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雨非非
陈雨犹豫了一下,回答:“公事。”
顾影摸出几锭碎银子,递给陈雨,说:“既然是公事,总得上下打点,事情才能办得妥当。瞧你两人这样,兜里只怕比脸还干净,这么贸然去了,只怕要吃闭门羹。这里有几锭散碎银子,拿去打点吧,算是我这个学生的见面礼。”
陈雨不是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就算在现代社会,去政府部门办事,散几根烟融洽气氛,也好说话些,遇到难办的事,送礼请吃饭更是常见,古代没有纪检委,衙门里索拿卡要的风气只怕更严重。可是知道归知道,身上没钱又能如何眼下顾二小姐拿出银子来,真真是雪中送炭了。
他也不扭捏,顺手接过了银子,满意地说:“学生孝敬先生天经地义,我也不跟你矫情了。看你这么有诚意,往后教你会尽心尽力的。”
顾影的半路拦截,从闹得不愉快到皆大欢喜,双方都很满意。顾影一直送陈雨两人到所城门口,分手时还再三叮嘱:“办完事回来记得早点来找我,我随时有空!”
张富贵垂涎三尺地看着陈雨手中的银子,问:“这顾二小姐出手挺大方,怕是有三四两银子了吧要是办事没花完,回去咱兄弟打打牙祭”
陈雨笑着拍了拍他脑袋:“办正事要紧,别盯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只要咱们的计划能成功,以后保管能吃香的喝辣的,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文登县离威海卫很近,就在卫城南面十几里处。这是穿越之后的陈雨第一次进入大明的县城。
与军事性质的所城、卫城不同,县城的人口要稠密很多,商业也繁华不少。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陈雨暗道,比起脏旧残破、死气沉沉的所城,这才是适合居住的地方。
文登县巡检司衙署很好找,就在县衙附近,两人稍一打听,就找到了目标。门口两个穿着号褂的兵勇拦住两人:“干什么的”
陈雨摸出了一锭碎银,约莫有两三钱,轻轻递到其中一人手中,笑道:“我是威海卫备御后千户所的总旗,姓陈,有事求见巡检,劳烦请通报一声。”
一听还是个总旗,又给了银子,两个兵勇也没有怠慢,跑进去通报了。衙署并不大,立刻就有人出来,冲着两人说:“符巡检正好在,让你们进去。”
在一间不算宽敞的厅内,陈雨见到了符巡检。对方是一个中年人,可能是这个职位油水充足的缘故,这人面宽耳阔、大腹便便,与其说是武官,倒不如说是个富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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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谈判
陈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不急不忙地说:“符巡检不要动气,我没有揭疮疤的意思。贩卖私盐利润巨大,肯定有人铤而走险,成群结伙、对抗官府。巡检司也不过是为了办公差,个个都是上有老下有下,面对这些亡命之徒,没必要跟他们以命换命,是不是”
符巡检不知不觉被带进了对方的节奏,听见这句给台阶的话,自然跟着就坡下驴:“陈兄弟说的是,办差尽责没错,可是巡检司的兄弟们都是家有父母妻儿要抚养,个个都是家中顶梁柱,和那些盐枭搏命,不值得。”
陈雨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卫所为军,巡检为民,军民本是一家。而盐政是朝廷赋税的重要来源,贩卖私盐破坏朝廷法度,必须绳之以法,身为军人,自然也责无旁贷。今日我找来符巡检,就是主动请缨,愿意帮助巡检司打击私盐、维护朝廷法度,共谱文登军民携手之佳话。”
符巡检脑子也很灵活,不然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他从陈雨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中捕捉到了实质的内容,并且猜出了对方的来意。他试探着问:“你是说,你协助我们缉查私盐,专门对付那些大股的盐贩子要报酬吗,要多少”在他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卫所的人不可能免费给巡检司打工,肯定有所企图。
陈雨咳嗽两声:“军民共抗不法行径,当然不是为了贪图钱财。就比如巡检司缉查私盐,是职司所在,肯定也不仅仅是为了钱才办差的吧”
符巡检会意,挥手屏退了几个手下。
“你们先下去做事,我要和陈总旗好好商议商议。”
张富贵倒也有眼力见,识趣地说:“我先去外面等。”转身出了门。
厅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现在只有咱们两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打算怎么协助我们,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你们有把握对付吗如果缴获了财货,怎么分成”符巡检急不可耐地问。看来那些大股的盐枭是他心头之患,否则不会这么急切。
陈雨不慌不忙地说:“我逐个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既然能找上门来,自然有一定的把握,军户的命也是命,不会为了银子白白牺牲;第二,如果缴获了财货,我六你四,要是我们失败了,不需要你支付一文钱的报酬,如何”
符巡检心想,反正那些大股的盐枭,巡检司没有能力对付,交给这些穷疯了的军户也无妨,要是成功了,自己又增加了一大笔进账,何乐而不为就算他们啃不下,对于自己并没有损失。相当于请了一批不给工钱,只要奖金,而且是按劳计酬的临时工,怎么看都划算。不过对于这个分成比例他不满意。
“六四分不行。就算你们打得过那些家伙,可是没有巡检司的名义,你们师出无名,擅自动用军丁,还可能被都司衙门治罪。所以,应该改成我六你四才合理。”
陈雨摇头说:“我们需要巡检司的名义没错,可是我提出这个建议之前,你们对那些大股的盐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笔钱财本不属于你们。而我们提着脑袋和他们拼命,只分四成太不公平。”
经过一番争论,最后的分成比例定为五五对半分,这也在陈雨的计划之内。之所以提出六四,是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占据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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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临战
得到消息的陈雨立刻召集所有人,进行战前动员。
“兄弟们,咱们辛辛苦苦操练,为的就是这一刻。按照巡检司送来的消息,这伙人很不好惹,都是多年干着刀口舔血的买卖,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不过富贵险中求,咱们没有其他的出路,想要发财,想要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就只能打败了这群家伙。你们有没有信心”
军户们既紧张又期待,高举着长矛喊道:“有!”
陈雨看到,虽然都表态有信心,但有人举矛的手腕还在颤抖,说明心中还是害怕的。他也没点破,这些人名为军户,实为家奴一般的庄稼汉,临战前紧张害怕都是人之常情,只有通过实战的锻炼和检验,见了血,这些人才能从农民蜕变成真正的战士。就让接下来的战斗作为试金石吧,怯弱不前者,必须毫不留情地淘汰掉。
他点了点头,大声说:“宁海州那边的官道离所城不过十里地,咱们提前半天出发,在那里拦截。出发!”
一个阳光灿烂的晌午,一支由手推独轮车组成的队伍行进在官道上,两侧是一群短打装束的汉子,个个手持钢刀,护送着车队的行动。
牟老中是这支队伍的头目,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从左边眼角经过鼻梁,直到右侧的腮帮,份外显眼,让他的面相平添一股凶恶。
他贩卖私盐已经十年了,从一个跑腿的马仔,到独当一面拉起了队伍,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恶战,击退过巡检司的兵勇,也和同行火并过,靠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胜多负少,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如今提起荣成牟老中,在荣成、乳山、文登一带,已经算得上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荣成到登莱这条路线,他走过了无数次,沿途的巡检司已经被他打怕了,同行也不敢轻易动他的货,夸张点说,就算闭着眼,也能安全无忧地到达目的地。
牟老中满足地看着几十辆独轮车上满满的盐包,这一趟跑下来,五六百两银子就稳稳当当到手。顺利的话,一个月可以跑三个来回,毛收入两千两银子不在话下。盐不比其他货物,是老百姓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市场需求永远没有饱和的时候,只要他愿意,这门买卖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他老了,挥不动刀为止。
不过牟老中不打算做太久,再干几年,他就打算就退居幕后,这刀头舔血的事交给其他人做,自己从中抽水就行。干了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想到荣成那个等着自己回去的小寡妇,细皮嫩肉的,一双眼睛勾人得很,牟老中就浑身燥热。现在积攒了不少身家,可以考虑成家立业,生个大胖小子给牟家传宗接代了。牟家几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还是独苗,万万不能把香火断了。
正沉浸在对未来的想象中时,前方开路的兄弟大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臆想。
“什么人,敢挡咱们的道”
牟老中从臆想中清醒过来,睁圆了眼睛,自从前年把文登县巡检司的兵勇打得落荒而逃之后,已经足足两年的时间,没有听到这样的预警了。他拔出了钢刀,大踏步往前方走去,其他的人也纷纷拔出刀,一时间“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正前方几十步之外,有一群手执长矛的汉子,目测有五十人左右,排成整齐的横阵,静静地挡在必经之路
第十七章 战斗
战斗一触即发,负责战场指挥的是邓范。
通过这几天的沟通和交流,加上平时训练的观察,陈雨发现邓范除了轻微口吃这个缺陷之外,无论是对战术的领悟能力和基本军事素养,都远在其他军户之上。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邓范在陈雨面前,没有自我吹嘘,但也不会刻意谦虚低调,很快就引起了陈雨的注意。
在心中综合评判之后,他认定,邓范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虽然年纪略大了点,但仍然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所以,第一次战斗的临场指挥权,他交给了邓范。至于他自己,他认为理论和实践区别很大,在实际的战斗中,未必能够比古人强,坐镇阵中鼓舞士气即可。再说了,好的领导应该是团结大家的力量,会识人能用人,而不是事事身先士卒。
盐贩子们冲到了长矛阵的跟前,但军户们并没有像以往碰到的巡检司兵勇们一样乱成一团,而是紧紧地靠在一起,整个阵列像是竖起了刺的刺猬,让他们无从下手。
牟老中暗道:这伙人有些古怪。不过身后是价值几百两的盐货,他没有退路,只能率先挥着钢刀往长矛阵中劈了过去。
只要砍翻对方几个人,这阵列就散了,然后就是杀鸡宰狗一样的追逐和屠杀,牟老中想。在以往和巡检司的对阵中,他就是这么做的。
面对三四十把上下翻飞的钢刀,军户们全身绷紧,口干舌燥,有人因为紧张,牙齿格格作响。
这时,邓范大吼一声:“刺!”
这十几天的训练,来来回回练得就是这一招。所有人下意识地握紧抢杆,挺胸收腹,双手发力,将长矛朝前方刺了过去。
“噗噗”之声不绝于耳,这是利刃刺入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刀刃劈砍在木质枪杆上的闷响。
一个照面,气势汹汹的盐贩子倒下了十来个。
所有人都惊呆了。牟老中和盐贩子们没想到对方这么扎手,军户们更想不到传闻中不可一世的盐贩子这么不堪一击。
邓范反应很快,接着下令:“继续,收枪、发力,刺!”
第二轮攒刺让盐贩子们左支右拙,长达三米的长矛让他们根本没法接近对方,即使刀砍到了枪杆上,却砍不断这种韧性极强的木杆,只能留下一道缺口。期间有人侥幸削到了对手的胳膊,但够不到要害,没法造成对手明显的伤亡。
军户们信心上来了,只要结成阵,不露破绽,两米多的长矛面对不到一米的腰刀,把“一寸长一寸强”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优势是压倒性的。他们在邓范的命令声中,一枪接一枪地刺出,尖锐的枪头像是毒蛇吐信一般收割着盐贩子的生命。
死伤了二十多人后,盐贩子节节后退。牟老中也不傻,看出占不到便宜,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点子扎手,撤!”
命令一下,盐贩子们如蒙大赦,调头就跑。他们的凶狠是建立在对手孱弱的基础之上的,眼瞅着再打下去是送死,干嘛还一根筋往前冲
盐贩子们跑了,被他们雇来运送私盐的汉子也慌了,生怕被官兵捉住当盐贩子治罪,都抛下独轮车,一窝蜂跑了。
邓范有些激动,没想到战斗结束的这么快,他喊道
第十八章 战利品
张富贵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痴了,呆呆地说:“这些盐贩子是把家当都带在身上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这也不稀奇。”陈雨分析道,“盐贩子都是干着刀口舔血的买卖,今日不知明日事,谁知道哪天会死,值钱的东西肯定能带上的都带上。说不定干完一票就要找地方花天酒地、醉生梦死,身上没银子怎么行。”
邓范要比张富贵理智,他低声问:“这些浮财,加上之后盐货兑现的银子,怎么分是当场发放,还是回去再说”
陈雨也没预料到缴获远超想象,沉吟片刻之后,说:“先交给你和猴子保管,回去再说。”
这么多银子,全部分给军户,那叫脑子进水了。军户们穷怕了,陡然得到这么大笔钱财,心态就会失衡,失去了继续训练、战斗的动力——就像后世的拆迁户,一夜暴富,继而染上黄赌毒的恶习,最后坐吃山空,变成废物一个——再说了,必须留下一部分资金作为这个小小团队发展的基金,陈雨的志向可不是杀几个盐贩子,做个暴发户就能满足的。
清点财物、打扫战场之后,巡检司的人在派去联络的军户带领下赶来了,领队的是巡检符有地。他对这次合作很重视,亲自带队。
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后,符有地惊讶地张大了嘴,让自己三番四次吃瘪的牟老中,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败了他看着镇定自若的陈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能轻易击杀盐枭团伙、还能给自己创造收入的人,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厚礼,这个合作伙伴必须要抓牢了。
陈雨倒没有居功自傲的态度,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符巡检,咱们还算幸运,赢了这一仗。盐货都在,你让人清点吧。”
符有地同样是笑容满面,没有急着清点盐货,关切地问:“陈总旗辛苦了,大伙伤亡如何”
“劳您牵挂,我们运气好,除了几个兄弟被刀割伤手腕、胳膊,算是轻伤,另外没有伤亡。”
没有伤亡!符巡检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真的是普通的军户要知道,这几年来,他的手下死在牟老中的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安家费都给了不少,却很少能从对手身上占到便宜。
他的笑容更灿烂了,“贵部果然英勇,符某佩服得紧。”
经过巡检司的人清点,这次缴获的私盐一共二百八十五包,每包大约都是一石左右,即便按照私盐每石二两的市价计算,也值近六百两,按照官盐的市价,只会更高。
符有地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这批盐货的折现就不和对方斤斤计较了,笼络好这批能打的军户,以后的进账只会更多。
他大手一挥:“陈总旗这个朋友我符某交定了。这样吧,也不过秤了,就按二百八十五石算,凑个整数,六百两,咱们两边各分三百两,如何”
陈雨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
符有地有些忐忑,凑过去低声解释:“这些盐由咱们按贼赃处置,只能按私盐的市价发卖,不能卖官盐的价,那样太显眼,符某也不好交代。如果陈总旗对这价不满意,那符某只能私人掏腰包补贴了……”
陈雨笑了,“符巡检哪里话,怎么能让你私人破费就按私盐的行情算,两家各分三百两
第十九章 逃兵
陈雨环顾左右:“第一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你们愿意继续跟着我,听我号令,我可以去跟顾千户说情。不过从长远考虑,只有我的职位升上去了,管辖的范围更宽,收留你们跟着我干才能名正言顺,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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