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90年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橘子大叔
张桂云白了他一眼,佯怒道:“呦,你们爷俩拉什么呱还不能让我听了?恁爷俩能耐了啊!”
安家业苦着脸瞥了安子善一眼,爷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尔后安家业伸出手拽着张桂云的胳膊把她也拉近了屋里,低声道:“你别站门口,你进来我跟你拉,不能让老大听到,他嘴不把门儿。”
安子善瞅了老爸一眼,不由得失笑,好吧,这下就老大不知道了,要是让大哥知道他在老爸嘴里的评价是嘴不把门儿,估计立马就急眼了。
张桂云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的扫视了父子俩一眼颤声道:“真的?”
安子善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低声道:“真的!”
“啊!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恁爷俩商量着做啥来?怎么整?”
张桂云面色慌乱,嘴里不停的叨叨着怎么会,怎么会。
安家业面容微肃,看着张桂云征询道:“我跟老二商量着,我们俩明天去他干娘家,然后,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不让他干娘上公路旁烧纸就行,你说呢?你有啥好法子?”
“我哪有什么法子啊,你们说这个就行,好使,我支持你们爷俩。”
张桂云一脸担忧的嘟囔着,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安子善,那里面的意味深沉的安子善都读不懂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十五的下午三点多,安子良呆呆的望着爷俩骑着一辆大金鹿,车把上挂着一提手提装的莲山白酒和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张桂云蒸的白面馒头,出了门。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影子之后,安子良扭头看向边上站着的张桂云疑声道:“娘,年前爸和庐山不是上过坟了吗,怎么又去?”
张桂云斜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去看看恁三爷爷,十五了给送点吃喝的。”
说完,张桂云转身就回去了,留在原地的安子良挠挠头一脸困惑,他感觉这家人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
“爸,等到了干娘家,你怎么说?去干吗的?”
安子善坐在后座上,双手搂着安家业的腰,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大声问道。
“就说过十五了,来看看他们。”
安家业随口说道。
“可是爸,往年我们十五也没去过啊,这突然就去了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就说去三爷爷家了,然后回来在他家坐会喝喝茶,等干娘烧过纸,祭过路神之后,我们再走?”
安子善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这个由头靠点谱。
“那行吧,就照你说的办!”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爷俩到了朱家沟村头,安子善的干娘家就住在这个山村的村头上。
从年久失修,到处坑洼的222省道拐进朱家沟村,安子善注意到干娘家的房子距离省道目测也不过二百多米远,省道和村子中间又一条小河。
村子的东边有一片上年份的山栗子树,树干粗壮,枝丫旁逸斜出,栗子树下有一片坟地,距离村头也在三百米左右。
栗子树所在的地块高出河岸约有两米,也没了夏季汛期被水淹的困扰。
同时安子善还注意到,在村头的桥边跟省道接壤的部分,有一块路沿石黑乎乎的,似乎是有村民经常在那个位置烧纸造成的。
安子善拿手捅了捅安家业,然后指了指那个位置低声道:“可能干娘就是在那儿烧纸的。”
安家业打量了一眼,面色微变,这地方烧纸,确实不安啊,因为从莲山县方向过来的车经过朱家沟村头的时候,车速都是极快的。
正好是一个大下坡,虽说路面坑洼较多,但胜在路面宽阔,减速的真不多。
爷俩暗自点头,径直推车到了安子善他干娘家门口。
安子善的干娘长相普普通通,背略驼,个头不高,不胖不瘦,六十多岁的年纪。
他们到的时候对方恰好在过堂里收拾山上捡拾来的干枯的松枝,望着他们爷俩笑道:“恁爷俩今天回家干啥啦?”
安子善乖巧的叫道:“干娘,收拾草呢?我们刚从三爷爷家回来,来看看你跟干爹。”
安家业将车把上的酒和篮子取了下来,也是笑道:“婶,俺刚从三大那边过来,你这是开始做饭了?”
干娘笑道:“没有呢,我也是刚从山上下来,拾了点柴火摆弄摆弄,快屋里坐吧,恁叔在里面。”
“诶?家业来了,小善也来了啊,来来,快里面坐!”
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安子善的干爹从里屋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旱烟袋一边走一边巴咂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安子善和老爸跟着进了里屋,这个时候干爹和干娘身体还好,也没出事,家里的房子都还是老房子,安子善记得前世干娘去世之后,他们家大儿子就回到了老屋这边住了,还把房子翻新盖了一下。
现在房子都是不规则的山石垒砌而成,院墙也是如此,房顶也不是安庄村的红瓦,而是黑瓦。
安子善乖巧的坐在炕上,目光跟随着忙前忙后的干娘,安家业跟干爹聊着家常,喝着没啥味的茶叶杆泡的茶水。
“来小善,吃瓜子,吃糖。”
干娘笑吟吟的端上来一个笸箩子,里面有自己炒制的方瓜籽和花生,以及一些方形的水果硬糖。
安子善甜甜的笑道:“诶,我自己来就行,干娘,你快忙吧,是不是等会要烧纸祭路神啊?”
干娘头上扎一个黑色的包头纱网,笑吟吟的说道:“嗯,等会的,不急,等天下下黑的。”
安子善笑着点点头又是问道:“那干娘你都是上哪儿烧纸啊?”
干娘不疑有他,随口说道:“烧给路神得去路边,我都是在桥头那边。”
安子善心下了然,“哦!”。
看来村头那个位置确实是她经常去烧纸所致,只是今晚怎么阻止她去那边烧纸呢?
安子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在农村烧纸祭神是件大事,从小到大还没见过阻止别人烧纸的人。
安家业此时扭头看了过来,微笑道:“婶,你不用非得跑到路边烧纸,那是省道,车多,不安,你在咱们村的村道上烧烧就行了,只要是路就行,路神都能收到,天下的路都归他管。”
干娘咧嘴笑了,“我这不是想着,路宽的地方烧纸,路神收到的快不是。”
安子善差点笑喷了,路宽的地方收到的快,路窄收到的慢?
细品还真没毛病!
安家业也是笑道:“都一样,都一样。婶,你还是别去村头的省道边上烧纸了,我们山阳乡那边,前些天有人在省道边烧纸,被路过的车撞死了,太危险了。”
“啊?!”
干娘红润的面庞神色大变,失声叫道:“真假,这么吓人啊!”
此时干爹听到安家业这话后,琢磨了一下低声道:“孩他娘,家业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就在桥这边烧烧就行了。”
干娘眉头拧了拧,犹豫了片刻道:“那也行吧!”
安子善微愣,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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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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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干娘答应了,安子善便没在多说,自顾自的磕着方瓜籽,偶尔再喝一口茶水润润喉咙。
安家业和安子善的干爹在那聊着朱家沟的家长里短,安子善不知道父亲当年为什么入赘到安家庄村,但他知道父亲对朱家沟的感情非常深,小的时候他经常给兄弟俩讲朱家沟的那些往事和趣事。
他们在闲聊的时候,安子善却陷入了回忆中,思索着那些关于朱家沟的有些记不太清的旧事。
犹记得当年干娘去世之后,自己请了三天假来参加干娘的葬礼,那时或许是因为年幼无知,也或许源于彼此之间只是有个称呼,并无太深的感情,心中并没有多少悲伤之情。
只是当时认识了两个小女孩,玩的挺好,一个似乎是干娘家老大的女儿,一个是朱家沟村里的某个沾亲带故的村民家的女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的自己居然对干娘家老大的女儿还颇有些好感,那女孩鹅蛋脸,眼睛大大的,长的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他们一起追逐打闹,一起上山砍松树,做成陀螺,那朦朦胧胧的好感让那时的自己有些沉醉。
心中甚至想过以后要跟她结婚云云,然而许多年后再见到她,却已经在本村出嫁了,时至安子善重生前,朱家沟依然是那个小山村,经济并没有太大的起色和变化。
但是背靠大山的缘故,镇政府也进行了一些山林农副产品种植的推广和旅游业开发,效果并不显著。
所以,安子善也搞不懂,这个姑娘为什么甘愿让自己这一生落在这朱家沟村,过着清苦闭塞的山村生活。
或许,是因为她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求学的缘故,至于为什么没再继续求学许是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弟弟,所以他的父母迫其辍学打工去了吧。
这些人家的家务事,安子善也没有多问,所以至今都不知那些详细情况,前世是因为干娘的去世,后来干爹身体不好,他们家老大才搬回这老屋住的。
也因为此,安子善才跟这个女孩有了交集。
想到此处安子善不由得瞥了一眼在院子里忙碌的干娘,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干涉干娘可以躲过一劫,想来跟那个女孩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安子善轻叹一口气,突然间有些说不清楚的慨然,世事真是无常。
他不是感叹跟那个女孩没有了交集,而是前世和今生他都没有记住那个女孩的名字,脑海里唯一有些印象的是那个清丽模样和大大的双眸而已。
那些年少的懵懂和淡淡的好感,许多年之后也不过是一丝似甜微叹的遐思。
随着安子善沉浸在百感交集的回忆中,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直到干娘笑呵呵的说道:“家业,恁爷俩今晚留这吃饭吧哈,我这就出去烧纸,烧完纸回来就吃饭。”
安家业愣了一下连忙推辞道:“婶,不用忙活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天都黑了,跟俺叔聊着都没上眼看天。”
干娘笑道:“不忙活,不忙活,都还没出十五,吃的都现成的,稍微捯饬下就行,过年准备的吃食也还都有。”
安子善笑着插了一嘴道:“干娘,真的不在这儿,我回去还要跟我哥一起放烟花玩呢,而且我娘嘱咐了早点回去吃饭。来,我陪你一起去烧纸,烧完纸我们就回家了。”
干娘笑着摇摇头,遂没再多说,拿着盘好的烧纸出了门,安子善紧跟在她后面下炕出去了。
干爹皱了皱眉喊道:“庐山,你不用一起去啊,让你干娘一个人去就行,你在屋里喝个水坐着吧。”
安子善大声回道:“没事干爹,我反正也没事。”
安家业看到这一幕,笑着站起身道:“叔,那我也出去看看。”话毕,也不待对方说啥,抬脚就出了门。
只剩安子善他干爹一人坐在马扎子上发愣,搞不懂这爷俩什么毛病,烧个纸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没整明白,但他也下意识跟了出去,客人都出门了,主人自己坐屋里喝茶总归不是很礼貌的。
安子善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拽住干娘的胳膊问道:“干娘,不是说了不到省道边上烧纸吗?你怎么还往前走呢?”
干娘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啊,我就烧个纸,一会就好了,没恁爷俩说的那么吓人。”
安子善呆了,愣愣的看着这半老太太怔怔无言,八成你那会只是敷衍而已啊,我说你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呢。
这人啊,上了年级就是有股子执拗劲,晚辈就算是出于关心他们,说的一些话,他们也不待听的,就算当时答应的很痛快,其实也不会照做。
对于这一点,安子善前世体验的很深刻,张桂云的胃病其一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饮食,其二呢就是吃隔夜饭,甚至隔了好多天的,只要没坏,就舍不得扔。
安子善因为这事,嘱咐了她无数次,然而毫无效果,甚至还被反斥说不过日子,就他们家讲究,农村人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家不吃剩菜了。
如此多次之后,安子善也不再多说,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父母和老一辈的人这一生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习惯等早已成形,改变他们是很难的,与其改变他们让他们生活的不开心,还不如随他们去吧。
生活是自己的事情,一辈子也是自己的事情,有的时候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不能干涉太多。
每个人都有主宰自己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的权力!
打着关心和在乎的由头改变别人,对错自知,其实很难衡量。
一边说着,干娘抬手扒拉开安子善的手臂笑道:“庐山,快放开我,烧完纸咱们回家吃饭。”
安家业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娘俩拉拉扯扯的已经到了村头的桥上,他望了一眼远处微黑的天色,皱起了眉头。
傍晚的时候,天刚刚擦黑,这个时段视线其实是最不好的,就算汽车开着车灯也并不明显。
安家业稍稍愣神之后,快步跟了上去,嚷道:“婶,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就在家门口的这条路上烧烧行了,怎么说了不听呢?”
这干娘闻言扭头看了过来,笑着大声道:“家业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在路边烧纸的,万一今年突然换了地方,路神不知道,收不到怎么办?”
安子善一脸懵逼,俺滴娘咧,你这脑洞怎么这么大?
农村人祭神祭天,烧香拜佛的这些习俗,其实只是承载了农民简单的对美好生活和未来的诉求,所以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不能随便更改。
说着话的功夫,安家业已经跑上前来,一把拽住了干娘的另一只胳膊,一脸不耐的微怒道:“婶,我跟你说山阳那事没骗你,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去省道边烧纸了,成不成?”
安子善也是瞪着她,拽着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回去。
三人就在桥上拉扯起来,干爹大老远看到后喊道:“你们仨干什么呢,孩他娘赶紧烧完纸回来做饭……”
话未说完,干爹隐约看到省道上有个庞大的黑色影子,对着他们三个冲了过去,他猛的瞪大了双眼,刚准备呼喊,远处就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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