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重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硕
去黑市。何仁科招手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再也没有多蹦出一个字来。
罗四喜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嘴,早就对何仁科的性格熟悉的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车窗外莫斯科的景色上。
不得不说,虽然苏联已经是一副日落西山的模样,但是作为帝国首都的莫斯科,仍然是世界上数得着的伟大城市。
在莫斯科,到处都是历史悠久而造型恢弘的建筑。俄罗斯人在宏伟的建筑上似乎有着种族特长,四四方方的建筑不知为何就能让人生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而街边随处可见的雕塑和铜像,更是为这座城市添加了一种崇高的使命感和历史的沧桑。
伟大的苏联毛妹们倒是为这座严肃的首都带来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哪怕是深冬的风雪,都无法阻止毛妹们那让人惊叹的魅力。
罗四喜有些贪婪的看着街上那一闪而过的毛妹们,感叹的说道:哎,要是有一天能娶个毛妹做老婆,这辈子就是睡阳台我也满足了啊!
做梦。何仁科仍然是惜字如金。
莫斯科的黑市并非是黑市,相反倒是光明正大的摆出来给人看的。在特韦尔斯卡亚大街,这里有着莫斯科的王府井的美名。周围两侧的建筑里是莫斯科各大著名的商场和饭店,而在它两侧的大街上,则到处是摆着小摊贩卖商品的小商贩们。
何仁科和罗四喜在特韦尔斯卡亚大街上转了两圈,大商场和饭店他们是没办法进去的,没有配给卡是无法在这种地方买东西的。何况在这些商场里,绝大多数时候的绝大多数商品都处于缺货状态。而原本应该摆在商场里出售的商品,此时则绝大多数都出现在外面的小摊上,不可不说是一道奇怪的风景。
走了半天,何仁科突然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他蹲下来,指着摊位上的一个军用双筒望远镜,用俄语开始询问起价格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支精良的军用望远镜,竟然以十二卢布的价格就成交了。
何仁科买好了望远镜,揣在兜里转身就走。罗四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偷偷回头看着那个蹲在地上不住的抻紧大衣的摊主。在潜意识里,罗四海总觉得这个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种军人的感觉。
何仁科出人预料的竟然在总参机关住宅区里租到了一个房间,房主是远东军区一位军区后勤处主任在总参谋部上班的亲兄弟。
房租是五瓶伏特加上十条正宗美国骆驼香烟,就这么简单的收买了一名苏联总参谋部的上尉。当然,为了说服在远东的后勤处主任,何仁科还让人送了一部菊花牌游戏机给那位主任家里的男孩,解决了主任同志每天回家被吵的受不了的耳朵。
何仁科和罗四海就这么在这位上尉的家里住了下来。
他们的房间很小,是上尉同志家里用来堆放杂物的阁楼。莫斯科的冬天,不能生火取暖的阁楼并不能提供多少温暖的感觉。
何仁科和罗四喜各自穿了一层军大衣又批上一层军大衣,即使如此甚至都能听到呼出的哈气冻结后掉在地板上砸出来的声音。
我说老何,咱们这样有用吗?
罗四喜蹲在阁楼的窗口,他的位置并不能直接看到弗拉基米尔伊舒特科将军的房子。但是他们至少能看到将军同志家门口那条唯一的马路,究竟有哪些人到过将军的家还是能分别出来的。
在人生地不熟的莫斯科,哪怕是这些访客把名字写在脑袋顶上,实际对于何仁科和罗四喜的任务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在窗口蹲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到的罗四喜,有些沉不住气的向何仁科抱怨起来:我就是感觉,咱们这样挺傻的。就是有人到伊舒特科家里窜门,咱们也不认识人啊!
你说就这么傻等着,能等到有用的机会吗?
不知道。何仁科在杂物堆里蜷缩起身体来,闭着眼睛假寐,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知道?那咱们在这傻等着干嘛,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等,总有机会。
何仁科说完,不再理会罗四海的抱怨,调整了一下姿势睡了起来。
老四,起。
对伊舒特科家的监视以及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为了避免被苏联的反间谍机构发现,他们尽量的压缩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吃的东西必须尽可能的少,上尉同志是一个人居住在这里,所以忽然增加的食物采购量会非常显眼。因此他们最常吃的是上尉同志储藏的野战压缩干粮,配上带着冰碴的水,正好可以提神醒脑。但是水还不能多喝,因为他们必须控制上厕所的次数,否则可能会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们的活动范围也不能大,除了大小便不能出这个阁楼。要尽量选择早上或者晚上,上尉同志在家的时候使用冲水厕所。不睡觉的时候,唯一的姿势就是举着望远镜,一眼不眨的盯着伊舒特科家门前的那条马路。
经过这半个月的艰苦守候,幸亏是在苏联这样寒冷的地区,否则两人恐怕早就已经馊了。但即使如此,这样的坚守也已经到了极限。
何仁科用脚踢了踢正在熟睡的罗四喜,等他睁开眼睛,忽然问道:从前天开始,伊舒特科家门外,你记了几个6839这个牌照的汽车?
6839?刚醒过来的罗四喜脑袋还有点不好用,仔细回忆了半晌才记起来:昨天上午我值班的时候,好像就看到了三次这个牌照。这是伊舒特科家保姆车的牌照吧?有什么问题?
伊舒特科家保姆正常开车外出,每天大概是两次。
何仁科沉吟道:早上出去买菜一次,晚上会去接伊舒特科的妻子回家。
但是这两天里,保姆车每天都要出去四到五次,晚上也见不到伊舒特科的妻子。我刚才看到保姆从车里推了一个婴儿床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伊舒特科的儿媳妇很可能要生孩子了。
啊!
罗四喜一个激灵的爬起来,瞪起了眼睛:那,咱们怎么办?要不给伊舒特科包个红包
太直白了。何仁科摇头:走,我们先把伊舒特科的儿媳妇住院的地方找出来。
伊舒特科儿媳妇住院的地方很好找,总参谋部有自己直属医院,用于为军官和军官家属服务。
何仁科和罗四喜捧着一束鲜花,稍微打听了一下,就在医院住院处的服务台,打听到了马琳娜伊舒特科的病房号码。
老何,然后怎么办?
罗四喜和何仁科小心翼翼的在208号病房外面假装路过,果不其然,看到了守在病床旁的伊舒特科和他的妻子彼得罗夫娜。
四人间的病房里,马琳娜一家都围在病床旁边,看起来很是其乐融融。
两人没敢多看便迅速离开了病房门口,显然两个亚洲人出现在这里,会让作为军人的伊舒特科警觉起来。
何仁科和罗四喜挤在医院的楼梯楼廊里,监视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得到的这个机会。但是要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来打动伊舒特科,必须非常小心谨慎。
何仁科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用力的将烟雾从嘴和鼻子里喷了出去。他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太祖说过,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第五百六十六章 顽固的堡垒
安德烈医生,您好。
妇产科的男医生安德烈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正值午餐时间,医生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时候两个亚洲面孔的人走进来,但并没有让安德烈想的太多。苏联是个多民族国家,中亚和东亚的很多人都长了一张典型黄种人脸。何况在苏联国境里,甚至还有一群朝鲜人生存着呢。
何仁科流利的俄语,让安德烈医生认为他是个苏联人。
您看,是这样的。何仁科说道:我们在办公室的门口捡到了一个信封,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办公室里,有什么人不小心丢了东西?
安德烈略微愣了一下,点头道:请给我看一下失物,或许我能分辨出来是谁丢了东西。
何仁科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微笑着放在了安德烈的办公桌上。
安德烈将信封拿起了,封面上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字迹。封口折叠起来,很容易就能打开。既然表面上没有线索,他只好将封口打开,查看一下里面的东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当他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整整一摞的苏联卢布,粗略的看一眼,很可能有差不多一万元。这么大一笔钱,哪怕是对于高收入的医生来说,也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差不多相当于安德烈半年的工资。
你们安德烈看看手上的钱,再看看对面的何仁科和罗四喜,迟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联的医院是纯福利性质的,也就是说病人看病是不需要花钱的。但医疗资源总体上来说永远是有限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相同的医疗服务。
在分配医疗资源的时候,能够起到作用的因素很多。比如说病人的身份病人亲属的身份,或者就是医生能够收到的贿赂。
在苏联贿赂医生是个很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安德烈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红包了。但像这样大数额的贿赂,他还是第一次收到。
何仁科心中暗自振奋,安德烈没有直接把钱退回来,这就说明事情有戏。
他表面上面无表情:这只是第一笔定金,如果安德烈医生能帮我做些小事,后面还可以给您四万卢布作为酬劳。
五万卢布这个数字说出来,安德烈顿时呼吸一滞。一万块就已经是他无法想象的红包数字,那么五万块足以让他把灵魂卖给魔鬼。
你们要做什么?如果是手术或者用药,不需要这么大的数字。
我们需要安德烈医生你撒个谎。何仁科单刀直入:马琳娜伊舒特科是你的病人吧,你能不能让她生个病什么的,或者就是出现一些状况。
哈,胡总,好消息!
夏博洋刚刚撂下电话,就兴高采烈的向胡文海报喜:伊舒特科被拿下来了,他的儿媳妇怀疑可能胎位不正,我们紧急帮他联系了谢东诺夫附属医院的妇产科转院。就在刚刚伊舒特科的孙子已经安全的生下来了,何仁科还顺便送了他一个一人高的玩具布偶熊,据说老头感动的在医院的走廊里嚎啕大哭!
做得好,这些倒爷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胡文海松了一口气,用笔在墙上挂着的伊舒特科的照片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距离九十年代的第一天已经只有两天时间了,终于拿下了对外军事合作局的将军里最顽固的一颗钉子。
偌大的一面照片墙上,如同伊舒特科的照片一样打着大红叉的照片,几乎达到了九成。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照片,仍然还完完整整的挂在那里。
只不过相对于照片墙顶端的将军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不用说了,除非政治局改变决定,否则我是不会支持向中国出售苏27战斗机的!
列夫捷特大校满脸的严肃,对在他面前苦口婆心的钱启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请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跟你们说了实话吧!中国和苏联在地缘政治上是天然的敌对国家,向中国出售苏联最先进的战斗机,这是对苏联红军将士的犯罪,我绝不会同意的!
钱启安哪怕是被列夫捷特大校的口水喷到了脸上,也仍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实在是不好拉下脸来动用什么过份的手段来驱逐他。
列夫捷特大校同志,中国和苏联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大家都是大家庭的一员,说什么天然敌对多伤感情啊!
钱启安仍然继续进行着努力:您看我,我们中国人对苏联是非常尊重而且崇拜的,而且现在中国和苏联之间的关系不是已经正常化了吗?从今往后,我们还是要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西方世界入侵的
我说了,请你不要再说了。列夫捷特大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立起眼睛道:如果你再不离开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钱启安扯了扯嘴角,无奈的后退两步:列夫捷特大校同志您消消气,好吧,那我今天的拜访就到这里,祝您今天有个好心情。
说着话,钱启安转过身,施施然的离开了列夫捷特大校的办公室。
而在他的身后,列夫捷特大校的办公室门,嘭的响起用力关门的巨响。
走到莫斯科那寒冷的大街上,嵇有山向钱启安招了招手,两人相顾而无言。
列夫捷特那个榆木脑袋,又把你骂了一通吧?
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油盐不进的。
钱启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送礼不收,帮忙不用。帮他老丈人把房子修好了,连句谢谢都没有。送他媳妇一个项链,第二天竟然当面把钱给我补回来了!
你说,这列夫捷特究竟是哪个年代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捷尔任斯基投胎呢。连伏特加都不见他多喝一口,这种人是怎么爬上这么高位置的?
别看是在列夫捷特面前从来没有脾气,而且仿佛永远也甩不掉的钱启安,实际上也已经是被消耗的精疲力尽了。只能是通过自我催眠,把自己不当自己是个人,而是块狗皮膏药。一切的侮辱怒骂,只当是清风拂面。
说实话,我现在是真山穷水尽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钱启安抬头看看飘着雪的天空,长叹一声: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大不了钱不赚了。但是就这么放弃,我真是感觉有些对不起胡总。万一因为我让咱们国家没有了三代机,我这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想那么多,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是耗了!嵇有山想钱启安劝道:别看你不好受,难到列夫捷特就好过了?如今也只有水滴石穿的水磨工夫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嘛。
我跟你说个事儿吧,就说咱们国内有个大学生,原来是北邮的学生。后来听说每个学校有俩出国名额,北邮的用完了,他没考上。这人你说怎么办?打听到北广还有一个名额,竟然就转学去北广了。
说到这里,嵇有山哼哼着冷笑道:有人跟我学这个事情的时候,还说过他对此洋洋得意呢。从北邮转学北广,老师问他为什么要转学?他说太喜欢广播事业,要为它献身嘛。好啊,就这么被他骗进了北广,背后还说人家老师‘纯’,谁不知道他变着法的骂自己老师‘蠢’?就这种人,到了北广就要申请出国,老师问他,是不是为了出国才来的北广?他就又说了,要出国学人家先进技术回来武装中国的广播事业。哦,老师又信了他,于是他又有了素材,在背后骂自己的老师‘蠢’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
叫什么?
叫自己是坨屎,看谁都是臭的。
结果人家告诉他,申报名额已经交给国家教育局了,没有办法给他更改。这个无耻之徒呢,怎么办?就被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去教育部出国留学司的司长办公室堵人。每天看到司长,早上就迎上去说‘司长好,来上班了?’,中午见了,就在食堂对面跟司长打招呼‘司长来吃饭啦,吃好点,中午还能午睡一会儿’。到了下午下班,他又跟人说‘司长下班了,您路上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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