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缘界

    为了护住本界的界魂，当年獠在催生界魂完成之后，便将这“逆鳞噬”留在了界魂之内。

    ……

    众人也看到了这天魔，虽然不明状况，但看着情形也就猜出了大概。闫巍提斧上前，骂了一声“爷爷将你砍成三块”便要一斧子劈下，却是被沐青阻住。

    来的途中，沐青已经收到了白仙儿的传音。

    在那次意外的“走火入魔”又“侥幸不死”之后，白仙儿惊喜的察觉，自己的观神之瞳发生了某些变化，似乎是——进阶了！

    ……

    此刻，沐青和白仙儿对视一眼，看向那天魔，沉声道：“这位天魔道友，认识一下，在下灵缘界——沐青，这几位都是本界修士，就不一一介绍了。敢问尊下高姓大名啊？对了，之前来的那位你们的同伴还是很好相处的，他一来便就通报了姓名，说他叫做突努尔。”

    那天魔微微睁开双目，斜着眼睛看向沐青众人，眼中满是怒火，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嘴里嘀里嘟噜的说出一串众人听不懂的言语。

    沐青冷冷一笑，道：“这就没意思了吧，我知道你会说我们的语言的。你这呜哩哇啦的，就算是在骂人，我们也听不懂啊！”

    七九五眼中的寒芒闪了闪，终于以众人能够听懂的语言说道：“我问你，你怎么会虚空神诀？是突努尔告诉你的？”

    此言一出，这天魔顿觉不妥，因为他知道，他们所修的虚空神诀的每一层功法都来自那位神秘的“虚空之祖”亲自以神魂传功之法传授，而在得到这功法的同时，他们的神魂便就被加上了一层玄奥禁制，这禁制可以使他们不被搜魂，还有类似“口舌禁”的功效。

    所以，他们虚空神族的成员是没法跟任何人吐露这功法的，即便是同伴都不成。所以，面前这青年修士“修炼”的虚空神诀绝对不会来自突努尔。

    ……

    沐青耳中传来白仙儿的传音，这天魔刚才的一番思绪被白仙儿一丝不落的捕捉到了。

    沐青不动声色的道：“这功法本来是叫做虚空神诀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玄奥功法，之前和那位突努尔对上，一边斗法一边参悟，便就悟到了。简单的很！”说着，沐青双手一摊，摆出了一副轻松惬意的姿态。

    “你放屁！”七九五大骂出口，又道：“虚空神诀乃是我虚空神族无上**，凭你这点修为能参悟到？莫说参悟，你连虚空波动都察觉不到！”

    沐青又是一笑，道：“随你怎么说，我就是悟到了。我说给你听听？”

    说着，沐青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将牧天、覆天二人对这道法的参悟捡着最靠谱的部分挑拣出来，娓娓道：“我的说法可能和你们不太一样，不过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你且听听：寰宇大千，本源为无，然无中生有，乃为奇点，既有奇点，随之有阴阳化生，然阴阳初生，黯然不分，乃为混沌，所以混沌中有阴阳，有五行，有时空……”

    沐青一边说，一边盯着这天魔的表情。只见其表情微变，眼神既有震惊也有狐疑。

    耳中传来白仙儿的传音之声：“青，这法子怕是不行，他虽然很震惊，也将你说的这些和他所知的法诀在心中一一印证，但是，他脑海中的法诀却不是我们所知的语言，发音怪异，没有文字形象，只是偶尔有一些画面闪过，但并不连贯，断断续续的……”

    沐青的话语停了下来，心道：看来这样不行，套不到对方的法诀。

    “如何？我参悟的道法和你们的虚空神诀比起来，是不是更高明一些？”沐青笑眯眯的道。

    又突然道：“算了，想你也不会承认我比你们高明。眼看尊驾元神之力就会耗尽，不如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答的让我满意，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七九五冷冷一笑，咬牙道：“小子，你当我是无知娃娃吗？你能放我？你想放也做不到！”

    眼看这天魔的元神就要耗尽，沐青不理他的说辞，自顾自的说道：“第一，你们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神木仙域？算了，这个问题不重要，总之你们来了，我们要将你们都杀个干净。我重新问啊，第一，你们有多少人，最高的是什么修为？算了，这个问题也不重要，来一个是杀，来一百个也是杀！不好意思，我再重新开始啊：第一，你们这些虚空神族是各族各种组成的，大家凑在一起，能不能通个婚啥的？生出来的孩儿算是那个族的呢？第二，那种满头蛇发的，能控制别人心智，你们其他种族怕不怕？第三……”

    说到“第三”，沐青的语调变得阴沉诡异起来，压低声音道：“你猜猜……下一波来的那几个，会不会死的比你还惨？”

    ……

    沐青这几句话问的很是巧妙，因为他根本不想从这天魔的口中得到答案，而是要顾左右而言它，搅乱这天魔的思绪，引诱着对方的思维去呈现那个最关键问题的答案。

    首先，沐青抛出两个看似重要，实际上和现实情况关系不大的问题来虎对方，又紧接着说自己不问了。

    能够预想得到，这天魔听到这两个问题之后，脑海中或许不会呈现这问题的答案，但心里必定会生出一种“面前这小子要探问我虚空神族机密”的感觉。

    然后，沐青的问题瞬间变得滑稽起来，什么异族通婚生孩儿，什么害不害怕“蛇发一族”，这两个问题和之前两个比起来，简直是不伦不类，或许这天魔自己也都没有去想过这样的问题。

    但是，偏偏如此，更令其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反而要去想一想：自己这些各族各种组成的虚空神族之间，有听说过通婚的事儿吗？有听说过“魂蛇族”施展神通控制自己人的情况吗？

    这两个问题，脑海中有没有答案对沐青来说仍然不重要，而就在此刻，就在期思绪被扰乱的一瞬间，真正要问的那个问题来了——下一波！

    是的，就是下一波。

    下一波，才是沐青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回来几个？都是什么修为？多久会到？

    这些问题，都是关系到灵缘界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顺利抵达心月狐的关键！

    此刻，沐青几乎可以确定，无论这天魔口中会怎么说，但他的脑海中，一定会闪现出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

    ……

    果然，那天魔突然朗声大笑，笑声凄厉如恶鬼。

    “獠已经死了吧！哈哈，你们完了！就凭你们这点修为，就算是你参悟到了虚空神诀的一点皮毛，又能如何？我告诉你，我们这只追击小队后面紧跟着另外两只，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不妥，不日就会抵达这片虚空！没了獠，看你们怎么办？等死吧——你们统统都得……”

    他一边笑一边说着，笑的畅快，仿佛是要将这最后一丝生机都融在这笑声之中，又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恨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声被一声平静而清冷的话语打断了……

    “暂时可以放心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只搜寻小队要过来……估计也得在两百年之后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虚空之祖
    白仙儿话音不断，清晰而干脆。

    “那小队成员也是四个，不是他们这一族，具体修为说不准，但不如他们这一队，之前，那个小队去寻的不是咱们这个方位。这次他们派出来追击獠前辈的小队一共有四只，他们这一只不算是最强的，能排在第三，比他们强的另外两只中，一只去的方位更远，另一个本来是这个方向，在他们前面的，却在半路上被人绊住了手脚，损失了一半的战力，半路折返了，所以他们才抢了先。若是他们能先一步抓到獠前辈，找出牧天仙尊转世元神的下落，那所谓的‘虚空之祖’就会传他们下一层虚空神诀的功法……然后就是……他认为我们这界即将抵达上界时会被拦住，因为上界心月狐附近聚集了不少他们的人。还有就是……他很懊恼，认为自己不应该听带队的那个神将的命令赶着过来抢攻……他对那个带头的虚空神将，本来就没什么好感！”

    听着白仙儿的讲述，天魔七九五的表情凝固了，愣愣的盯向白仙儿那湛蓝色的双瞳。

    片刻，他突然面现惊惧，就如见了鬼一般，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急剧收缩，口中喊道：“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虚空之祖！？摄魂之眼！？”

    他这一句，倒是将沐青、白仙儿说愣了！也将围观的众人都说愣了。

    “什么意思？你说谁？仙儿？仙儿是虚空之祖？”沐青大吼着开口。

    可是，此刻，这天魔的最后一丝生机已然耗尽，脸上依旧挂着那不可思议的表情，身躯渐渐松弛下去……

    盘绕在他身上的九条金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向四周散开，一边飞舞着身躯，边就化做了点点金色……

    一直在围观的众人各个面现疑惑，不由自主的向白仙儿看去。

    白仙儿也有些呆了，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在沐青一番设计之下，那天魔在弥留之际思绪纷乱，一瞬间透露出来足够多的信息，皆被白仙儿收入眼中。而最后一句，白仙儿听的真切：他说到了虚空之祖、摄魂之眼……

    这“摄魂之眼”明显就是指自己的观神之瞳，而这“虚空之祖”，也就是他心念中那个神秘的，传他们虚空神诀的无上大能！

    刚才那句话表达的意思有些含混，但也大致说清楚了。按照刚才的情形和语境，他话语中的意味似乎是说——“你怎么可能具有虚空之祖才有的摄魂之眼？”

    如此理解，这句话带来的信息足够震撼了。

    ……

    “不错。最后的一瞬，我看到了……”

    片刻，白仙儿缓缓开口，“他心念中的那位虚空之祖，没有形象，只是一团光影和一个名字，但是，这个人也有和我一样的能力——摄魂之眼！也就是……观神之瞳！”

    说完这一句，白仙儿身子一软，向下倒去。

    沐青一把将其搂住。

    ……

    三日后。

    洞府之中，四颗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亮，柔和，清冷，静悄悄的……

    白仙儿缓缓睁开双眼，神魂上的疲惫之感仍未完全消退，令其有些昏昏沉沉的。

    三天前的那次“审问”，是她的观神之瞳升阶后第一次催动。这次催动，和以往的感觉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施法的对象修为太高，神识之力也太强，所以带给她的神魂压力也是巨大的。

    只那么一两个呼吸，她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仙儿，你醒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语调柔和，轻松。紧接着，沐青的那张俏脸便就出现在视线中。

    这就是自己中意的那个情郎，这就是自己悉心培养的那棵参天大树。

    想当年，他的样子似乎更偏柔和一些，只有在面对强敌时才会显出那股坚毅和狠戾，可是如今，那股坚毅仿佛已经印刻在他的骨子里，也印刻在他的脸上。令他的气质都变了。

    白仙儿淡淡一笑，想要起身。沐青连忙将她扶起，让她盘膝坐在床上，自己也坐了上来，盘膝坐在她对面。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忽而，沐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仙儿，你又在看我的想法了！”

    “没有！”

    “你一定看了！”

    “没有，真的没有！”

    “你为何不看？”

    “我……我答应过你……”话说了一半，白仙儿脸上愠色一现，道：“好你个小家奴，敢消遣老娘了！”

    沐青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道：“说真的，你看看嘛。”

    白仙儿眉眼流转，一眨眼就媚态千转，勾魂摄魄的道：“好，我问你答。你是不是看上你那个大侄女了？”

    沐青刚要开口，便被白仙儿打断，语速飞快的道：“你别说没有！我早都看出来了，你两个有机会就会凑到一起，还眉目传情！之前你们一起去天幕外，是谁约的谁？好你个小家奴，若说你要找个九仙族的女子留下后人也倒罢了，你竟然还看上了一个圣族？据我所知，他们这些来自古圣法界的圣族修士，一个个的个头有你两个高，模样也怪异，身上还会生出皮甲……小家奴，你口味很重啊！”

    沐青倏地探出两手去捂白仙儿的双眼，口中喊着，“算了算了，你答应的，不看我的想法，说话要算数！”

    一场调笑，终于以沐青的甘拜下风告终。白仙儿缓缓转过身躯，下得床来，走到门口，推开了洞府的大门，走了出去。沐青缓步跟在她身后。

    白仙儿这处洞府建在一个很小的岛上，这岛自然是她从真正的海中搬运来的。显然，她费心做了挑选，这小岛虽然不大，但却天生含有一种水属性矿石，以此岛建立洞府，对修炼有益。

    此刻正值深夜，月光洒在四周海面上，泛起凛凛银光，月光洒在小岛上，那种矿石也会升起微弱的荧光。

    洞府门前的小广场修的很是平整，周围还布置了一圈很是精美但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用红珊瑚打造的栏杆。

    沐青走到她的身后，探手将她的纤腰揽着。

    白仙儿方眼远眺，幽幽的道：“那边那个岛，是洪憨道友的，另一边那个，是淼淼姑娘的……”

    沐青将她搂紧了几分，嗯了一声。

    海风轻拂，将白仙儿垂下的蓝发撩动，月色之下，她那两点蓝瞳犹如藏在雾气中的两颗宝石……

    “天晶族……观神之瞳……摄魂之眼……蓝色的头发……虚空之祖……或许，我跟小阿图也差不多……”

    沐青在猜女人心思上虽然略显木讷，但他对白仙儿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听她幽幽开口，于是道：“九仙族配上天晶族，一个银发一个蓝发，绝了，绝了！”

    白仙儿嗤笑一声，轻轻一叹，忽而道：“小家奴，我有些怕……”

    沐青将手搂上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白仙儿鼓了鼓勇气，终是说了出来，“你说……我和那个虚空之祖……真的会有什么关联吗？可是，本界的天睛族也不止我一个，南宫道友，一一，还有你说的磐石，他们不也是……可是，我好像又不太一样……我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獠前辈也说，我是最大的变数……”

    沐青知道，白仙儿要的不是答案，因为答案就在她心里。

    笑了笑，他逗趣道：“堂堂银甲罗刹，食人血肉魂魄的白骨仙子，灵缘界第一大修士的主人！一言既出，号令全界！何等的威势！也会怕吗？”

    白仙儿笑了笑，但沐青这句插科打诨显然理不清她那纷乱的思绪，又道：“我记得，当年家师给我观缘，说我的缘法很大，要向南走，要着落在一个男子身上，还要有某个机缘才会触动，我本来以为这缘法是我当初遇到的那个人，后来发现不是，这缘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