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女探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皮球
谭辛凝眉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叶笙道:“依我看来,不像是装疯卖傻。”
叶笙紧抿着唇,眼睛里却闪过质疑。
那男子的一双眼睛通红,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人,叶笙也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好像在审视一个恶贯满盈的犯人。
“无论如何,既想要得到这封信,和你父亲的案子总归脱不了干系。”
谭辛点头,她复又将视线投到了那男子的身上,心中沉重万分,想起此人刚才的话,心下觉得十分怪异,便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所言何意”她停了一下,又改口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或者可以理解为,你以为我们是谁派来的”
男子瞪着他们,眼中的愤怒却不减分毫,却也只是一头被剔了爪牙的狮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听他嘲笑道:“素来是杀人不眨眼的,怎么现在喜欢废话了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赶尽杀绝的事,你们还做的少吗”
二人皆觉得这人的话有些奇怪,谭辛道:“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被人指派过来的,兴许和醉云楼没有关系呢”
叶笙想了想,决定先将此人给扣押,打算进一步审问,他在屋子里找了根一端已经磨损了的旧绳子,三两下就将那男子绑好丢在一旁。
“我们不会杀你,前提是你需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叶笙淡漠了立在一旁,居高临下死看着面前那个被自己绑地动弹不得的人。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他继续道。
刀疤男红着眼睛艰难地瞧着他,语气带着嘲意,然而更多的还是愤怒,他在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道:“我呸!当初你们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还不是转头就翻脸了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一个小小的船夫,妻儿老小,一个都不放过,丧尽天良的事你们还做的少吗你们为何就非得要赶尽杀绝不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吃你们这一套了……”
谭辛心里一突,她突然想起之前叶笙跟他说的话,几乎踩着他的话脱口而出:“你是船夫?”
两人心知肚明,当年带着证据前去大理寺状告谭旬勾结盐商之事的人,正是一个船夫,只是那船夫却就此杳无音讯。
这两人的反应有些奇怪,刀疤男明显愣了一下,只是眼底的愤怒很快又烧了上来,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吼道:“怎么,一个船夫的命,你们不也觉得碍眼了是吗”
叶笙上前一步,冷声问道:“谭旬之事,同你有何关系”
刀疤男又是一怔,他警戒地看着两人的神情,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他瞪着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叶笙,沉默了良久,才戒备出声:“你们不是他们派来的,那么……你们究竟是谁”
听到这话,两人更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果真同那件事有所关联。看着刀疤男的脸,谭辛心中一阵复杂,父亲当时之所以没有反抗的余地,最致命的一个原因就是有了那船夫手上的证据,也正是因为这些证据,才让一切走上了今天。
虽然明明知道船夫只是个棋子,他做这一切,完全是受人所指使,可是说到底,至少他也免不了罪责。
关于这点,谭辛心里没法去和说服和原谅自己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面对对方。她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瞪着那男子,一步一步上前,沉声问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状告他的人。”
谭辛沉着一张脸,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全部装满了质问,在刀疤男看来,这只是个乳臭未干、清秀的像根小豆芽的小少年,可是此时此刻,她的神情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说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派来来的杀手,他的心里也不曾有现在这般恐惧而又奇异的心情。
或许是那些杀手的眼神里只有杀气,而没有这般痛苦和挣扎吧。自从家破人亡那日,他真正害怕的从来就不是死,而是遗憾没有机会留下一条命,给自己枉死的那些亲人报仇雪恨。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他才发现,自己之所以会害怕,完全是以为那样的一双眼神,像极了现在的自己。
满怀恨意。
良久。
“江宁按察使谭大人一事,确实同我们家脱不了甘心。当时状告他并将伪证带过去的人,是家父。”
叶笙并没有给刀疤男松绑,而他显然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只是一改之前的戾气,满怀歉疚地低着脑袋。
“家父所为,实属大过。”他哑着声音,脸上的歉意溢于言表,“只是那时候,家父也是受了那老东西的逼迫,我们一家老小……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只是小小的船夫,平时见的多的,也就是来来往往的客人,这些客人身份
第54章 刀疤男(二)
他的突然出现,明显是出乎人的意料的,显然,人群中有好几个人认得他,他们面面相觑了会儿,终于还是决定示好。
“谭大人。”有人先行上前打了招呼,十分礼貌,却不见诚意。
然而这招对谭旬而言并不受用,他冷哼地一声,质问道:“你们胆敢在此私运私售,可有想过后果”
来人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塞了些东西给他:“谭大人说笑了,有大人在此,我等又如何敢造次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谢意他日必定补上。”
谭旬瞥了眼对方强塞给自己的东西,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必了,谭某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私相授受。”
见他如此说,来人眼睛慢慢眯起,显然也没有耐心了,当下也收起了几分讨好之意:“那么谭大人要如何呢”
谭旬瞥了眼船上的货物,眼中冰冷,语气沉沉:“我此番过来,是为了阻止你们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上报朝廷。”
见他如此说,后面的人又是紧张又是愤怒。紧张的是,依照谭旬的个性,这些话绝非是简单说说,他说将这件事上报朝廷,那么就觉得不会不写折子。愤怒的是,此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谭大人可想清楚了”来人目光森森地看着他。
谭旬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该想清楚的是你们,今日,这些货,你们休想卖不出去。”
王老惊魂未定地望着那边,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开船,他看到谭旬身姿挺拔地背对着他,仿佛一棵伫立在夜空中的松柏,而他的周围,却仿佛围了一群红着眼睛的恶狼。
他听不清楚那些人同谭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些货确实被扣押了下来,最终竟然是那群恶狼先让了步。
只是事情从不会这么简单。恶狼之所以会退后,是企图跳地更高,将人吃的更彻底。
没想到,谭旬走了之后,他们找上了王老。
他们要他做伪证:江宁富商沈郁,勾结江宁按察使谭旬,偷运私盐贩卖,今日谭旬之所以三更半夜地出现在码头,就是为了与沈郁会面,而这一切,又刚巧都被他所知晓。
事实上,沈郁那日也确实从外面赶来,更巧的是,也途经了谭旬上船的地方。
王老是个平凡人,家中子孙满堂,心里再不愿意做,也由不得他来做选择,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句话:看不过的事多了去了,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了的。
所以这件事,也不是他想拒绝就拒绝得了的。
谭辛神情怔怔,也不知有没有完全将刀疤男的话听进去,叶笙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刀疤男神情哀伤:“后来,家父万般无奈之下,就带着他们准备的所谓的证据,被‘护送’上京了,他们答应过,若事情做完了,就不会再来找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做我们的事情,继续平平淡淡的生活,除此之外,他们还给了一大笔钱,说是报酬,家父没要,他不敢要,也不能要,不义之财,谁用了能安心呢”说到这里,他语气陡然变得愤恨起来,“可是后来,他们竟然说话不算话,竟狠心将家父杀害,除此之外,我的妻儿、我的弟弟,一个都不放过,他们都死在乱刀之下,被一团大火烧的精光,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因为走水而亡,谁又能想到,是被别人一刀刀地捅死”
叶笙问:“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刀疤男道:“那日我恰巧在码头接客,才幸免于难,等我回家之后,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们为了斩草除根,便开始寻我的踪迹,我本一心赴死,再无留念,可是转眼又想到我妻儿老小皆无辜丧于这些小人之手,又心有不甘,我发誓,无论如何,我要替他们报仇,所以,这才苟活到今天。”
谭辛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良久,才沙哑着声音道:“那么,当日在码头之上、指使你父亲上京的人,是谁”
“一个组织。”刀疤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继续道,“多年前,他们还未私贩盐铁,而是一群盗匪,这些盗匪四处作乱,扰乱百姓,谋取不义之财,一开始仅仅在东部一带活动,随着规模不断扩大,便在整个大周境内窜动,后来,便开始将目光放到了盐铁之上。”
“家父离京之前同我透露过,他说曾
第55章 三娘的过去
三娘被困在府中,府里却一顿饭也没有落下,一到饭点,就有人提着食盒过来了。只是她从来都不吃,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于是,每天端来送去的,永远都是满满当当。
“米饭来的多不容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的肚子着想,好歹也要对得起它吧,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因为缺粮而活生生的饿死,你这个态度,实在是太不厚道了。”流云环臂打量着那个女子,女子的状况明显比以前虚弱,可她仍然一副宁死也不愿屈服的模样,甚至连眼皮子也懒地抬了。
三娘冷笑道:“我这辈子做的不厚道的事多了去了。”
“这倒是真的。”流云嘀咕道,“我此番前来,可不是跟你在这儿废话的,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三娘脸上装作毫不在意,可是心中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翻滚,然而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流云并没有将她的态度放在眼里,而是无所谓的吹了个口哨:“你还是等我说了,再选择听不听吧。”
三娘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少了粉黛的遮掩,已经多了几分苍白,她尝试着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流云瞥了瞥嘴角,看到三娘紧张的样子,他心里便陡然开心了,忍不住打趣道:“你在紧张什么呢”
三娘紧抿着唇,狠狠地瞪着她:“有屁快放!”
流云也瞪着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沉不住气,也难怪那边的人会放弃你,留着无用啊。”
三娘眼神微微一顿,唇角僵住,显然因为这句话而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流云趁着这个空当,又讥讽道:“像你这个年纪的人,早该回家照顾丈夫和孩子去了,相夫教子多好,偏偏要做这种事,刀光舔血,有什么好的,如今却因为这种事而被人抛弃,可不可悲……”
“住口!”三娘突然一阵怒吼,她瞪着流云,好像在瞪了个恶贯满盈的犯人,“你给我住口!”
流云任由她瞪着,也不恼,一双眼睛明亮而又无辜:“你越是着急,就证明我的话越正确的。”
三娘瞪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过脸去,不再说话,只有不断起伏的胸口出卖了她的情绪。
对于她的态度,流云丝毫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你原先也是有丈夫和孩子的吧。”
三娘的手猛地颤了一瞬,重新垂下去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流云的脸上,只是眼中除了之前的戒备之外,更多的则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你……”因为极度的震惊,她一时半会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早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流云笑道,“都说你孤身一人,却万万想不到,多年之前,你早已跟人家许诺终身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三娘急忙否认。
“其实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提醒你而已。”流云道,“既然我们能查到这些事,那么那边的人不会不清楚,你以为瞒过了他们,其实到头来,是他们瞒住了你。当初,你狠心抛下你的丈夫和女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暂时先想想清楚。”
说完,流云转身欲走,却被三娘喊住:“站住!”她直直地盯着他,狠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里行间表示的很透彻了,自行去理解。”
流云离开后,在门外忍不住驻足片刻,他转身看向已经被关上的门,一些画面在他脑海中呼啸而过,让他一阵恍惚。
他五岁就进了宣平侯府,对自己的过去一概不知,仅仅留存下来的回忆也是破碎得可怜。‘流云’是端阳公主给他取的名字,这个名字伴随着他十几年,渐渐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字。只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那些梦境里,他也曾听到另一个人在不停地叫着自己,在那里,他不叫流云。
在他仅有的回忆里,有一个男人,虽然有着一张模糊的脸,可他却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在他仅有的回忆里也有一个女人,可他却不知道她是谁,后来
第56章 选择
自谭辛和叶笙从沈郁家出来后,便一直并肩走着,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若在往时,谭辛总会说上几句话,可是现在一路下来,她却只字未提。
在叶笙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很坚强很执着的姑娘,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现在的模样,才让他更加担忧。
“谭辛。”他突然叫住了他,谭辛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他,却见他神色凝重,“王达的出现,说来也是一件好事,你不要太过于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在的,你也不要放弃。”
叶笙的话将谭辛从思绪中拽了出来,她猛然一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认真的眉眼,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担忧,心中一暖。
“我没有要放弃。”她凝视者叶笙,微微一笑,继而又黯淡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我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叶笙眉头轻蹙,心情仿佛也随着她的神情而起伏,他耐心地听她说话。
“就算王达不出现,就算那番话他并没有在我的面前说出来,我也知道事情是那样发生的,傅实的阴谋,我们不是早就明白了吗只是当他亲口告诉我,父亲是因为阻止了那群人才得到了今日的结果,我的心里便怎么也平静不了。”谭辛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她迷茫地看着前方,语气近乎呢喃,“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正的衷者,只因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落到如此下场,而那些卑鄙小人,却逍遥至今,活得高高在上,我不明白……这是不是意味着,若他当日选择视而不见或者袖手旁观,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若不是我的生辰,若父亲并没有赶回来看我,那么是不是都会好好的”
说到这里,她眼睫突然急剧地颤动起来,藏在眼底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她在自责。
叶笙默了一顺,才问:“那你觉得你父亲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叶笙的眼神落在她眼上,他又道:“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当日,如果这些事再一次地呈现在眼前,他必定会遇到那群人,你会阻止他吗”
谭辛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有些微怔地看着叶笙,没有立刻回答。
“我……”她呢喃着,好像眼前真的出现那些场景一样。
叶笙的眼神没有放开她:“选择视而不见,选择袖手旁观,你会这样吗”
谭辛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她仿佛眼睁睁地看到了那个夜晚,月光之下,岸边被照得发白,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挺着腰杆。他身上的气息异常的稳定,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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