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重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硕
难得,有这么个笑话能让你的心情好点。
人老了就有些畏寒,休息室里的温度烧的有些高。这个四方形高墙大院围起来的地方,是个老人的家。
打了两手斗地主,老人逐渐有些精力不支,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个人来。
这个小胡啊,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虽然早有预料下面的情况不太好,但现在汇总过来的情况,触穆惊心啊。
1991年的立春这天,看起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帝都城里比往常则是冷清了许多,一些年前工作不多的人已经先期离开了这里。而剩下的人,很多也都聚集在了火车站售票大厅附近。
地球上一年一度,人类最大的迁徙活动,正要开始。
今年进城务工和回乡过年的人数又创下了新的高峰实际上,这个数字现在每年都在创造新的纪录,实在是没有什么说的必要。
当年铁道部觉得还算宽裕的运力规划,结果尴尬的发现,刚刚制定完成就面临不得不继续升级的窘境。
随着国内对铁道运力的迫求,中铁建投为铁路建设提供的充沛资金,igt和德国引进的车底电力机车技术消化,铁路大建的条件已经是完全成熟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普通人看来没什么关系的新闻,却在政府和经济界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1990年,白绣线铁路运煤12亿吨。有了串联的万吨重载车头之后,白绣线尚且是第一个将这套系统潜力完全发挥的路线。
这一消息在国内只有一些官方媒体渠道进行了报道,谁想第一个对白绣线进行深入了解的,竟然是日本的nhk电视台。
一个专门拍摄火车摄影的摄制组,跑到了白绣线的万吨火车盘山而过的线路上,拍下了那宛若巨龙舒展身躯般的影像。
车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内,然而车尾却仍然没有影子。当它从隧道中钻出来的时候,甚至有种永远也不会结束的错觉。
这部深夜放送的纪录片,一经播出立刻就在爱好者之中引起了轰动。
放眼世界,能搞这种技术的也只有中美苏这三个国家了。其他国家不是技术不够,就是没有这个需求。而过去一直给日本以落后印象的中国,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搞出了爸爸才有的东西,这让很多日本人都觉得恨不可思议。
接着渤海省电视台又从nhk电视台引进了这部纪录片,这才在国内形成了一波宣传**。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随着对白绣铁路当年运行数据的公布,一些嗅觉敏锐的地方政府立刻闻到了钱的味道。
1990年,中国铁路运费是公里每吨6分,再加上每公里2分的铁路建设基金。一年12亿吨煤,也就是营业收入每公里720万人民币。建设投资成本,每公里铁路是四百万人民币。运营和维护成本,一百万人民币。
去年建成通车的白音华到绣城铁路,在建成第一年就实现了完全收回成本,甚至还有相当盈利。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老话,从此再也不是什么形容词了。开金矿算什么?远比不上修铁路赚钱啊!
这则新闻一出,愿意与铁道部合资修路的地方政府,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
实际上,铁路的蓬勃发展,不过是90年中国正在迅速变革的整个社会的一个缩影而已。
更多影响更加深刻的改变,也许正在悄然间发生。或许当人们意识到它们的重要性,已经是需要把这段时间当成历史去回顾的时候了。
在这个大时代的人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稍作停留和思考。时代的浪潮只会带着那些愿意前进的人向前狂奔,而想要让火车停下脚步等等他的,那就只有被碾成一堆渣滓这一个选项了。
就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中科院计算所国家计算中心自成立以来便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略显陈旧的桑塔纳轿车里,坐着的是正在筹备成立的反贪总局局长。他的手上拎着的是一叠光盘,里面储存着所有无法核销的发票信息。
经过一星期的紧张整理和计算,超算中心已经将绝大多数错报的情况清理了出去。如今剩下的这部分,都是几乎可以直接呈上法庭当作证据的数据了。
即使如此,数据的数量之大,也有些让人胆战心惊。
要处理这么多的问题,必须进行整个系统的全面动员。
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不是反贪局自己能够采取的行动了。而且人数太多,说实话局长心里也有些担心,面临的压力也必然是无法想象的。
数据出来了,小胡同志这次可真是把天捅了个大窟窿。
我看还是慎重一些,需要调动的资源很多,争取更大的支持会比较稳妥。
是的,出了丁棠睦的事情之后,现在海关已经冻结了所有公务人员的出境手续。
帝都已经全部覆盖的无线网络,让手机已经在一定级别和先富起来的人群中逐渐普及。此时局长手里拿着的就是一部特殊的菊花手机,可以坐在车里随时与人进行通话。
而正在与局长通话的祝主任,也同样是一副黑云压城的面孔。
到了最后亮刺刀的时候了。放下电话,祝主任长叹一声,心神不属。
在他对面,胡文海则没有多少担忧的样子。如果再过十年,他还会考虑一下,上面的魄力是否足够。
然而如今上面那些都是什么人?老的是当年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一路打过来的。稍微年轻的,也是能谈笑风生的选手。对于胡文海的态度,那肯定是你问我支持不支持?我当然支持啊!。对那些拎不清形势的人,显然是需要再学习一个。
说白了,这种事情也已经不是头一遭了。只不过如今叫清账,过去嘛,这事儿的名字叫清party。
要我说,时代毕竟不同了。现在要防右也要防左嘛。
我也是这个意见,现在的环境不适合搞运动,有扩大化的风险。
讲证据,**律。不管规模多大,也不管涉及到谁。标准只有一个,法律规定了该怎么做,那就要不打折扣的去做。
这个决心,现在的班子威望还不是太足够。既然如此,那就有我们来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也算是,呵呵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吧。
同志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是个新班子,但这不是畏难的理由。
赞成的,反对的,历史会给予我们公正的评价。
我提议,现在就此进行表决。
田建龙,经查这些发票的开出方全部都是皮包公司。本身既没有生产能力,也没有销售渠道。你说这批建材是从景城华星公司采购的,可华星公司的产品是从哪里来的?这家公司根本没有进货的票据。既没有煤炭矿石的票据,也没有电力费用票据哦,电费倒是交过,去年一年,它们的电费是十二块八毛三!
审讯室里,两个审讯员面临着大汗淋漓的田建龙,轻车熟路的开始攻破他的心防。
一个唱完了白脸,接着另一个就唱了红脸。
田建龙,我提醒你一下,丁棠睦已经被抓捕归案了。你如果什么都不说,那立功机会就只能是别人的了。你知道你是怎么落网的吗?我们手里这封举报信,是谁交给我们的?你想不到吧?丁棠睦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为自己叛逃争取机会,是他亲手举报了你!
黑脸审讯员冷哼一声,厉声道:田建龙都这种时候了,你难道不想想你刚上高中的女儿?以你的涉案数额,如果没有立功表现,只能是死路一条!看看这是什么吧,最高检的通知。重申了职务犯罪五万元死刑的基本线,你不要误人误己啊!
我我招低着头,闭着眼睛,长叹一声的田建龙重重点头:我全招了!
我向华星公司采购建材,不仅是因为丁棠睦的原因。实际上华星公司的老总赵华星,他是省里
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草创的反贪局会议室里众人闻声纷纷抬起了头。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祝主任抿着嘴,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
看到他出现在门口,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祝主任的眼袋已经下垂的厉害,在座所有人过去一个月时间里也都已经疲惫不堪。
但是他们此刻最希望的事情,却是要去争取比过去一个月更多百倍的工作。
没有极限,有的只是坚持,和继续坚持下去,永无止境,甘之如饴。
新生的反贪局是否能够完成它的使命,这开门第一仗至关重要。
而这关键时刻的钥匙,此时就握在了祝主任的手中。
只见它用力扬起手臂,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高高举过头顶,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轻轻吐出两个字:行动!
第六百九十七章 恶趣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外面响起,胡文海一家今年只能是在帝都过年了。
与往年不同,胡文海自己倒是可以安定了下来。既不用在美国,也不用在苏联,日本欧洲什么的
他也是想都别想,自走型战略威慑武器,你还是有点自觉的好。
而绣城方面也不太合适,国内情况有些特殊,正在进行的清账行动显然并不是让所有人都觉得高兴。而不那么高兴的人里面,也未必没有知道这件事是从胡文海开始发动的。
虽然国内的情况还没有到那种紧张的局面,但是对于胡文海来说,组织上哪怕是千分之五的风险都不愿意去面对。既然如此,那在帝都安全性上肯定就要比绣城好的多了。
当然也不至于总是如此,等到这一波行情过去,胡总便又是海阔天空了。
妈,你看看你儿子我!胡文海愁眉苦眼唉声叹气:这整天就是开会开会,看文件看文件,我一个资本家,资本家啊!我都瘦了!有我这样的资本家吗?过年了,连自己家都回不去,还得在酒店过年。
行啦,你抱怨个啥?
萧野芹敲了胡文海的脑袋一下,撇撇嘴道:你要是肯安生一会儿,也不至于这样。人啊,从来不是生活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生活。你喜欢‘作’,那当然就要扛起收拾局面的责任来!
哎?嫂子说的没错。小叔胡胜利麻利的擀着饺子皮,嬉皮笑脸道:我哥这人吧,这挺老实本分的,胡文海这性格是随谁呢?
随谁?随他爷爷啊!
萧野芹无奈苦笑,叹气道:我和他爸往年工作忙,平常都是老爷子带他,谁想老爷子那脾气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你道为啥这次咱们绣城没什么当官的倒霉么?呵呵,不是咱绣城风水好,而是这两年不安分的都被老爷子送进去吃窝窝头了!
说到胡文海的爷爷胡世武,就连胡胜利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点了点头道:嫂子你知道有些人私下里送了老爷子一个什么名号?‘民间纪委’!别看是民间的,这二年老爷子的业绩,恐怕比正经纪委的还多。当官的谁说起老爷子来,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嘿,不过这帮当官的,还真就得有这么个治他们的人。
胡胜利一拍大腿,感慨的说道:我道胡文海这性格随谁,一想,嗨,还真是这回事。
援苏抗美打贪官,这不都是老爷子这辈子干过的事情?
行啦你呀!萧野芹气恼的白了胡胜利一眼,将包好的饺子挨个放到蒸帘上,叹气道:当年给胡文海起这个名字,就是指望他这辈子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求他做多大的事业。每天上班文山会海,就这么一辈子不是挺好?
妈,你当初给我起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胡文海目瞪口呆,痛心疾首:文山会海胡文海?我说我这事业越做越大工作怎么越来越忙,忙的都还不是自家的事情。文山会海,我最近过的这个日子,可不就是文山会海么!
我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啊,这不仅没有享受生活的时间,工作量都直接和各部委一把手看齐了。
妈,咱打个商量,我能改名吗?
组长,虽然这天是真够冷的,不过咱们就这么直接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妥
余恒波要说级别,其实不过是个刚刚考进最高检的普通检察官。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检查系统的人手实在是有点紧,所以也就没办法再按部就班的死守着资历那条线了。
他们带队的组长魏双峰倒是个业务老手,在zhongji微做了二十多年的监察室副主任,工作经验堪称丰富。然而嘛,他这个副字带了小十年,无论如何也是摘不掉。
魏双峰将抽了一口的半截香烟扔在脚下,狠狠的一脚踩灭。和余恒波不同,这个最高检的检察官不过是个凑人头表示程序正确的招牌。而对于魏双峰而言,这种事情他可经历的多了。
小余,你这个想法魏双峰手指着余恒波的脸,摇了摇头:我们抓人,从来只看证据和手续。有证据和手续,谁规定什么时候不能执行抓捕?正相反,抓捕一定要争分夺秒,否则目标接到情报跑了怎么办?这一点上,你们这些外行就容易犯着个错误。就经贸委那个唐主任活干的那么糙,换了我的手下这个样子,早就把他屁股给踢烂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今天不是大年夜么?省里的领导们都在开团拜会,咱们就这么进去赵副省的贺词可能都还没念完呢。咱们这一下子,不知道多少人年都过不踏实了。
呵,他们年过不踏实怎么了?你不想想,这些人已经让多少人过过几个不踏实的年了!
还是你怕目标反抗威胁到其他领导?不可能的。魏双峰摇头:我跟你说,这些人别看平日里趾高气昂耀武扬威,那是他们的位置给他们的勇气,你当是毛阿敏么?只要咱们的人出现在那里,他们的腿自己就软了。别说站不住,大小便失禁的我都见过。
行了组长,你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吗?
刚刚进行完实地侦察的大刘悄无声息的靠了过来,他是魏双峰手下的老人了,大家互相可以说是知根知底。魏双峰这人办案能力没的说,可这小十年的副主任一个副作用,就是下面的人并不怎么怕他。平常开个玩笑什么的,嘻嘻哈哈的也没人在乎什么上下级关系的。
你就是故意挑这个时候动手的,为啥领导你头上这个‘副’字摘不掉?这些年这种事你干的少了,上面能对你没意见?不过我看,嘿嘿,你也不在乎升不升官。升了主任,这冲锋在第一线的事情,就少了。
哎,你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就是给我个正主任当,我都不稀罕。主任有什么好?有事没事,行动的时候没他,整天被监察部的领导拎过去训话,顶没意思!
魏双峰眼睛一瞪,哼了一声,然后向大刘问道:怎么样?目标有没有什么动静?
大刘表情一整,摇头道:没有,姜省长刚刚做完致辞,马上就是赵副省的了。我让小唐在里面盯着了咱们现在随时都可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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