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唐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凌云松
李世民冷眼斜视了这老虎仓掌柜一眼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敲山震虎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世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既然不明白,那就等到了南台,想清楚了再与我说。”
他所说的‘南台’,是指绣衣卫管辖下的一个诏狱。
在李世民想来,老虎仓的这些掌柜们,无不都是做惯了生意,一个个都精明似鬼。哪些顾客可疑,哪些交易又有着猫腻,他们心内又岂能没个数
所以他都懒得问,等到在诏狱里面呆个十几二十天,这许大善熬不住了自然会开口或者被人灭口,李世民反正是一点都不着急。
“可开府大人您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许大善脸色苍白的抬起头,语调也加强了三分:“开府大人这般任性妄为,就不惧朝中诸公责难”
“不合规矩敢问是哪家的规矩听你语中之意,莫非是打算威胁本将不成”
李世民目光冷厉如刀的朝此人注目,直到见许大善屈服,再一次低头俯首之后,才又收敛住了眼中的杀机。
“本将秉公执法,哪来的任性妄为之说至于你说的朝廷诸公,他们如果真有这胆量,那本将其实是很期待的。”
说完这句,李世民就转头示意樊世兴:“把所有人都给我带走,船上的所有货物,但凡没法说明来源的,都全数充公,作为罪证!”
樊世兴当即领命,一边安排人手,将许大善等一干人等都押上了囚车;另一边又亲自指挥一应禁军,继续腾卸着船上的一应货物。
这艘五层楼船的内部空间极大,里面装载的货物也多,光是墨甲就有六百多具,总计价值高达两百多万贯。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没法说明来历的。所以李世民带过来的几百禁军,很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这些东西搬下岸。也幸亏他们带来了足够的马车,否则的话,如何把这些东西运回洛阳都是个问题。
就在这之后不久,又有了两个好消息先后传至。李世民麾下的两位绣衣校尉商血阳,萧守道,成功夺下了天九商行与广罗仓的货船,并且人赃并获。
这里必须一提的是,前二者都是李世民新收罗的部属,其中前一人源自于宇文士及的推荐,后一人则是由司马连城荐到他麾下效力。都有着一身不俗能为,修为高达二品,却在绣衣卫当中郁郁不得志。
至于天九商行与广罗仓,则是排名仅在老虎仓与洛生行之下的两家商行。
这次李世民,可不仅仅只是对老虎仓一家动手而已。天九商行与广罗仓这两家黑市大商行的货船,同样在他目标之内。只是在老虎仓尤其重要,背景硬实,所以由他亲自坐镇。
可李世民对于其余两处也同样重视,动用的人力甚至还超出了老虎仓这边将近三成。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高手随行,似杨韵释罗刹等人,都被他分配在这两处,更有无面箭罗礼居中策应,以确保这次的行动,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而那商萧二人,也都未让他失望,成功的将那两艘货船拿下。据说收获不小,尤其天九商行的几位掌柜与账房,刚好凑在货船上算账开会,被商血阳一锅端了。不但擒下了好几位天九商行的重要人物,更拿下了一套完整的出入账册。
而就在一个时辰,当这三支押运着人贩与大量赃物车队,在洛阳城东的官道上汇合时,洛阳城里面的各方人物已经是闻风而动。一时间各色各样的骑队蜂拥而来,分列在道路两旁,围观着这支规模庞大的车队。这些人神色各异,有兴致勃勃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怒目以视,虎视眈眈的,不一而足。
李世民甚至从其中,发现的好十几位熟人的身影,其中还不乏他们武功李家的亲朋还有,此刻都是面色阴沉难测。
他也毫不意外的在这些骑士里面,发现了杨积善的身影。旁边还另有一人,相貌与杨积善相似,那应该是杨积善的兄长杨玄挺,故楚国公杨素膝下排行第三的那位。
老虎仓乃是楚国公府最重要的财源之一,到这个时候若还没有动静,那才是咄咄怪事。
这二人似乎感受到了李世民的目光注视,居然大大方方的策马向前,来到了李世民的身侧,与他并辔前行,然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李二郎,敢问我楚国公府,近日可有得罪了阁下”
李世民心想你们得罪我的地方,那可多得去了,难道不该心知肚明吗
可他面上却是丝毫异色都没有,神色淡定的回着:“得罪?这话这让我有些不明白了听两位杨兄之意,莫非是以为我李世民在公报私仇”
杨积善侧头定定的看着李世民的侧脸,似乎恨不得一拳像这家伙的脸上砸过去,可半晌之后,他终究还是压去了眼里的怒意:“那么敢问李开府,老虎仓的这些伙计,到底是犯了何事”
李世民停了之后,却还是一副的神色:“很抱歉,事涉朝廷重案,不便泄露于无关人等。两位杨兄如果好奇的话,不妨稍等一些时
第三百三十六章 铁血无情
李世民返回城内之内,就将所有一干人犯,都押送到了南台诏狱。
之后就又再次向麾下商血阳,萧守道等人分布任务,准备再接再厉,继续捕拿洛河沿岸的那些黑市商船。
可这一次,就连樊世兴都没法理解了,趁着没人注意,这位主动凑到了李世民耳旁小声劝诫:“公子,这只怕不太好吧我感觉还是适可为止为好。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是打草惊蛇的状态,黑市的各家商行,岂能没有防备”
他对李世民虽然忠心耿耿,可这个时刻,却还是生出了几分忐忑之意,事实上,樊世兴感觉李世民对老虎仓这三家商行下手,就已经很出格了,如果再继续下去,那简直就是把满朝权贵往死里得罪。
李世民哑然失笑,转而看向了自己左手旁的一位伟岸男子:“七哥,你觉得呢”
他的目光所视之处,正是李孝恭。之前李世民派去搜查天九商行与广罗仓货船的禁军,就是由李孝恭所提供。所以这一次,李世民的这位堂兄,也得以列席于此。
而此时李孝恭的脸上,也满含着赞赏之意:“原本以为你毗卢遮之才,只在沙场之上。可如今看来,即便在朝堂之中,也可任你纵横。二郎你这次的手段极其高明,今次之后,这满朝权贵估计都要欠你一个不小人情。”
樊世兴听在耳中,不仅是一头雾水。李世民对黑市下手,明明是开罪各家权贵举动,为何在的李孝恭嘴里,后者反而还要承他家主上的人情
可他想既然连李孝恭,都对李世民的举措没有任何异议的,那么想必其中是有什么关节,是他没能够想到的。
而这个时候,也不只是樊世兴,那司空辟邪,罗礼,商血阳,萧守道,释罗刹等人,也同样是一头雾水的神色。
在场人等中,就只有释本悟与袁天浩若有所得,各自面色有异。
“详细的情况,你们日后自然能够明白,本将这里就暂时不作解释了。”
李世民的目光,再次犀利如鹰般扫视着诸人:“总之你等奉命行事便是,如果实在抓不到人,拿不到船,本将也不会怪罪你等,明白了吗”
以罗礼与司空辟邪等人为首,当即纷纷抱拳躬身,各自领命而去。
而就在这些人陆续离去,这大堂之内只剩下兄弟两人时,李孝恭就又眉头微蹙,面色凝然的说道:“毗卢遮,你不觉近日叔父大人他们的举动,很是奇怪”
他今次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这件事,想要向李世民问个答案。参与李世民麾下绣衣卫的这次内部密议,只是恰好撞见而已。
其实唐国公及其朋党羽翼,并不能说是形迹可疑。他们的日常举止,反而是再正常不过。李渊正在忙着与云定兴,交接着卫尉寺的一应事务,而其余人等,也都在忙碌着自家的事情。
可正因如此,才让李孝恭不解。
按照他早前的预测,这个时候的武功李氏,应该是趁此时机,弹章四起才对。
毕竟之前在御苑的时候,李渊可是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一定要为李玄霸复仇雪恨的。
而李孝恭哪怕是只用脚跟去猜,都能猜到他那堂弟之死,应该是与楚国公府有关。而且他的叔父,多半是抓住了楚国公府的破绽与痛脚,有着将杨玄感彻底击倒的把握。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武功李氏依然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世民闻言,则是一声叹息:“七哥无需说得如此隐晦,我想父亲大人他多半是有了偃旗息鼓之念,所以才至今都没有任何动静。”
李孝恭不由大皱其眉:“可这到底是因何缘故恕我直言,似叔父他这般作为,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简直,简直——”
“简直是优柔寡断,首鼠两端是吗”
李世民却没有任何顾及,苦笑着道:“可我猜父亲他这次之所以选择隐忍不发,多半是怨不得他,其实还是我母亲那边的缘由居多。”
“你是说叔母可这又是何缘故”
李孝恭神色不解:“可是窦氏那边来人说项了”
常理而言,这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需知窦杨两家,也同样是姻亲的关系。
不过据他所知,唐国夫人性情刚强,对李玄霸又素来疼爱有加,怎可能会轻易原谅谋害其子的仇人。
且他看得出来,李世民面上虽然毫无异色,语气也很平静,可眼眸深处,还是有着几分怨气的。
“与窦家无关。”
李世民摇着头,神色略有些迟疑的答着:“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互相挟制的关系。楚国公府虽然涉嫌谋逆,可我们武功李氏,也同样不甚干净,有被反咬一口的风险。”
“怎会如此”
李孝恭愣了愣神,随后就想起了以前,关于唐国夫人的一些传闻。他当即就闭上了嘴,把接下来的话都吞入腹内。
“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玄霸的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没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的!”
李世民眼中又一次浮现深沉杀机,可随后他就眼神无奈道:“顶多也就只有两个月而已!还是那一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这里依然能用得上。”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抓到了楚国公府的一些罪证,却很难确保天子,一定会对楚国府这一脉杨氏分支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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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二郎之智
“轻则涉嫌走私,偷税漏税,重则勾结逆贼,涉嫌谋逆这是二郎他说的”
此时端坐在于李渊书房一侧,朝管家李代发问的,正是如今罢职在家的前任内史舍人窦威,
这位从李代的面色眼神中得到确切答案之后,脸上的笑意于是更显欣慰:“那应该是无事了,二郎的卧虎之称,真是名不虚传。此举看似莽撞冲动,其实是一举数得,甚至对于叔德你而言,也不无裨益。”
“我也是没想到,这个小混账,居然还有着这样的玲珑心思。”
李渊的眼中同样显露出了满意之色,此时他忽然心绪微动,以考校的语气询问肃立一侧的李建成:“毗沙门,你可瞧清楚二郎他是何打算”
李建成神色微凝,眼中掠过了一丝不虞之色,可接下来他却依旧语声恭敬的答着:“孩儿愚昧,只能略略瞧出二弟的几层用意,所言不周之处,还请父亲与舅祖大人见谅,”
窦威乃是他母亲的堂叔,所以李建成以舅祖称之。
而接下来这位,就在李渊与窦威的审视之下,从容自若的侃侃而言:“其一,二郎对黑市下手,可以取信天子。这个世间,敢于开罪朝中众多权阀,向洛阳黑市动手的人可不多。以孩儿之见,便是薛道衡与虞世基之流,也是无此胆量的。”
薛道衡生前为官时以性情刚直著称,屡次犯言直谏,甚至因此获罪身死。可这位在担任司隶大夫的时候,对洛阳黑市也同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虞世基则是天子的亲信爪牙,与裴蕴与封德彝等人结党,在朝中权势极盛,几乎是一手遮天之势。可要说这位敢于向洛阳黑市下手,李建成是万万不肯信的。事实上,这几位在黑市的几家大商行当中,都拿着份额不小的干股。
所以李世民今日之举,足显忠直。
“其二,可以释天子对群臣之疑!”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李建成的眸色异常复杂,赞叹,佩服,不甘还有羡嫉等种种情绪掺杂一处。
不过这眼神只是一闪而逝,快到让在场的李渊与窦威二人完全无法察觉。
“这是孩儿最佩服二弟的地方!冬狩之后,天子对于群臣难免心生疑忌。而那些逆贼,之所以能够瞒过朝廷的监察屡生事端,洛阳的黑市船城可谓是居功至伟。现如今此处,怕已是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窦威闻言,则是不置可否的问:“可天子如对黑市生忌,大可下令绣衣卫,或者是司隶台去搜查,又何需等你二弟出手”
“可如今的时局,已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子既然猜忌群臣,又岂不畏打草惊蛇,因过激之举逼反朝中众臣再反过来想,一应与黑市船臣有涉的诸位朝臣权贵,如今怕也是难免心生忐忑天子如今忍而不发,可不是打算就此放过,只是在筹谋准备,等待时机而已。可这些人固然不愿被天子猜忌,有意释天子之疑,却更担心绣衣卫与司隶台,御史台等穷追猛打。”
李建成淡淡言道:“所以这个时候,二弟的身份,反而是最合适的,他是陛下信重的绣衣郎将,又是勋贵中的一员,可以同时取信于陛下与朝臣。那些商行的掌柜与账房,虽然遭遇了一场牢狱之灾,却也能免去日后更大的祸端,岂非幸事所以黑市中的各家商行都无逃遁藏匿之念,任由二弟缉拿,这分明是欲经二弟之手,证明自家清白。即便最后坐实了涉嫌走私,偷税漏税的罪名,也无非就是交些罚金,坐罪流放而已。事后使些银钱,就可抹平此事。无论是让人顶罪,还是直接更换身份,都可让南台诏狱内的那些人安然脱身。”
“叔德,你家二郎果然是人中龙凤,可这大郎却也是佼佼不群呢!”
窦威一声赞叹,随后又笑问:“那么还有呢二郎他的用意,应该不止如此”
“其三是为查案,我想不久之后,二弟他就将对这一年以来黑市中的所有流水,都了如指掌。只要魔龙八部那些逆贼,在洛阳黑市内进行过交易,就难免露出蛛丝马迹。”
李建成说到这里,神色又略显迟疑:“还有第四层,孩儿并不确定。二弟他对其他商行都不甚在乎,唯独对老虎仓下手之时亲自坐镇,这想必是有着用意的,”
窦威听到这里,不由微微颔首:“二郎此举,想必是有与杨氏切割之意。楚国公反迹已露,你们唐国公府无论于公于私,都当离他们远些才好。”
李渊却在此处插言冷笑:“与杨氏切割二郎他虽有此意,可我看他未必就能如愿。等
到三五个月后杨玄感举起反旗,我们武功李氏说不定就要被牵涉其中,全族上下都得被天子捕拿下狱。”
李建成闻言,神色不禁略显尴尬,而旁边的窦威,则是面现无奈之事:“叔德,以灵儿之智,何至于此灵儿她素有远见,我想必不令贵家遭此大祸,你是忧虑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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