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好哥哥的日常

    唐瑜揉了揉眼睛，眯着眼再仔细去看这颇久远的老照片，马尾辫彭予身后还有个身形差不多的小孩儿，那孩子脑袋轮廓看着是短头发的，是个男孩儿。

    可能是过来给彭予庆生的小朋友

    唐瑜捏着这一页想左右翻翻看，彭予在旁边刚熄灭烟扭脸看见，叫了一声:“哥！”

    可动作已经做了，唐瑜扫了彭予一眼，见他脸色白的都有点发青，想合起相册拉他进屋问问，一低头，看见刚翻过来这一页上面的照片。

    还是那个蛋糕，上面六根蜡烛已经熄灭了。

    灯亮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一男一女，穿的都是黄色毛衣和浅蓝色的裤子。

    同一张脸就像复制粘贴在两个孩子脸上。

    身高一致，笑容一致，用手指去勾蛋糕上奶油的动作都几乎一致。

    老唐抓起相册皱着眉仔细看着。

    唐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视线转向彭予，可彭予已经把脸别向另外一侧。

    “淑涵！”老唐放下相册喊了一声，“你还有个女儿吗”

    彭淑涵脚步踉跄的从屋里跑出来，刚到老唐身边，彭予毫无征兆猛地站了起来面向彭淑涵吼了一声:“你不是说不提的吗！”

    唐瑜和老唐都被这一嗓子里激烈的怒意给吼的呆愣当场。

    “我没有！”彭淑涵大喊着扑过去，唐瑜赶紧往后躲了一下给她让路。

    她抓起老唐腿上的相册看了一眼，惊恐万状的又开始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冲彭予摇头，“不是，我刚都拿出来了，这是漏掉的，儿子，妈不是要旧事重提，妈就是……”

    “你跟彭鑫海。”彭予似乎是怒极反笑，带着满目狰狞绕过茶几，慢慢向彭淑涵靠近，“你们俩准备用这件事折磨我一辈子，是吧”

    “彭予！”唐瑜站起来隔着桌子去




第252章 彭予黑化了
    彭淑涵靠在了老唐身上，早已泪流满面，啜泣声就像是某种催化剂，让彭予的五官再次构成个狰狞决绝的笑。

    “是我，哥，是我。我送彭蕊上了天堂。”彭予涩声说完，低下了头，几秒后就这么站着笑了起来，肩膀随着笑声绷紧和颤抖。

    “……胡说什……”唐瑜刚朝彭予抬起手，背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和动作。

    “别笑了……你别笑了……”彭淑涵泣不成声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滑坐了下去。

    老唐自从手术后，身体素质远不如前，他就连想扶稳彭淑涵都做不到，只能跟着她一起坐在地上，搂住她的肩膀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这是老唐的应激反应，以前，跟严女士无数次争吵，面对严女士无数次哭泣，老唐一旦不吭声紧抿着唇要紧颌角，就等于放弃了一切说话的权利。

    唐瑜看着这一切慌了神，屋里除了他之外三个人在被情绪吞没，而他却无能为力。

    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一个年，本来还都高高兴兴的。

    彭予又笑了一会儿，轻轻咳嗽了几声，低下的头小幅度摇了两下，“妈你哭什么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

    “我真的没有……儿子……妈……”彭淑涵已经哭的字不成句，“妈不是故意的……妈……”

    “那照片儿，你能看不见吗”彭予慢慢从唐瑜身旁绕过，来到彭淑涵面前蹲下。

    让彭予过去，是因为唐瑜觉得彭予也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妈。”彭予手放到彭淑涵手背上握住，“你看看我，我也是你生的啊，你就跟彭鑫海一样，只想要蕊蕊不想要我是吗”

    “……不是……不是的……儿子，妈没有这个意思啊！”彭淑涵抽回被老唐抓着的胳膊，两手去握住彭予的手拢在胸口，她压着哭声勉强的说，“儿子，儿子，妈错了，以后妈不会了！”

    “什么以后啊”彭予声音里已经有了鼻音，“什么以后那照片儿，是蕊蕊出事那天拍的啊，你漏掉任何一张，都不可能漏掉那一张的，对吧”

    彭淑涵



第253章 今天是彭予生日
    彭予往旁边一个趔趄后稳住身体，低垂着头。

    唐瑜耳边电话已经接通，他迅速说了一下情况和地址，电话挂断。

    彭予抬起手背蹭了一下嘴角，唐瑜看见他手背上鲜红的血迹。

    听见老唐那边有动静，唐瑜手在彭予脸上的掌印上轻轻摸了一把后转身到彭淑涵身边蹲下。

    检查了一下后脑，没有出血，人是昏迷但似乎还有些意识，非常轻微的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爸你别急，你别急。”唐瑜伸手拍拍老唐的手背，看见老唐又死抿着嘴紧绷着脸，他知道老唐暂时可能又不会给什么反应了。

    俯身下去靠在彭淑涵鼻子边听了听呼吸，有些不稳但呼吸很有力。

    唐瑜轻轻把手搂在彭淑涵脖子后面，她是撞了头，其他地方应该没问题，稍微帮她垫着点脖子，可能能缓解撞过的疼痛。

    “彭阿姨。”唐瑜把嘴凑到彭淑涵耳边，“没事啊，阿姨，别怕，没事儿的。就是稍微磕了一下，救护车在过来了，能听见我说话的话，您应一声。”

    说完唐瑜马上把耳朵挪到彭淑涵嘴边听着，听见她喉咙里哼唧了两声，一下子悬着的心有了着落。

    他手在彭淑涵胳膊上用力搓揉着，嘴巴继续靠在彭淑涵耳边说:“听见了，我听见了。阿姨你别怕，我和我爸都在，我们不会让你有事。你就是撞了一小下，没出血也没什么重伤，阿姨你别睡着，再想睡都撑一撑，等医生来要是医生问你什么你还得回答，知道吗”

    彭淑涵喉咙里又哼了哼。

    “听见了，姨，真棒啊，哈哈，你看一点儿事都没有对吧”唐瑜觉得自己得继续跟彭淑涵说话让她尽可能保持意识，但又有些词穷，想起客厅还杵着个人，唐瑜灵机一动，“阿姨，彭予说他知道错了，他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也别担心，他还小，不懂事，我一会儿好好教训他。”



第254章 缩小范围找弟弟
    医护人员抵达时唐瑜还看见把人带进门的彭予。

    一群人忙着给彭淑涵测量生命体征时，唐瑜再抬头，大开的门口已经没人了。

    初步检查，白大褂的男人说保险起见还是要回医院再查，但目前各项生命体征稳定，让家属可以稍安勿躁，一起去医院看进一步检查的结果。

    彭淑涵先被搬上救护车，唐瑜要跟着上车时，老唐拽了他一把。

    半天都整个人像失了魂的老唐看着唐瑜，“我去医院，你去找彭予，别让他出事。”

    “不行，你这个身体，搬不动扛不动的……”

    “有医生有护士，医院里也有护工，你阿姨本来就有晕眩的毛病，估计是太着急犯毛病了，跟撞的一下不一定有关系。”老唐语速很快的说着朝车上医护人员伸手，上面人马上拉住老唐手，老唐一脚蹬上车，又看着唐瑜，“快去，不能出事，咱家一个人都不能出事，知道吗”

    “爸！”唐瑜着急的还想再劝。

    “刚才彭予的话我听见了。”老唐上了车手拦着不让人关门，他坚定的看着唐瑜，“儿子，咱俩虽然不了解情况，但就刚才几句话，彭予……很可怜。其他的别计较，把人劝好，我和你阿姨不会怪他的，你就这么告诉他，让他宽心。”

    “……好，爸，你放心。”唐瑜用力点了点头，帮着工作人员把救护车后门关严。

    目送救护车飞速驶离，唐瑜心中的撼动却久久不去。

    老唐虽然一着急容易木，可他的胸怀还是值得钦佩，作为长辈他被彭予那么骂了，还能在这么混乱的情况里去试着体谅和宽容。

    真棒啊，爸爸！

    从口袋里掏手机，没摸到，唐瑜跑回楼上用自己钥匙开了门，看见茶几上的手机，解锁立刻拨了彭予的号。

    没有关机，没有忙音，正常的等待提示音，唐瑜一边听手机里声音一边把房间各个门推开检查了一遍，彭予确实已经不在屋里了。

    出门锁门，唐瑜继续拨彭予电话。

    第二遍无人接听，唐瑜下了电梯出楼门，打开微信试着给彭予发了个逗号，顺利发送，没有被拉黑。

    唐瑜在路口打到车坐上去拨了方寅的号。



第255章 在家里等你回来
    唐瑜用的办法只是缩小搜索范围，虽然彭予也很有可能是回了公寓，可万一他没回呢

    或者万一他回了又走了呢

    要走，他可能去哪会不会离开这城市，现在四通八达的道路要想走一夜之间彭予就能跑去唐瑜找不到的地方。

    现在，范围被缩小在了这个城市。

    即便回公寓没看见彭予，唐瑜也不会太慌神，屁大点的小地方，找个人能有多难！

    话虽如此，出租车开往公寓路上，唐瑜还是紧张的一遍遍打电话，彭予始终都不接也不挂断，每次唐瑜等来的都是最后电话无人应答的语音。

    手在腕子上的皮手链上捏了捏，摸到那个三角形的小白石头，唐瑜搓着这颗小石头，彭予不会接他电话，可电话必须一直打过去，他要让彭予知道，他在找他。

    这样他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不会那么孤独，难过可能也会稍微变得好过一些。

    到公寓唐瑜抽出钱包里一百的现金扔给司机后就跳下了车，没理会后面司机喊着要找零的声音。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夜晚马上就要降临。

    这个年算是毁了，可，老唐想得开，唐瑜就觉得少了很多的负担，大不了明天再过，那饺子明天再包，明天不行后天，后天不行还有后面的每一天，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哪天相聚哪天都可以是过年。

    唯一不能等的事情是找到彭予。

    什么叫他送彭蕊去了天堂

    是什么经历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唐瑜只是听一听，都觉得这话能压的他喘不过气，彭予却从六岁开始就扛着这句话活着吗

    原来今年的大年三十，也是彭予的生日。生日就是妹妹的忌日，彭予六岁之后再没有生日。

    唐瑜着急忙慌钥匙好几次都没插进锁孔，他两手握住钥匙总算是开了门。

    正好最后一抹日光落入地平线下。

    客厅



第256章 生日快乐宝贝儿
    “我有一个观点。”唐瑜把手插进裤袋里，要不是这样，他可能会忍不住去抱彭予。

    “嗯”彭予又吸了吸鼻子。

    “事儿，都能过去。年，错过了可以补。饺子，搞砸了可以再包。”唐瑜手在裤兜里用力攥成拳头，眼眶终究还是湿润了，“可，宝贝儿，你，我一天，一小时，一秒，都不想失去。”

    彭予听出唐瑜嗓音里的颤动，他稍微偏了下头，却又停了下来。

    “生日快乐。”唐瑜嘴角扬起，不那么稳定的扯出一个笑，“宝贝儿，生日快乐。这十三年来，你辛苦了。”

    这次等待对唐瑜来说足有一个世纪之久。

    彭予总算是回了头，仍有微弱的光，能映的出彭予脸上的泪水，还有他肿胀的有些惊人的有脸。

    眼眶里湿润的东西迅速聚集起来，唐瑜眨了下眼，它们化作水滴，在脸上连成了串。

    “你……”彭予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稍微仰头，睁大眼睛在唐瑜脸上仔细分辨着，“你不是……不爱哭吗”

    “生日快乐。”唐瑜执拗的重复着，“生日快乐，宝贝儿。”

    彭予不在说话了，他一脸的吃惊之后，眉尖和嘴角都开始微微的颤抖着，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非常委屈的表情，忍着哭又忍不住的表情。

    “他们……他们都说……”彭予大口吸了一口气，哽咽着，求助的看着唐瑜，“他们说是我放焰火烫妹妹了，妹妹吓跑了，摔在路当中，来了一辆……面包车……”

    唐瑜也断断续续吸了口气，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彭予。

    “我……不记得，不记得。”彭予低下头往前，额头靠在了唐瑜肩上，“那二十多……分钟，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瑜也有些哽咽起来，他继续只是听着，没有做任何动作。

    “梦里，我……不是我……梦里……不知道谁……吓了妹妹……反正，反正……不是我……”彭予哭声



第257章 你算什么东西
    正眼看彭予打人的动作还真是挥洒自如，利落又舒展。

    如果挨打的人不是唐瑜，他可能还会再多找出几个更优美的形容词来。

    但被这么当沙包揍，唐瑜连挡都不挡一下，实在是……难以平常心来欣赏彭予的身手。

    被连喊带骂“你算什么东西”后一个后踢腿踢中了胃部，唐瑜退到了沙发旁，他终于把插在裤袋里的手拿出来冲彭予伸出手掌，弯下腰另一手捂住了嘴。

    转身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跟前大吐特吐时唐瑜还在想，彭予这浑身上下的力气，实在是太可怕了。

    唐瑜的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胃里遭到重创挤压，把里面的东西吐了个精光又干呕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唐瑜手颤巍巍放上水箱，按了冲水钮。

    扒着洗手台勉强站起来，一边漱口唐瑜一边想:原来那个“你算什么东西”，是急了之后的口头禅

    当初彭予还说他跟唐瑜相比，几乎没有口头禅。

    扯淡。

    漱完口抬头，镜子里这鼻青脸肿五颜六色的人是他妈谁啊！

    把水泼在脸上洗掉鼻子和嘴角的血迹，仰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还好，鼻子没有继续流血。

    伤的并不严重，这样走出去应该不会吓着彭予。

    胡乱擦了把脸，唐瑜对着镜子振奋了一下精神，离开洗手间。

    彭予蹲在沙发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唐瑜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正坐在彭予面前，仰头跟彭予对视的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