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千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阳岚
“晏皇陛下的心机如此之深,果然非寻常人能比。”秦菁不置可否,略略往旁边移开视线,语气玩味,“不过本宫还有一事不解,希望陛下不吝赐教。”
“朕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晏英一笑,容色坦荡,“的确如你所见,一直以来,朕与母后都对彼此的打算一清二楚,五日之后的寿宴,不过就是个彼此都需要的契机罢了,成败在此一举,既然现在你也牵扯在内了,朕也不瞒你,因为双方的心思伎俩都已经摆在了明处,所以这一次的决胜之局才更是凶险万分。说白了,最终赌的,不过运气二字,孰胜孰败,全凭天意,只看你敢不敢下注罢了。”
“从头到尾,你们都把对方的心思打算看在心里,却还都执意要硬碰硬的去死磕这一局,这一仗的惨烈,远非一场区区阴谋算计可以比拟。正因为彼此都在明处,所以一旦功败垂成,就注定是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换而言之,这就是一场生死较量。”秦菁慢慢说道,说话间目光却是不受控制的一沉再沉。
他们母子之间的这场战争,原本无需这般惨烈的。
不过晦暗宫灯之下,一杯毒酒,抑或一柄染血的苍刀,成败生死,其中任何一方,了结便罢了。
可是他们偏偏不肯,反倒要把这一场角逐天下的戏码,搬到人前来演,半分余地都不给对方也不给自己留。
“晏皇陛下——”心中谜团太多,秦菁猝然摇头,目光一转,直直的看向晏英,字字清晰道,“你们母子之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彼此心中那个不得已的理由,必定各自清楚,可是本宫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和融丫头的生死交托出去。诚如你所言,这颗棋子的命运本宫暂时是摆脱不得的了,可是,在你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之前,还是不要谈什么合作配合之类的话了。”
“不见兔子不撒鹰,你果然还是这么个谨慎周到的脾气。”对于她的拒绝,晏英也不觉得意外。
“所以呢晏皇陛下是打算继续守着您的秘密,等到五日之后,让它随着您或者付太后一方身死而长埋黄土吗”秦菁反问,脸上看似一个微笑的表情,眸光却是凛冽无比,字字寒凉。
“皇室之间,哪家没有点不得说的隐秘私事,你又何必非要一个明白”晏英眉心微微拧起一个疙瘩,定定的看着她冰寒如雪的深沉眸子,“总之我保证,即使我会事败,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和安阳的安全,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秦菁答的肯定,四个字掷地有声。
随即她起身,双手压在桌面上,保持不动就以那种森寒刺骨的笑容与晏英对视,“即使是身为棋子,本宫的命也决计不会放任送出去到别人的手里,由别人把持。既然你邀我入局,就要给我足够的诚意。拉下了你,对付太后而言绝不是最好的出路,可是她不惜一切,执意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你说她的这个念头由来已久,既然她等了这么多年了,又何至于偏偏到了今时今日,突然就再也等不下去了,匆忙就想借由你的寿辰之日来殊死一搏还有,付国舅在哪里你说这是付太后强压给你和他之间的一场战争,那么作为当事人的另外一方,眼见着决胜生死的一日就在眼前,他却迟迟不肯露面,这又怎么说的过去再或者,你只告诉我,融丫头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秦菁越说越快,脸上神色也越发凛冽起来。
晏英僵在椅子上,眉心不由拧的更紧。
秦菁以为,他不会回答,终将甩袖。
然则片刻之后,却见他自座位上起身,转身走到旁边,慢慢道,“安阳郡主,此刻就在母后宫中。”
“你说什么”秦菁一愣,下意识的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神色不安的逼视他的眼睛。
付太后命人劫持了楚融,却堂而皇之的将她留在大晏的宫中,她自己的身边
这个消息可信吗
“安阳就在母后宫中!”晏英重复,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苦涩一笑,“既然你一定要个明白,我便是与你说实话吧,外间传言是朕软禁了母后,你又怀疑是母后软禁了朕,其实全都不然,事情的真相是——一月之前,母后密诏小舅舅进宫相见之后,小舅舅就突然人间蒸发,无故失踪了。”
“原来如此!”秦菁脚下一个踉跄,不可思议的后退一步。
这样说来,樊泽还是猜对了,付厉染突然音讯全无,果然是和付太后有关。
可是为什么付太后对付厉染不是一直抱有很高的期望吗她为什么会突然对付厉染下手
“你不要想歪了,母后对小舅舅一向抱有厚望,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晏英转身扶了她一把,见她无碍,又适时的把手收回,负手往旁边一站,却是自嘲的苦笑出声道,“这些年,表面上,小舅舅和母后一团和气,实际上背地里却是不睦已久,母后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小舅舅那里的态度却一直很模糊,我想,这一次母后使出这样的非常手段,最大的目的,不是真的为了限制他,而是为了逼他就范。”
付厉染本身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的确是很难把握。
“这样事关一国生死存亡的大事,付太后掌权多年,是何等心机手段的一个人,即使是为了逼迫付厉染就范,你不觉得,她这一次的举动太过仓促了些吗”秦菁将信将疑,思忖道。
“何止仓促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择日不如撞日,她根本就是临时起意。”晏英冷笑,笑意当中几分荒凉,秦菁仔细的分辨,却没有品出该有的仇恨来,“母后是个韧性和忍性都极好的人,本来她殚精竭虑筹谋至此,是不急在这一时一刻的,但现在这件事却有两个不得已的契机。第一就是母后她掌权多年,日日为国事操心,忧思过盛,我让人暗中从给她诊病的太医那里套了话出来,今年年底已近是她的大限了,她应当也是自觉没有时间再等下去,所以才会孤注一掷。第二,就是那段时间之后,她曾秘密宣见了一位来自西楚的神秘客。”
“嗯”秦菁全身的血液瞬时一凝,两步上前面对他道,“西楚人”
“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那人的行踪十分诡异,身边又有一批高手贴身保护,未免打草惊蛇,我的人只远远的跟着,确定他是往返于大晏和西楚之间的。”晏英神色凝重的说道,说着顿了一顿,抬眸和秦菁对视,“那段时间,我事后核实比对过,正是你前往西楚,送嫁队伍经过祈宁之后。”
送嫁队伍经过祈宁,就发生了她和楚奕里应外合拔掉楚原一党的事件。
而有人手眼通天,那么快就来了大晏,和付太后结成联盟,然后——
设计实施了西楚帝京掳劫楚融一事
那么背后的这个人会是谁楚越还是叶阳皇后除了这两人之外,似乎也再没有别的人选适合做这件事了。
祈宁那里,她坏的是叶阳皇后的事,这样看来——
秦菁心下暗暗一惊,不由的又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位叶阳皇后多加了三分戒心。
“我一直以为祈宁城里的事,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掩饰自己和楚华暗地里合作关系的一个记,这样看来,倒还是我低估了她,原来她抛出楚原这颗棋子,最大的目的却是为了一探虚实,试探我与楚奕的!”秦菁咝咝的抽了口气,“在那里她就确认了我与楚奕之间联合一气的关系,所以紧跟着下一步,就让人辗转来到大晏这里,争取到同付太后的之间的合作,由你们大晏人出手,掳劫融丫头和我,以此分散楚奕的实力。”
这个叶阳皇后当真是滴水不漏,一星半点的漏洞都不肯放过。
而在时间上,她又拿捏的刚刚好,不急着在他们大婚之前动手,反而给了她和楚奕时间,联络夫妻感情,也用这次联姻的关
第三十九章 赢家?
“京都之地富庶,民风教化又好,怎会发生之中暴民生乱之事”身为三大辅臣之一的郭首辅凛然怒道,迫不及待的对那内侍厉声呵斥,“今日陛下寿诞,万事皆宜,普天同庆,你从哪里听来的谗言就敢以讹传讹,上达天听,扰了陛下和太后的兴致,还不退下!”
郭首辅是三朝老臣,一直不满付太后当政,应当算作朝中少数能够在付太后统治之下保持风骨的臣子当中的第一人。覔璩淽晓
如今负责城中禁卫军统帅的房远是他门生,手中十万禁军,是泱泱皇城之中,晏英唯一可以把持在手的力量。
城中内乱,九城兵马司的人一早就分散在外城维持治安,以防晏皇寿宴当日有意外发生,此时城中起了暴乱,外围的守卫就不敢松懈,以免有人趁虚而入。
所以可想而知,唯一能够带兵前去平乱的,就只剩下房远。
而房远一走,宫中势力就完全不在晏英的掌控之内了。
郭首辅心知此事必定和付太后有关,自然不能让人把房远调开
“奴才句句属实,没有危言耸听啊!”那报信的内侍一脸的委屈,急忙对晏英磕个头,“陛——”
“还敢妄言,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般大呼小叫。”郭首辅却完全由不得他多说,振臂一挥,“来人,还不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拖下去。”
“郭大人,太后和陛下面前,您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付太后一党的宁王皮笑肉不笑的冷嗤一声,自行一步出列,对天一揖,“皇天在上,这里陛下和太后都不曾问话,您就这么急着轰人出去,万一城中真有大事发生,这责任您担待的起么”
郭首辅和宁王分为两派之首,向来不对付。
郭首辅最是看不上宁王这种连祖宗姓氏都可随意背叛的软骨头,当即腰板一挺,以睥睨之姿斜眼看他,“能有什么事,今天这样的日子,城中三处粮仓都早有防备,派了大批官差在场维持秩序,这奴才分明就是信口雌黄,怎可让他扰乱视听。”
“民间报上来的大事,事关百姓生死,是真是假,断轮不着你一句话来做定论。”宁王寸步不让冷冷说道。
“微臣倒不知道,王爷还有这样一颗体恤民情的菩萨心肠。”郭首辅反唇相讥,胡子气的一鼓一鼓的。
“本王不过就事论事,可是郭首辅你一句话不问就这样推三阻四的,你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宁王也知道郭首辅年岁大了,受不得气,于是愈发的有恃无恐。
“你——”郭首辅双目圆瞪,蹭蹭蹭的疾步冲上前来,“我即使推三阻四,只是不想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坏了陛下的心情。”
“居心叵测郭首辅你三朝老臣,说话也这般没有分寸吗今日上殿的文武百官以及一干命妇等人,个个都是朝廷栋梁,你说说的居心叵测之人在哪里”宁王目光四下一扫,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
郭首辅却不买他的涨,一双浑浊的双目愤然定在他脸上,“王爷何必顾左右而言他,老臣所谓何人,王爷最是清楚不过。”
……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打起了嘴仗,那传信的太监跪在地上记得一头汗,却是几次预备张口,都被着来那个人的唇枪舌剑给逼了回去。
“够了!”晏英左右看着两人听了好久,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冷喝一声。
他这一声,着实不能说是有多么的疾言厉色,但是发生在这个素来和气,连脸色都很少往外摆的少年皇帝身上,已经足够震慑众人。
而同时,文武百官也敏锐的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发话的,竟然是一直不怎么管事的皇帝晏英,而非一直保持朝政,高居在上的付太后。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似的闭了嘴,垂眸站在两侧席位之前,只拿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刚刚行至景云殿大门口的晏英和付太后。
付太后的脸色苍白,身子细弱,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蔫蔫儿的,完全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晏英贪玩,至今没有立后纳妃,所以身边没有旁人,只就他亲自搀扶着付太后在身边。
这个亲密的姿势看上去,又再让那些心里惶惶不安的朝臣百官想入非非——
太后,是不是被陛下挟制了
这样的局面,晏英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他神态自若的收回目光看向付太后道,“母后您看,这事儿应当怎么处理”
“咳——”付太后拿帕子掩着嘴,突然开始不住的咳嗽。
她那身子板儿瘦弱,每每咳嗽一声,就仿佛要轻飘飘的支离破碎一般。
当真是咳的恰到好处!
郭首辅眼中现出焦急之色,张了张嘴,却被晏英一个眼神制止。
之前争执之间,话已经被宁王挑了起来,文武百官都听着,若是不让人先去一探究竟,怕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晏英抿抿唇,目光一瞥看向房远所在的那一席道,“房爱卿,京都的治安一直都是由你和九城兵马司的曹爱卿统管,现下他在外城把守抽不开身,你就带人去看看吧,若是真有乱民暴动,就酌情处理,尽量少伤人命。”
房远下意识的拿眼角的余光去扫了眼面色铁青的郭首辅。
郭首辅愤然瞪着宁王,没有表示。
他这才上前出列,对着晏英拱手一揖道,“是,微臣领命。”
言罢,一撩袍角,急匆匆的去了。
目的达到,宁王于是不再理会红眉毛绿眼睛的郭首辅,只对晏英恭敬的拱手一礼道,“不过几个暴民而已,请陛下放心,方将军一定不辱使命,很快便可将他们镇服。”
“借皇叔吉言。”晏英一笑,丝毫没有因为宁王隶属付太后一派而表现出任何不同的情绪来。
这些年他一向如此,朝臣们倒也不觉得怎样。
见到事情了结,跟在旁边的太监总管才敢上前,试着提醒道,“陛下,太后,吉时到了,是不是该入席了”
被这暴民生乱的事儿一闹,午时已经过了。
“嗯!”晏英颔首,见付太后还扶着他的臂弯不住的咳嗽,于是微微一笑,垂眸下去轻声道,“母后的身子若是实在撑不住的话,不如就回宫歇着吧,这里人多气息杂乱,怕是对母后的病情无益。”
“不——不碍!”付太后抬手隔开他的手,因为咳的厉害了,一张苍白的脸孔上渐渐浮现出一层不正常的红晕来,“今日是皇帝是二十整寿,哀家怎好不在场。”
从来,她的话就是懿旨,就是不容变更的命令。
“那好吧,儿臣扶您入席。”晏英于是也不勉强,亲自搀着她走到最里面的上首一席坐下。
文武百官跪地伏拜,给晏英祝了寿,然后便由晏英举杯,宣布正式开席。
彼时秦菁端坐在长云宫的寝殿之内,那座宫殿的位置极为偏僻,离着景云殿的距离又远,除了一大早晏英出宫祭天时候的锣鼓礼乐之声,此刻纵是宴会上歌舞升平,丝竹之声袅袅,她这里也是安静的出奇,半分杂音也听不到。
那日付太后过来被晏英搅和了之后,随后这四天,她却是也再没出现过,想来她那里已经改了主意,不再试图争取到秦菁的配合,而是真就只把她和楚融一样,都当做是控制在手,可以用来挟制付厉染的筹码了。
她跟付厉染之间何时有了这样的交情,秦菁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眼下也不是她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晏英说过,借助今日他寿宴之机,八成付太后也会有所行动,他们母子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较量,十有就要发生在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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