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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阳岚

    至少,能再见到她,是他从来就不敢奢求过的痴心妄想。

    “阿敏——她——在哪里”他的语气平复下来,尾音之下却还是有种压抑不住的轻颤透出来。

    “家母已经过世了,至于她葬在哪里——”莫如风平静的回,他是真的心如止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和波动,“我母亲生前就不喜热闹,此时更不想被外人打扰,她的安息之所恕草民不能相告陛下。”

    当年的叶阳皇贵妃葬在皇陵,所以她是假死升天,躲了出去吗

    这个姓莫的少年所要传达的就是这样一层意思是不是

    朝臣们心中纷纷权衡,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困惑之余只就能死死的盯着当前的楚明帝和莫如风两人来找答案。

    沉默半晌,楚明帝才如梦初醒般招招手示意莫如风起身。

    他脸上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色慢慢平复下去,松开了张惠廷的手,负手而立站在莫如风面前,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你拿什么证明你母亲是阿敏”这一次声音微冷,颇有几分质问的意思在里头。

    莫如风淡然微笑,不徐不缓的慢慢道,“陛下,每个人都有父母亲人,我不需要证明她是谁,至于陛下口中的阿敏到底是谁也和我没有关系,我的母亲就是那个人,仅此而已!”

    从头到尾,他无不是在与楚明帝划清界限。

    可如果真的不想承认,他干脆直接否认了叶阳敏其人不就行了

    朝臣之中有人面面相觑,都在戒备着猜测这个少年的心思。

    楚明帝沉默片刻,语气忽而毫无预兆的再度缓和下来,淡声道,“你随朕来!”

    说着便要转身带他往殿外走。

    “陛下,草民一介布衣,不敢在宫中久留,以残陛下视听。草民告退。”莫如风摇头,言罢,便是没有半分留恋的回转身去,走到叶阳晖面前对他微微一笑,“舅舅,我们走吧!”

    他毫不避讳今日叶阳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事和他有关,也不在意别人是否会把今日太子一事牵连到他头上。

    他从容而来,淡泊而归,与这堂皇大殿之上的任何人仿佛都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脚下步子轻若浮云,白衣胜雪,飘然走出这喧嚣的皇室宫殿。

    “等等!”楚明帝看着他的背影,略一失神,再抬头时他的脚步已经跨过门槛站在了殿外。

    莫如风止步,去未回头。

    夜风微凉,撩起他洁白袍角,让他的身影整个跟脚下汉白玉的阶梯融为一体。

    楚明帝的喉结抖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没让自己再次抬起手来留他。

    “既然你说甘愿认阿敏做你母亲,”半晌之后终究还是妥协,隐忍道,“那么你的生身父母又是何人”

    一直被人压在一旁仿佛已经木了叶阳皇后眼中忽然再度闪现出惊慌的神色,只是嘴只张到一半就识趣的闭上。

    这个时候,她多说多错,最好还是一个字也不要说了。

    莫如风静立阶前,自始至终不肯再回头,声音明静如水缓缓飘来:“我的生身父母既然他们自幼便能狠心抛弃于我,他们便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生,我就只认我娘一个亲人!”

    言罢,再度抬脚走下那台阶,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大殿当中,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莫如风那最后一句话的话音缓缓滑落,意志力一向无比坚韧的叶阳皇后,忽而真就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倒下去。

    魂不守舍,如同听了这世间什么可怕的诅咒一般,脸色铁青,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楚明帝一身明黄龙袍孤身站在偌大的宫殿当中,明明是鹤立鸡群那般卓然高贵的一剪身影,此时此刻却萧条如风,仿佛随手都有可能被吹走一般。

    半晌,张惠廷试着上前压低了声音提醒道:“陛下,今日这接风宴是不是该散了”

    言下之意,今日还有外客在场,让他快些醒过味来拿定主意。

    楚明帝被他这一提,眼皮终于缓缓动了动,但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力,竟然让这个叱咤风云的强悍帝王这般失魂落魄,明明看到满殿不该有的人和目光,也再提不起他的帝王之仪。

    一步一步,他默然转身重新往上首的王座上走去,同时无力的挥挥手道:“都——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屏住呼吸上前行拜礼,然后同样是大气不敢出的匆匆退了出去。

    秦菁和萧羽混在人群之中往外走,台阶下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回首去看那殿中——

    彼时人去楼空,高高的王座上那男人单手撑着额头默然静坐,那个影子苍凉悲壮,仿佛只在一夕之间就老了十岁年华。

    秦菁突然有些不明白,他对那个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竟会让他执迷至此。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都不愿意割舍,也不愿忘记。

    这个铁血帝王,这个无所不能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男人——

    人都说帝王恩宠一夕断。

    于景帝那里或许是这样,他对蓝月仙的好也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可是这个男人——

    他,为的又是什么

    一个抛弃了他,不惜假借身死脱离他身边的女人——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

    得不到

    “走吧!”萧羽轻声一叹,轻轻按下她的




第207章
    马蹄声渐去,一侧身后就是西楚皇室万千辉煌所在的九重宫阙,而另一侧的荫蔽小道上那一人一马早已行远。殢殩獍晓

    莫如风静立风中,灵歌满眼忧虑的走上前来,一步一步,最后咬着嘴唇屈膝在他面前跪下。

    “公子,我——”她说着,却是欲言又止。

    莫如风没有看她,只是声音淡淡传来,“去吧!”

    灵歌略一怔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垂首道:“谢公子成全。”

    说罢,爬起来,又面有忧色的看了莫如风一眼,最后还是一咬牙向着秦菁背影消失的方向飞纵而去,几个起落,已经飞快消失于眼前茫茫夜色之中。

    莫如风缓缓的收回目光,转身,慢慢的远离那片辉煌的所在。

    “莫如风,你爱过人吗”那女子悲怆愤怒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不绝。

    他爱过人吗他爱过人吗他生来就是一个不应该懂得如何为爱的人!

    记忆里很多早已褪了色的画面,在这夜色中仿佛再度映现眼前。

    竹林,清风,木屋!

    那些突然闯入的刺客毫不容情的将谷中所有的仆役、侍婢斩于剑下,染血的屠刀步步逼近,月光下将他们眼中嗜血的戾气映射在染血的刀锋上,看的人胆战心惊。

    那个时候他不过只有五岁,完全看不懂眼前的状况,只是瑟瑟发抖的缩在叶阳敏的怀里恐惧的看着那些想要杀死他的刺客,惊恐的连话都不会说。

    叶阳敏抱着他,安抚的摸着他的小脑袋。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笑着面对自己,笑容沉稳安详,像暖春三月的阳光洒满心房,暖融融软绵绵的。

    可是那一天莫如风看到她的神色却是异常冰冷,像封冻的幽深古井泛着诡异的冷光死死的盯着门外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莫要再打我儿子的主意。”她开口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杀伐之气,冷冷的警告,“来日若是风儿有什么损伤,莫说是她的皇后之位不保,我便是倾他一国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说到做到,让她自己掂量!”

    那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有那样一种从容淡定俯瞰天下的气度与风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真就将那些杀气腾腾的黑衣人震住,一时间面面相觑,进退不得。

    仿佛她孤影独支的一句警告便是来日血染皇城的铁血事实,让人望而生畏,再不敢前。

    后来叶阳晖的援兵赶到,将他们逐出谷去。

    她再垂眸看他的时候,眼中依旧仍是笑意绵软。

    “别怕,睡吧!”

    在她怀里,他总是心安,仿佛方才的那一幕都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便是听话的闭上眼。

    她坐在床边等她睡熟,而在她转身时他霍然睁眼,望见的却是她手撑在门框上,蓦的喷了一口血花,满地残红。

    那些华丽而妖冶的色彩染了他的眼,浸了他的心,让刚刚消退的恐惧徒然增长,再也不抹不去。

    他能看得见她在他面前日渐虚弱的笑容,可是那个时候小小的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一直到最后,看着她最后的一滴心血耗尽,油尽灯枯的死在他面前。

    那个时候的叶阳敏不过二十九岁的大好年华,可两鬓斑白的青霜跟眼角细碎的尾纹却将她原本绝丽的容颜妆点的如同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妇。

    那一日他便是扒在门框上,看她面容宁静的拉着舅舅的手细细叮嘱。

    她说:“阿晖,答应姐姐,忘了那些过去吧,带着风儿好好的活下去,照顾他,我能给他的,也太少。”

    一向沉稳冷静的舅舅,伏在床头放声大哭,涕泪横流。

    那些悲伤的液体,他也有,可是洒不出来。

    他不敢眨眼,只是贪婪的看着床榻上那个虚弱单薄的女人,总想着再多看她一眼,再多看一眼——

    最后弥留之际,她费力的偏过头去,把目光移向另一侧的窗外,那里山高水远,她却带着最后的遗憾凄惶而笑——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七年,她养育了他整整七年,竭尽所能给了他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而在她死的时候,他却只能遥遥望着。

    死亡是什么是这世界上他终于还是被人再度无情的遗弃

    以后的日子里,虽然舅舅也是那般殚精极虑的照顾他,带着他四处寻医问药的治病,可是他心里的感觉却是淡了,再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生出依恋和幻想。

    那是在过了很久以后他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心里是死心塌地的爱着那个女人的,少时是将她作为可以互相依傍取暖的母亲,后来是作为一个让他心疼并且想要去守护的可怜女人。

    而因为有她,他的心里眼里都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不管天有多大地有多大,他的世界里,除了叶阳敏,其他人都是草芥,不值一提。

    她给了他这段难能可贵的生命,给了他这世界上所有的爱和关怀。

    虽然她对他所有的要求从来就不过是一句——好好活着。

    可是他,却不能看她带着这般的遗憾长埋地下。

    这天下之大,他生无可恋,又何妨为她多做一些事

    莫如风如风她给了他新的生命,新的姓氏,是希望带着他走出那片阴霾之境,却又不舍得他那般飘零,和孤独。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他想要告诉她,那些他从来就不在乎,可是——

    已经没有机会开口了。

    如风呵,母亲,你给我一切我都甘之如饴的接受,却唯愿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如这发间穿行不止的清风一般重新回到你身边,至于这世间种种,凡尘种种——

    我不在乎。

    一个人,一剪素色衣袖,踽踽独行,置身黑暗之中。

    世人与他,两不相干。

    秦菁快马加鞭赶到南城门时,远远的却发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

    方才宫里刚刚出了事,莫不是这城中宵禁时间也受了影响

    秦菁心头一凛,急忙收住马缰,款步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却发现是有人夜间出城与守门的侍卫发生了冲突,为首一人——

    赫然便是翔阳侯长子颜璟轩。

    “颜世子,这文书您也看了,是宫里陛下亲下的手谕,今夜宫中大宴接待两国使臣,也是为了防止不法之徒生事才让咱们暂封城门一晚,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城门守卫的统领是个三十岁上下的方脸汉子。

    “陛下要防的是不法之徒,难道我颜家人你也不认识吗”颜璟轩的声音发冷并不买他的帐,像是十分着急的样子。

    按理说既然是楚明帝下的命令,颜家人也没有必要这般忤逆他的意思,等一晚,待到次日天明再启程皆大欢喜。

    秦菁皱眉略一思索便是了悟——

    颜家人这该是急着赶回翔阳办丧事的。

    颜汐那边刚刚出事不久,从时间上算,颜氏父子应该是紧赶着就找上京城来讨要公道了,家里那边丧事肯定暂时搁浅。

    而方才大殿之上突然起了那样的变故,楚明帝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马上处理这事儿了,所以他们这便马不停蹄的赶着就要回去处理了再听后话。

    “哪儿能呢只是这皇命难为——”方脸守卫一阵为难,秦菁这里却也犯了难。

    为了防止整队人马出城引起外人注意,苏沐那些人是提前就被她遣了出去,在城门外接应的。

    此时这些侍卫连颜家人都能拦下,她这一个普通人想要叫开城门,更是不可能的。

    现在看来,要么她就是等到天亮城门再开之时混在出城的百姓里潜出去,要么就只能回去驿馆找萧羽,让他带队以出城视察随行禁卫军的情况把自己带出去了。

    如果等到天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苏沐那边情况不明,万一一直等不到她再生出什么事来也不好收场。

    秦菁略一思忖就定了注意,立刻调转马头准备回驿馆找萧羽,然则只走了两步,迎面又是一支队伍自内城打马而来。

    一行人全都骑着汗血宝马,统一的深青色侍卫服,自城内悠悠而来,走在最前面那人衣衫烈烈墨发飞扬,即使座下骏马驰骋的悠然懒散,也给人一种雷霆压顶般烈的冲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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