好让朕早日抱上外孙。”
开元帝满脸笑容,却在心底唏嘘,自己时日无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们的孩子一眼。
对于这个问题,云初净微微一笑,有点后怕道:“父皇,要不是你把伏嬷嬷给我,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抱外孙。”
“越国公府里就这样肮脏?是谁干的?”
开元帝有点生气,这么大的事情,木落怎么没有来禀报自己?
云初净叹口气道:“房间里的摆件、画轴,就连浴桶都有问题。前不久汪婧芳还窜捣越国公夫人,赐我一串有麝香珠的珊瑚手串,我又差点中招。”
开元帝沉下脸,有点愤怒道:“那你怎么不说,朕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算了,越国公夫人也不清楚麝香珠的厉害,有伏嬷嬷在,我可以高枕无忧。父皇,你准备一直把汪婧芳留下吗?她可是满肚子坏水,您别被她骗了。”
看云初净关切的样子,开元帝十分高兴,笑道:“朕只当她是本书,没事的时候翻翻,出不了事,你别担心。”
云初净这才放心,然后嗔笑道:“父皇,你不是要请我用午膳?菜呢?”
“你个小馋猫,还不是怕菜凉了?常平,让她们上菜。”
随着常公公拍拍手,一群宫人鱼贯而入,将各种精美菜肴摆上圆桌。
云初净过去一看,泰半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这才欢喜起来,讨好的扶起开元帝,一起往圆桌而去。
父女俩你来我往,互相夹菜,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两人小声说着话,时不时还看向空着那一面。
开元帝如今,真真享受到了儿女绕膝之乐。他希望端木沅能活着,这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而云初净则有点想宗政晟,要是他在就好了,自己最近对他越来越依恋,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用午膳过后,开元帝不让云初净回去,笑道:“你就在御书房待会儿,等阿晟回来,再让他送你回去。”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待在御书房,云初净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笑着道:“那好,要不我为父皇弹首曲子听。”
“嗯,随意弹首就是,朕下午可还有一堆奏折要批阅。青鸾的琴声绕梁三日,朕可不敢耽搁。”
开元帝越来越会开玩笑,逗得云初净哈哈大笑。





云凤归 第六百一十四章 日常
宗政晟吹着冷风骑马,一肚子闷气回来时,就看见云初净捧着热热的杏仁牛乳茶,正在嗑瓜子。
开元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和云初净天南地北海聊。
宗政晟走上前去,随意朝开元帝行了个礼,就拐到云初净面前,喝了她半盅牛乳茶。
“啧,甜腻腻的,有什么好喝?小卓子,快沏杯大红袍过来。”
云初净歪着头,斜睨他一眼,头上的鎏金梅花步摇,随着她一晃一晃,步摇底下坠那颗龙眼大的东珠,在白玉般的耳边绕来绕去。
“你回来就抢我的茶,还嫌不好吃,赔来!”
如此娇俏可人的云初净,宗政晟自然招架不住,忙从袖口拿出稻香楼好好买的红枣糕,笑着赔罪:“公主息怒,这红枣糕我可一直拢在袖口,如今还温热,快尝尝。”
云初净这才笑颜如花接过来,打开尝了一块,欢喜的笑弯了眼睛。
开元帝在旁边,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秀恩爱,简直牙酸。
“常平,让御膳房做点糕点过来,朕都有点饿了,唉!没人关心啊。”
常公公也会来事,忙道:“小卓子,还不快去传旨,皇上饿了,要吃糕点。”
云初净看开元帝和常公公一唱一和的,忙狗腿一样凑过去,奉上红枣糕:“父皇,先尝点红枣糕垫垫。”
开元帝斜斜的瞄了云初净一眼,笑道:“这可是人家赔罪的糕点,朕可不敢要。”
云初净讨好卖乖,憨笑着回道:“父皇,我的就是父皇的,我们父女用糕点,让他在旁边流口水。”
“哈哈哈,哈哈!”
开元帝开怀大笑,有了云初净在身边,他笑的时候比以前多太多。不过看最初宗政晟神色不好,开元帝也猜测得到,他定然是此行不顺。
“阿晟,怎么?宗政老夫人果然病重?还是装病?”
云初净这才知道,原来宗政晟是回越国公府探病,宗政老夫人生病了?
宗政晟也没有隐瞒,回答道:“父皇,祖母是病了,不过也不是那样严重。就想着要人侍疾,估计今儿我走了之后,还会加重。”
“加重?看来阿晟你回去说话不中听啊?不过对于那些老糊涂的人来说,她只当自己天下第一,一旦谁稍有违逆,就是不孝。”
开元帝对宗政老夫人的性情知之甚多,知道她性子有点左,脑袋也不是精明的。
云初净撇撇嘴,咬了一大口红枣糕,蹙起两弯柳眉道:“她是等我回去侍疾?她不是有两儿媳妇,做什么盯着我这孙媳?”
“我母亲要管国公府一堆事务,不过早晚应卯。二婶如今彻底遁入空门,成日只管诵经礼佛。所以她一双眼睛,就只会盯着你了。”
宗政晟稍稍解释,云初净就懂了,如今汪婧芳也和离了,袁静雯又不在京城,算来算去好像只有自己最闲。
云初净也没有推诿,对宗政晟道:“那我也回去看看她?”
“算了,没必要。你是孙媳又是公主,她只是普通生病,没必要回去。”
宗政晟可舍不得云初净,去看宗政老夫人脸色,这孝顺也要看值不值得,有些人为老不尊,不应该愚孝。
开元帝也道:“如果她真的时日无多,你回去看看也无妨,现在摆明她就是憋着气折腾而已。”
云初净再吃了口糕,突然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了,叹口气道:“估计宗政老夫人的病,多少还是因为皇后娘娘,算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宗政晟刚想阻拦,云初净又道:“老小孩,老小孩,还是顺着她点好。她这样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要是真犟起来,性子越发左了,到时候去敲登闻鼓就麻烦了。”
云初净刚说完,就看见宗政晟神色微动,难道她真的想敲登闻鼓告御状?
大周以孝义治天下,开元帝励精图治这么多年,还时不时有人拿当年的事来说嘴。万一真闹到敲登闻鼓,也实在不好看。
开元帝看云初净是主动想去,也没有阻拦,反正最多宗政老夫人也就是说上两句,不痛不痒却可以免得麻烦。
晚上两人回到庆云殿,宗政晟还面有愧疚。
云初净亲自替他宽了外裳,笑道:“这有什么?有木晓和伏嬷嬷和我一起回去,你还担心我吃亏了不成?”
宗政晟一把将云初净抱住,然后放在膝盖上,将头埋进她颈窝。
闷闷道:“阿初,祖母不喜欢母亲,从小也不喜欢我,每次我和宗政昱去请安,她都当我是木桩子。后来父皇想找个孩子,接进宫教养,她舍不得宗政昱,又不想错过这机会,就瞒着母亲将我带进宫。”
云初净倒是不知道,原来宗政晟当年进宫还有这么一回事,看来他幼年也不好过。
“幸好父皇慧眼识英雄,知道你将来会文武双全,所以才留了你一个人在宫里。你幼时父皇对你好吗?”
云初净有点心疼宗政晟,他后来能长成那样一副傲娇直率的性子,该是吃了多少苦。
看云初净这样着紧自己,宗政晟笑了,将云初净抱得更紧,仿佛要嵌入身体。
然后忍不住用下巴上的胡茬,磨蹭云初净娇嫩的颈项,笑着道:“父皇对我很好,没有父皇,就没有我宗政晟。要是我一直留在越国公府,说不定如今还只是一个,战战兢兢想护住越国公世子之位的普通人。那阿初也看不上我。”
说起开元帝,云初净突然想起一事。
五姐云初灵曾得悉蒋家的一个秘密,说开元帝答应过皇太女,要守护这江山十六年。可距离十六年期满,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那到时候开元帝会如何做?
这又不能直截了当的问父皇,云初净可不希望父皇真的只打算辛苦十六年,到了时候就去追随皇太女。
她还想一直有个这样的父亲疼着,宠着,天塌下来也有父皇为他撑起一片天。
“阿晟,父皇为什么最近都要把奏折给你批阅?是不是父皇身体不好,还是另有什么原因?”
宗政晟摇摇头:“父皇之前有次提起过,想禅位。”




云凤归 第六百一十五章 回府
“禅位?父皇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什么要禅位?”
云初净的心情越发沉重,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万一父皇真去了?
宗政晟看云初净有点激动,忙拍拍她肩膀道:“你看你,急什么急?父皇只是想在我和端木桓中间选一个,不会这样快的。”
尽管宗政晟解释了,可云初净依然感觉到了危机,她真的不希望开元帝就这样死了。
云初净收回思绪,转而道:“那明日我就回去探病,你下朝后来接我。”
宗政晟自然满口应承,并且嘱咐道:“好,如果祖母说点什么不中听的,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回昊阳院。”
“知道了,木落如何了?她还能回来吗?”
云初净想起明日又要回越国公府,也许还要和她们玩宅斗,突然想起木落来。有木落在,她口舌锋利,能压得住堂子。
自从宫变她受伤,最近一直都在养着,也不知养回来没有,说起来都是因为自己。
对木落,宗政晟自然更了解,今儿还听伏矢说,木落基本已经痊愈。当日褚仪虽然折断了她四肢关节,可毕竟留了一线,只要及时救回来,问题并不算大。
“阿初,你想木落回来吗?她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云初净闻言大喜,嗔怪道:“这样的好消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她明日就回来,没有她在身边,我还有点不放心。说起来,当日褚仪肯定是认出了木晓,所以才对木落下了重手。”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褚仪不愿回阳城侯府,现在就在平王府帮端木桓练暗卫。”
宗政晟这样一解释,云初净也懂了,可她不管其他,只道:“他们的事我不管,你帮我把木落先要回来,我明日和她一起回去。”
“好,早点睡,明日起来木落就回来了。”
云初净这才在宗政晟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很快沉沉睡去。所以没有看见宗政晟,欲说还休的样子。
等第二日一早,云初净睁开眼睛,就看见木落笑吟吟站在床边。
“奴婢见过公主。”
“你可大好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要不是褚仪后来投诚,我本来打算也折了他四肢,为你报仇。”
云初净是真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听说褚仪和端木桓渊源颇深,又听说木落伤不是想象中那么重,这才放过他。
木落自然知道,云初净说的是实情,她也感念云初净如此看重自己。
“多谢公主,奴婢已无大碍。不知公主现在是准备起身,还是再睡一会?”
云初净看天色已经大亮,宗政晟也不在身边,估计也差不多辰时,不想睡了。坐起来道:“起来了吧。”
宝蓝色的薄被一下滑至云初净腰间,云初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凉飕飕的,忙又躺下缩回被窝。
暗恼那个混蛋,吃干抹净也不知道替自己穿件衣服!
木落刚才随意一瞥,就已经看清楚云初净身上到处都是红痕。含笑道:“公主,不用躲了,衣服已经拿过来了,要不要奴婢伺候你穿?”
“不用,不用,你先转过去。”
哪怕来到这时空再久,云初净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何况今早宗政晟才闹了一场,估计身上吻痕遍布。
木落笑着将衣裳放在床头,然后转过身去,听着身后云初净淅淅索索的穿衣声,忍不住莞尔。
听到云初净起床,木香和木棉也过来伺候她梳洗,今儿要回越国公府,自然不能马虎。
云初净穿了身大红对襟如意祥云纹织金锦宫装,下着正红色撒花织金锦十二幅马面裙,脚下是白狐皮云履。
木香还准备了一件白狐大氅,一会儿出去好替她系上。
头上挽着繁复的百合髻,戴了支镶八宝红宝石簪,左右各插了支鸾凤吐珠步摇,耳着一对珊瑚耳珰,手上还戴了对铰金虾须镯。
打扮得,甚为雍容华贵。
用过早膳之后,按照开元帝传话的意思,摆出全副公主仪仗,往越国公府而去。
而越国公府里,因为昨日宗政晟回来一遭。宗政老夫人病情加重了几分,所以今日早上请安过后,莫盼依留下来照顾老夫人。
宗政老夫人躺在床上,头晕眼花,看见端坐在一旁的莫盼依就生气。
“你说你好歹也是婆婆,就被人欺压成这样子?莫家明明就是无辜的,都怪云初净才害你没了娘家,你就这样心安理得?”
莫盼依看宗政老夫人,喘不过气还要挑拨离间,也不多说,只道:“母亲,莫家的事,是皇上下的旨。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浩荡,儿媳不敢怨怼。”
“你要拿捏她易如反掌,怎么?现在你就没有一点怨气?我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你娘家没了,老二媳妇娘家也没有了!两个媳妇都是这样。”
宗政老夫人说得愤怒,可莫盼依毫不在意,要是她真和云初净死磕,那还不是把儿子越推越远?
随口敷衍道:“母亲要是觉得我们没有娘家,不堪为媳,大可以休了就是。至于母亲说没有孙媳侍疾,我已经和吕家商量过,二月里秦哥儿就成婚,到时候娶了吕小姐,自然就有人侍疾了。”
宗政老夫人看着莫盼依,很是恼怒,可如今的越国公府,可不是她说了算的时候。
只能狠狠打掉金宝刚奉上的药碗,示意自己不爽快。
莫盼依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直接吩咐:“来人,再去替老夫人煎碗药过来。”
其他人应声退下,金宝也捡好地上的碎片,悄悄退下。
宗政老夫人死命的咳嗽,蜡黄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莫盼依看了蹙蹙眉,这才吩咐:“彩月,拿帖子去请太医过来。”
莫盼依又招来府医先看诊,万一这老太婆就这样死了,阿晟要守孝也麻烦。
福寿堂正一片混乱时,前院来报:“青鸾公主回府,特意探望老夫人。”
宗政老夫人突然两眼暴睁,精神一下就好了,也不咳嗽了,靠在枕头上,扯着嗓子叫道:“快让她进来。”




云凤归 第六百一十六章 怒骂
莫盼依看宗政老夫人突然来了精神,本来打算先派人告诉云初净一声,让她提防或者别进来。
可一想到莫家,还是没有动。
既然她现在是公主,自己为难不得,难道还不能看别人为难吗?
云初净一路走进来,木晓和木落退后一步站在她两侧,伏嬷嬷退后三步隐在后面,皇上可是私下有吩咐,不能让公主受委屈。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这一屋子的奴婢们倒是很乖巧,除了宗政老夫人和越国公夫人,都向云初净行礼问好。
云初净略一拂手,笑道:“免礼。”
然后上前几步,来到宗政老夫人床前,微微一福道:“祖母可安好?听闻祖母病重,本宫特回来探望。”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我这老婆子,劳不动公主的大驾,就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宗政老夫人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直接就向云初净发难,表示不满。
云初净也不放心上,反而在旁边找了张椅子惬意坐下,笑眯眯道:“祖母此言差矣,母亲还在这里守着祖母,要是真如祖母所说,那置母亲于何地?”
“你母亲自然是好的,可你这个媳妇,不该为你婆婆分忧尽孝?老身病了这么久,你可来侍疾过一日?”
宗政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火,看见云初净,火力旺盛得很。
云初净脸上笑意未收,淡淡道:“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莫盼依可不接这话茬,清清嗓子道:“公主身份不同,自然不必如同一般媳妇。说起来公主是君,我这做婆婆的是臣,自然使唤不动公主。”
虽然莫盼依回话得体,可话里的怨怼,清晰可闻。
宗政老夫人心中暗喜,和莫盼依一唱一和,激将道:“公主殿下,谁敢使唤!不过大周以孝治天下,公主定会以身作则,展示一下你的孝心。”
“哦?难道本宫回来探望祖母,还不够孝义?”
云初净好整以暇,左手轻抚右手腕上的虾须镯,淡淡的看向宗政老夫人。
说实话,这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加上角落里鎏金美人三足香炉里燃着百花香。两者混合在一起真不好闻,甚至有点让人作呕。
要不是为了宗政晟面上好看,这老太婆就是死和自己也没有关系。
宗政老夫人听闻云初净所说,更是恼怒不已,马上回答道:“要是探望就算孝顺,那人家卧冰求鲤,恣蚊饱血又从何而来?你既然身为公主,更要为天下人做出表率,老身也不要你尝尿倒恭桶,只需要你服侍三餐,煎药倒茶就好。”
莫盼依暗道糟糕,你这一套要是折腾小门小户媳妇倒是可以,可即便袁静雯在,也不可能,何况青鸾公主云初净?
果然,云初净还没有发怒,伏嬷嬷就上前肃然行礼道:“公主殿下,您纡尊降贵探望已经是皇恩浩荡,天色不早了,还是先行回宫得好。”
这云初净刚回来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说什么天色不早,明摆着埋汰人,宗政老夫人勃然大怒。
“来人,给我拉出去打死这个刁奴!孙媳妇要向祖母尽孝心,她还敢说三道四!”
可惜,宗政老夫人吼得大声,但屋里的丫环们都保持诡异的沉默。老夫人已经是日暮西山,公主可是如日中天,怎么敢得罪公主?
伏嬷嬷转过身来,对着宗政老夫人冷笑道:“尊称你一声老夫人,你就找不到北了?摆谱也要看朝谁摆!”
在宗政老夫人气得涨红了脸,浑身轻颤时,伏嬷嬷接着道:“老国公一去,老夫人你就不再是一品诰命夫人,如今不过是五品淑人。我是奴婢,可我是皇上的奴婢,也是皇上亲封的五品女官,大家品级相当,你有何资格教训我?”
宗政老夫人这才想起,伏嬷嬷是有品级的嬷嬷,心中懊恼,怒火攻心骂道:“云初净,你就是这样纵容刁奴来欺辱你祖母?”
“祖母严重了,本宫自知言语蠢笨,常被人欺负,所以父皇才赐下伏嬷嬷,教导本宫一二。”
云初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眼底那讥讽不耐的神色,毫不掩饰。
宗政老夫人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满是青筋暴起的手抓住被褥,厉声喝道:“你要是不顾孝道,不回来侍疾,我就去敲登闻鼓,看天下人如何议论你个不孝之人!”
“是吗?那祖母尽管去。也好让天下人评评理,俗话说得好,母慈子孝。长辈不慈,又何来子孙不孝?”
云初净如今才知道,这皇帝义女公主的身份,给了自己强而有力的护身符。
否则,有这样一个太婆婆,还有莫盼依这样的婆婆,哪怕宗政晟对自己千依百顺,她们在后院时时拿身份压你,也难以安生。
说起来,哪个未婚女儿家,不是憧憬自己将来婚后,能够长辈疼爱,丈夫恩爱,儿女双全?
可大多数面对的都是,婆婆对你挑三拣四,恨不得你没有娘家,就为婆家当牛做马。丈夫有自己的事业,你每日做饭洗衣带孩子,还会嫌弃你成了黄脸婆,跟不上时代,没有共同语言。
莫盼依在旁边默默观战,待看到现在,也知道该自己圆场。
扬声一笑道:“母亲,公主对月期间,能回来探望母亲一次,已是不易。您久病之中心情不好,还是消消气。”
莫盼依知道再说下去,宗政老夫人占不了便宜,希望她就坡下驴,见好就收。
可谁知道宗政老夫人,已经被猪油蒙了心,如今早忘了越国公府如何,只记得要为女儿报仇。
“云初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月儿收你为义女,你能有今日的风光?月儿都被你害死了,你个罪魁祸首还逍遥自在,老天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咳,咳咳咳。”
宗政老夫人这话,不知道在心里过了多少遍,一口气骂出来,一个字不结巴。
伏嬷嬷色变,木晓和木落也面露杀气,云初净抬手制止她们说话,看向咳得撕心裂肺的宗政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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