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夫妇日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画江
“小店店小,可经不起这样的拖欠……”
余掌柜一面忐忑地诉委屈无奈,一面飞快地将揣在怀里的书信避开他人,飞快地递了过去。
庄贤默默地给余掌柜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将书信塞到衣袖里,口中却是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不就是几顿茶钱嘛!本大人还能拖欠你的不成
“去去去,等会儿下衙,银子就给你送过去。别在这里闹事!”
余掌柜一脸为难,可看着庄贤“生气”,也“不敢”再纠缠下去,只得连连躬身应“是”。
一旁的谢之仪看了,并没有起疑。
实在是以前的庄贤,性子疏阔落拓、洒脱无拘,最喜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又是个“肯爱千金轻一笑”的散财童子,他请朋友吃几顿茶,花费数百两银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且自从庄贤考中进士,入了翰林院供职之后,庄尚书看到嫡长孙“浪子回头”,老怀欣慰,对他管束就越来越严厉,寄予极大的厚望,所以在钱财方面有所限制也是正常的。
而翰林院就是个清水衙门,庄贤每个月的俸禄也就那么多,怎么能支撑得起他“交游广阔、慷慨解囊”的挥霍。
欠债还钱,理所当然,被人家茶楼的掌柜追到衙署来讨账,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余掌柜“不得不”服软,一脸恳请道:“非是小民信不过庄大人,实在是生活艰难不易,不得不如此啊。庄大人您下衙之后,可一定得去啊!”
余掌柜特地加重“一定”二字,以眼色暗示庄贤,自己有要事相告。
庄贤会意,微不可查地点头应下,眉头却紧皱,很不耐烦地挥手驱赶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余掌柜这才躬身告辞,满脸不甘又无奈地离开了。
谢之仪看着脸色黑沉如锅底,满脸都写着“羞恼”二字的庄贤,好心地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寒暄应酬着,和庄贤一路进了翰林院衙署之后,又分开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庄贤到了公廨之后,见左右无人,立刻将信件拿了出来,挑开火漆,抽出信纸,仔细的阅读起来。
要不是事情有急,余掌柜不会亲自来送信,还特地找借口让他下衙后立刻去余记茶楼一趟的。
信的抬头写着是给余掌柜的,然而庄贤知道这不过是避人耳目罢了,遂笑着往下看下去。
然而才读一行字,他立刻又猛地将书信合了起来。
韩彦竟然没有用他们常用的秘密通讯方式,而是直接写了一封谁都可以看懂的信给他(余掌柜)!
这是为什么
稍稍镇定之后,庄贤想到韩彦不是那等鲁莽粗心的人,突然这样正常地写信肯定有他的道理,便又把信件展开,仔细往下看去。
没看两行,就又忍不住笑骂一句:“这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要成
亲了!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语气惊讶又无奈,还隐隐有点失落微脑。
这就好比大家约好了这段路一起走过,结果对方却中途抛弃了你,自己欢欢喜喜地跑到别的路上与其他人结伴同行去了,关键是事先还没有知会你一声,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了,徒留你一个人风中凌乱、踽踽独行……
不过生气不满也没用,韩彦此时人远在天边,他还能为此特地跑到辽东府去,把人给揪回来打一顿不成
庄贤收回心思,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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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点醒
四月初,韩彦收到来自京城送来的成亲贺礼时,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除了父亲送给舒予这个未曾谋面的准儿媳的见面礼——一对羊脂玉镯之外,剩下的不是现银就是银票,而且数额还不小。
还真是实在又阔绰。
韩彦将现银和银票都收拾好之后,带着一对羊脂玉玉镯,并一只厚厚的大红封,带着小望之去了张家。
张猎户夫妇正好也在,得知韩彦的来意,再看看那对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上好玉镯,以及那厚厚的红封,惊讶得都忘了欢喜。
过了很久,张猎户才拍腿叹息一声,问道:“贤侄家里都是这样阔绰的”
这些东西只怕他们一辈子也积攒不了,可韩家竟然随随便便就用来作为未曾见面的媳妇礼物。
他们虽然高兴韩家亲长对自家闺女的看重,但是也意识到两家的巨大,想到闺女要嫁到大家大户里去,不免有些忐忑,生怕她将来会受委屈。
韩彦只想表达一下自家对舒予的看重,好安未来岳父岳母大人的心,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反而让他们担忧起来。
见状,韩彦脑子飞快地一转,立刻堆笑道:“倒也不是。
“只是因为家中亲长从我信中所述,对舒予这个准媳妇特别满意,又很感激一直以来张大叔一家对我和小望之的收容照顾之恩,所以这才备下厚礼。
“一来作为送给家中媳妇的礼物,表达认可之意;二来答谢张大叔和婶子收留之恩。”
说着,韩彦将那对羊脂玉推向含笑不语的舒予,将红封推向张猎户夫妇。
担心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韩彦又连忙补充一句,道:“我族中亲长甚多,各家情况也有所差别,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言下之意,这些东西并不是一家拿出来的。
张猎户夫妇听韩彦这么说,相视一眼,点点头,略略放心。
韩彦长舒一口气,心中暗想,父亲送来的那厚厚一沓银票的聘礼,看来不能在下聘的时候直接交给岳父岳母大人了,到时候还是私下里直接交给舒予保管,时不时地再来孝敬二老好了。
一旁默然不语的舒予闻言抿唇一笑,由着韩彦在那里着急忙慌地扯谎安慰自家爹娘,并不戳破他这善意的谎言。
韩家族人确实众多,直系旁支多到只怕连时任族长的韩父自己都记不全。然而谁家又富贵得过族长家去
韩家累世官宦,底蕴深厚;韩父位列九卿,威望甚众。
要不然,当初赵太后也不会极力游说元嘉帝钦点韩琬入宫,册封为嫔,与赵贵妃争宠制衡了。
只可惜……
舒予叹惋一声,收敛神色,专心应付眼下。
想到将来,待一切尘埃落定,自家爹娘知道韩彦的真实身份,只怕会惊愕到不知所措吧。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恼恨之下,胖揍韩彦一顿,怒斥他的隐瞒不报,竟然“骗婚”。
舒予看着一脸谦恭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的韩彦,抿唇笑而不语。
……
东西是白起亲自给送回来的,一大箱子十分招眼,再加上韩彦也没有交代他要隐
瞒,白起又有心给舒予壮声势,于是不久,整个獾子寨的人都知道了。
——韩彦在京中亲长对于这门亲事十分满意,特意给舒予备下丰厚的见面礼,以示看重之意。
那些原本羡慕酸楚地安慰自己说,虽然舒予得韩彦的百般爱重,但是这门亲事却没有韩家亲长的祝福的人,闻言都惊呆了。
回过神来之后,便只剩下了满满的羡慕和喟叹。
成亲是要结两姓之好,可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能够得到双方亲长的真心祝福,是每一对新人都打从心底所渴盼的。
 
第206章 遇险
随羊脂玉镯和现银、银票一同送来的,还有庄贤的书信。
庄贤在信中说,他已经交代由余掌柜出面和王耀祖洽谈合作事宜,并且将前期运行的资金从韩家讨来,转交给了王耀祖。
但是出乎意料,一向重利的王耀祖,这一回却并没有收下这笔钱,而是坚持等有了盈利之后再分红。
余掌柜再三推让,见对方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将事情报给了庄贤。
为了补偿王耀祖前期的无偿投入,庄贤便吩咐余掌柜将日常与他合作的那些大茶商介绍给王耀祖认识。
毕竟,南方的茶叶在北地十分受欢迎。
王耀祖对此十分感激,因此洽谈事务进行十分顺利。
除此之外,庄贤对于韩彦成亲却事先没有跟他透露一点口风这件事情十分不满,在信中有许多抱怨,还扬言等他日韩彦回了京城,定要他“好看”。
韩彦哑然失笑,想了想,立即提笔给庄贤回了一封信。
首先,简单地提了提他和舒予定亲的事情,只说是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不好随意乱说,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跟庄贤道歉之后,说日后到京城再补请他喝喜酒,不醉不归。
其次,他人远在辽东府,鞭长莫及,与王耀祖洽谈之事,就全权拜托给了庄贤,日后到得京城,再行郑重道谢。并且将自己对此的一点建议,同样附在信中。
至于韩家,韩彦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去信的好。
毕竟,该告知的他早就已经在上次的去信中说明了,眼下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一切还是等辽东府与京城的往来通讯正式建立之后,有了安全保障再说吧。
信件拜托白起寄送出去之后,韩彦便准备带领寨子里的人,一同向更北部的山——林雀子山进发。
獾子寨北部附近的几个山头,大家都已经跑遍了,虽然依旧收获不少,然而这却更加刺激大家向更北处探寻。
韩彦说的对,明明是大周的国土,他们身为大周的百姓却不敢去打猎,反而主动避让侵扰的瓦剌贼人,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舒予要测绘地图,自然得一同前往。
小望之见韩彦和舒予都走了,也嚷嚷着要一同前往,却被韩彦严厉制止了。
雀子山他不过是提前骑马在外围巡视过一次,其山林里具体情况如何并不得而知,再加上那里与瓦剌更加临近,不过是隔着几座低矮的山头,可能时不时有外敌侵扰。
他怎么能放任小望之去那等可能潜藏有危险的地方。
小望之撇撇嘴,委屈求救的目光看向舒予。
可是一向疼爱他的舒予,这一次却坚决地站在韩彦那边。
“小望之乖乖地和爷爷奶奶在家里玩,姑姑回来给你带鸟儿玩。”相比起韩彦的板着脸拒绝,舒予则温和地笑劝道。
但是态度却一样地坚决。
小望之眼见着求助无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张猎户夫妇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韩彦等人纵马而去。
一路顺利行地御马奔至雀子山,众人这才勒马停住歇口气。
雀子山因其形似一只静立栖息的雀子而得名,山势较为高耸,尤其是山顶,高拔挺立,远超周围山头许多。
站在雀子山头俯瞰,方圆数百里的山头都尽收眼底不说,就是更北处的瓦剌草原,也能窥得一二。
只是雀子山与大周和瓦剌的疆界还有数道山岭的阻隔,不然肯定会成为双方的必争之地。
“此处我们甚少涉足,知之甚少,不熟悉地形,也不了解情况,大家最好不要太分散。”进山之前,韩彦一再叮嘱道,“打猎倒是其次,万事都要以安全为第一要务!
 
第207章 对敌
“对方约莫有一二十人,半数骑马半数步行,背弓携箭,看样子应该是来打猎的。”没等韩彦问,舒予就赶紧将自己居高所见说了。
韩彦皱眉,问道:“可看清楚了是自己人,还是瓦剌人”
“虽然他们装束打扮同咱们一样,面容也做了伪装……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是瓦剌人。”舒予沉声道。
在边地生活地久了,与瓦剌人打交道得多了,很容易就能够识破他们的伪装。
韩彦等人闻言顿时凝眉肃然,握紧了手中弓箭。
舒予略一思索迟疑,便接着说道:“而且,我对方只怕来头不小……”
韩彦等人闻言诧异地看问过去。
舒予指了指她和韩彦定亲那日,王耀祖送给她和韩彦的如今已经驯服充作坐骑的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道:“虽然他们一行人故作随意闲逛打猎的模样,但是却队形却散而不乱,尤其是那十来匹坐骑,训练有素、沉稳威猛,和它们很像。”
和追风、逐月很像
那就是说对方极有可能骑的是瓦剌军马!
韩彦目光一沉,浑身立刻紧绷起来。
也就是说,这一二十人极有可能出自瓦剌军中,却故意扮作寻常的猎户潜入雀子山,暗中图谋不轨之事!
大周和瓦剌这些年来虽然各自戒备,但是边地的百姓为了讨生活,却并没有完全禁绝往来,要不然王耀祖即便是有个在辽东军中做参将的叔父,也绝无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将手伸到瓦剌军马上去。
如果对方只是寻常的瓦剌猎户的话,韩彦或许还会想着如何避免冲突,但是既然对方极有可能出自军中而且居心叵测,那他就决不能放任他们这样肆意窥伺大周的疆土!
雀子山是大周的地盘,而且离着两国边界还有几个山头,对方竟然有胆子长驱直入,那他们自然也没带怕的。
“先发讯号,按照之前的约定向南撤退集合。”韩彦冷声道,转瞬间便拿定了主意。
他们此行共有二十七人,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骑射好手,所携带的配箭等捕猎工具又十分充足,难道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众人知晓轻重,得令立刻齐齐应了声“是”。
王喜立即一路不时吹鸟哨通知其余两队人马,随韩彦等人迅速往雀子山南部山坳撤离而去。
不多时,三队人马便在雀子山南坳顺利会师。
韩彦将情况和众人一说,大家立刻握拳,同仇敌忾,忿然道:“瓦剌贼人好胆!竟敢一路深入雀子山!咱们定要他们此番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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