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国度

    太悲哀了，早知道以前就多读点书了。

    在她沉默的时候，月升初一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该回去了，时间到了给我信号。”

    格里弗斯点头，月升初一最后看了纪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纪暖想追他，却被拦在房间里，格里弗斯一直把她逼到角落里，目光灼灼，言辞切切“我只要你点个头而已，就这么难吗？就当是为百里云川牺牲也好，我是不择手段，但我是真心想好好待你。”

    孤立无援，弱小无助，明明只剩一条路可走，她还是犯了倔，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格里弗斯觉得无力，想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其实不用这么排斥他，她希望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变的，只要她把心完完整整的交给他。

    可是，她不肯。

    她不信他，也不信他会改变。

    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下，他后退，留给她安距离，低声说道“好了，回去吧，再晚就赶不上船了。”

    “……什么船？”

    “青年号要和列宁号接驳，我们也该离开了。”

    见纪暖瞬间抬头，眼里的担忧掩饰不住，格里弗斯知道，这不是给他的担忧，苦笑一声，说道“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船上的，走吧。”

    反抗是没有用的，纪暖只能跟着他慢慢往外走。

    一切计划都在顺利进行，他们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救生艇处，纪暖四下一看，没见到尼奥，下意识的看向格里弗斯。

    格里弗斯面色不变“费蒙船长喜欢他，我就把他留下了，这会儿两人应该已经见面了。”

    他满不在乎的说出尼奥的去处，纪暖只觉得脚底不住的冒寒气，一直冷到心里面。

    “他……跟着你来的……他叫你师父。”

    “是，”格里弗斯看着救生艇被放下去，回头温柔的笑，“但我并没有应过，不是吗？”

    “他很听你的话……”

    “所以我让他去，他就去了，这就是他的价值。”救生艇已经下了海，格里弗斯站在升降梯上，对纪暖伸出手，“不要浪费他的心意，过来吧，我们走。”

    。

    (iishu)是，，，，！




734 薄情
    【】(iishu)，

    ()纪暖看着格里弗斯，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往后退。

    再怎么不喜欢，尼奥也是跟着他来的，不是吗？尼奥是他的同伴吧？

    只因为“有用”，他就把那个孩子推出去了。

    格里弗斯见她状态不对，语气稍有凝滞：“他不会有事的，过来。”

    “……”

    对于他不在乎的人，他就是这么薄情，就算为他而死，也不会在他心里激起半点起伏。

    尼奥是真的很在乎格里弗斯，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

    格里弗斯怎么能对他如此残忍，把他送给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苏国人！

    纪暖扭头就跑。

    格里弗斯一愣，立刻跳下来去追她：“站住！不许过去！”

    纪暖怒急攻心，跑的飞快，但她不熟悉船上布局，再加上苏国部署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没跑多远，她就被一个虎背熊腰的士兵拦腰抱住。

    士兵轻轻松松把她扛到肩上，不顾她的踢打，把她扛到格里弗斯跟前，然后一甩，纪暖重重落地。

    着地的角度不好，她摔的两腿都麻木了，一时半会儿竟是爬不起来，格里弗斯追上来要扶她，她不肯被他碰，一味地想要起身，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格里弗斯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抱起来往回走，纪暖撕扯他的衣服，抓他的胳膊他的脸，他被她抓伤，脸上瞬间多了几条血痕，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浅浅的血印。

    “放开我！格里弗斯！我不走了！你自己走吧！他那么尊敬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纪暖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哭声却越来越大：“他当你是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格里弗斯已经走到了升降台上，温和的安慰：“只是不想干的人，哪儿值得这么伤心？你不是恨我吗？看到我身边的人倒霉，你应该高兴才对吧，为什么要哭呢？”

    纪暖没办法让这种人明白她为什么会伤心。

    如果自己被非常重视的人利用抛弃，她也会伤心难过。

    但格里弗斯根本就没有心，不管失去什么，他都不会伤心。

    除非……

    用他认为值得的代价去交换。

    升降机缓缓滑动，纪暖眼睁睁的看着甲板平面消失在视线里，脚下是一艘浮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的救生艇，因为没有坚定的依靠，没有根，随便一个大浪就能把它打翻。

    灯光渐渐隐去，纪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头也不抬，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答应……我接受你的条件，你去救尼奥……你去救他……”

    升降机的进度戛然而止，格里弗斯低头，定定的看着她：“你可想好了，真要为他答应我？”

    纪暖擦去眼泪，恨恨的看着他：“没错，放我下来，你去救他。”

    她很痛苦，很不甘心，可如果他们这么一走，还不知道尼奥会遭遇些什么。

    费蒙船长说过，他不会强迫人，先前格里弗斯还在船上，他可以找人说理，现在格里弗斯刚把人送过去，后脚就要离开，被愚弄两次的费蒙不见得次次都能那么大度。

    对，她承认自己是圣母病又发作了，格里弗斯带来的人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本可以沉默的看着他倒霉，她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她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把自己给卖掉了。

    格里弗斯把她放下来，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就上去了。

    纪暖浑浑噩噩的坐在升降机上，看着甲板上的灯光晃来晃去，人来人往，不多时，格里弗斯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抱着黑斗篷的人影。

    待人影走近，纪暖才看清楚，斗篷里裹着的人是尼奥。

    尼奥像只惊弓之鸟，缩在格里弗斯身边不住的发抖。他脸上除了眼泪，还有一条正在淌血的长长的伤痕，似乎是用刀子划的，从左脸横过鼻梁，鲜血和眼泪混成脏兮兮的一团。

    先前的他有多骄傲，现在的他就有多惊恐，登上升降机，他看到了坐在一角的纪暖。

    纪暖强撑着起身，想要安慰这可怜的少年几句，结果话未出口，尼奥忽然目露凶光，挣脱格里弗斯的手朝纪暖扑过来，一把将她从升降机上推下去！

    纪暖没觉得多意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对待。

    在掉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尼奥仇恨的目光，格里弗斯惊愕的神情，还有操控升降机的那士兵长大的嘴巴。

    他们说了什么，她倒是一句都没听见。

    身体从高处落水，很痛，冰凉的海水一下子灌进了她的鼻孔和耳朵，只是一瞬间，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世界都安静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细小的声音复苏，在她耳边嘈嘈切切的响，听起来很不真切。纪暖慢慢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也看不真切，一个个人影在她眼前来来去去的，好像在人间游荡的魑魅魍魉。

    她闭上眼睛，再度陷入昏睡。

    她是被一阵刺痛给痛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都懒怠，连手指都伸张不开，她费力的睁开眼，入目就是格里弗斯的脸。

    啊，真讨厌。

    她心里想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格里弗斯的嘴巴一直在动，当她的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

    她抬手摸摸耳朵，耳朵还在。

    但是更深的地方钝钝的疼，就像有水灌进脑子一样，一晃脑袋，水就开始晃。

    她只能听到这个声音。

    格里弗斯看到她的动作之后，一脸心痛，拉下她的手又要说什么，想起她听不到，只好在纸上写下来，拿到她跟前。

    纸上的汉字很漂亮，上面写着她落海以后耳膜破损，有海水通过耳道灌了进去，海水还没排出来，耳膜就长好了，因为那些水的缘故，她暂时听不到声音。医生正在想办法给她安排耳膜穿刺手术，把水排出来之后，她就可以听到了。

    纪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个病房的样子，但据她所知，青年号上是没有这种开了落地窗的病房的。

    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格里弗斯看出了她的疑问，继续写字，写完以后让她看。

    “这里是华夏军团在江蓝的驻地，如果你想见百里云川，也可以。”

    纪暖瞪大了眼。

    (iishu)是，，，，！



735 反水
    【】(iishu)，

    ()格里弗斯的话很不真实，就像窗外的天气好的让人不敢置信。

    纪暖起身，不顾他的劝阻，走到窗边往外看，只一眼，她就知道他的话是真的。

    窗外不远就是大海，再远处有一道被阳光映成金色的长廊，这是她在旅游册上见到的江蓝八景之一：金岸观海长廊。

    她收到江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开始在家做旅游攻略，想着以后爸妈来这里玩，她可以当个导游，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吃吃逛逛。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很多人的计划都没有赶上变化。

    如今，长廊依旧，人却不再是过去的人了。原本应该在旺季的景点，如今只剩下绕着长廊跑操锻炼的士兵。

    再近一点，可以看出这里是个疗养院，还是相当有水准的那种。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纪暖回头，看到格里弗斯正温柔的看着她。

    她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就算回到这里，她也没脸再去见云川了。

    格里弗斯把她扶回床上，很有耐心的写字，询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东西，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电子设备早就成为奢侈品，只能手写。

    纪暖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写，温顺的点头或摇头，回答他的问题。

    兜兜转转走了两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她暂时不想再闹，只想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安宁。

    不多时，尼奥也进来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医用托盘，上面分门别类的摆着药盒，见到纪暖已经醒了，他脸色一红，有些局促的走过来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大概在她昏迷的时候，格里弗斯把来龙去脉告诉了这小子。

    就算被推下升降机，纪暖也没怨他，脑残粉嘛，这年头谁还没见过几个。

    再说这家伙小屁孩一个，跟他计较什么。

    她点点头，尼奥如释重负，放下托盘，开始认真的拣药片。

    纪暖发现，这家伙好像对格里弗斯没以前那么狂热了。

    格里弗斯对尼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并没有因为他伤了纪暖，或是纪暖因为他答应自己的要求，态度就有所改观，他根本就不在乎尼奥的死活。

    可能也是认清了这一点，尼奥才能冷静下来，转而对纪暖热情升温。

    一大把药片，颜色很暗淡，都没有糖衣，一入口，苦的纪暖脸都皱起来了。

    尼奥赶紧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罐蜜橘，吭哧吭哧的拧开瓶子，递到纪暖跟前。

    她也没说什么，接过来喝了几口糖水，终于把苦味给压下去了。

    吃完药，格里弗斯跟尼奥说了几句，尼奥除了褪去了粉丝滤镜，对这师父依旧是毕恭毕敬，听完就走，纪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格里弗斯就写了下来。

    “我让他先去休息了，如果你精力允许，我带你去长廊上吹吹风吧，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晒太阳。”

    纪暖没有反驳的理由，点点头，同意了。

    她发现自己自打知道这里是江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纪暖只是伤了耳朵，腿脚没事，裹了一身黑色风衣，跟在格里弗斯身边慢慢走。

    她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逸的走在阳光下了。

    过去的记忆好像是一页沾满了血泪的战史，来到这里，这一页就翻了过去，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页空白，不知道将会以什么样的内容填补。

    格里弗斯一边走，一边写字跟她聊天。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对话，他问她以前来过这里没有，喜不喜欢看海，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再约……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多话。

    纪暖出乎意料的平静，对他的问话点头摇头，有时自己也写几句，已经生疏的字体立在他漂亮的大字之下，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很见不得人。

    但格里弗斯看起来很高兴。

    两人走一路都没有人拦着，尽管士兵一队队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看来，格里弗斯是真的投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