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妖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茗
他却不很相信:“我看你不像普通的女生。”
“怎么不像”
他目中带笑,话里有了些好奇的意味,说:“你身上,有点妖怪的味道。”
唐小鸢皱起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张诉远身上却没有妖气,也没有现出妖形。但她想这个人不好糊弄,于是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哑着嗓子转了话题:“我姓陆,是来这里探亲的。”她用陆显的姓,本来是想诈一诈他。
张诉远考虑了一会儿,也不知相不相信,只好心地问:“那,要我帮忙吗”
唐小鸢抬起了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居心叵测的人。
可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目光虽然锐利,但坦率也直白,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不过不必了。”
好像终于对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感到束手无策了,张诉远耸了耸肩,无奈地笑笑,转身继续敲打键盘:“你还能再睡一会儿。”
许是他的话让人放心,许是身体还很虚弱,唐小鸢只觉得头脑昏沉,手脚无力,心里虽然并不安稳,朦胧中还看到他走过来帮她掖好被子,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袖口上有一个“诉”字。
次日早上,她醒来时,张诉远已经不在了,酒店的服务生给她送来了药和早餐,说是一位先生嘱咐过的,另外又交给她一个装了现金的信封,服务生说那位先生有事先走了,祝她得偿所愿。
唐小鸢从信封里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张诉远的联系电话。
有一句话说萍水相逢,看来她跟张诉远,不止是萍水的缘分了。
欧阳家的宅子里,有着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或高雅,或秀美,一点儿也没有省城奢华而喧闹的风气。
清澈的水池边,树枝刚刚吐出幼嫩的绿芽,轻风吹起了柔韧的柳条,也吹起了唐小鸢齐腰的头发,像轻软的柳絮随风飘摇。
她想起张诉远救她的事,说:“我还欠着你的钱呢。”
张诉远像是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说:“我有没有真正帮到你呢”
那时候,唐小鸢身上其实并不缺钱,但此时还是点头说
:“当然了,我在天空大厦等了很多天,在岚姐给我安排事情之前,我可是一点儿收入也没有。”
花溪文化的主要业务是话剧,而她口中的岚姐是个全能的女强人,算是她的老板,听说二十多年前,岚姐曾是影、视、歌三栖艺人,名噪一时,后来转行做话剧社的幕后,也做得有声有色。【¥ …!免费阅读】
张诉远忍不住问:“唐小姐为什么想进话剧社据我所知,这一行可是很辛苦的,怎么不找一个安稳点的工作,平静生活”
她一怔,莞尔一笑:“你是想说话剧社太复杂,而我也没有过人的优势。可是我想,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工作,尽力就好,何况,我只是个小配音演员。”
水池底下,鳞片闪烁,成群的锦鲤嬉戏,很是欢悦。
唐小鸢抛下最后一把鱼食,问:“我能问一句吗你在欧阳家是什么职位”
这么简单的问题,张诉远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竟细细地想了很久才说:“我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可我只能是算欧阳家的客人。”
唐小鸢奇怪地看向他,又看了看天色,说:“我也该回去了。”
他没有挽留,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好,我送唐小姐出去。”
赤水其实算是一股清流,唐小鸢走在大街上几乎看不见妖怪,但她老是觉得,这地方太压抑,似乎每个人的工作都很严谨,却没什么生活的激情,也许是她对这片土地还不够熟悉。
唐小鸢总是觉得这里像是表面平静的湖面,底下其实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暗流,不知何时会冲出水面,工作之余,她见过赖在酒吧睡觉的人,见过在办公室崩溃大哭的人,她觉得赤水充斥着一种病态的荣华。
张诉远说起他和唐小鸢见过面这件事时,欧阳牧野正坐在临水的亭子里读早报,漫不经心地说:“以你一贯好管闲事的性格,如果不是赶着去悍城办事,应该会很认真地安顿好她吧。”他微笑着,眼底的光闪烁不定,像一口深井。
张诉远思索着,回忆地说:“她当时病了,看起来又消瘦又苍白,完全不像赤水人,可是她身上有妖怪的气息。”
牧野翻开下一页报纸,说:“妖被垄断,这事在赤水早就不稀奇了。你觉得,唐小鸢是个懂得收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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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张诉远
唐小鸢思索了片刻,在柜台结了账,开了发票,这就出来了。
从家里出来以前,小释在陆显的房间里找到了写着“玉石山庄”字样的碎纸条,换句话说,除了那条莫名其妙的短讯,玉石山庄是陆显给她留下的第二个线索。
唐小鸢一路沉思。小晴也觉得忐忑,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断地推着眼镜,不敢多说话。
回到天空大厦的后门时,岚姐的助理裴娜正送客户出来。她是个长得不算美,但很能干的女生,算得上是岚姐最信任的人。
看裴娜对送走的客户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对方应该是个很有身份的人。
唐小鸢于是抓住机会叫住裴娜,看了看那个人的背影:“裴娜姐姐,那是……”
“是校方的于导,来找岚姐商量事情的。”裴娜很精明地觑她一眼,很快就进去了。对除了岚姐以外的人,裴娜一向都是冷冷的。
小鸢沿着昏暗的后道往办公室走,正踏上一层台阶,却听到有歌声传来。声音空灵干净,让她忍不住改往前堂走去。
她悄悄撩开红色锦缎的帷幕,前堂已经布置成古装的舞台,有假山和灯笼等等。
高高的台子上,身穿仿旧的珍珠华衣的漂亮女生手舞红绸,身段轻盈。裙子上的丝丝金线,随她娴熟的舞步闪烁不定,显得愈发艳丽,引得台下的老师露出赞赏的目光。
唐小鸢的目光却停在了舞台一侧弹奏竖琴的女生身上。她穿得很素淡,因为排练的缘故,头发仓促地扎成丸子头,以唐小鸢的审美观点来看,她的相貌其实胜过了跳舞的女生。
这个女生拨弦轻声吟唱,脸色恬静,歌声婉转有情,仿佛来自天外。
她们排的这支舞改编自古代一位名叫谢庄的诗人的诗,名字叫做《月赋》。这首诗的内容就写在提板上,其实很拗口。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月既没兮露欲晞,岁方晏兮无与归,
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
唐小鸢每次看见,都觉得这首诗里藏这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非人界的东西。
此时此刻,唐小鸢由衷地赞叹:“郑小薰唱得真好,完全不用修音。”
一旁的小晴却机灵地脱口而出:“小鸢姐,你唱歌肯定也很好听吧。”
小鸢放下帷幕,转身往回走,笑着回答:“可不敢这么说,我几乎是半个音痴呢。”
小晴笑得露出了酒窝,很有自信地说:“可是岚姐很喜欢小鸢姐呀,别人在她这里请假可不容易,而且连给你安排的房间,都是从前一位很出名的学姐,秦一雁的房间呢。”
秦一雁,听说从前在话剧节获过大奖,在影视剧上也曾惊鸿一瞥,但几年前莫名其妙地退隐了。
唐小鸢倒不知道这件事,她一直觉得他们公司财大气粗,连公司宿
舍都是单间,但她从来没有留意过岚姐对她的特殊照顾,现在,岚姐让她住着从前秦一雁的房间,又有什么用意
另一方面,唐小鸢怀疑陆显在背后帮她安顿,比如用走后门的法子让岚姐照看她,反正他从来不缺凡人的钱,只是,为什么她每次巧妙地提到陆显这个人,岚姐不止不问,而且都避而不谈呢
她在公司唯一的优势,是她的父亲曾经是配音员,父亲得病去世前,曾经教过她三年的配音方法,加上之前陆显也曾教过她一些口技的技巧,现在,岚姐只让她给一些童话剧配音,她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这天,因为回来的路上耽误了一些功夫,她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好在公司宿舍只有十分钟的步程。
小晴跟着她熬到那么晚,小鸢有点过意不去,说请她吃饭,电梯停在十三楼,一个名叫安妮的绿衣服女人走了进来,唐小鸢正要向她笑一笑算是打招呼,谁知安妮放下补妆的镜子,盯着她细细打量:“听说今天来得挺晚的呀,是去会谁了呀”
她有一副娇媚的嗓音,此时,她理了理裙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深意的讽刺:“我说岚姐也真是厉害,这明的钱,暗的钱,她可都赚了。不知道你讨了什么好处”
公司里的男员工有时调侃,说安妮和郑小薰是不相上下的“台柱子”,两个人的长相当然无可挑剔,但郑小薰一向文静而怯弱,安妮待人却刻薄傲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唐小鸢总觉得她对自己尤其不满。
小鸢没有移步也没有反唇相讥,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想说。一旁的助理小晴却开了口:“安妮姐,小鸢姐今天只是请假去买点东西,没做其他的事。”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安妮精心画好的柳眉一竖,竟挥手就要打了下来。
唐小鸢却上前一步,挡开了她纤细的手腕,她这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
她庆幸自己不是什么娇弱的女生,又觉得安妮实在太过分。同是员工,她哪来的动手的权力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又开了,原来已经到了一楼,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外头,一身正装利落得体,眉眼间有盛气凌人的风采。
安妮看见她,马上没了脾气。
唐小鸢不准备多留,向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岚姐好,我先下班了。”
安妮不甘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敢再开口。两个人在身后的谈话声,让唐小鸢放慢了脚步。
“再过三个月,辜先生大寿,总公司下了通知。你
第 27 章狐山
唐小鸢看一眼摄像头,靠住避开了摄像头的楼梯护栏,忽然说:“你上次说,我身上有妖怪的气息。”
“是啊。”
她按捺住焦急的想法,继续打听:“那,妖怪一般会在哪里出现”
“赤水这里,已经没有妖怪了。”张诉远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向他投去一个不信的眼神,张诉远露出无辜的表情,补充一句:“就算有,也早就被人抓过去当供人驱使的工具了。”
她严肃了表情,盯着他接着问:“是什么人抓的”
张诉远顿了顿,却打起了马虎眼:“这个我不清楚,你呢,你有妖怪朋友吗还是有抓妖怪的门路”
唐小鸢这才明白他也是来打探她的消息的,转身看了看被破坏的门锁:“我,我的确在找一个朋友,你听过……”她忽然不说了,进门去,把住门把手,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也就不多说了,今晚的事,劳你别说出去。”
她准备关门,他的手却撑住了门框:“你要是想见妖怪,明天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同一轮满月下,灯光已经熄灭了不少的住宅区,安妮出来抽根烟的功夫,就看见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郑小薰。
郑小薰一个人靠在栏杆上,愣愣地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妮躲在后面,悄悄注视了她很久。
好像被什么惊动了,她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弯腰从脚边捡了件东西起来。
“哟,这么晚还在外面呢”大约看见有动静,那个浅绿色的身影懒懒地走了过去。郑小薰站起来,刚好和她四目相对,身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安妮这才看清她抱了一只毛色雪白的鸽子,郑小薰好像有点胆怯。
“你怕什么啊”安妮意味深长地瞥了瞥鸽子,“你一个人住,谁给你养鸽子该不会是情人吧”
她不回答,怀里的白鸽却突然哀哀地叫了一声,郑小薰赶紧去看,一边小心抚摸它的羽毛,才轻声辩解:“你别误会,我刚刚才捡到它,它好像受伤了。”
安妮看了眼那鸽子不自然蜷曲的翅膀,冷冷地讽刺:“你倒是心善。”她伸手去抚摸鸽子的翅膀,鸽子却仿佛感觉到危险一般,虚弱地鸣叫。郑小薰始终垂着头,不敢动弹,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给辜先生祝寿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安妮终于开口问。
她讷讷地答:“是……”
“那从明天晚上开始,加两个钟头的班,去七楼练舞吧。”
“……好”
安妮走开前最后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恨意,但郑小薰习惯地低着头,一点也没察觉。
隔天晚上,唐小鸢果然接到了张诉远的手机,她的手机恢复正常了,客服说她的卡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拨不到外地的号码,特别是小释,怎么都联系不上,她【¥# ##最快更新】
的电脑也是一样,小释和陆显的头像永远是灰白色。
唐小鸢坐上了张诉远的车,等到出了城,走出很远,他终于上了一条山路,又不肯告诉唐小鸢他们的目的地,一直到半山腰,他把车子停在一个僻静的临时休息点,非要拉着唐小鸢爬山。
大晚上登山,她觉得张诉远真是闲得慌,这里虽然有休息点,但那地方大部分已经被野草和爬山虎占领了,而且这里晚上没灯,两个人打着手电筒,看不清景物,实在没什么趣儿。
一个小时后,远方终于有了微弱的亮光,唐小鸢打起精神,一边庆幸自己吃了兑换睡眠的药,等她跑到灯光前,才发现那是一座破庙,灯光应该是巡林子的人开的,但显然他们都已经去睡了。一路上,实在没有任何妖气出现,唐小鸢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看见张诉远打开了庙里的其他灯,那灯的开关连着线,是那种连僻远地方也少见的设计。
她终于忍不住问:“这里有妖怪”
张诉远取出手枪,好像四下随时会蹿出敌人来一样,口中散漫地回答:“有人约我碰面,说有东西要给我。”
唐小鸢看出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他的指尖握得隐隐泛白,语气却依旧淡然,“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这里”她不明缘由,审视四周,“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很安静。”
“这里是狐山,自然很安静。”
她警惕地惊问:“狐山”
张诉远点头:“狐山这一带,地势不算危险,最多也只是野草丛生。但是这几年,常常有狐鬼蛇神的流言传出来,据说很多人都有进无出,警方也查不出所以然,久而久之,连胆大的观光客都不敢来了,守山的只剩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他问她:“你会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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