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雨非非
赵梓隆有些意外:“若真是如此,那就好办了。”
“可是百尺崖不归咱们威海卫管,这事……”
“本官自有办法,你尽管放心。”赵梓隆笃定地说。
第二天,陈雨等人簇拥着赵梓隆来到了百尺崖千户所。此刻的千户所已经是如临大敌,上百军户手执兵刃,紧张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冯守义老远就大声喊话:“姓陈的,你又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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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形势大好
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吱呀”一声,衙署的大门打开了,赵梓隆走出门外,朝门内拱手道:“严大人请留步。”
严正却跟了出来:“下官送送佥事大人。”
谈完了陈雨和冯守义立刻分别迎了上去。
赵梓隆路过陈雨身边时,轻轻地说了声:“妥了,走吧。”
陈雨满肚子话想问,可他也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宜谈这些话题,把好奇都吞回了肚子里,跟在赵梓隆身边走了。
冯守义忍不住问:“千户大人,那年轻佥事说啥了”
“对佥事大人恭敬一些!”严正瞪了他一眼,“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好好的招惹他手下的那名百户干什么他要勾丁,你让他勾就是了,崖西村那么多铁匠,少几个又有什么关系”
“属下还不是怕泄露了村里的秘密……”冯守义辩解道。
严正叹了口气,“现在好了,都知道了。你我的命运也决定了,我免去千户一职,调回都司衙门经历司做个经历……”
“经历”冯守义忍不住问,“从正五品千户到六品经历,这不是贬职吗”
“这还是赵佥事替我遮掩,要不然这个六品经历都没有。”严正摇摇头,“私自开矿、炼制铁器刀剑售卖盈利,历来都是朝廷禁止的事情,这事没人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必须追查罪责。你也跑不掉,免去副千户之职,降为试百户,留原所待用……”
“凭什么”冯守义火冒三丈,“他不过是个威海卫的指挥佥事,怎么能代替都司衙门发号施令再说了,千户大人您不是在都司衙门有关系吗,而且昨天连夜送去了书信,难道没用要不然您去济南跑一趟,把开矿炼铁卖铁器的事压下去”
严正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奈:“赵佥事就是本官在都司衙门的关系……”
冯守义顿时傻眼了:“什么”
……
“什么,您和他居然是这样的关系”陈雨吃惊地问。
回去的途中,赵梓隆在陈雨的纠缠下,说出了他和严正之间的秘密。陈雨有些不敢置信,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赵梓隆点点头,淡淡地说:“他是我二叔的老部下,能外放到地方卫所做千户,全都是靠了我二叔的提携。所以,他的去留,不过是二叔一句话的事情。二叔向来疼我,加上崖西村的事情,我一封信过去,于公于私,二叔都会采纳我的提议。”
“所以,您提出的处置意见,其实也差不多是最终的结局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以这么说。”
陈雨咋舌不已,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抱了这样一根大腿——赵梓隆的二叔居然是山东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同知,从二品的高官!这赵佥事简直是个隐藏boss啊,当真是捡到宝了!
当在纸上看到古代的这些官职时,陈雨觉得这只是一个符号,什么卫指挥使司的同知、佥事,什么都司的二三品武官,都不算什么,哪有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这样的官职显赫可是真
第一百一十章 军田
资源和硬件的问题解决后,陈雨的注意力转向了近千新丁。
等新丁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强制性基础训练之后,陈雨决定给这些心不甘情不愿被勾补的新丁训话,解决思想问题。
演武场上,一千多人肃然而立,新丁在中间,老兵分散在四个角落,监视着动静。
陈雨大声说:“我是本千户所的副千户陈雨,接受千户大人的委托,负责训练管理在场所有的正军。”分布在各处的小旗,一个一个接力将他的话传到每个角落,让所有的军户都能听清他的讲话。
“我知道,新来的人对我很不满。你们原本和卫所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兄长逃籍,你们也不会被纳入清勾的范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虽然苦点,但是好歹有个盼头,不必沦为地位更低贱的军户。说不定,你们已经在酝酿着,寻找机会逃出卫所,步你们父辈的后尘,成为新的逃籍军户!”
无数道目光盯着陈雨,饱含着恨意。大多数人确实如陈雨所料,对这个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副千户极为不满。即使日子再困苦,也没什么人愿意踏入卫所的门,丧失人身自由,把自己囚禁在军籍这个无形的囚牢中。
陈雨迎着一道道刀子似的目光,毫不在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是在威海卫备御后千户所,军户不是低贱的代名词!在这里,你们不需要下地干活,也不要交纳余粮,只要认真操练,就会得到不亚于营兵的饷银,月粮也不会少一粒麦子!如果在战场立了功,还有赏银!”
新丁们骚动起来,这话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自己未来的命运就像父辈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成为奴隶一般的军户,一边要承担苛重的军役,一边还要交纳朝廷的“屯田子粒”(注1)没想到这位副千户居然告诉他们:不需要缴粮,还有饷银和月粮供应。这还是他们认知中的卫所吗
人群中的苏粗腿忍不住大声问道:“请问大人,这都是真的吗要真是这样,咱们不就和营兵一样了,只管打仗不管种地”
“问得好!”陈雨回答,“从某种程度来说,脱产的正军和营兵有类似之处,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营兵有的待遇,你们都有,可是你们有的,营兵未必有。你们背靠备御千户所这棵大树,不必担心被朝廷克扣粮饷。而且,训练、作战表现英勇并立功者,可以分得军田,交给你们的家人来耕种。对于军田,你们放心,只需按规矩向卫所缴纳余粮,不必像民田一样缴纳赋税。”
这样优厚的条件让新丁们心里的恨意彻底消失了,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处,不用勾他们也来了。
陈雨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按营兵的标准发待遇,表现好的还授田,相当于享受营兵和军户的双重福利。当然这里指的是军户按制度本应拥有的福利,即授田和保留自用的正粮,还能免纳赋税。
苏粗腿喜极而泣,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待遇啊!本以为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劳力,自己被勾之后,全家都陷入了灾难,母亲和妹妹会失去依靠。却没想到被勾丁反倒勾出了大好前程,这下连带自己的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了,靠着饷银和家人耕田所得,至少自给自足的小康生活是能够保证的。
不仅是他,周围来自文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绣花针与刺刀
对新丁的动员结束后,新丁在老兵的带领下各自散去,陈雨刚走下台,却见林继祖兴冲冲地跑来,大声说:“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
“啊什么事情”陈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林继祖举起一根锥子模样的铁棍,兴奋地说:“你说的那种装在铳口的短刃啊!”
作坊内。
陈雨手持这根东西,仔细打量,说是刺刀,不如说是枪刺更合适,它既不是扁平的刀刃状,也不是圆锥体,而是有三条棱边的长锥体,甚至头部也不是特别尖锐,看起来像是没开锋的枪尖。虽然陈雨不是军迷,也没有接触过天朝早期的56式,可是他仍然能够看出,这玩意很接近于pla的三棱军刺。
陈雨好奇地举起这根家伙问:“能不能解释下,你是怎么想到把刺刀设计成这种模样的”
林继祖得意地说:“扁平的刀刃容易折断,所以我曾经试过一头磨尖的铁棍,可是太重。最后在我爹的帮助下,把铁棍留出槽,就有了现在的三根脊。这样的形状,要比实心的轻许多,而且强度也能保证,顺带还能省下一些铁料——每根少一点,积少成多,成百上千根就能省下不少了。”
陈雨若是军迷,就会感叹,技术的原理都是相通的,后世著名的三棱军刺也是具备了这三种优点:减重、省料、保证强度。天才的林继祖设计思路和几百年后不谋而合。
“好像是比看上去要轻,单手拿着也毫无问题。不过这样的结构,强度真能保证”陈雨吩咐,“找些东西来,我试试效果。”
“噗”的一声,三棱刺毫不费力地捅穿了一指厚的木板。陈雨欣喜地拔出来,“再换个更硬的家伙试试。”
张富贵找来一块打造火铳剩余的铁板——这是卷铳管剩下的边角料,不算太厚,但用普通刀剑很难刺穿。
陈雨双手握住,用力扎下去。“擦”的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后,三棱刺捅穿了这块铁板。
“好东西!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陈雨大喜,“结实、耐操、强度高。”
他问林继祖:“这是钢吗能大规模量产吗”
“不是钢。”林继祖摇头,“咱们的炉子不能直接练出硬钢,这是铁,不过是焖烧后的铁。”
“铁”陈雨有些意外,“不是说熟铁太软易变性,生铁太脆易折断吗怎么才能让铁同时兼备强度和柔韧呢”
林继祖解释:“最开始我无论怎样都无法同时保证这两点。大人说得没错,生铁虽然够硬,但是也脆,很容易从中折断;打造铳管的熟铁韧性是够了,不会轻易折断,但是很容易变形。直到后来从绣花针的方法中找到了灵感……”
原来,林继祖是用古代制作绣花针的原理找到了制作枪刺的方法。
具体流程是把用熟铁打造的半成品放入坩埚等容器,然后盖上木炭、豆豉、土末,在容器外加热。用科学的术语来说,木炭、豆豉都是渗碳用,土末是分散剂,其实就是一种被称为“渗碳”的金属处理工艺,这种方法在后世被称为外热式箱体渗碳技术,在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中有记载。
渗碳是金属材料常见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想做海寇?
书房里,陈雨和顾彪相对而坐。顾彪完全没有了以往面对陈雨的从容和洒脱,显得有些局促。
陈雨笑道:“顾少爷,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这么谨慎。我也是从为你治病开始,开始走上坡路,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咱们这么有缘分,你把我当老朋友看待就行。”
顾彪挤出一丝笑容:“说的极是。”心里却嘀咕,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实权在握的副千户,不是当初的小小百户,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对待你了。
“顾少爷,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事请教。”
“不敢当,不敢当。”顾彪连连摆手,“你赚钱、练兵、打仗样样精通,我一个混吃等死的武官子弟,担不起请教二字。”
“呵呵,顾少爷不必过谦。”陈雨说,“我要问的,正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擅长”说到自己的长处,顾彪打起了精神,“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赚银子。”
“哦,听说你出海经商,还到了对面的朝鲜”
“正是。这陆地上的买卖不好做,运输不便、流程繁琐、忌讳太多,还是出海干脆些……”顾彪兴致上来了,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出海一次投入的本钱不小,风险也很大,但是赚得也多,赌的就是运气,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为何这么说”
“本朝禁海你知道吧既然朝廷不允许,这就是犯法违禁的事情,官府是要惩治的,一旦抓到,就以通倭论处。这是风险之一。”顾彪说,“当然了,隆庆年间福建那边开了港,准许持有‘由引’(注1)的海商出海,这海禁也就开了口子,其他各地管得也不那么严了。加上官府有心无力,连条能出海的船都没有,只能对没有‘由引’出海的海商睁只眼闭只眼,这第一种风险已经大大降低了。”
陈雨听得津津有味,明朝海禁他在书上看过,也活学活用拿来说服陈应元,但从古代海商的口中亲耳听到详情又是另一种滋味。当然了,取得了陈应元的支持后,这点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风险了,而是发财的机会。“继续说,其他的风险是什么”
“这风险之二,就是风浪了。海上可不比内地江河,一个浪下来,会死人的。”说起这个,顾彪还心有余悸,他上次害病就是因为被风浪冲到荒岛上,差点嗝屁,“造船的成本不低,大船太贵,小船禁不起风浪,每年光山东到朝鲜这片海面上翻的船没有一百条,也有八十条了。一旦船翻了、沉了,那就是血本无归,身家不够雄厚的人一次就会倾家荡产。船东和水手每次出海,都是要向家里交代后事的,谁知道出海后能不能活着回来”
陈雨点点头,深以为然。古代航海技术不够发达,出海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
“最后一个风险,也是最要人命的。”顾彪深吸一口气,“就是海寇了。”
“海寇就是海盗吗”
顾彪点点头:“意思都一样。陆上有拦路的山贼,海里就有劫船的海寇。这北方的海面上,虽然没有南方刘香老那样的巨寇,但是大大小小的海寇也有几十伙,多的二三十条船,少的五六条船,专干劫船劫货的勾当,而且不留活口,水手都杀光。除此之外,其余的海商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的财源
“怎么能说是海寇呢”陈雨纠正他的说法,“应该说是朝廷水师缉查走私才对。”
“水师”顾彪一时摸不着头脑。
陈雨说:“在登州时,我曾经和新来的登莱巡抚陈应元提起过重建水师的事情,陈巡抚也很赞同,他已经同意重建登州水师,而且可以先行建立威海水营,作为水师的分支。这样一来,我就能以朝廷水师的名义缉查海商走私了。”
这个消息信息量很大,顾彪还没的来及消化水师的概念,又出来了一个新名词,他反问道:“走私什么叫走私”
陈雨惊讶地说:“朝廷禁海,未经允许私自出海,不就是走私吗以前官府没有正儿八经对付海商,并不意味着他们出海做买卖就是合法的。”
顾彪愣了半天,才明白陈雨的意思。这家伙是打算通过巡抚的关系,以朝廷水师的名义巡查海面,从海商的身上褥羊毛,就如同他之前从盐枭的身上榨取盐货一样的做法。
“有没有兴趣加入啊,顾少爷”陈雨笑眯眯地问,“我对海上的买卖不熟,需要人引路。你有经验,我有兵,只要你点头,等我拉出一支船队,咱们就能开张了。”
原来找上门来,兜了那么大个圈子,最后的目的就是这个。顾彪沉吟起来,面对陈雨伸出的橄榄枝,到底接还是不接呢
陈雨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个用水师之名缉查走私的计划,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考虑了很久的结果。自从在登州机缘巧合相继得到朱大典和陈应元的赏识后,陈雨就开始了在私盐之外开辟新财源的计划,并且在重建登州水师一事上取得了陈应元的支持。清勾一事进展顺利,人力资源的问题很大程度得到了解决,那么这件事情就顺理成章提上了日程。
虽然目前私盐渠道带来的收入相当可观,可是面对供养一千多名脱产军人以及铸炮的开支压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光是12名葡萄牙雇佣兵每年的薪酬就高达数千两,试验并铸造大炮更是花钱如流水——更何况,私盐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没有官方的庇护,销售的路线和渠道很容易遭受外部环境的影响,比如登州的战乱就让整个登州西部的私盐销售陷入停滞,直接后果就是收入大幅度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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